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跳舞

跳舞

蕭楚楚見到崔容華的态度，随即反應過來，在這個時代，跳舞只有卑賤的舞姬才會當中跳舞的。

跳舞什麽，蕭楚楚倒是會，雖然算不得精通，卻比一般的舞姬強上許多。蕭楚楚前世就學過舞蹈，可惜沒有堅持多久就放棄了。倒是今生，蕭楚楚和溫氏學過不少。溫氏是個有名的才女，連舞蹈都跳得驚豔。

大岳朝的貴女，素來恥于在人前跳舞。若說偶爾在人前彈個琴什麽的算是風雅，可是跳舞什麽，卻是低賤之人才會做的。溫氏也知道蕭楚楚是做公主的，跳舞這種事情最是做不得的。就連溫氏，也不過是平日裏見舞姬跳舞，私底下偷學的。

溫氏本是不欲教女兒跳舞的，怎奈自己一身才華，女兒都沒什麽天賦，倒是在跳舞一途，還有幾分能耐。溫氏想着，日後女兒雖然貴為公主，驸馬不敢得罪公主。可是就算是驸馬再敬畏公主，也比不得夫妻和順。夫妻之間私底下跳個舞，也是情趣。最後，溫氏還是教給了蕭楚楚，并囑咐蕭楚楚，跳舞這種事情，只能私底下跳給自己的夫婿。

可是，蕭楚楚并非古人，尤其是和溫氏學了跳舞，一直沒有機會展示。這麽想着，蕭楚楚頓時有了主意。

昭陵公主不會同意做這等下賤之事的，可是她卻是個穿越者，心裏本來就沒有這些卑賤觀。再者，她現在在衆人眼裏，不過是個入了奴籍的婢女，跳個舞是什麽的也在情理之中，沒有人知曉她是公主。

若是穿越成了別的身份，蕭楚楚有所顧忌，怕日後洩露了身份，被人指責閨譽，從而毀了自己。可是誰讓她穿越成了公主，還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昭陵公主。日後就算是真的身份被揭穿，蕭楚楚覺得，日後貴女跳舞，說不得就成了風尚。

最重要的是，蕭楚楚知道，一旦她跳了舞，恐怕就不會有人再認為她是昭陵長公主了。

崔容華如今的身份是崔家旁支的子弟。若是那些賊人還跟着她，那也只當崔家旁支子弟的這個身份是被崔容華安排的。崔容華是崔家嫡支的嫡長子，以他的身份，為了保護公主，迷惑賊人，給自己的下屬安排一個崔家旁支的身份并不是難事。更何況，崔容華的軍隊裏，本就有崔家旁系的子弟。一旦那些賊人找不到真正的昭陵公主，必然還會重新排查。這也是崔容華選擇和南陽王一起走的原因，最起碼安全有了一定的保障。今日她跳了這支舞，恐怕就會永絕後患了。蕭楚楚突然間覺得，這個淩蓉縣主真是可愛。

“十六娘？你在家裏排行十六？”淩蓉縣主有幾分好奇。

這個時候的女子，自然是按照排行來叫的。可是她一個已經進了奴籍的婢女，再被稱呼十六娘就有些奇怪了。

“回縣主，奴婢名喚石榴，只因為奴婢喜歡吃石榴，因此郎君便喚奴婢石榴娘而已。”蕭楚楚說着轉過身去看向崔容華，眨了眨眼睛，“多謝郎君愛重，只是愉悅郎君，本就是妾的本分。容妾去收拾一番。”

崔容華只覺得此刻提到自己叫“石榴”的蕭楚楚，有些機靈可愛。真難想象，這就是明貞皇帝的女兒。就算是素有賢名的淨榮公主，也最是穩重的。

崔容華見蕭楚楚自己願意，倒也不阻攔。崔容華自然知曉蕭楚楚這麽做是最好的，只是崔容華沒想到，身為公主居然會願意做這種舞姬做的事情。就算是這位公主來自民間，也不該如此。就算是民間那些普通人家的子女，也不會自甘下賤去做這些舞姬做的事情。

蕭楚楚見狀，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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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蕭楚楚便裝扮好了。蕭楚楚這一支舞，叫《纏綿》。舞蹈是溫氏編的，曲子也是溫氏做的。

當年，溫氏這支舞曲，是跳給蕭楚楚的皇帝爹的。伴着樂師的曲子，蕭楚楚擡起手臂，翩翩起舞。

崔容華只覺得，眼前的少女洗滌掉了從宮裏帶來的浮華，變得空靈而美好。一個懵懂無知，帶着幾分少女特有的天真和爛漫。這一刻，崔容華眼中只有蕭楚楚。

漸漸的，若即若離，患得患失在少女的身上體現出來，不知過了多久，舞蹈之中帶着一絲甜意，仿佛蜜糖一般。不知過了多久，去掉變得有幾分激揚，似有什麽發生一般。慢慢地，曲調變得有些平靜，女子的舞姿也慢了下來。就仿若生活一般，只剩下了平靜，然而卻不會讓人乏味。不知過了多久，去掉依舊帶着一絲甜意，然而女子的舞蹈之中卻帶着幾分悲切。讓人有些看不懂，卻又覺得揪心。

突然，曲子戛然而止，女子的舞姿也停了下來。一切仿若剛剛好一般，又仿若才開始。讓人留戀，又隐忍遐想。

這是蕭楚楚最喜歡的一支舞蹈，蕭楚楚一直覺得，她這一支舞蹈跳得最好。可是溫氏卻不喜歡，只道一支好舞蹈讓蕭楚楚糟蹋了。溫氏一直說，蕭楚楚還小，挑不出曲子中的那種味道。蕭楚楚的這一支舞，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蕭楚楚覺得，她這一輩子都跳不出溫氏所說的那種神韻了。不過，蕭楚楚看着周圍人的目光，心中倒是多了幾分得意。

似乎因為心情大好，蕭楚楚沖着崔容華甜甜一笑，随即立在崔容華身邊。不過，蕭楚楚沒得意多久，因為周圍人的目光讓蕭楚楚不喜。

回過神來的崔容華嘆了口氣。他想不明白，堂堂一個公主，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當衆跳舞供人娛樂，更想不到，蕭楚楚的舞蹈跳得這樣好。崔容華不論對什麽事，都是百般算計，從未出過錯。然而，這一次，崔容華卻覺得，他錯了。若是想要保護好這位公主，恐怕更難了。他就不該帶着他來南陽王這裏求庇護。就連他，都有些懷疑，這位到底是不是真的昭陵公主。

崔容華突然發覺，這位昭陵長公主，比淨榮公主還不适合宮廷。可也只有公主這個身份，能護得住這位公主。崔容華突然間有幾分好奇，這位公主的結局是什麽了。

知道蕭楚楚不喜周圍人的目光，崔容華幹脆提前離席了。

崔氏一族的子弟在六大世家裏面最少，因此就算是一個旁支的子弟，也得看重。南陽王是一個沒有什麽實權的藩王，而崔家卻是世家之首。因此崔容華提前離席，旁人也只會覺得這崔家郎君有些傲慢，卻也說得過去。而知曉崔容華真正身份的南陽王，自然不會不滿。

“那位崔郎君也真是的，太驕縱他那個侍妾了。妾再怎麽得寵，那也不過是個玩意。”淩蓉縣主皺着眉頭說道。

“閉嘴。”南陽王審視着淩蓉縣主，“懷兒，王妃這一次沒能進京，縣主身邊缺人照顧，你就跟在縣主身邊。”

“奴婢曉得。”懷兒知曉，這是王爺不讓縣主去打那位崔郎君的主意。

懷兒可是知道，縣主第一次偶遇崔家郎君，是真的偶遇。第二次偶遇，卻有些……崔氏一族旁支的子弟，于縣主而言自然算是一門好家世。雖然世家不願意和荒唐的皇室女子聯姻，不過淩蓉縣主因為自幼在南陽，而南陽算得上偏遠地區，雖然驕縱一些，可是和宮裏的公主比起來，卻算是守規矩的。因此崔家雖然不願意尚一個公主，卻未必不願意娶一個縣主。不過，既然王爺這般阻攔縣主和崔家郎君接觸，便以為王爺并不看好這門親事，懷兒自然也不會做違背王爺的事情。

“那個淩蓉縣主，倒是有幾分可愛。”蕭楚楚絲毫沒看出淩蓉縣主的心思。只覺得小姑娘有幾分驕縱可愛。

“淩蓉縣主雖然有些驕縱，卻依然是有心機的。”崔容華嘆了口氣。

“什麽意思？”蕭楚楚一愣。

“她并不喜歡你。雖然說她不知曉你的身份，讓一個婢女跳舞，也沒什麽。可是淩蓉縣主突然間提出讓客人的婢女跳舞，實在不合時宜。”崔容華見蕭楚楚懵懵懂懂的樣子，又道，“藩王一旦就藩，便無多少實權。尤其是南陽王這種藩王。世家女若是嫁給藩王做王妃，也不過是名字好聽而言。一般而言，世家女擇夫婿，嫁給藩王做王妃，并非首選。若說藩王是得帝心的，倒也算是一門好親事。可是南陽王這種……估摸着陛下都不記得有這麽一位兄弟了。以淩蓉縣主的身份，若是嫁入京城，那崔氏一族旁系的子弟，于她而言便是最好的一個選擇了。”

“你是說，那淩蓉縣主看上你了？”蕭楚楚一愣，随即打量着崔容華。蕭楚楚覺得，這崔家的郎君生得的确是好看。恐怕淩蓉縣主不只是看上了崔容華的地位。

崔容華別看臉，也不知道是被蕭楚楚直白的話弄得不好意思了，還是被蕭楚楚看得不好意思了。

“我現在相信你是陛下的公主了。”崔容華低聲道。

什麽意思？蕭楚楚随即想到了宮裏的那些個公主對這種事情毫不避諱的樣子。若是一般的古代女子，就算是明白了崔容華的話，也不會說出來的。可是明貞皇帝的那些個公主，可不會管這些禮節。當然，蕭楚楚這個現代人也不會管。

“公主恐怕有所不知，換妾這種事情，于官宦人家的子弟而言，并不值得一提。”崔容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