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卷娥皇女英6

卷7 娥皇女英6

“大王。”徐洛景在桌前施禮,舞罷後香汗淋漓。

“嗯。”鷹隼微微回神,換了一個坐姿,“起來坐吧。”他所示意的是桌側的位置。徐洛景卻小心的挨在他身旁坐下,又揚起眼角打量鷹隼,慢慢垂下視線,媚眼如絲。

她的鳳目實在好看。

從小她就常聽人誇她眼睛漂亮,于是她聰明的利用了這個優點,借助角度和眼色來展示自己的媚。她知道眼神,通常最具勾魂奪魄之力,能一擊擊中人的心房。

可是旁邊的鷹隼,久久的沉默。

她始終乖順的垂低頭,以為會像平常那樣聽到贊美。那些渴望博得她芳心的男子,總會說許多炙熱的情話哄她。

太久的沉默反而讓人緊張。她的一顆心在碎亂地跳動。

鷹隼忽然扶住她的胳膊。

原以為自己可以平淡的應對男子的暧昧,但鷹隼大膽的親昵之舉,還是叫紅暈由兩腮飄到了耳根。她又微微擡了擡眼光。

下一個動作,鷹隼将她推離了自己。

“坐到那邊去,這樣太悶了。”王者的吩咐。

徐洛景愣了愣,抿唇,坐到桌側。

她用目光丈量距離,和鷹隼這麽坐着,像在談判,一點情趣也沒有。

她又挪動過來,裝作添茶,停在了鷹隼身邊,只是不敢再靠得太近。

“大王什麽時候安歇呢?”她青澀的問,臉頰更熱。心中覺得自己不該說這急切之語,該是男子說出,她再适時的矜持一下。然而她畢竟是爽快之人。

鷹隼的臉側向她,那雙王者的眸子很是曬人,她深深看了一眼,垂眸,腮上的酒窩輕輕凹陷。

鷹隼道:“你和王後自小就認識嗎?”

她點頭,心微醉。

“跟我說說她吧。”

“是要聊月牙姐姐嗎?”

“嗯,說說她的事,她是怎樣的人?”

不知為什麽,她很願意回答鷹隼的問題,只要他感興趣,她都樂意講給他聽。

“我母親說月牙姐姐長得俏,我不俏。可是別的人都說我長得更漂亮,更俏。後來我才知道,母親說的俏不是單指漂亮,而是靈氣……她性子要強,有時候連她的父親都說不動她,她不想學跳舞就是不學,她想學筝。他的父親想改改她的犟勁兒就是不請老師教她,她也能摸索着學出來,只是技藝不精。後來,她也不拜師父了,沒事彈幾支她喜歡的曲子就知足了。

“大家見她個性堅硬,以為她好鬥,但她從小吃喝都讓着別人,有好的東西不會獨占。過年的時候,去她家玩,她的母親叫我們幾個孩子挑禮物,她也會讓我先選。有時我看上了她的東西要去玩了不還,她也不會說什麽。而且她不會撒嬌。”

“丞相之女,自然什麽都有。”鷹隼不以為然。“她的脾氣該是很大吧?”

“不,她很少對人動怒,幾乎不會生氣。但這類人一旦生起氣來也是很吓人的。我想,也許是真的令她傷心了。”

“噢?你見過她生氣?”

“是的,就有一次,墨世伯和夫人吵架,她哭着跑到我家來了。後來她的父親來接她,她非常失禮的大聲與墨世伯争吵。那時我很驚愕,她不怕他的父親。而這樣無禮的孩子,居然是墨家最受寵的……”

鷹隼若有所思地聽着徐洛景的講述,由我而展開的話題在隐隐打消他們之間的陌生。

子夜。

睡着的徐洛景醒來,發現枕邊仍然空空蕩蕩,大王說想看書,叫她先睡,都這會兒了,還不就寝麽?她披上外套去尋鷹隼。

卧房外的院中,一剪月影下,鷹隼長身聳立。他聽到後面的腳步聲,回過頭來。

“您還不歇息嗎?”徐洛景指尖捏住外套,停在他身前。“夜風很冷。”

鷹隼點頭,緩慢地問:“第一眼的感覺,可以相信嗎?”

“我相信。”

她答得懇切。

第二日中午,用過膳食,我就聽宮人說道徐洛景被正式冊立為徐妃,賜住在了琴操殿。

琴操殿是紅素夫人做妃子的時候住的宮室,讓她住在那裏,真是無比的優待。

昨晚,她該是侍寝了,不然鷹隼也不會下旨冊封。

我看着匣子裏破碎的梅花杯殘片,猶自氣憤。

蒼耳在桌上擺出一套新的茶具:“明明是喜歡的,怎麽忍心摔了?”

“你知道我的脾氣,上來了就收不住。何況他先砸了,這套杯子已經不全,還留着幹什麽?”

“嘴上這麽說,心裏可能在後悔了?”

我琢磨自己的心思,哭笑不得,“早知道他會砸杯子,就不把這套擺出來了。”

蒼耳走到我身邊,從匣子裏撿起一塊殘片:“真可惜。本來可以留兩個的,這是大王第一次送給你的禮物嗎?”

“他都不可惜,你反倒替他可惜。”

“我只是在想,大王看到你摔碎杯子會不會也很難過?有時候自己的東西自己砸得,別人就是砸不得。他可以,但您這樣做,似乎就顯得不在意他的心意。”蒼耳将手裏的殘片小心放回匣中。

怎麽會不在意呢?我也想不在意,可是鷹隼的一舉一動分明在影響我的心情。

我盒上匣蓋:“收起來吧。”

“收?碎成這樣還留着?我看扔了最好!”她拿在手中作勢要丢出去。

“哎!”我連忙喝止。

蒼耳笑了。

“壞丫頭!”

“沒想到您這麽寶貝它,我還以為你真砸得幹脆呢。過後的事你從不想,這次是真的後悔了?”

“我不知道。”我看了蒼耳一眼,祈求她給我一點判斷,“你也很清楚,父親叫我進宮是做什麽的。他想将王室的權力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掌心,并期望将來有一天,墨氏可以取代王室。只是他需要時間,讓自己的野心在天下人面前更有說服力。

“但大王也在長大。他會成為一個可以獨立領導政權的人。然而,這也需要時間。我想,如果有一方不安于現狀,變得急切,都會加速這場較量,使之進入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争鬥中。或許在大王,在父親的有生之年,政權就會發生颠覆性的變化。

“我一直站在父親的立場上,我是持這種立場嫁給鷹隼的。父親也在叮囑我,與大王相親相愛,迷惑對手。同時,占領後宮權力,也就意味着控制王室未來接班人之權。”

“王後,我知道你很矛盾。”蒼耳眼光微沉,似乎感受了我的痛苦,“這段時間我看到了你的變化。你和大王之間的相處越來越自然,融洽。以前,我以為你不會喜歡他的。其實我對大王也沒有什麽好感。但很奇怪,我也在喜歡他。他好像跟我們想的不一樣,他風趣,寬容,在關懷人的時候也很細致。上次你咳嗽了,大王就特意交代我,你出門的時候要給你拿那件裏頭帶絨的鬥篷。”

我點着頭,回味這小細節,難怪之後蒼耳拿給我的鬥篷換了,其實我偏愛那件沒絨的,當時還奇怪怎麽是拿這件。

“不過我很生氣,他想立妃了沒跟我說過。雖然這是必然的,但我也想聽他在之前問詢下我的意思。而不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弄得我連意見都說不出來。”

“大概他是大王,因此在娶妻納妾的事上會多一些優越感,以至忽視你的想法。”

我冷抽一聲,說到這事還是來氣。

昨天他與我翻臉後,接着就去寵幸徐洛景。他到底在意我嗎?還是喜歡我只是須臾的事?

“去樂部,弄架筝過來。”我吩咐。

蒼耳怔愣:“啊?”

“我想彈筝了,快去。”

“現在?”

“沒錯!”

“是。奴婢這就去。”她轉身收好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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