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第 27 章
◎作品◎
大多數時候, 譚幼瑾習慣且喜歡一個人行動。一個人去看畫展,遇到合眼緣的,可以就站在那兒一直盯着看,幹看, 一幅畫從一個細節看到另一個細節, 看到閉館;要是遇不到喜歡的, 繞一圈就走人,買一個冰淇淋邊走邊吃觀察路上的路人也很有意思。和別人一起來, 就不好這麽自由。一個人叫自由, 在兩個人的關系裏也可能被理解成自私,只顧自己。
不過逛菜市場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意思, 兩個人有兩個人的意思。
兩個人邊走邊商量晚飯要吃什麽,為了這頓飯要準備什麽食材。相比看菜, 譚幼瑾因為職業的關系更喜歡看人,有時看着菜場裏的某個攤主, 在心裏給他寫人物小傳, 看到留着胡子趿棉拖賣調料的攤主, 想他更合适哪個導演的氣質。觀察完攤主, 腦子裏把自己認識的演員想一遍, 哪個演員在這個菜場工作不顯得突兀。于戡好像看出了她的興致所在,把她單方面的腦內活動變成了讨論, 兩個人猜攤主們各在這個菜場工作了多長時間。
關于一個水果攤主的工齡猜想, 兩個人的分歧很大。那攤主看上去不超過四十歲,于戡卻猜他賣了三十年水果。
“要不咱倆打個賭。”
譚幼瑾問:“賭什麽?”
“我贏了, 你請我喝啤酒;如果你贏了, 你想拿我怎麽辦都行。”
話說到這份上, 如果不是有攝像機, 譚幼瑾便要勸于戡不要什麽賭都打。不過她轉念一想,于戡猜這麽離譜,沒準是真拿到了正确答案。但答應了也沒什麽損失,不過是請啤酒而已。
事實證明,譚幼瑾猜得沒錯。于戡和水果攤主認識,攤主客串過于戡的一部網大。因為是水果世家,從小就跟在父母身邊一起賣水果,已有三十餘年。攤主把草莓橘子冬棗裝在一個袋子裏,非要送給于戡,讓他帶走給女朋友吃。于戡也沒推辭,在二維碼上掃了一百塊。這裏的水果比超市便宜許多,一盒草莓不過十多塊,攤主不肯占于戡便宜,又在袋子裏裝了柚子哈密瓜,這次袋子送到了譚幼瑾手上,攤主太熱情,譚幼瑾拒絕不了,只得接着。
下午的錄制地點定在于戡家。譚幼瑾因為職業習慣下意識地以貌取人,在她給于戡做的人物小傳裏并沒有善庖廚這一選項。她一開始以為自己看錯了于戡。在采購過程中,她發現于戡應該沒有下廚習慣。他不光買了食材,還買了油鹽醬醋,就連米也是現買的。
于戡左右手拎着兩個大袋子,每個袋子都跟要撐破了似的。譚幼瑾要幫忙,于戡拒絕了譚幼瑾要幫忙的要求,他說雙手各拎一個容易保持平衡。譚幼瑾主動幫他分擔了右手邊的一個袋子。接着于戡的右手和譚幼瑾的左手同時拎着一個袋子。
兩個人好不容易打到車,把人和東西一起塞了進去。譚幼瑾想到剛才打賭輸了,邀請于戡喝啤酒,但啤酒還沒有買。好在小區超市就有賣的。
譚幼瑾對于戡住的小區很熟悉,他們所乘的電梯也很熟悉,上了電梯差點兒去按自己的樓層。
開了門,于戡把東西放下,看着譚幼瑾笑道:“你不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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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幼瑾這才脫掉外套,她雙眼尋覓挂衣架的時候,于戡已經把她的外套從她手裏拿走,挂到了衣架上。
于戡的住處比較符合譚幼瑾對理想房子的想象,他的客廳有一個一百寸的電視。前段時間她還想把投影換成電視,現在大屏電視的價格降到了一個她能消費得起的水平。但是想到再過不到一年就要從房子裏搬走,一直沒有下決心。客廳像是今天剛打掃過,不知是不是提前知道了這次錄制。客廳櫥櫃上擺着一張照片,離着兩米看完全看不清是什麽,很像是拍糊了。但譚幼瑾很難想象,于戡為什麽要把拍糊了的照片特意擺出來,他拍照技術很好。
這是她第一次來單身男人的家,倒不緊張,因為攝像頭太多。小區供暖很好,好幾個人擠在客廳裏,她穿一件薄毛衣竟有些熱。
雖然攝像機一直在錄,但是當編導說要開始直播的時候,譚幼瑾還是感到了一點不同。廚房很明顯最近沒有被使用過,譚幼瑾和于戡一起把油鹽醬醋放到了該放的地方。
于戡把洗菜和做飯的活兒攬到了自己手裏,讓譚幼瑾負責切菜。譚幼瑾本來想說這個分配是不是不太合理,她也可以洗菜。譚幼瑾做飯頻率并不高,她工作時間大都吃在食堂,偶爾自己做飯,也做得很簡單,很少炒菜。想到有攝像頭在錄,她不介意給于戡一個表現的機會。于戡還年輕,比她更需要樹立一個勤勞的形象。
譚幼瑾低頭切菜,不僅沉默,頭也很少擡。
于戡很突兀地說:“說出去別人都不相信,我在校的時候沒有上過你一節課,聽你講課還是付費買的音頻課。我從來沒有對外說過你是我老師,連你的課都沒上過一節,怎麽好意思這麽叫你?”
他說得很突兀,直到說完,譚幼瑾突然明白于戡為什麽一直強調沒有上過她的課,他們不是師生關系。
于戡突然又直接叫她的名字:“譚幼瑾,你小時候最怕什麽動物?”像是初次見面完全不熟悉為了避免尴尬問的問題。
“老鼠。”
于戡不知怎麽就笑了:“這年頭怕老鼠的貓也是有的。”
譚幼瑾想起于戡說過她像一只貓,一只自食其力捉老鼠養活自己的古典貓。
周主任看着手機裏的女兒切土豆絲,她切得很慢,像放了0.5倍速似的。這也符合她對女兒的認知:廚藝不精。但切得很認真,注意力都在手中的土豆上。
老譚問周主任:“這旁邊的男孩兒是誰啊?怎麽沒聽幼瑾提過?”
土豆絲切到一半,譚幼瑾不小心切到了手。于戡幾乎和譚幼瑾同時發現她手指淌出了血滴,他剛才已經熟悉了刀和案板接觸的規律。好在于戡備用的醫藥箱倒齊全,他幫譚幼瑾用碘酒消了毒又給她敷了創可貼。
“我給你的那把刀太利了,不适合切菜。”
“是我不小心,我自己來。”創可貼她完全可以自己貼。
“我知道你怕麻煩別人,但我一點兒都不覺得麻煩。”
再回到廚房,譚幼瑾的工作已經被于戡取代。
“那我做什麽?”
于戡把草莓洗好裝盤遞給她:“你先吃,順便在旁邊指點指點我。或者跟我說說話。”
“你什麽時候學會的做飯?”
“去年拍片子的時候。”去年拍一懸疑片,主演是一廚師,特意請了廚師培訓。他自己在旁邊看着,看久了,也偷師了半成,勉強能擺出個會做飯的樣子。于戡一般把拍網大說成拍片子,把自己拍的網絡大電影直接省略成“電影”,別人一般會默認為院線電影,他也不願意讓一般人有這誤會。
老譚看着視頻問周主任:“這男孩兒是個演員?都有什麽作品?”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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