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試探
試探
蕭楚楚再次醒來，發現崔容華已經醒了，正坐在床邊看書。蕭楚楚靜靜地看着面前之人，斂盡一身的殺氣後，這人倒是多了一份文弱之氣。
蕭楚楚覺得也是湊巧，崔容華是剛平定了南邊的戰亂，正往京城趕，途經隐靈寺靈隐寺附近，便看到了天空中發出來的信號。那信號崔容華認識，便直接率兵趕了過來。否則，要是等撫州的士兵敢過來，恐怕她就已經遭遇了不幸了。
蕭楚楚只能感嘆這昭陵公主運氣好。按照系統的話來講，就是天命不讓昭陵公主這個是時候亡，她便不會這個時候亡。
蕭楚楚也不知道這一路是自己的運氣太好了還是崔容華謀算得太厲害，除了被人跟蹤以外，竟然沒有碰到一次追殺。
這一路兩人也不太着急，等趕到了廬陽的時候，蕭楚楚松了一口氣。廬陽地理位置富庶，還沒有經過戰亂的洗禮，倒是不像之前待的地方有那麽餓死殍。
“找一家客棧吧。”蕭楚楚有些疲倦地說道。
她現在的身份可不是個公主，也用不得公主規制的馬車。公主的馬車是舒服，然而她坐的馬車，蕭楚楚只想說一言難盡。
“不用了，這裏有沈家別院。”崔容華道。
蕭楚楚也不多言，跟着崔容華去了沈家的別院。他們這一次借用的身份是沈家旁系的三少爺和昭陵長公主的婢女瑾兒。沈三是沈家旁系的子弟，雖然不得重用，卻到底是沈家的人。沈家財大氣粗的，但凡是有沈家別號山莊的地方，沈家子弟皆可作為落腳的地方。
之前路過的地方，都是被戰亂洗禮的地方，就算是有沈家的別院，也沒有人了。
而沈三正是崔容華手底下的一個兵，幾年前離開沈家去闖蕩了，見過他的人甚少，到也不用擔心被識破了身份。蕭楚楚已經知曉了，那夥賊人數量有限，目标又是公主，因此不敢鬧大。這也是這一路上一直有人跟着他們，卻沒有動手的緣故。可是一旦他們兩個露出破綻，這些人必然會飛鴿傳書，再派人來對她這個公主痛下殺手。
蕭楚楚覺得，這個崔容華也真是膽大至極。這般用計，的确沒有人對她動手。可是，若是她的身份一旦識破，哪怕崔容華再厲害，一個人也難以護住她。本來，這件事和崔容華沒有什麽關系，可若是她這個公主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等待崔家的是什麽，蕭楚楚不用想都知道。
這麽想着，蕭楚楚又多了幾分感激。
蕭楚楚知曉，她現在之所以還能活着，就是因為這位崔将軍。
廬陽富庶又較為安定，蕭楚楚幹脆就在這裏休息一番。這裏雖然有沈家的別莊，然而沈家的人卻并不在廬陽，只有幾個下人，倒也不用去拜見沈家的長輩。如此倒是也不用擔心身份會穿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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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楚楚樂得安寧，只覺得這沈家別院是個好地方，沒有那麽多紛亂。蕭楚楚每日澆澆花，練練字，煮個茶，倒是有幾分歲月靜好的味道。
蕭楚楚甚至都不想再回宮去做什麽公主了。
這麽想着，蕭楚楚忍不住嘆了口氣。
“女郎何事這般模樣？”崔容華見蕭楚楚嘆氣，忍不住問道。
崔容華和這位公主相處的時間不多，卻也把這位公主的性子摸得差不多了。這位公主可不是一般的樂觀。
蕭楚楚一愣，随即搖了搖頭。她嘆氣，是在嘆這般寧靜的歲月，不過是鏡花水月，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消散。
“郎君，娘子，有客人來訪。”就在這時，府裏的丫鬟來報。
蕭楚楚一愣，随即看向崔容華。他們根本就不是沈家的三少爺和三少夫人，若是有故人來訪，定然穿幫。
“去把人請進來吧。”倒是崔容華神色如常。
蕭楚楚有些不解地看着崔容華。
“沈三的交際範圍有限，才來廬陽沒幾天，沈三也不是什麽大人物，事先更是沒有和人說過，哪裏來的什麽故人。”崔容華冷笑。
“你是說……”蕭楚楚一驚。
“你放心就是，他們也不确定我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沈家人，不過是試探罷了。”崔容華雲淡風輕地說道。
“需要我做什麽嗎？”蕭楚楚問道。
“這倒不用，公主如常發揮就是了。”崔容華笑着對蕭楚楚說道。
蕭楚楚愣在那裏，擡着頭茫然地看着崔容華。
“沒有人會相信你是公主的。”崔容華說道。
崔容華看着眼前懵懂的小姑娘，任誰都不會相信，這人就是明貞皇帝的女兒。崔容華知道，這個公主來自民間，沒有經過宮廷的渲染。然而，被明貞皇帝那般寵愛着，卻沒有被宮廷的繁華迷了眼，難得的一顆純真之心。這樣的一個公主，有着不輸給宮裏養的公主的氣度，讓人不自覺地會心軟。
“你是說我不像是個公主？”蕭楚楚這才反應過來，擡起頭，故作傲慢地看着崔容華。
崔容華看着眼前像是扮作大人的孩子一般的蕭楚楚，忍不住笑了出來。
“哼，我的目标是做一個暴虐的公主。”蕭楚楚歪過頭說道。
“好好好……”崔容華搖了搖頭，這樣的公主，可做不了暴虐公主。
蕭楚楚知曉崔容華不信，可是她說的真的是事實啊。
“走吧，去看一看我們的客人。”崔容華回頭看向蕭楚楚。
蕭楚楚點了點頭，跟在崔容華身後。反正來人也知道他們是一對假夫妻，還是蕭山長公主的人假扮的，哪怕有漏洞也無所謂。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外走着。不過是崔容華在前，蕭楚楚在後。
崔容華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這個走在他身後沒有什麽尊卑觀念的蕭楚楚，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明貞皇帝的公主這般和諧地走在一起。
來人姓周，據說和沈家東繞繞西繞繞也算是表親。周氏夫妻在看到崔容華和蕭楚楚的一剎那，就知曉自己錯了。
再會僞裝的公主，也難以改變自己的習慣和一些細節。更何況，貴為公主，并不适合僞裝。周氏夫妻倆都知曉，昭陵長公主是個蠻橫的，在宮裏的名聲不太好，雖然和另外幾個公主比起來，名聲算是好的，可是她才回宮多久，就傳出了惡名。
“您二位是……”崔容華面上露出一絲困惑。
蕭楚楚垂下頭，裝作害羞的模樣，心裏卻極為緊張。他們是在賭，賭這二人根本就沒見過真正的沈三。
“在下姓周，和沈家是故交。今日剛來到廬陽，聽說沈家的主人回來了，特來拜訪。”周郎君說道。
“原來如此，在下在家裏排行第三。某年少之時便去從了軍，一直不曾回沈家，因此倒是沒有見過世雄。”崔容華笑着說道。
蕭楚楚看着此刻的崔容華，既沒有剛下戰場的凜冽之氣，也沒有久居宅院的書生之氣。此刻的崔容華笑得有些爽朗，眼中卻是商人的奸詐。
蕭楚楚覺得，世界欠崔容華一個奧斯卡。和崔容華比起來，她不算什麽。她再怎麽僞裝，也是知曉自己沒什麽危險的情況下。可是現在，蕭楚楚覺得自己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
崔容華和周氏夫婦款款而談，而蕭楚楚則一心扮演一個害羞的新婦，不管別人和她說什麽，她都垂着頭故作害羞的樣子。偶爾說什麽，也是“嗯”，“是的”，大多都由崔容華代勞了。
最後，周氏還約蕭楚楚一起進香。蕭楚楚看了崔容華一眼，随即點頭。
待周氏夫婦走了，蕭楚楚露出一絲擔憂。
“你放心，不會有事的。你明日越是鎮定，越是體貼下人，便越安全。”崔容華囑咐道。
蕭楚楚雖然有些不放心，卻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想着面前這位是一位常勝将軍，又想着這一路多虧了她，才沒有人刺殺她，蕭楚楚頓時安下心來的。
“好，我相信你。”蕭楚楚笑了笑，一掃剛剛的擔憂模樣。
倒是崔容華一愣，沒想到蕭楚楚這麽快就轉變了态度。明明剛剛還是愁眉不展，如今卻一臉輕松愉快。
蕭楚楚不知為何，格外信任面前之人，不是因為所謂的系統說天命不會讓她亡，只是單純因為這個人。提到系統，蕭楚楚突然想到，她已經許久沒有聽到系統的提醒了。這段日子她應該沒有崩人設吧？蕭楚楚有些不确定地想着。這段時間她沒做什麽惡事，看起來也很好說話，不過現在是逃命的特殊時期吧。蕭楚楚為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蕭楚楚：系統，你說歷史上的昭陵公主也有這麽一遭嗎？那她是怎麽度過這一難關的？我可不相信歷史上的昭陵公主會這般随和親民。我能做到親民，是因為我是從一個平等和平的世界穿越而來的。可是昭陵公主卻不是。縱然是來自民間，昭陵公主在溫家的時候，那也是有人伺候，受着着尊卑觀念影響的。】
【系統：你所呼叫的系統不在服務區。】
蕭楚楚發現，系統的聲音又變得機械了。
【蕭楚楚：……】
【蕭楚楚：算了，你不說就不說吧。】
【系統：那個，等你回京以後，我就給你一個獎勵。】
【蕭楚楚：什麽獎勵？】
【系統：晉江商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