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租來的夫君
租來的夫君
梨央伸手朝不遠處招了招手，一個黑色影子竄到梨央面前，正是噗噗。
噗噗化成人形将石鑰遞給梨央，石鑰是用玉靈石打造，裏面彙聚着各妖族修行的妖力，最外面則由普通的石頭包裹。
梨央接過石鑰，啓動幻門。
“寂雲，好了好了！現在可以睜開眼了。”
梨央跑到雲寂青面前，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若隐若無的梨花甜香掠過他鼻尖，有點癢。
再睜眼時，雲寂青已經置身于一處大宅的門口，匾額上寫着“梨”字。大宅處于街道的中心，道上妖來妖往，熱鬧非凡，和凡人的日常相差無二。
還真是入了妖怪窩。
有熟悉梨央的小妖見梨央帶回一名陌生男子，上前詢問梨央。
“小梨子，這位俊俏小哥是哪個族的？我瞧他怪俊，我……”穿紅裙的大眼狐貍蘭花指指了指雲寂青，朝雲寂青展顏一笑。
梨央将雲寂往身後一拉，站在他前面，伸手擋住狐貍的視野，緊張地盯着大眼狐貍:“他可不行，他可是我的夫君，我們已經拜過堂，成過親了，你別碰他。”
這大眼狐貍是族裏公認的最美的妖，希望夫君不要看上她才好。
梨央看了一眼雲寂青的目光，他沒有像其他小妖那樣兩眼放光盯着大眼狐貍看，目光輕的就像在看一片樹葉和一粒塵埃，這讓梨央歡愉了些。
還好還好，夫君沒有看上她，然後又扭過頭雙眼期待地看着雲寂青:“你說對吧？寂雲。”
“自是如此，該回去了。”比起小妖的無感，這狐妖的言行更讓人不适。
梨央帶着雲寂青一閃便進了自家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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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狐妖見他們倆無視自己而去，恨恨地在地面跺了跺腳，她的惑術竟然沒有一點兒用，不過成親了又如何，她媚妩想得到的，就還沒有得不到的。
一入院中，梨央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還是家中自在多了。
一拍腦袋，都忘了囑咐夫君待會兒在阿娘面前別亂說話，不然阿娘發現真相可就慘了。
梨家住宅不算大，沒一會兒梨央帶着他來到後院。帶心上人看自己的小窩，那夫君對自己的好感還不得蹭蹭往上漲。
馥郁的梨花香彌散在院子裏，有些像小妖怪身上的味道。懷中抱着亮閃閃的匣子，雲寂青擡眼望着不遠處葳蕤繁茂的大梨樹，凝視片刻後。
随後淡淡道:“這花開得倒是熱鬧。”
梨央見他對這花感興趣，饒有興致地向他解釋着:“可不是？打從我有印象起，這梨樹就一直在了，噗噗說別家的梨樹只會在現下時節開，但這棵梨樹無論什麽時節都日日如此。”
說完跑去梨樹下轉了一個圈兒，裙擺蹁跹卷起地上掉落的梨花，梨央笑音不斷，臉上綻放的光亮竟是把那花也給比了下去。
“阿央，又在胡鬧！”婦人着黑色長衫，頭梳道髻，手持一柄黑色浮塵，看見梨央的舉動後，眉眼間是滿滿的不贊同。
在路過雲寂青面前時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梨央一聽到婦人的聲音立馬停下了腳上的動作，低頭看着落在地上的花瓣。
這老妖倒是有趣，歲齡不小，修為卻和平常小妖無二。
看神情，阿娘好似不大喜歡她選的這位夫君，于是梨央小步挪到雲寂青面前，用她嬌嬌小小的身子擋在他前面，自個兒選的夫君可不能給阿娘欺負跑了。
看着面前圓潤漂亮的後腦勺，一副大無畏擋在他面前的梨央，雲寂青一時有些稀奇，外界對他的說平不一，但最多的說評還是庇世第一人，從來都只是他站在衆人面前。
看着梨央下意識維護雲寂青的動作，婦人青黑着臉，冷聲責問:“阿央，為何帶陌生男子回宅？”
梨央緊抿唇瓣，忐忑開口:“阿娘，這是我前不久尋來的夫君，我與他早已拜堂成親，他甚合阿央意，他待阿央是極好的。”
梨央向雲寂青發出求助的眼神，讓他不要拆穿自己。
原來還是只騙人不眨眼的小妖。
婦人這才正眼看了看雲寂青，對他出色的面容視若無睹，視線在劃過他手中的黑色長劍時，氣血翻湧，眼裏的陰狠一閃而逝，這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僞君子，早些死盡了的才好。
橫眉睨了雲寂青一眼:“既然阿央說你和她已拜堂成親，待她極好，那我也不便棒打鴛鴦，你留下便是，但要記住，沒事別亂晃。”
這修士是何來歷，今晚便知，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梨央本來準備好了一大堆誇夫君的話，唯恐阿娘不同意，哪知阿娘就這樣輕易地同意了，她現在有些飄忽，腳像踩在軟乎乎的雲朵上。
梨央蹦到雲寂青身邊，興沖沖開口:“寂雲，你聽見了嗎？阿娘同意了，她同意我們倆在一起了。”
也不等他回話，拉着他的袖子就往二樓廂房走。
二樓廂房，梨央推開門，滿屋梨花香撲面而來。
淡青色錦帳将屋子分隔成兩部分，一半供人休憩，一半用作起居，窗戶旁一盆小小的栀子含苞欲放，葉片青翠欲滴，可見照顧的人上了心。
梨央随手掀開帳子一角，從妝奁旁抱出一個檀木匣子，跑到雲寂青面前。
扯着雲寂青坐到檀木椅子上，給他倒了杯茶水，指着圓桌上兩個大小不一的匣子，小臉嚴肅而認真:“夫君，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了。”
“我知道夫君你肯定沒見過這麽多的玉靈石，啊，不對，是雲寂你肯定沒見過這麽多的玉靈石，現在它們正式屬于你了！”
雲寂青回想了一下他名下取之不盡的靈脈，用之不竭的天材地寶，到底是什麽讓這小妖怪覺得他很窮？
若無其事地将手腕處的冰玄珠扔回空間，對梨央淡淡道:“不必拿這些身外之物來賄賂我。”
一月而已，不長，他有十足把握讓梨央打消對他的念頭。
更重要的是妖與修士怎能同道。
“啊，這？”梨央腦瓜子裏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夫君是她用一塊玉靈石買來的，為了一塊玉靈石就答應和她成親，想着他應該急需用這玉靈石才對。
怎麽他現在反而不要了？人好複雜，好難懂，雲寂青不要，梨央索性又把倆箱子放回原位。
“那，寂雲，我們何時拜堂成親呢？”
至于拜天地，她是從話本子裏看來的，凡人成親都是經過拜天地後才正兒八經地在一起的，主要到時候可以穿漂漂亮亮的紅嫁衣，她喜歡紅色，很是熱鬧。
這堂是必不可能拜的，雲寂青早就想好托詞，直接拒絕:“修道之人，道心為重，切不可心生情'欲，沾染俗事。”
梨央看過的話本子千兒八百，自然知道修道之人在得道前很少有娶妻生子的，輕輕哦了一聲，走到窗邊看了看窗外，把大開的窗戶合上後，又去把門掩上。
屋內沒燃燈，光線一下暗了下來。梨央轉身，看見漏進來的光線打在雲寂青薄薄的眼皮上，眼皮下淡青色筋絡清晰可見，一如他人那般清冷出塵，若剔透琉璃。
“作何關門？”雲寂青端坐在檀木椅上，手中摩挲着茶杯，沉沉開口。
現下屋內光線暗了許多，梨央膽子也大了起來，小心靠近雲寂青耳邊，溫溫的熱香暈向他耳根處:“寂雲，那我們就騙大家我們已經在外拜過堂成過親了好嗎？”
雖然這樣她就穿不到漂亮的紅嫁衣了，內心有點點失落，但只要不嫁給隔壁山的鐵牛哥就行。
雲寂青并不知她內心的想法，但這樣做對他也并無任何影響，情劫必不可能。
于是緩緩開口:“可。”
梨央暗下去的眼睛一亮，半蹲下身将腦袋擱在桌子上，仰頭看着雲寂青:“寂雲你真好！”
這仰頭看人的動作她還沒化形時常常做，已經習慣了。
只是落在雲寂青的眼裏，他從未見過做事如此沒有章法，随心所欲的人。
千百年來，他門下弟子皆規矩本事俱佳，在他面前更是謹言慎行。
雲寂青神情一斂，語氣冷淡:“坐好。”
梨央聽到他的話，并沒放在心上，反而拉過旁邊的另一張椅子和雲寂青并排坐着。
兩人肩并肩，距離極近，梨央感覺還是不夠親近，又往雲寂青旁邊移了些。
雲寂青默默看着這小妖胡作非為，她是真把他當瞎子？以為他沒看到她靠近的動作？
在他偏頭看向她時，梨央伸出俏生生的指尖，點了點兩人的距離，睜着無辜大眼:“沒有碰到你哦。”
狡黠又得意。
雲寂青默了默，這讓他說些什麽，謝謝她？
“叩叩”兩聲敲門聲。
“小姐，我剛才在前院兒碰到了夫人，她沒責怪您吧？您……”
一推開門，就看見并排而坐的梨央和雲寂青，一個嬌小可人，一個朗逸出塵，如果忽略男子一身麻布長衫的話，看上兩人去會更般配。
梨央見是噗噗，指了指她自己和雲寂青:“我和寂雲已經拜過堂了喲。”
噗噗石化，不敢置信，她才不在多久，小姐就拜堂成親了？
“小姐，您就這麽輕易和他拜了堂？”雖說她們貓妖一族婚嫁向來從簡，但這簡的可太過分了。
“可您前不久才說若是您成親，需得穿用長鳴鳥的羽毛織就而成的大紅嫁衣，還要宴請八方好友，大擺八天八夜流水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