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保質期

保質期

所有後天制作的卡牌都存在一定的使用期限。

不同的是，在卡牌到期前，畫卡內繪制的物品若可以及時取出，那麽該物品仍然可以正常存在于世；但幻卡內封存的東西就算提前取出了，它卻依舊會在自身靈力耗盡時消散。

不過這其中也有漏洞可利用。

就如同段黎安所使用的儲物幻卡，它所封存的其實是一片虛無的空間。所有暫存其中的物品都只是借用了那片空間，與卡牌本身并無關聯。

也因此，就算卡牌到期，其中封存的空間也消散了，但只要存儲于空間中的物品能夠先一步提取出來，就不會受到影響跟着消散。

總的說來，由于存在不同的使用期限，卡牌其實是充滿了不穩定性的。

在曾經制卡的話語權只被少數世家掌控時，與卡牌相關的等級規制甚至有好幾種，這種不穩定性便顯得更加突出，也更難以平衡。

尤其當時的那些卡牌，沒有标簽可以表明它的出産日期不說，它們的質量也良莠不齊。就算是同一天制出的卡牌，其有效期都不一定相同。

再加上什麽時候都不缺喜歡渾水摸魚的黑心商人，他們會故意将一堆廢卡賣給那些剛入門不會分辨的卡修，接着又會在受害者找上門後，怪罪受害者沒有及時使用卡牌……

所以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卡牌市場都是一團烏煙瘴氣。

但在第一集團橫空出世後，這種亂象便迅速消散了。

憑借着對制卡流程的産業化改革，第一集團在短時間內大規模地産出了大批印刻着保質期的新式卡牌，并用這些卡牌迅速占領了大半市場，直接把幾個制卡世家打了個措手不及。

緊跟着，第一集團又以自己占領的市場為中心，逐漸對外普及了一個相對公平的評估卡牌等級的新标準——也正是如今燕國大衆所默認使用的一套評估标準。

燕國自古便是皇權□□，哪怕是有千年前那次突然發生的天地異變，燕國的制度也沒有就此湮滅，而是一直延存至今。

只不過往常世家勢大，皇室一直處于被世家打壓的狀态。

而在第一集團的強勢影響下，往常在卡牌一事總是插不上手的皇室這次看到了突破的希望，當即抓住機會一同加入了卡牌改革。

在皇室的推動下，一系列卡牌相關的規章制度迅速确定出臺。

其中便有這樣一條規定：但凡是進行交易的卡牌，都必須在卡面印刻上準确的生産日期與其相應的保質期。

這樣一來，哪怕是沒有靈力的普通人都可以放心地在店鋪中選購自己想要的卡牌。

也是因為這條規章的施行，所有臨期與過期的卡牌都再沒有了任何市場，只有被淘汰進入垃圾桶的份。

但這些卡牌會被淘汰，卻并不代表它們就沒有了價值。

正如前面所說，臨期卡牌只要能在時限前及時使用，就不會浪費。除此之外，一些過期卡牌中也存在着漏網之魚，哪怕是過期了也存在着一小部分依然可以繼續使用。

只不過這種使用并不是沒有代價的。

普通人使用卡牌則是要借助一種以異珠為能量源的“讀卡器”。

因為異珠的昂貴，普通人自然不可能會舍得将燒異珠的讀卡器，用在大概率使用不了太久的臨期卡上面，更不可能拿機器給那些過期卡牌頻繁試錯。

而卡修使用卡牌雖然只要需要耗費自身的靈力，但一般能成為卡修的大多都自诩自己身份不同，幾乎就沒有幾個能拉得下臉去垃圾桶翻找卡牌的。

更何況那些垃圾桶裏的卡牌數量也不算多，還混雜了各類生活垃圾。就算它們有價值，那價值也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段黎安此前也從來沒有動過要去翻撿垃圾的心思。

但如今将那小小的垃圾桶換成垃圾池，那再小的價值翻個倍……也成了可以被段黎安重新看入眼中的存在。

自從6年前失去最後一個依靠，段黎安這些年都是靠着自己在交易所接的制卡任務來自力更生。

在交易所進行交易可以選擇化名，但化名賬戶的年紀、性別、評分、還有任務完成率這些信息都是會有所顯示的。

而當時的段黎安才初一，哪怕那時他再有能力，由于年紀的拖累，也沒多少人敢放心地将單子交給他。

但萬事也就開頭難。

随着第一個願意相信他的單主的出現，段黎安在交易所逐漸打開了市場，他的化名也慢慢有了不小的名氣。

與之相對的，段黎安的腰包也日漸圓鼓起來。

除去日常開銷和購買必需的修煉資源外，這些年慢慢積累下來，段黎安他也積攢了近十萬燕元。

但燕靈大的學費很是昂貴，單一年便要收取5萬燕元，四年合計的數額對段黎安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更何況這其中還沒有算上段黎安的日常生活所需和修煉所需。

段黎安有必須要進燕靈大的理由。

如今他好不容易才考進燕靈大，自然不可能會突然因為經濟問題而主動放棄資格。

所以哪怕知道入學會導致自己的生活陷入一時的困窘，段黎安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入學。

不過比起多年前只能勉強繪制初級上品卡牌的自己，現在的段黎安已經是5級畫卡師，他已經可以輕松制出中級中品的畫卡，若是咬咬牙，甚至連中級上品的畫卡都可以制作出來。

等級越高、品級越高的卡牌越有市場，售價也越高。

也是因此，如今的段黎安賺錢比起過去要容易了許多，就算他現在才開始籌集以後所需的費用，都不至于太過辛苦。

但盡管如此，段黎安依舊不是什麽富庶的人。

有現成的便宜擺在面前，他很難做到讓自己不去撿一下。

嗯，總之說來說去，就是段黎安想去撿垃圾啦。

段黎安在回到宿舍以後許久，心中的這個念頭也沒有止住半點，反而愈發蠢蠢欲動起來。

不過他還是稍微要點臉面的。

這明晃晃的大白天，段黎安實在是不太能夠放得開去撿垃圾（劃掉）撿漏；至少也要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去才比較适合……？

這麽想着，段黎安擡眼望了望一片亮堂的窗外，無奈地輕嘆一口氣。

等吧，也只能等了。

雖然離晚上真的還有好長一段時間。

段黎安暗自感慨，接着視線一轉，就突然和從隔壁床探出頭來的白卓夏對上了眼。

只見白卓夏目光灼灼地望過來，語氣中滿是欲欲躍試地直白道：

“黎安，我們晚上一塊去撿垃圾怎麽樣！”

“啊，黎安卓夏你們打算去撿垃圾？”

恰在此時推門而入的沈念清驚喜地睜大了眼眸，“是垃圾池那邊的垃圾嗎？我和錢漠剛剛回來的路上也看到了！可震撼了！”

“帶我一個吧！感覺好好玩啊！”

沈念清幾步跑上前，眸光晶亮地看着段黎安，期盼道：“好像要去尋寶一樣！”

錢漠也緊随其後地開口：“我也去。”

“好啊好啊，大家一起去才熱鬧嘛！”白卓夏連連點頭。

“……”

段黎安望着身旁三個人迅速進入狀态，熱火朝天地談論起了晚上的“尋寶”計劃，不禁有些汗顏。

這樣看起來……先前只想要獨自去撿垃圾（劃掉）寶貝的他或許是有些狹隘了？

——

茶室中，一枚小巧的熏爐袅袅升起幾縷輕煙，有淺淡木香氤氲傳出。

“梵總，這是今年周年慶的活動策劃。”身着制服的青年助理将文件放在擺着茶具的小幾上。

翟梵望着熏爐上空那環繞浮動的輕煙微微出神，似乎看到了一條正搖擺長尾的幼龍。

随着幼龍的身影在輕煙中淡去，翟梵眼睫微垂，收回了視線。

他拿起文件翻了翻，快速翻閱完畢後，翟梵将文件遞還給助理，“可以了，就這麽安排吧。”

“等等。”

望着助理轉身離去的背影，翟梵突然喚住對方，“燕靈大那邊是不是又積攢了一批廢卡今晚要去接收？”

助理調出手機中的相關文件立刻查證起來，很快，他點了點頭回道：“是，今天距離老生開學返校剛好一周，按照慣例，今晚七點回收中心就會出車去接收。”

翟梵聞言微微颔首，“推遲到明晚再去。”

“是。”

助理聽到這個要求雖隐有不解，卻還是盡職地将其記錄了下來。随後見翟梵沒有其他吩咐，便又悄然退出了茶室。

翟梵沒有過多關注對方的離去。

這會他注視着熏爐上空的輕煙，似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唇角向上緩緩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