第29章 考個狀元吧

考個狀元吧

可是,這位大人入沛城不過短短時間,就将其中的案子摸得一清二楚,還準确無誤的知道她的父親是溫禹。

雖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仵作之女,但真正知道她父親是溫禹的少之又少。

這些都足以見得,這位大人可不是個好糊弄的主,沒得打草驚蛇,那一切都白費了。

溫俪放在身前的手微微握緊,指甲掐到肉的疼意讓她保持清醒,她垂下眼皮。

随後搖了搖頭笑道:“雖說父親生前名聲大噪,可我對仵作其中的門道卻不精通,只怕是要贻笑大方,還是不要給父親丢臉了。”

趙淮看着她失落的模樣,以為她不開心,湊過去悄悄捏住她的衣角,看她的眼神充斥着安撫意味。

看着自己兒子這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小動作,趙太守簡直都沒眼看。

萬仲單細看着溫俪的神情,沒看出什麽門道。

他才笑呵呵道:“這是哪裏的話,今日說這些也累了,你們先回去歇着吧。”

看着兩人相攜離開的樣子,萬仲單意味深長道:“小兩口感情還真是好。”

趙太守不明其意,但也是附和着笑了兩聲。

深山密林,墳墓遍布,偶爾傳來烏鴉的聲音,高大的樹冠将天光遮掩,只透露出零星幾點光斑,可以看出人影。

無空大師一路狼狽逃離,路上不敢耽誤。

山下去不了,都是他的通緝畫像,還時不時有官兵駐守在永巷處。

多日來的躲藏讓他腹中饑腸辘辘。

坐在石頭上,看着這周遭的鬼樣子,無空大師忍不住啐了一口,“什麽破地方。”

嘴上雖然這麽說着,但看到前面不遠處熟悉的地方,還是讓他眼中乍現希望。

只要大人還在,他一定能東山再起,一個趙淮罷了,日後再找機會殺了就是。

正當無空大師想着要如何将趙淮碎屍萬段才解恨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一人,看清來人的容貌,他眼前一亮。

他激動的上前跪下,“大人,大人您可算是來了,我差點就見不到您了。”

被換作大人的人背對着他,冷哼一聲,聲音低沉。

“你做的好事,失敗了,還被人逮住了尾巴。”

無空大師聞言連忙膝行兩步,慌忙道:“這次都怪那趙淮,那家夥簡直是鬼附身一樣,每次任務總能撞到我們。”

大人冷笑一聲,似乎在嘲諷他的垂死掙紮。

“當初我說了,我這人不看過程,只看結果,如今沛城內的東西功虧一篑,你還牽連出當年舊事,你說你,該不該殺。”

聽到這話,無空大師渾身抖得跟篩子似的,他慘白着一張臉瘋狂搖頭。

“大人,大人,我,我還有用的,我能為大人做任何事情,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大人緩緩走上前,手輕放在無空大師頭上,聲音溫和。

“什麽事情都可以?”

無空大師以為看到了活路,忙不疊的點頭,跟條哈巴狗似的,脊骨都被人打碎了。

大人輕笑一聲,說出的話卻如晴天霹靂,讓無空大師如墜冰窟。

“那你就做最後一件事——死。”

說着,袖口處有東西順着手腕落下,是一條渾身漆黑的蟲子,卻有一口森白的獠牙,順着無空大師的鼻孔鑽了進去。

不過片刻,無空大師慘叫着倒在地上,薄薄的皮膚下有東西鼓了起來,在裏面不停的游竄。

少頃,無空大師的眼球泛白,七竅流血,臉上的血肉像是被吞噬殆盡。

像耄耋老人一般只剩一層皮附着在骨頭上,顯露出嶙峋骨頭模樣,整個人呈現驚恐的樣子倒在地上沒了生息。

隔日,有樵夫上山砍柴,看到這一幕被吓得三魂沒了七魄,連滾帶爬着下山報官。

真兇歸案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溫俪耳中,彼時她正陪着趙淮練劍,複健着手腕。

聽到無空大師死了的消息她有些驚詫,“死了?怎麽死的?”

春旭抖了抖身子惡寒道:“那家夥作惡多端,聽說是被惡鬼殺了,有人看到他全身跟骷髅似的,就剩一層皮和一副骨頭了。”

“惡鬼殺人。”

溫俪擦拭着劍柄,搖頭輕笑,真是有意思。

只怕不是惡鬼,而是幕後之人殺人滅口。

她嘆了口氣,可惜線索到這又斷了,弄不清楚這背後究竟藏的是什麽,她如今又是一頭霧水了。

不,倒是還有一個辦法。

書房內

趙淮看着堆得老高的書陷入了沉思。

他看向一旁神采奕奕的溫俪,勉強扯出一抹笑:“夫人這是何意,不是說好陪着我練劍嗎?”

溫俪恍若未聞,一把抓住趙淮的手臂。

柔軟的手臂纏在他手腕,淡雅的香味環繞鼻間。

沒等他享受着這片刻的溫香軟玉,就聽到那頭的溫俪興奮道:“夫君,要不你考個狀元郎吧。”

若是上京春闱考試,再中個榜,就能順理成章留在京城了,她就可以尋着父親當年足跡繼續查下去。

趙淮:?!!

有一瞬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有點問題,不然怎麽會從溫俪嘴中聽到期待他當狀元的話來。

趙淮沉默片刻,看着格外興奮的溫俪,試圖點醒她。

“溫溫,咱們是不是得一個一個腳印慢慢來。”

溫俪水潤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有些失落道“不行嘛?”

趙淮被看的心神蕩漾,忽然感覺心中豪情萬丈。

他滾了滾喉結,輕咳一聲,小聲道:“好像,可以試試?”

但他萬萬沒想到,就是今日一時心軟,開啓了他痛苦的時刻。

一連半個月都被迫睡在書房的趙淮,看着手中的聖賢書陷入沉思。

一旁的雲霄打了個哈欠,熟練的将一旁的書經遞給了他,還不忘提醒道:“公子快些背吧,明日少夫人又要抽查了,若是背不到,只怕又要睡書房了。”

半個月都沒摸到正房屋門口的趙淮:“……”

他咬了咬牙,想着溫香軟玉的當初,狠了狠心又開始背了起來。

趙淮一系列被迫刻苦的模樣被趙太守和趙夫人收入眼中,對溫俪更加滿意了,更覺得這個兒媳婦娶得太對了。

這下趙家算是祖墳冒青煙了,改日還得去拜拜祖宗們,求來了這麽一個好兒媳。

——

“所謂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

莫學究拿着書本講着,已經第三次看到趙淮眯着眼睛在瞌睡了。

若是之前他可能就不了了之,畢竟人不求上進,也不能逼着人去。

但如今趙淮已然是上進求學之舉,他便不能不管。

他輕咳一聲,走到趙淮面前,用手中的書敲了敲他的桌子。

趙淮被林羽一把推倒,頭猛然從撐着的手上墜到桌子上。

“砰——”

趙淮疼得嘶了一聲,用手捂着額頭就要向林羽瞪過去,結果就看到莫學究站在桌案面前盯着他。

他心頭一跳,不是因為學堂上睡覺被學究逮到了。

而是在想,若是被溫俪知道,他估計又要半個月摸不到正房的門檻了。

趙淮緩緩站了起來,咳了咳,尴尬道:“學究。”

莫學究握着書本,手背在身後,雪白的胡須微顫。

“是昨夜沒休息好,還是我這課堂太無聊了?”

趙淮摸了摸頭,道:“是,是沒休息好。”

莫學究有些好奇的“哦”了一聲,“春日多眠,但你天資聰穎,莫要辜負。”

一旁有人調侃笑起來道:“趙淮如今美嬌娘在身邊,只怕是夜夜辛勞,可不得休息不好嘛。”

頓時,哄堂大笑。

莫學究拍了拍桌子,“好了,一個個都會背了?再多說,就把《鹽鐵論》抄上五十遍。”

課堂這才安靜了下來,《鹽鐵論》可不是開玩笑的,那麽多字,還抄五十遍,只怕是手都要抄廢了。

莫學究摸了摸胡須,看着趙淮沒忍住囑咐道:“如今立身要正,莫要沉溺于兒女情長,封妻蔭子才是大丈夫所為。”

趙淮皮笑肉不笑,只能僵着笑臉被迫點了點頭。

天知道他這些天都快泡在書房裏,跟那些個酸儒夫子一樣,就差沒有滿口之乎者也了。

一坐下來,就聽到旁邊的林羽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趙淮面無表情的別過頭盯着他,無聲道:“笑個屁啊。”

林羽這才勉強抑制住笑意,只是眼中的笑意怎麽都消不下去,在趙淮的死亡凝視下他正了正神色。

他別過頭,往趙淮身旁挪了挪,将腦袋湊了過來。

知道你這些天清心寡欲得不行,诶,今晚金玉樓有場詩會,晚于娘子獻舞好不熱鬧,去不去?”

林羽揚了揚下颚,問他。

趙淮搖搖頭,果斷拒絕,“不去。”

林羽“诶”了一聲,“拒絕這麽快幹什麽,知道你有家室,又不是旁的什麽,就是幾個兄弟,放松放松。”

說着他湊近了些道:“還有幾個從京城來的公子哥,到時候咱們也要上京,也好多問問,為之後做準備不是。”

趙淮糾結了片刻。

林羽看他意動,趁機添油加醋道:“放心,就一個時辰,耽誤不了太久。”

趙淮這才遲疑的點了點頭。

林羽這才一手攬住他的肩頭,笑道:“有時候,我還真懷疑你是不是趙淮,這成了家真就這麽神奇不成?”

趙淮沒好氣了白了他一眼,滿臉得意道:“那是你沒遇上想成親的人,我家夫人可好的不得了。”

林羽被酸的打了個激靈,這家夥,說他兩句,還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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