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湛凡和付菡針鋒相對，誰也不想讓，場面陷入死局。
眼見付菡已經失去了所有耐心，下一步估計就是開打，塗漣站了出來。
“雖然我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誰，但真的不是我，我不認得你。”他言辭懇切，表情真摯：“從來沒見過。”
湛凡滿臉滿眼的失望，安靜地聽他說完那些話，一言不發。
能看得出來，他根本不信，塗漣就搞不明白了，這人怎麽回事兒？
他了解自己說謊的表情和語氣，絕對不會露餡，就算湛凡一開始懷疑他的身份，幾番勸說解釋之後，怎麽可能一絲一毫不動搖呢？可是湛凡現在這副樣子，明顯說明他根本就沒信，只是對他更失望了。
“你喜歡上了別人？”
如果不是身邊還站着一個，塗漣都想放棄了，他還真想知道湛凡為什麽這麽肯定他的身份，為什麽這麽确定自己沒有找錯人認錯人。
“他是喜歡我，也真不認識你，無論出自什麽原因，莫要再糾纏他，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塗漣看了付菡一眼，看來他只是有點兒生氣，但是遠沒有生氣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付菡知道湛凡很難對付，所以沒有貿然動手，恐難以收場。
“魔尊付菡……”湛凡輕啓唇舌，冷笑了一聲，塗漣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就算變了心，也不該自甘堕落，跟魔族厮混在一起，是他脅迫你的，對不對？”
塗漣自暴自棄不再看他：“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湛凡的話徹底激怒了付菡，又或許是他已經看清了不出手争個輸贏就沒辦法出去的事實，放棄了湛凡主動退讓的可能性。
兩人鬥法，攪動了一直按兵不動的妖風魔物，場面混亂不堪，塗漣誰也沒有幫，他以為兩個人誰也不會明顯占到上風，打鬥很快就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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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想錯了，兩個人出手誰都沒有留情，很快，付菡明顯體力不支，落于下風。
塗漣只好出手相助，但又不想真的傷到湛凡，諸多掣肘。
湛凡見他幫助付菡，下手更重，幾乎是失了分寸。
塗漣驚訝于湛凡如今修為之高，霎那間想了許多。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算他跟付菡拼盡全力可以打敗湛凡離開這裏，到那時鬧出的動靜必然很大，整個川無峰都會知道他半夜三更帶着外人來了後棂山，無論是什麽目的，都嚴重違反了門派規則。
到那時不會有人追究湛凡是怎麽進來的，估計只會說是他帶着付菡和湛凡進了川無峰禁地，一言不合大鬧一場，原因沒有人想知道，都在乎衆人皆知的結果，至于中間部分，傳話的人會随意發揮的。
塗漣太了解湛凡了，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他找到漏洞，佯裝受了輕傷，果不其然，湛凡立刻停手，想要關心他的情況。
付菡憤怒極了，準備全力一擊，被塗漣拉住胳膊及時攔下。
事情正如塗漣所想那樣發展，打鬥終于暫停。湛凡也在此時看清楚了塗漣的意圖，他根本就沒有受傷，湛凡臉色愈加難看。
“我們這樣打下去，只會得不償失，我們來這裏只是拿一樣東西，可不是想告訴所有人我們闖了川無峰禁地。”塗漣半是規勸半是威脅：“若我們被發現，你也逃不掉，得罪一個宗門，總不是什麽好事吧？”
湛凡看起來并不在乎，他的目光定在塗漣握着付菡的手上，塗漣下意識松了手。
他自己當然知道這是心虛，但是付菡以為他怕了湛凡：“別怕。”主動牽了他的手。
這無異于是火上澆油，眼見湛凡又運起功法，塗漣假裝轉移注意力一樣擺脫了付菡的手，舉起雙手示意湛凡自己無心戀戰。
“停戰吧，這樣下去對我們誰都不好。”
付菡張嘴想說什麽，塗漣看了他一眼，“你別說話。”
堂堂魔尊也是聽話，真就不說了，略帶委屈似的看着塗漣，塗漣視而不見。
湛凡從始至終的目标都是塗漣，但是塗漣不看他，只是盯着他的肢體動作，擔心他突然出手對付付菡。
塗漣沒等到回答，才把目光移到湛凡臉上，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看起來比之前還要難過一些。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說的話，沒什麽不妥吧？不就是普普通通的談判麽……
“……咳咳，同意還是不同意，好歹說句話吧。”
“可以。”湛凡撫了下衣擺：“但你不許再躲着我，離開這裏之後，我有話要跟你說。”
塗漣根本不想答應，但出于人設考慮……
理論上他現在根本不認識湛凡，而湛凡又一直對他糾纏不休，作為當事人，他也應該想要追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才對。
“好。”塗漣皺了皺眉：“我沒躲着你。”
付菡的目光在他們二人之間來回移動，倒是沒說話。
終于走出了後棂山，塗漣自覺補好禁制，心裏想的全是怎麽擺脫湛凡，腦子裏竄過了幾十種方法，卻沒有一個适用。
塗漣本來還想依靠付菡，料想他應該不喜歡被人跟着，但是付菡沒有明确抗拒他們要把話說清楚這件事。所以塗漣大膽猜測，雖然自己回應的态度非常堅定，付菡恐怕還是起了疑心，大概也想弄清楚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關系。
塗漣回身看向一直跟着他們的湛凡，那麽高大的男人看起來有些可憐，他蹙眉道：“我們要去見一個人，很快會離開這裏，約在山下吧，我會去找你的。”
湛凡看起來并不相信他，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盯着他看。
塗漣感覺跟他分開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但看到他這幅樣子還是會忍不住動容，只是嘴上不能留情，他時刻謹記，他現在根本不認識湛凡。
“你好像并不是川無峰請來的客人吧？若是被他們發現不請自來，只怕會惹出麻煩。放心吧，我也想知道你為什麽非要跟着我。”
湛凡眼神軟化了些，“無論你在哪裏我都能找到，不要妄想躲着我。”
塗漣吸了口氣，嘆了出去：“再說一次，我沒有躲着你。”
湛凡沒有說話，終于扭頭走了。
塗漣總算放松了很多，一扭頭發現付菡在看自己。
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表情，只好努力恢複正常，“我們去找容祭吧，把覓魂鏡交給他。”
付菡微微颔首，看不出在想什麽。
塗漣有些緊張，想了個先發制人的法子：“你是不是受傷了？”
付菡看都沒看他，回答自如：“沒有受傷。”
“騙人，你最開始一對一都打不過他。是，他是看着修為很高，但是按道理來說，怎麽樣都不可能那麽快就要打敗你了，你肯定是受傷了。”
不過如果付菡受傷嚴重到了那種程度，自己不可能一直沒有發現……
塗漣問他：“你不是故意要輸給他吧？是想讓我幫你？”
付菡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你真的不認識他嗎？”
穩住，心态穩住，肯定能贏。
塗漣幹笑了一下：“魔尊付菡，這麽有名我都不認識，他又是誰？比你還有名？我一定要認識？”
“他篤定認識你，那種自信，讓我不舒服。”
塗漣跟他有一樣的感覺，雖然他清楚他們兩個的“不舒服”可能不太一樣，但是湛凡那麽确信他就是司慕，恐怕會給他惹大麻煩。
“我不認識他。”
走了一會兒，都快到容祭住的地方了，付菡開口道：“他叫湛凡，可以說，是我的反面。”
塗漣看向他：“你的反面？”
他一時之間沒搞清楚付菡和湛凡之間有什麽關系，在他的認知裏，這兩個人應該沒什麽關系才對。難不成還有別的他不知道的秘密？
“出身名門，自身勤勉，從小被衆星捧月，但凡修煉的人，沒有不羨慕他，不想成為他的。”
塗漣很意外，他印象裏的付菡誰都不服，只在乎自己，自信到了自傲的程度，他沒想到付菡，會這樣評價另一個人。
“你也羨慕他嗎？”
付菡彎了下唇：“他是我的反面，他不會成為我，我也不可能成為他，談不上羨慕。”
塗漣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佯裝聽懂了輕輕點頭。
付菡認真看着他：“不要跟他太近，好嗎？”
塗漣突然有點兒想笑，也沒忍着：“我先能問問，你是不想讓我跟他太親近呢？還是想要我跟所有人都保持距離？”
付菡垂眸，塗漣看到他脖頸處微微泛起粉色，被戳中了心事，竟然害羞了？
塗漣想要拍下他的肩膀緩和現在這旖旎的氣氛，手還沒搭上去，被付菡握住。
不明所以看過去，付菡跟他說：“我是不太希望你親近別人，任何人，不論男女。”
這麽離譜的要求，付菡就這麽直接說出來，讓氣氛變得更異樣了。
他以為付菡會問一句“好嗎”，可人家根本沒打算争取他的同意，只說出自己意願，轉身繼續往前走。
“一會兒我們跟容祭告別，以後你也別見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