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這……這又唱的是哪一出呢?大家到底該信還是不該信呢?但是無論如何,作為一線吃瓜人員,大家面上雖然不顯,但顯然吃的不亦樂乎。
雷純多少有些坐不住,很快也回屋休息了。
溫柔本來是想留下來跟蘇夢枕說兩句話的,但是她察覺雷純的不開心,最終還是決定先跟着雷純回去。
此時的溫柔并不知道“拒婚”謠言是雷純命人放出去的,只覺得雷純心情不好,想到她是因為喪事才來這裏,身邊又沒有朋友,便追了出去。
雷純離開後,大家也都三三兩兩的回房,只剩下幾個老熟人。
蘇夢枕身體不佳,也準備早點回去休息,這一次可沒有人再提議将他關起來。花滿樓看他狀态不好,還特意安排了兩位小童守着。
蘇夢枕起身,對淩輕煙道:“回去吧?”
淩輕煙說:“好。”
她看向梁雲夢,因為昨日她們便是一道兒回去的,想來今日也一起回去為好。
但梁雲夢卻笑眯眯的拒絕了她,“輕煙姐姐,我今日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先不陪你啦。”
其實哪裏是有什麽事要做,她只是不想在旁邊锃光瓦亮罷了。
今日月色仍舊很美,月朗星疏,清風徐徐,蘇夢枕說道:“不知為何,我總覺這裏的天空要比京城的更美。”
淩輕煙說:“我在蜀地時,也喜歡夜裏看月亮。”
蘇夢枕心想這倒是個交談的好時候,便問道:“蜀地的月色是怎樣的?”
淩輕煙想了想,說:“我們住在山中,總是霧蒙蒙的,所以月色也很朦胧,其實看到月亮的時間好像也并不多。”她仔細的回憶了一番,但并不覺得是什麽幸福或者愉快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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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說起來,就是沒有感覺,不覺得快樂也不悲傷,不覺得孤獨也不幸福。
蘇夢枕未曾去過蜀地久居,但是他絕不喜歡濕冷的天氣,聽着就覺得骨頭都疼,便問道:“你還會回去嗎?”
淩輕煙搖頭,“不回去了。”蜀地并沒有給她留下什麽難忘的印象,奇怪的是她竟然連懷念都不曾有,如果不是清心居士對她有養育之恩,她甚至都不想再回憶更多。
她看向一輪明月,淡淡笑道:“如果我能完成師父的心願,我想去很多很多地方,看很多美景,吃很多美食。”
蘇夢枕擡頭看他,她的睫毛很長,卻遮不住眼中的神往,她的嘴角揚起,好似僅僅是想一想,就覺得很快樂了。
蘇夢枕的心鈍疼了一下,她的願望真的很簡單。
于是他說:“你答應來金風細雨樓的。”
“是,我答應了。”她側頭看蘇夢枕,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怎麽了?”
蘇夢枕說:“你答應來金風細雨樓,那我答應陪你看許多美景吃許多美食,怎麽樣?”
他在這一刻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所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很是緊張,他從未緊張過,人生第一次體驗什麽是緊張。
他甚至不敢去看淩輕煙的眼睛,盡管他心裏很清楚,對方可能并不知道他的心意。
淩輕煙眨眨眼,總覺得這樣的交換似乎有哪裏不太對。
但她還是覺得有人陪着似乎也很不錯,于是愉快的答應了。
蘇夢枕松了口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似乎很久都沒有這樣快樂過了。
第二日,六分半堂的人就來了。
出乎意料的是,來的人竟然是六分半堂的堂主雷損、大堂主狄飛驚,他們也帶了十來人,都是六分半堂的精英。既然他們能來的這麽快,那麽雷損和狄飛驚必然不會是在京城。
下午時分,金風細雨樓的人也來了,楊無邪和師無愧打頭,也帶來了近十人,這些都是金風細雨樓的主要幹事,與金風細雨樓不相上下。而他們能在這個時候趕來,說明他們此前也必然不會是在京城。
這些人齊聚一堂,也是難得一見,場面宏大,氣氛十分緊張。
任憑誰都看的出來,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這一戰一觸即發。
人到齊了之後,大家先去冷庫驗屍,鑒于身死的兩位均是女子,因此大部分男人都等在冷庫外面,冷庫裏面只有花滿樓、雷純、雷損、蘇夢枕、淩輕煙以及梁雲夢。
雷純看向花滿樓和無情,說道:“淩姑娘既不是金風細雨樓的人,又無法判斷是否與本案有關,她來此地怕是不太合适吧。”
她的語氣并不冷,但态度卻是強硬的,她的意見也很明确,認為現在是兩個幫派的事,與淩輕煙無關,她确實不應該來。
淩輕煙本也不想來,是蘇夢枕讓她來的。
考慮到蘇夢枕這次帶過來的人均是男人,本也不那麽方便,她就答應了下來。
到了這時候,淩輕煙才發覺雷純對自己有很大的敵意,這敵意并不是因為兩個幫派之間的敵意,全然就是個人的敵意。
蘇夢枕說道:“雷姑娘,輕煙是我叫來的,你便當她是金風細雨樓的人吧。”
雷純冷冷的哼了一聲,蘇夢枕這話聽起來過分維護,令她火氣大增,但是既然蘇夢枕這麽說了,她也沒有任何借口支開淩輕煙,只是心中越發的認定,淩輕煙果然是蘇夢枕的心上人。
雷純暗中看了雷損一眼,想看看雷損是什麽态度。
近些年雷損身體日漸不行,雷純知道自己是将身負重任,因此對于幫派之事越發上心,所以她在思量淩輕煙和蘇夢枕的關系,也在思量淩輕煙和梁雲夢、乃至神侯府的關系。
江湖門派一旦做大,勢必無法和朝廷脫離關系。
但雷損卻以眼神示意雷純不要打草驚蛇,這讓雷純心裏就更不是滋味。
但與此同時,雷純也察覺出了幾分不對。
自今日雷損見到淩輕煙起,雷損的狀态就有些奇怪,不僅雷損的狀态不對,其實就連狄飛驚也是有一瞬間的詫異。雷純是個很敏銳的人,更何況她對淩輕煙十分關注,自然是察覺到了雷損和狄飛驚的不同尋常,仔細一回想,他們有幾次也的确是在避開她低聲交談。
雷純知道男人總是喜歡漂亮的女子,尤其是年輕又漂亮的女子,但是雷損和狄飛驚不可能同時都是這樣的表現,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此番種種,她心中實在不服氣,一口氣憋在心中,令她十分郁結。
正在此時,無情道:“淩姑娘,勞煩你來幫我。”
淩輕煙道:“好。”
早先她與梁雲夢說起過自己自己跟随師父研習藥理,梁雲夢告訴了無情。現在無情為了避嫌,讓淩輕煙來幫忙也沒有什麽不對,因為梁雲夢早已經退開了十步遠。
蘇夢枕倒是有些吃味,盡管他自己并不想承認。
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倒也不是吃味的場合,他退開了些,與雷損站在一處,等雷純和淩輕煙驗屍。
淩輕煙揭開了白布,雷純的臉上立刻浮現出痛心的表情來,但淩輕煙的表情卻很淡然,随着她的動作,雷純的表情越來越難看。冷氣很好的保存着屍體,但是冰凍後的屍體也讓她覺得渾身都不舒服,那冷冰冰的死氣,似乎快要将她侵蝕。
淩輕煙一邊檢查屍體,一邊向無情彙報屍體的情況,這期間如果無情有什麽疑問,也會詢問她,兩人配合的很好,仿佛不像是第一次合作。
很快,驗屍就結束了,無情做了情況彙報,兩位的确死于中毒,沒有其他外傷。
無情問雷純,“雷姑娘,可有其他疑問?”
雷純和雷損之所以來冷庫,便是為了讓他們親眼看到驗屍的結果,雷純道:“沒有問題,走吧。”
人已經确定死于毒藥,屍體上沒有任何外力傷害的痕跡,既然沒有外傷,就很難判斷兇手的門派。
無情又去驗了虎頭幫幫主,情況與雷婷和雷娟一致。
屍體被包裹了起來,然後六分半堂的人先将屍體運回杭州府,将屍體下葬。
這之後就是查找兇手的下落,但他們都有一個預感,這兇手應當是查不出來了。
但對于雷純來說,查兇手已經是次要的了。
因為在衆人都回房之後,她發現雷損和狄飛驚離開了房間。
她偷偷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