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雷娟的死令大家都非常意外，如果雷娟沒有死，或許還有人會懷疑雷婷的死是雷娟的自導自演，目的就在于成為新晉九堂主。但現在雷娟也死了，蘇夢枕和淩輕煙的嫌疑就徒然增高了許多。

畢竟他們一個是金風細雨樓的人，一個公開與六分半堂為敵。即便淩輕煙說過不殺女人，但好像也沒有那麽容易服衆，反而容易成為殺人的幌子。

不過淩輕煙的嫌疑要比蘇夢枕小的多，因為除她和雷娟之外的五位女子都可以證明她一整個下午直至事發一直在院中與她們聊天，從未離開過。

但蘇夢枕就沒有這樣的證明了，因為他回到房間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沒有人見過他，他說自己一直在房內休息，卻也沒有人相信。

事已至此，六分半堂原本來了三人，現在就死了兩人，這樣一來實在是難以交代。本來大家都預料到在這場宴席上六分半堂會率先發難，沒想到現在他們率先出事了。

在八堂主雷放的建議下，花滿樓拟了信件，即刻給六分半堂在杭州的分部送去，讓他們再派人前來。

在六分半堂總堂的人來之前，所有人都只能困在這裏。

沒有人有意見，因為沒有人敢承擔這個責任，但是現場的氣氛卻逐漸的開始變了，大家開始将懷疑的目标放在蘇夢枕身上，并且隐約有埋怨他的意思。

雖然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但該吃飯還是得吃飯，只是一切從簡，大家匆匆填飽了肚子，開始在客廳閑聊。

在坐的這些人都是江浙一帶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有團體之分，是以衆人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開始議論起今日這詭異的事情。

“這個蘇四看起來有些奇怪。”有人說，“他從未在杭州露過面，誰能确定他就是金風細雨樓的人？我聽說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內部都有對方的人。”

“你是說他的身份有問題？”

“自然。”最先開口的那人說，“我們虎頭幫在杭州也算是有名的幫派，卻從未見過金風細雨樓在杭州的負責人，如果真有人，最近就應該有動作了才是。”

“現在這不算是動靜嗎？畢竟死了六分半堂的兩位大堂主。”

別說大堂主，他們尋常見一見堂主以下的人都覺得戰戰兢兢，現在死了兩名大堂主，實在是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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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點點過去，最開始大家看在無情的面子上低聲議論，但是随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大家的耐心開始告罄，無情的面子已經開始不太夠用了。

大家自認為都是有頭有臉的幫派頭領，各個都有個性，很快便不聽無情的勸告，要回房休息，無情和花滿樓都勸不住，只能看着衆人依次離開，最終，只能各自回房。

“你怎麽看？”陸小鳳這才找到了機會與淩輕煙說話。

淩輕煙說：“三笑逍遙散的配方在丁春秋死後就已經失傳了，按理來說不應當出現在這裏。”

陸小鳳面色也十分嚴肅，無論如何，出了這樣的事情，花家總是要給個說法的，他是花滿樓的朋友，自然要替朋友分憂。

“你們說明天六分半堂會派誰來。”

蘇夢枕道：“我猜應該是雷純。”

陸小鳳道：“她親自來？”

既然知道了雷純是雷損的女兒，那麽雷純親自來，這就不再是人和人的問題，而是幫派和幫派之間的問題，再說明白一些，就是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之間的事情。

蘇夢枕道：“除了雷純，我想不到還會是誰。”他輕嘆了口氣，說，“看來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的對決，就要在這裏開始了，花公子，實在是對不住了。”

蘇夢枕這麽說，幾乎就等于是自曝身份了，但陸小鳳和花滿樓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無情此刻也已經差不多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沒有一個人表現出驚訝來。

花滿樓道：“無論怎麽樣的開始，結局都不會變。”

六分半堂已準備發難，花家深涉其中，本也脫不開身，已不得不表态。

蘇夢枕淡淡一笑，正要說話，卻突然又猛烈的咳嗽起來，他的咳嗽很厲害，仿佛要上不來氣一般，咳了好半停不下來。于是淩輕煙看不下去，過來為他順了順氣。

又一陣子，蘇夢枕的咳嗽才平息了下來，他從袖中拿出絹來，擦了擦嘴角，大家都看到他咳了血，但是他表情平靜，仿佛這是再平常不過之事。

看着那絹布上的血跡，淩輕煙恍惚了一下，記憶深處似乎也有過這樣的場景。

蘇夢枕道：“多謝。”

他感受到淩輕煙放在他後背的手，盡管她的動作很輕，但他還是覺得後背泛起了一陣熱氣，讓他的臉上也泛起了熱氣。

淩輕煙卻沒有覺得這個動作有什麽不妥當，她只蹙眉憂心道：“你的咳嗽更加厲害了。”

她說完這話，蘇夢枕就楞了一下，這“更加”是在和什麽時候對比呢？他們現在相處的時間很短，他只劇烈咳嗽過這一次。想必她是有些記憶了，但是現在卻并不是問的時候，蘇夢枕便沒有再提，其他人似乎也沒有在意這句話。

“無妨。”蘇夢枕道，“這些年都是這樣過來的，沒事。”

淩輕煙便不再說話，她發現蘇夢枕的臉上浮現出了不正常的紅，顯然他已經累極了。

“蘇公子，先回去休息吧。”淩輕煙道，“你的身體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

陸小鳳也道：“輕煙妹子說的是，我們先送你回去吧。”

陸小鳳自然要留下來陪花滿樓，他們今夜不會睡，徹夜下棋暢聊也是不錯的選擇，原本他以為蘇夢枕也會加入他們，但現在來看，顯然不行了。

蘇夢枕道：“兩位留步，我與淩姑娘一同回去就好。”

東西苑距離很近，兩人武功都是頂尖，陸小鳳和花滿樓自然沒什麽可擔心的，更何況，蘇夢枕都這樣說了，這意思還不明顯嗎？陸小鳳自然要成人之美了。

不過有人偏偏就不想成人之美，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的西門吹雪又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他說：“我與兩位同去。”

蘇夢枕背着光又低着頭，陸小鳳也不太能看清楚他的表情，但他料定蘇樓主現在心情怕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