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荒謬

荒謬

第二日便是太子妃給皇帝皇後敬茶的日子，蕭楚楚直接把江陽郡主也帶了過去。

“昭陵，快過來。”見蕭楚楚來了，皇帝笑眯眯地沖着蕭楚楚招了招手。

蕭楚楚笑呵呵地走了過去，坐在皇帝身邊。魏皇後看了蕭楚楚一眼，沒有多說話。

“這是……”皇帝有些記不得蕭楚楚身邊的小姑娘了。

“哦，是江陽郡主，是太子殿下的嫡長女。這孩子倒是個孝順的，昨日還提女兒補披風呢。本來今日是不想讓她出來的，怎奈這孩子還沒見過太子妃呢。不如改日再讓她去我那裏替我補一補披風可好，這孩子的手藝特別好。”蕭楚楚嬌笑着說道。

“也罷，随你了。”皇帝神色冷淡地看着江陽縣主。

蕭楚楚頓時明白了，皇帝大概是因為太子妃的事情遷怒到了江陽縣主了。蕭楚楚只覺得，若是新太子妃沈氏是個厲害的，只怕這孩子就沒命了。

“太子駕到，太子妃駕到。”宮人禀報道。

蕭楚楚注意到，明貞皇帝在看到太子妃的第一眼，直接轉過身來，看着蕭楚楚。蕭楚楚總覺得，皇帝實在是不想看太子妃的容顏。

太子妃的确生得不好看，可是也沒有醜到人神共憤的地步。然而這一屋子美人太多了，硬是把太子妃給比了下去。蕭楚楚覺得，若不是太子妃沈氏是鎮國将軍的女兒，只怕皇帝會直接不給面子的離開這裏。

倒是魏皇後神色如常地喝下了太子妃敬的茶。

拜見完帝後就是見皇室的親眷。輪到蕭楚楚的時候，太子妃給蕭楚楚送了一個玉镯。蕭楚楚不是特別懂得玉，卻也知道這是玉是好玉。然而，和蕭楚楚的那些玉镯比起來，還差得遠。倒不是太子妃不重視她這個長公主，而是明貞皇帝活得太奢侈，而蕭楚楚又得寵，手裏的東西縱然是太子妃都比不多。

“昨日多謝公主替殿下照看江陽郡主，今日本宮便接江陽郡主回去，免得叨擾公主。”太子妃開口道。

蕭楚楚覺得，這個太子妃會做人。最起碼一時半刻江陽郡主的日子過得不差。蕭楚楚只盼着這太子妃有容人之量，能夠容下前太子妃的一對兒女。又或者太子這個當爹的給力一些。

“皇嫂客氣了，既然皇嫂開口，那便将本宮這侄女兒接回去吧。只是，本宮對這侄女兒實在喜歡得緊，父皇也應了本宮個，改日再接江陽去本宮那兒。”蕭楚楚笑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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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陵。”太子的聲音有些冷淡。

“多謝皇兄了。”蕭楚楚笑着說道。

“好了，你突然這麽大聲音做什麽，別吓着你妹妹，你這個皇妹膽子甚是小。”皇帝揮了揮手。

太子有心想要說什麽，卻礙于皇帝的面子沒有說什麽。

蕭楚楚沒有立即回吉雲殿，而是陪着明貞皇帝用午膳。太子太子妃和皇室的公主便留了下來。魏皇後直接推說有事情離開了。

蕭楚楚覺得，魏皇後對皇帝是愛答不理的。想來也是，魏皇後早就不得寵了，而明貞皇帝也不是一個有擔當的人。魏皇後不在這裏，皇帝說不定更開心一些。魏皇後與其把心思花在皇帝身上，還不如把持好後宮，等太子登基，她便是人生贏家。

“嘔！”一聲幹嘔聲傳來。

“這是怎麽了，三皇姐是不是不舒服啊？”廬陽公主的聲音響了起來。

“最近天熱，胃口不怎麽好。”三公主嘉禾公主神色不太好地說道。

“哎呦，別是病了。父皇，宣太醫來為三皇姐診治一番吧。”廬陽公主一副擔心姐姐的樣子。

蕭楚楚有些詫異地看着這一幕。

她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廬陽公主和嘉禾公主之間還有些龌龊的。據說當年廬陽公主和嘉禾公主都挑中了一人，便是百年世家大族李家的嫡幼子李長泰。李長泰的年齡比廬陽公主還小了三歲，更別說是嘉禾公主了。嘉禾公主比廬陽公主還長了三歲。

李長泰在家中年紀最幼，因為老年得子，李長泰和自己兄姐比起來差得遠了。那時李長泰不過是十三歲，廬陽公主十六歲，嘉禾公主十九歲。

按照年紀，嘉禾公主早就該出閣了。然而嘉禾公主是個野心大的，一心嫁入世家大族，然而那些世家大足卻對這些公主躲都來不及。

嘉禾公主本是被皇帝賜了婚的，然而嘉禾公主本身不喜歡自己的未婚夫，嫌那人出身不夠高，硬是拖着婚事。最後，嘉禾公主的那位未婚夫突然暴斃了。當時有傳音，嘉禾公主的未婚夫是被嘉禾公主害死的。然而沒有證據，嘉禾公主又是帝女，而嘉禾公主的未婚夫江家本就不是什麽高門勳貴，最後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因着此事，皇帝憐惜公主未出閣便沒了驸馬，便想着為公主重新擇一門好親事。然而，就在皇帝挑人選的時候，嘉禾公主卻突然被人當衆捉奸在床。而另一人，便是十三歲的李長泰。當時，李長泰已經神智不清。

事後據查證，實際上是廬陽公主在算計李長泰，卻被嘉禾公主知曉此事，将計就計，把主角換成了自己。最終，這個糊塗案以嘉禾公主和李長泰成親而終結。而廬陽公主也被皇帝随意打發了。

嘉禾公主和李長泰婚後并不安穩，沒過半年，李長泰便沒了。為了安撫李家，皇帝便不許嘉禾公主改嫁，平日裏更是不許嘉禾公主出公主府，除非宮裏有什麽特殊的事情，就比如這一次太子大婚，嘉禾公主才被允許進宮。

“不，不用了。今日是皇兄的好日子，叫太醫來豈不晦氣。我這是有些中暑了，待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嘉禾公主推脫道。

“若說皇兄的好日子，那是昨日。再者，誰不知道太子殿下友愛弟妹，太子殿下定然也不忍心讓三皇姐受苦的。更何況，父皇最是心疼我們這些子女的了，是不是，父皇？”廬陽公主說道。

“宣太醫吧。”到底是自己女兒，冷落了這麽多年，皇帝心裏也是有些心疼的。若不是當年的事情太過荒唐，而皇帝正需要李家，皇帝也不會冷落嘉禾公主這麽多年。

蕭楚楚看着這一屋子的人，不是不明所以的，就是在看戲的。蕭楚楚看着嘉禾公主的樣子，又看了看廬陽公主，突然間明白了什麽。

今日若是魏皇後在，定然要替嘉禾公主遮掩，魏皇後可是一心想要讓樂蓉公主嫁入勳貴世家的。而其他幾個公主，早就嫁人了，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嫁入世家。更何況，嘉禾公主這些年的狀況，這些荒唐慣了的公主未必還願意嫁入世家。

嫁入勳貴世家的權勢令人羨慕，也并非所有的公主都不想嫁入。然而，已經出閣的公主不可能再嫁入勳貴世家，而未出閣的公主，卻不懂這些，倒也沒有人幫嘉禾公主。更有那種嫉妒的，想着大家一起不嫁，誰也不比誰高貴，因此倒是沒有人出聲幫助。

很快，便有太醫過來了。聽說是嘉禾公主不舒服，太醫倒是松了一口。

嘉禾公主有些躲閃，不願意讓太醫診脈。然而廬陽公主一把就握住了嘉禾公主的手。

“好皇姐，這裏有這麽多皇妹呢，做姐姐的可得為妹妹們做一個表率，不能諱疾忌醫啊！”廬陽公主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太醫把住脈搏的時候，随即皺了皺眉，冷汗直冒。

“怎麽了，可是三皇姐得了什麽重病？”廬陽公主幸災樂禍地說道。

“臣……臣……”太醫跪了下來。

皇帝見狀皺了皺眉。

“行了，你們都退下吧。張太醫留下，嘉禾留下。”皇帝不悅地說道。

廬陽公主有心留下，然而看着皇帝臉色，卻只得不甘心地離開。

蕭楚楚大概是明白了怎麽回事。雖然有心看八卦，卻也知道這種事情還是不知道未好，也匆匆離開。

當初，皇帝可是下令，命嘉禾公主為李家郎君守寡。別管那李長泰活着的時候嘉禾公主多麽瘋狂，然而李長泰死後，除非有皇命，嘉禾公主就沒出過公主府。

蕭楚楚也不知道到底是皇帝更看重這個女兒，還是更看重李家。這幾年，李家不比當初了，皇帝也沒那麽倚重李家，然而到底是百年世家，誰知道又是什麽結果。

當天下午，宮裏便又傳來了旨意。

嘉禾公主為亡夫守孝，乃天下女子的表率，感動上蒼。李家郎君夢會公主，留下後人。今上感念公主的誠意，封嘉禾公主為賢烈公主。

蕭楚楚得知聖旨的那一刻，只覺得“賢烈”二字甚為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