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租來的夫君
租來的夫君
醫館內人來人往，來看病的人不在少數，大多都是平民百姓，基本沒有來這兒看病的修士，除了雲寂青懷中的梨央。
一進門，屋內混雜着各種中草藥氣息的味道撲面而來，醫館正中央的一張木桌上，一名蒙面白衣少女坐在那兒，時不時黛眉緊蹙，讓人好不揪心。
雲寂青挑了個位置坐在一旁等待，懷裏的人緊閉雙眼，雪白小臉上也泛着紅。
雲寂青稍稍掀開大氅的一角，漏了一絲風進來，梨央舒服地嘟囔一聲:“好涼快啊。”
聲音啞啞的，沒有一絲氣力，雲寂青聽的心緊緊的，道:“央央難受就不要再說話，馬上就輪到我們了。”
那坐在醫館中央的女子聽見雲寂青的聲音後，好奇地擡頭看向雲寂青，能有這樣好嗓音的人長什麽樣？
她不加掩飾的目光落在雲寂青身上，雲寂青察覺後，冷冷地朝她甩出一個眼鋒，算是對她的一個警告。
哪知那少女不但不怕，反而笑語盈盈來到雲寂青身邊，溫柔道:“公子也是在此來問診的？”
雲寂青兩眼直視前方，還差一個人就輪到他了，沒聽到這女子講了些什麽。
冰冷問道:“有事？”
那女子見雲寂青态度冰冷，倒也不惱。
可她身旁的丫鬟卻氣沖沖走到雲寂青身邊，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個臭修士，別以為你是修士就了不起，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誰麽？”
雲寂青眸光一沉，輕輕推開她的手，像是拂去什麽髒東西。
“咚”的一聲，緊接着又是一聲地板裂開的聲音，那丫鬟竟是直接跪在地上，而她的雙膝上早已血跡斑斑。
抱着懷裏的人，雲寂青來到那醫師旁坐下，将露出懷裏人的半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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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其他排隊等候的人只能瞥見梨央的半張臉，無不倒吸一口涼氣，恐怕只有天上仙子、山中妖魅才能有此容顏吧。
在經過一番診斷付過診金後，雲寂青打算直接回玄羽門去煎藥。
身後的醫師叫住了他:“這姑娘的風寒，需得再喝一個療程，等她情況好轉後再開始第二個療程。”
言外之意他現在還不能回玄羽門？
雲寂青颔首。
身後的白衣女子又追了過來，忐忑道:“若公子不嫌棄，小女家中尚有幾處空餘的住處，煎藥住宿不在話下。”
雲寂青擡眸看了一眼白衣女子，似要望進他心裏。
“多謝，勞煩引路。”
那白衣女子一聽，立馬走在前方給雲寂青帶路，竟是連身後受傷的丫鬟都甩在一邊兒置之不理了。
走了不出半盞茶喝了功夫，三人就來到一座宅院前，白衣女子上前扣了扣門環，很快，裏面出來一位半百老者。
那老者在看到雲寂青身後的白衣女子時，微微伏了伏身。
在看到雲寂青後，毫不客氣地将他從頭到腳打量個遍，看到雲寂青懷梨恬淡安然的梨央，視線停留片刻後，才放兩人進去。
白衣女子看着雲寂青，出聲解釋:“公子別往心上去，老伯也是一番苦心。”
雲寂青點點頭，只問了一句:“可有多餘住處，何處煎藥？”
白衣女子臉上的笑停頓了片刻，連忙道:“我這就帶公子前去。”
這宅子外邊看着雖小，但宅內布局卻深幽難測，等拐八拐後，來到一間小屋前。
白衣女子邊開門邊介紹:“這屋子很少有人住，不過隔不久就會派人來清掃，公子将就住住還是可以的。”
看了看雲寂青懷裏的梨央。“就是不知這位姑娘可受得住，受不住的話可與我一道住。”
小妖怪睡得還挺熟，現在也沒醒。
雲寂青直接拒絕:“不用。”
想了想，拿出幾塊兒玉靈石放到屋內的桌上:“如此，便打擾姑娘了，還勞煩姑娘帶我去煎藥處。”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不過，沒有來時那麽得體自然。
“這是自然，那我在外等候公子。”
雲寂青把大氅鋪到床上，才把梨央放上去，把她額頭上淩亂濕潤的額發撇到一邊，用帕子擦了擦她的額頭，俯身在她額上印上一吻，這才離去。
離去前雲寂青又不放心地在床四周施出一個結界，結界還專門貼心地印有暖橘色光芒，這樣小妖怪不會因為一醒來沒看到他心裏害怕。
在離開時，白衣女子裝作不經意地看了梨央一眼，在轉身的一剎那眼神變得更加難看。
将雲寂青帶到煎藥的地方後，白衣女子露出一個羞赧的笑容:“公子，可需要阿玉幫忙？看公子不像是會做這些雜事的人。”
手指往煎藥的火爐一點，火苗就順勢燃起。
雲寂青暼了一眼白衣女子:“與她有關的事，算不得雜事，勞煩讓讓。”
那白衣女子也不覺尴尬，善解人意道:“那公子現在這兒煎着，我先回屋了。”
雲寂青沒答複，依舊專心盯着火爐裏的火候，時不時添些柴火。
熬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才将藥罐裏的藥倒在碗裏，等溫度涼的差不多了，才給梨央端去。
回到那小屋時，梨央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對着床外邊兒發呆，她感覺她好像忘了什麽事。
雲寂青看到梨央穿得單薄還把臂膀露在外面，将藥放到桌子上後，走過去将大氅披到她身上:“風寒沒好，別再着涼了。”
梨央臉上還帶着剛睡醒的紅暈，剛想說話，喉嚨裏一股癢意就爬了上來，忙把頭偏向一邊。
等咳過後才開口，一說話聲音還沙啞着。
将涼好的藥遞到梨央嘴邊:“央央，先把藥喝了，喝了就不會再咳了。”
“藥？是因為咳嗽麽？”
雲寂青點點頭。
梨央抱怨道:“可真是麻煩，妖怪竟也會生病，還會被修士追殺，這樣算下來的話，還不如當普通人呢。”
“至少不用被追殺啊。”
藥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碗傳到手背，已經快涼了。
“快喝，若你喜歡這些俗世裏的東西，往後我可以陪你常來。”可切莫再說什麽當普通人的話了。
普通人壽元十分短，若小妖怪真的變成普通人，到那時……
不過，有他在，怎麽會讓她成為普通人。
梨央皺着小臉兒，“有淡口的麽？”
“自然。”雲寂青晃了晃手裏的栗子，他剛出去買的，還帶着熱氣。
梨央點點頭，憋足一口氣兒，将那碗苦苦的藥喝得一幹二淨。
雲寂青忙用術法劈開栗子殼，取出裏面的栗肉喂進梨央嘴裏，梨央吃了一顆後，将他手中的栗子拿去打算自己剝。
只是，她學着雲寂青的樣子，剝的栗肉不是碎成一包渣，就是剝了一半，另一半還卡在殼裏。
雲寂青拿過栗子，坐在圓凳上，取出一顆栗子。
“像這樣……”他在教她。
“算了算了，有你在的，不學了。”
雲寂青無奈點點頭，他很滿意，她時刻想到有他在可以依靠。
直到最後一顆栗子剝完，梨央也吃的差不多了，她現在肚子有點飽，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
看了看雲寂青一眼，心滿意足道:“好飽哇，你不吃麽？”
伸手指了指桌上剝的栗子:“都是央央的。”
叩、叩叩。
“小女見公子和姑娘一日都沒進食，準備了一些飯菜，望公子不要嫌棄。”
白衣女子已在暗中觀察屋內的動靜許久，她怎麽也想不到，那樣一位男子竟然會親手給女子剝栗子，言語間的溫柔是她都不敢想的。
雲寂青剛開口:“不……”
梨央搶道:“好哇！我想嘗嘗，在她印象中，還沒吃過人做的飯菜呢，也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白衣女子聽到少女的回複後，很想就這樣轉身就走，她親手做的東西竟然是給別的女子，她想想就氣。
她很快平複好自己的心情，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少女不過就年輕了些，和她相比，到底是她更勝一籌。
門适時打開。
桌上剝的圓滾滾的栗子被人吃了一半，雲寂青正拿着帕子給梨央擦去嘴角的碎渣，而梨央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白衣女子手中的食盒。
盒子裏的香氣不受控制點鑽入梨央鼻子裏，梨央睜着大眼看了看白衣女子，裏面是滿滿的期待。
“這是給我們準備的麽？”
縱使白衣女子心裏千萬個不願意，不得不點點頭:“自然，是為你……”
她頓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雲寂青。
“自是為你和你夫君準備的。”
雲寂青一聽到“夫君”倆字號，目光銳利地看向白衣女子。
“你說錯了，他現在還不是我夫君呢！”
雲寂青更沒料到梨央會直接出口否認，沒有一絲猶豫，一絲顧慮。
氣氛驟然跌至谷底。
白衣女子自然也察覺到氣氛不對，不過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将飯食一盤一盤地呈上桌，催促道:“原來竟是小女誤會了，不過，兩位還是快嘗嘗小女的手藝吧，想必兩位也餓極了。”
梨央倒是沒察覺出有什麽問題，雲寂青平日本就冷冰冰的，現在不過比平時更冷而已。
梨央剛宗筷子夾起一塊兒軟糯的肉塊兒往嘴裏送，卻猛地被雲寂青打翻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