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幻象
40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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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華終于破開了結界,他後悔自己明知道盤古島上有強大的神之遺族被囚禁,還給了寒舒機會進入這個詭秘莫測的地界。進入之後,迷世花對他自然毫無影響。
昊天被人摔醒,他記得自己迷糊中似乎狂性大發,還對寒舒那只小兔子動了邪念。不知為何他會把寒舒看成蘭兒,那絕對不是他的幻覺,寒舒溫柔如水的眼神與蘭兒的樣子重疊,讓他無法控制自己剎那的行動。他失控了。
“我本以為你也算是個光明磊落的男人,想不到你竟然做出這樣龌龊的事情。老龍,別怪我無情,是你先對不起我女兒。”寒華抱着昏迷的寒舒,她神情疲倦,身上的氣息非常微弱,因為有兩股靈氣正在她身上不依不饒地搶奪上風。
“是我的錯,我道歉。但是我是絕對不會跟你讨饒的,要動手盡管放馬過來。”昊天的脾氣并不好相予。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顧忌,說真的,放在萬年前我是打不過你,只是現在,你卻沒什麽優勢了。”治療寒舒身上傷痕的過程令寒華心疼,他把所有的怒氣都歸咎于昊天,的确也有遷怒的成分,只是寒華此刻需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思考一些積壓已久的問題。他把寒舒放置到地面,設了保護的結界,率先動了手。
寒舒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大打出手的兩人,看到昊天受傷她會心痛,但是看到寒華落下風的時候她的呼吸都快跟着停了,只恨不得自己上前擋住。她對寒華的感情是不明不白的,這個人似乎被她遺忘在角落,卻還是牽動她神經。
“等等!”看到昊天明顯落了下風,即将被寒華殺死,寒舒毫不猶豫地撲了過去。她身上有寒華設的結界,正因如此,反噬的作用才給了寒華沉重的一擊,昊天只受了一點輕傷,寒華卻是五髒六腑都被傷到,猛地吐出一口血。
寒華哀戚戚地看着寒舒,美麗的眼睛裏無不是悲痛,憐惜,“舒兒,你變了,變得爹爹都不認識了。”
寒舒愣愣地看着地上被鮮血染紅的藍色迷世花,失去了言語。結界碎開的時候她也被波及,不過是小傷。她掙紮着站起來,忍着身體的疼痛,下意識想更靠近寒華一點,想明白為何自己看到那哀傷的眼神會心痛。
“你別過來。”寒華急急忙忙阻止她,他使用了一點力氣把自己的臉色變得更好看一點,果然,還是不願看到寒舒為他難過的表情……寒華的表情冷下來,冷酷地說到:“你我緣分已盡,今後好好跟着昊天,你們才是上天認定的一對。我不會再阻止了。”
昊天吃了一驚,從地上跳起來,驚訝地問道:“你說什麽?我跟這個醜女人的一對?你莫不是抽風了!”
他一說完不止寒華的臉色非常難看,寒舒也用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眼神看着他。
“如果我再聽到你诋毀寒舒的話,我絕不會像今天一樣簡單放過你。”
“怎麽,想讓我死,不怕死就來呀。”昊天吹牛不打草稿,但他早就明白自己不是寒華的對手,不過是逞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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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你是不是只喜歡美人?”寒舒幽幽地問到,她的眼裏閃爍着冰瑩的淚花,珠珠欲碎,盛在嬌媚的眼眶中。
昊天雖覺得她的問題古裏古怪,還是老老實實地說了:“哪個男人不愛美,我自然也是喜歡的。難道還去喜歡像你這樣的醜丫頭?”他分明因她的長相而輕視她。
“這就是你的愛,昊天,你的愛好廉價,我以為你守候了我那麽多年,是真的愛過我。我錯了,我把你看得太高了。從今以後,天上地下,你再也不用找我了。”寒舒此刻的神态像完全變了個人,端莊高貴,語氣清冷如霜雪。她臉上卻帶着破碎的笑容,令人看了心驚膽顫。
此時昊天只覺得心都涼了。寒舒決絕的語氣讓他從頭到腳都冷掉了,這一刻的她格外像蘭兒,像蘭兒在跟他說着永別,他開了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都帶着顫抖:“你是蘭兒?快說你是不是,蘭兒?”
“是,也不是。寒舒本是我的轉世,但是我們的思想性格已經截然不同,她愛上的人也和我不一樣。但是,既然我的愛情已經死了,我還是把屬于她的東西還給她吧。”寒舒直言不諱,待她說完,眼神就又變成嬌怯害羞的樣子,不安地東看西看直到看見半空中尚未遠去的寒華才笑起來。
寒華本來想走掉了,聽到昊天大言不慚,銀牙都要咬碎,怒氣沖沖地飛回來,拉住寒舒,只說一句:“跟我回家。” 寒舒點頭,他就拉着她揚長而去。昊天才回過神來,明白自己都說了哪些傻話,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割了。他沒想到,真的沒想到,蘭兒能跟着寒舒重生,現在為時已晚?不,不晚,他要把蘭兒找回來。顧不上昏迷的麒麟,昊天急吼吼地追随二人而去。
這邊,哈比已經沿着北邊走了大半天,他堅信林耳是被盤古島上的人擄走了,不管這個人是誰,他都不會放棄林耳。
他先是看到了那棵猶如一片小湖泊的大樹,在地面上投下烏雲般的陰影。紛紛揚揚的透明種子從樹上飄落,緩緩随着風進入高空。精致的石桌擺在樹下,桌面上落着幾片綠色的葉子。一個小女孩,安靜地坐在那裏,仰着臉對他笑得天真無邪,她擡頭的時候露出脖子下難看的疤痕。
始終覺得詭異,不安,哈比壓下自己的躁動,和顏悅色地跟小女孩打招呼:“小妹妹,請問你看見過一個頭發長到腰部,臉色有些蒼白的男人嗎?他的身高大概到我這裏。”他指指自己的胸口。
“沒看到呢大哥哥。”小女孩脆生生說,笑起來露出整齊的牙齒。
哈比很失望,那陣怪風分明是往這個方向卷來的,小女孩卻說沒看到林耳,那林耳會到哪去?他提起腳就要離開,卻聽到小女孩在身後似乎非常遺憾地嘆氣。哈比回頭看了看,小女孩表情緊張,神秘兮兮地對他說:“剛剛有一副骨頭被大樹抓進去了哦,好可怕,只有白骨。那人好可憐。”
靜淵不是沒料到哈比會激動,但是顯然超過了她的預期,被哈比提在手裏的時候她後悔起自己的好心。然而哈比焦急的臉色又讓她愉悅,聽到哈比問人在哪裏,她指了指大樹根。哈比狐疑地看着平整的地面,除了黑色的泥土,滿地的落葉,粗糙的樹根,哪裏有白骨的痕跡,渣都沒有。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被騙了。
“就在下面哦,哥哥。” 靜淵眼中閃過邪惡的光芒,誘惑着他。
“怎麽進去?”他總不能徒手挖土吧。
“哎呀,我也不知道。是大樹把他吸進去的。”靜淵眨眨眼睛,雖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說謊,可是哈比也不可能随便對一個小女孩動粗呀。
面前的樹幹有五六人合抱那麽粗,裸露在地面的樹根大部分甚至比成年人的手臂還要粗壯,它們緊緊抓着地面,可以猜想下面的根紮得很深。哈比顯然沒有遁地術,他只能試圖拔起大樹。
靜淵看着哈比傻傻地去撼動樹幹,她随手一伸,桌子上多出一杯熱茶來,于是她可以舒服地喝着茶,享受着從葉子間傳過來的細微陽光爬在手上的感覺。還可以喝茶的時候觀看一場莽夫鬥巨樹的表演,樂哉。
即将到嘴邊的茶卻晃動起來,潑到了手上,燙紅了一大片皮膚。靜淵皺眉,看到在哈比竟然真的把樹幹搖動了。如此神力,盤古的後代真是不可小觑。靜淵放下杯子,心中默念着咒語,原本死氣沉沉的大樹變成了戰士,自發地攻擊哈比。
狂亂的樹枝如同疾風驟雨般抽打在身上,烙下道道紅印,它們憤怒地把這個膽敢冒犯的年輕人卷起來,摔到地上,扔到遠處,一次又一次。但是它們的對手依然不屈不撓地爬起來,飛過來,時不時又打折它們的兄弟姐妹。樹枝變得更加殘暴,哈比身上那些傷口很快就變得血肉模糊。
再一次被抛在地上,哈比沒有動。大樹傲慢地收回了自己張牙舞爪的枝幹,又變得安安靜靜。
靜淵含笑走過來,蹲下,撫摸着哈比身上的傷痕,她的指尖帶着火熱,讓哈比一陣刺痛,他隐忍的神色讨好了靜淵,她決定放他一回,“大哥哥,你是打不過它的,不如乖乖回家去。”
“你就是在背後搗鬼的那個人吧?”哈比陰沉沉地問她,眼疾手快地拽着她的腳踝,讓她不能移動。
靜淵吓了一跳,“你冤枉我,嗚嗚,我只是個小女孩,哪有那本事。況且你長得這麽好看,我怎麽舍得傷害你呢大哥哥。我是多麽想把你收藏起來……”制成一具精致的白骨,當我的玩具。靜淵非常好心地想到。
“別說謊了,剛剛那棵大樹攻擊的時候一直都避開你,而你動的時候,它的行動就會改變。我讓它攻擊我這麽多次,就是想看清與你有沒有關系。事實證明,就是你。”哈比非常肯定他的想法,只是不免悲哀,在這個小女孩面前,他的力量實在太微不足道了。要将林耳從她手中救出來,用武力幾乎是死路一條。
“就算是我又怎麽樣呢?”靜淵一臉的無所謂,被人扣住的感覺很糟糕,她沒有使勁,卻從哈比手裏飄了出來。
哈比眼睜睜看着小女孩如同幽靈一樣從手中消失,又在不遠處的石桌旁出現,感覺渾身無力。他從地上爬起來,不卑不亢地說:“你到底想怎麽樣?如果只是游戲,就把他還給我。他對我很重要。”
“重要到無論發生什麽情況你都不會離開他嗎?”靜淵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犀利地眼神幾乎要穿透他的心房,她仿佛在策劃着某種事件,目光裏添上了不懷好意的成分。
“所有的一切,即使是,他抛棄我。”面對她的刁難,哈比的笑容充滿了苦澀。
靜淵默默看着他,片刻她站起來,上前牽住哈比的手。“你……”哈比還來不及提問兩個人就站在了樹根底下巨大的空洞裏。他注意到樹根中間包裹着的白色巨蛋,發出來淡淡的光芒把空間照亮。四下裏沒有林耳的存在,但是哈比敏銳地嗅到他殘留的氣息。
“他在蛋裏嗎?”直覺告訴他只有那裏了。
靜淵點頭,讓他自己前去看看。于是哈比把臉湊了過去,這時候他聽到靜淵在背後冷笑。
哈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蛋殼裏的世界是那麽的宏大,有小橋流水,高山長河,有精美的房屋,也有漂亮的花園。兩個身高差不多的男人正在庭院之中散步,他們時而微笑,時而親吻。有時候其中一人會幫另外的人用手梳理頭發。那兩張臉有些神似,不過哈比一眼看出來稍矮的那個就是林耳。
看到蛋殼中那兩個相攜躺在床上,肢體糾纏在一起,哈比大喘着氣推開蛋殼。他極力鎮定,但是心跳的頻率還是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那一刻他感受到背叛的恥辱,他恨不得把蛋殼打碎,将那個侵占他所有物的男人生吞活剝全吃進肚子裏去。他也想質問林耳為什麽要做出背叛他的事情,為什麽變心?然而,另一種聲音又告訴他,他不應該嫉妒,畢竟林耳在他身邊得到的很少太少,他給不了林耳舒适的環境,也不能保證林耳的安全,他有什麽自個對別人羨慕嫉妒恨,林耳離開他或許才是正确的選擇。
“你還要守着他嗎?”靜淵從背後探過頭來,嗤笑着問他。
她得到的答案卻和想象中的不一樣:“他沒親口跟我說之前,我不會走的。”說完他真的坐在一角,默不作聲地看着巨蛋。
對于戲法的失敗,靜淵有些挫敗。但是看到哈比堅定的表情,忽然不知說什麽好。她不理解愛情,但是,她敬畏自己不了解的感情。
日複一日,他沒有走。
有時候他貼在蛋上,會看到一雙充滿善意的眼睛與他對視。他越來越堅信林耳并沒有遺忘外面的世界,沒有忘記他。
蛋殼中,林耳的生活沒有哈比看到的那麽美好。他依舊保持着他苗條的骨架,每天與女娲談天說地,聽女娲回憶那些年,愛情和戰争,甜蜜與殘酷,所有的回憶裏女娲最喜歡的竟然是他與盤古初生的那段時間,兩個人相依為命,懵懵懂懂,什麽私心雜念都沒有。
林耳也給他介紹地球,介紹現在的烏托邦,訴說他與哈比的經歷。在蛋殼中他的骨骼似乎得到淬煉,變得更加堅韌結實,女娲說那是混沌之氣被他吸引過來的原因。至于他的一身皮肉,需要吸取足夠數量的混沌之氣才能重新塑造。
蛋殼內的空間是真空的,他們可以自由地漂浮在空中。林耳每次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蛋殼外面,他高大俊美的愛人。他默數着日子,等待着與哈比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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