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喜歡嗎？藍夜悄悄問自己。
她當經紀人多年，見過的音樂人、聽過的音樂，數都數不清。
許粒鳴的确是很特別，不然也不會在和她簽約前的公司會議上，開口要将人簽到自己手下。
但那更多的是作為商業上的一種選擇，至於私心，有沒有于藍夜而言，不算重要。
“自己寫的歌嗎？”藍夜将視線專注在面前的道路上。
許粒鳴沒等到藍夜的回答，卻等來了藍夜的問題。
她微微側過頭，看向一旁開車的藍夜。
大卷發被攏起放到背後，露出優越的側臉。◥
藍夜的好看，張揚又有侵略性。
許粒鳴看過去時，藍夜正好動了一下方向盤，車子平穩地轉了個道。
對於這樣的藍夜，許粒鳴莫名升起一股安全感。
“最近寫的，是不是…很适合這個雨天？”
藍夜擡頭看了眼車外的雨中景致，又回想起剛剛許粒鳴慵懶的歌聲。
的确很适合。
“嗯，嗓音還不錯。”不過這畢竟是小樣，沒經過制作潤色的歌曲，能調整的空間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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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這些想法，藍夜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到音響裏再次傳來新的前奏。
許粒鳴原本看着藍夜說話，手指無意識滑動手機的時候，不小心點到了歌曲播放。
這首歌不太适合這個意境，許粒鳴這樣想着，卻也沒按下暫停鍵。
因為她發現，藍夜明顯一下子就又進入到了歌曲的情境中。
許是雨天，路上的車子不多，細雨拍打車窗，不僅沒有帶起多大的聲音，反而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像是隔絕了車內外的世界。
剛被藍夜誇贊過的嗓音再次出現，和上一首《陰雨》的極致簡單不同，這首歌層次要豐富許多。
藍夜認真聽歌，許粒鳴也就不打擾，直至一曲結束。
“這不是你正式發布的那個版本吧。”藍夜問道。
許粒鳴挑眉，清澈的眼神中有點意外。
這是錄歌時廢掉的一版，有些小瑕疵，但狀态許粒鳴特別喜歡，所以央着制作人留了下來。
“藍夜，你是怎麽聽出來的？”
又是紅燈，藍夜按下停車擋，偏過頭。
她以為許粒鳴或許是驚訝、或許是好奇，可藍夜沒想到，會是興奮。
向來自信的藍夜不禁有些疑惑，這很難聽出來嗎？
“第二段副歌的時候，感覺不一樣。”
許粒鳴湊近了藍夜一些，“怎麽不一樣？”
“你在質疑我的專業素養？”藍夜看着許粒鳴靠前的臉。
和全身打扮精致的藍夜不同，許粒鳴不僅穿着休閑随意，就連臉上也是粉底都不打一點。
可正是這樣，反而凸顯了她渾然天成的五官，以及像瓷娃娃一般的白皙肌膚。
“沒有，只不過你是第一個聽出來不一樣的人，所以想問問看。”許粒鳴向來不喜歡自己軟萌萌的聲音，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壓低。
藍夜卻又蹙眉，“我們今天第一次見面，你已經在我面前撒了三次謊。”
“哪有三次？”許粒鳴也學着藍夜的樣子蹙眉。
同樣一個動作，兩個人做起來效果天差地別。
許粒鳴覺得藍夜蹙眉也好看，根根分明的睫毛纖長而卷翹，恰好好處的雙眼皮下是漆黑的眼眸，拉長的眼線将她襯得又美又飒，小巧高挺的鼻梁，再往下是紅豔的雙唇，還有近乎完美的下颌線。
“藍夜，你和藍為卿是什麽關系？”藍為卿，大美人，還是個實力派的三金影後。
“咦你們都姓藍，是親戚嗎？”
“是。”藍夜收回目光，前方的十字路口，紅燈倒計時還有十五秒。
“我說你倆長得還挺像的，都是美人兒。”許粒鳴說到這兒，不自覺雙手合十輕輕拍了個掌。
“這是重點嗎？”藍夜有些不悅。
許粒鳴讪笑，“哦，你說我撒謊，但準确來說，只有兩次。”
“那你說說，哪兩次？”
“第一次，我把合同故意落下。”
“第二次，我說打不到
車。”
“沒了。”
才接觸沒多久，藍夜對許粒鳴這個人的觀感就變換了幾番。
果然音樂人的音樂和人，不能放在一起看。
“還有剛才，我不會是第一個聽出你兩段音樂不一樣的地方。”
藍夜視線落在紅燈上，可眼前忽然閃過許粒鳴學着自己皺眉的模樣，柔和的五官沒有任何攻擊力。
“啧，制作人不算啊。”
綠燈亮起，藍夜按回D檔，車子重新動了起來。
左拐一千米，就到雲外社區大門口了。
“所以藍夜能告訴我第二段副歌哪裏不一樣嗎？”許粒鳴握住雙手，自然地垂下來放在自己的腿上，如果有特寫鏡頭，能看到她雙手手心間沁了汗。
“情緒不同，你制作人沒選這一版是對的。”
許粒鳴有點失落，她再一次看向藍夜，質疑的話到了嘴邊又問不出來。
“但這一版的小瑕疵反而讓整首歌變得更有感覺。”藍夜實話實說。
許粒鳴奄然的狀态瞬間就沒了。
“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
這一句許粒鳴忘了壓低聲音，恢複日常講話的調調，讓藍夜忍不住又移眼看她。
這是許粒鳴真實的聲線，也是真的很軟，像是踩在柔軟的雲朵上，聽起來特別舒服。
許粒鳴笑彎了的眼裏亮晶晶的。
“藍夜，我記得小王姐姐當初是說簽約了之後她帶我的。”
“所以是你主動要當我經紀人的嗎？”
見慣了虛與委蛇，藍夜對許粒鳴的坦然有種天然的好感。
“是。”
“謝謝你藍夜，我今天很開心。”
“連最讨厭的雨天也變得可愛了起來。”
前面就是社區門口了，許粒鳴剛想讓藍夜靠邊停，結果藍夜直接開到入口處，自動識別車牌後進了社區。
“藍夜你也住這裏？”許粒鳴語氣裏是壓不住的歡喜。
“嗯，往哪邊？”
“左邊左邊，我住C區。”
藍夜似乎非常熟悉這片區域，車子開得行雲流水。
“C區哪一棟？”
“4棟。藍夜你呢？”
“8棟。”
“好近啊，那我以後可以去找你玩嗎？”
“不可以，下班後是私人時間，我們不是朋友。”
許粒鳴嘆了口氣，挫敗感油然而生。
“到了。”藍夜将車停在C區4棟門口，又從一旁拿了把折疊傘給許粒鳴。
自動車門打開，外面的雨卻停了。
藍夜正要把傘收回去，許粒鳴卻一把搶過。
“謝了，下次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