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塗漣一驚：“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付菡出什麽事了？”
他立刻就要去看付菡，被容祭按下。
“他對你掏心掏肺，你倒是對他一點兒都不上心。”容祭啧啧兩聲，似乎在為付菡覺得不值：“他此番回來，臉色那麽差，嘴上随便糊弄你兩句說沒事，你就當真的？”
“他到底怎麽了？”
塗漣也不是完全對付菡不上心，主要……
主要付菡的修為擺在那裏，身份又非等閑之輩，除了臉色差一些之外，別的确實也沒有什麽不對勁了。但是聽容祭這意思，連他過來付菡都阻止不了了，難道是受了什麽重傷？是誰重傷了他？
塗漣皺眉思索，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付菡不是阻止不了容祭過來找他，只是沒有察覺到……
或許容祭搞了個什麽障眼法，放在平時根本不值一提，這時候卻能拖得住付菡一時半刻了？
“等你回來再去看他吧。”容祭斜眼看他：“如果你再拖拖拉拉，我不介意在整個川無峰圍攻付菡的時候，在他腳下再加一把火。”
塗漣：“……”
這事放在別人可能只是說說而已，但放在容祭身上……他做得出來，絕對的。
塗漣沉思片刻：“好，我們就去試試運氣。”他開口道：“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面，我未必能幫你找到你想找的東西。”
容祭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盡力而為。”
塗漣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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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容祭對去後棂山的路一清二楚，塗漣不解：“你之前去過嗎？”
“沒有。”
容祭心裏有事，或許是越靠近所謂的真相心情越沉重，字都懶得多說幾個，只埋頭往前走。
塗漣不再多問，心下有了合理的猜測。
看來在他和付菡與洛昇和林傲糾纏的時候，容祭也沒有閑着，他先找機會探好了後棂山的具體位置，以及去後棂山的路。
還是小路，也算是花心思了。
塗漣正胡思亂想着，容祭突然停了下來，塗漣一怔，差點兒撞到他身上。
只聽見他說：“以前一直想來看看。”他回頭，突然笑了一下：“這次是托你的福。”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容祭的表情柔和了許多：“我們盡量小心行事，不惹麻煩，不被其他人察覺，有你在，倒是可以找機會領着我在川無峰轉一轉。”
塗漣不知道他這話有沒有什麽言外之意，對方過分認真，導致他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啊，好啊。”
他傻乎乎的回應，顯得他智商不太高的樣子。
容祭沒說別的，繼續往前走，塗漣緊緊跟在他身後。
塗漣還是有些好奇的，對方才容祭前後的态度大轉變，還有，他為什麽想來川無峰轉一轉？
他清楚容祭的過去，就是因為知道容祭有多麽悲慘的過去，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他的壞脾氣。可前思後想，容祭的過去跟川無峰毫無交集啊。
塗漣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好像明白了，抓住了最重要的那個線頭。
容祭聽到身後的人沒跟上來，回頭看他：“怎麽了？”
塗漣猛然回神，擡腳繼續跟着他：“沒事，繼續走吧。”
容祭沒有過分在意，塗漣卻沒忍住在意起前面一直不曾再停下腳步的人來。
他借着皎潔的月光看着容祭頭上的翠綠簪子，喉頭一哽，說不出話來。
容祭之前的人生之中，确實與川無峰毫無交集，但是他認識的一個人有。
他要找覓魂鏡覓魂之人，那個叫司慕的，曾經是川無峰的弟子。
司慕告訴過容祭，他幼時便在川無峰修煉，但因資質太差，一直被安排在外院打掃。
後來得了機會和師兄弟們下山，面對紅塵俗世，亂花漸欲迷人眼，不想再回去，就一直留在了外面。
司慕跟容祭說起過川無峰：“我在那裏長大，風景甚好，若有機會能帶你一起去看看就好了，可惜怕是不成，沒有這種機會了。”
一半真一半假，司慕說謊，信手拈來。
容祭那時候根本不以為意：“世間之大，豈止能存于你的想象。哪裏的風景不好？你是外院弟子，內院都入不得，想那地方作甚？和我在一起，哪裏的風景又比得上我？”司慕笑他：“油嘴滑舌。”
現在想來，感覺是上上輩子的事情了。
塗漣突然感覺有些冷，他知道是心理暗示，是錯覺。
如今他的身體，他的修為，就算是被扔在極寒之地待上幾年，都不會有事的。
塗漣又一次覺得自己很殘忍。
仇瑜也好，容祭也罷，他與他們相處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攻略，任務，進度條。
從來沒有想過，謊言真的會換來真心。謊言真的會換來真心嗎？
後棂山很近了。
塗漣很想告訴容祭沒有必要，就算找到十個覓魂鏡，他要找的那個人，也再也不會出現了。
世間之大，确實不止存于我的想象，哪裏的風景都好，沒有我，你一個人也可以去看看啊，何苦停在原地，留着那麽一根廉價的簪子，你不是很嫌棄的嗎？
滿心的話，都只能在心裏講，很想告訴他事實，理智卻拉住了塗漣。
說了實話又能如何？
不如幻境，總是美好，哪怕只是虛假的美好。
塗漣沒來過禁地，他也不知道容祭帶着他左拐右拐的，怎麽就真的準确地找到了後棂山的位置。
禁地越近，周圍流動的空氣越非比尋常。
塗漣從惆悵的思緒中猛然抽離，甚至感覺到自己能聽得到龍吟虎嘯，鬼哭狼嚎。
“後棂山……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他喃喃開口，容祭回頭看他，譏笑一聲。
“大概是個……鬼地方吧。”
到了一扇石門前，容祭站定，讓開了路。
塗漣疑惑不已：“你這是幹什麽？”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容祭下巴朝前一點：“喏，到你上場的時候了。”
塗漣仔細瞧了瞧，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後棂山山門口有一符咒，需要解開才能悄無聲息潛入其中。
“這麽簡單的符咒，你別告訴我你不會解？”塗漣沒有傻到立刻動手，唯恐有詐。
“若真是看起來這麽簡單，就不必叫上你了。”容祭輕聲開口：“它有針對性，只有川無峰的弟子能成功解開。”
塗漣不信，仔細上前端詳一遍：“你诳我的吧？”看起來真的很簡單啊。
容祭咧嘴一笑，“不信？不如我親自示範一下？不過，很快，用不了多長時間，川無峰的塗漣和付菡兩情相悅就不是那些人的第一談資了，塗漣和一陌生男子夜闖川無峰禁地的話題，相信他們會更在意的。”
塗漣幹笑兩聲：“不必勞煩你了，我信，我來吧。”
懶得去辨別真假，塗漣熟練解開了這道符咒，眼看符紙輕輕落下，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即便容祭言之鑿鑿的，整道工序看起來就是很簡單啊。
塗漣走上前去撿起符紙，想要等到事情結束後再貼起來，僞裝成沒人來過的樣子。
腦中閃過一個疑問，塗漣轉過身去看容祭：“诶，不對啊，你說——是誰？！”
一道黑影閃過，塗漣看着對方直沖沖朝着他而來，擡手就打，對方險險避開，胳膊被靈氣劃傷，立刻滲出鮮血。
“你不認得我了？”
對方一身黑衣，就像個刺客，但是聲音一出，塗漣就震驚了。
差點兒脫口而出對方的名字，還好及時剎車，沒有釀成大禍。
“你是誰？”塗漣義正言辭地盯着他：“膽敢半夜闖入我川無峰禁地！意欲何為？！”
容祭此刻已經站在塗漣身邊，跟他一起對付眼前的黑衣男人。
那男人一寸一寸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站在月光下，露出本來面目。
對方深深地凝視着塗漣，塗漣只能在心裏哀嚎，這鬼世界根本就是在整他嘛！
本來也就三個攻略對象，之前遇到了兩個原以為已經算他運氣差了，誰知道——
好嘛，這下總算湊齊了。
容祭看那男人盯着塗漣的眼神不對勁，問他：“你認識？”
塗漣當然不能承認，他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認識。”
誰知道這下激怒了那個男人：“——你不認識我？！”
塗漣差點兒被吓得後退了一步，還好穩住了。
大哥……現在奇怪的是，我都長成這樣了，仇瑜和容祭都沒認出我來，你怎麽就認出來了？
簡直是——離了大譜！
“我當然不認識你。”塗漣理直氣壯回應他：“你不是川無峰的人吧？說！大半夜來這兒幹什麽？！”
對方不說話，一臉怒氣盯着塗漣，卻再沒發作。
容祭的目光在二人之間反複回跳：“啊，我懂了。情債。”他啧啧搖頭：“你想想回去怎麽跟付菡交待吧。”他看向那個男人，開口解釋道：“我幫他證明，或許他之前跟你有些什麽關系，但他現在真的不認識你，因為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塗漣想一板磚拍暈自己。
你可別這麽跟別人說了，如果我跟他是情債，跟你也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