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男-媽-媽
男-媽-媽
第十章 男媽媽
晚自習的時間在全班同學的安靜氛圍下悄無聲息的溜走。
洛塵本來想趁着剛和好的機會和賀之然再唠兒幾句，但看着對方認真的刷數學題，洛塵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可是讓他安心下來學習，這些高中知識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小兒科，剛看兩眼洛塵就無聊的想睡覺。
哎，好想吃川大門口的螺蛳粉啊。洛塵默默的在心裏哀嚎。
既然想到了，洛塵的舌尖不停的冒口水，腦袋瓜兒裏瞬間就冒出了個想法。
于是下一秒，行動能力非常迅速且想一出是一出的洛塵同學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圍，确定查晚自習的老師沒有過來後，馬上掏出手機，點開外賣軟件開始尋覓評分高好吃的螺蛳粉。
對生活中的很多人來說，點外賣無疑是最耗時間的事，對深患選擇恐懼症的洛塵更是。
銅城的美食和小吃衆多，尤其是到了晚上。
學校周圍和街邊小巷的夜市陸陸續續都擺出了攤，商販們推着小車，紮幾張桌子和凳子就開始叫賣。随着近幾年外賣平臺的發展和普及，每當夜市開始時，小販們也拓展開了自己的外賣服務。
本來想點螺蛳粉的洛塵一打開外賣就被各式各樣的美食吸引了：涼皮肉夾馍、臭豆腐、麻辣拌、烤串、炸雞......
洛塵邊看邊咽口水，眼瞅着晚自習快要下課了，洛塵還是沒有找到自己的夜宵，他感覺自己什麽都想吃，甚至産生一種把所有東西都點一遍的想法。
“餓了。”
洛塵正看得入迷，就被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看過來的賀之然出聲打斷。
注意到對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洛塵扁了扁嘴，把頭湊過去對賀之然誠實的說：“我本來想吃螺蛳粉的，但是這裏有好多好吃的啊，我都想吃怎麽辦？”
賀之然看洛塵挑個吃的不但挑花眼還委屈上了，對方毛茸茸的頭發盡在咫尺，賀之然甚至聞到了洛塵常用的洗發水的味道，把頭往洛塵那邊側了側，賀之然說：“別看了，放學帶你去夜市。”
洛塵的眼睛瞬間就亮了，然後一動不動的盯着賀之然在心裏感慨，這就是從小到大的友情嗎，有這樣的發小也太好了吧！！！
賀之然被洛塵盯的有些莫名，回想了一下剛剛自己應該沒有不合适的地方，于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麽了？”
洛塵看着賀之然的眼睛，停了幾秒，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看的小說裏面的一個詞，然後點了點頭，一臉真誠的看着賀之然，肯定的說道：“賀之然。”
“嗯？”
“你真像個男-媽-媽。”
賀之然：“......”
—
洛塵下午就沒怎麽吃，這會兒是真的餓了，提前給李叔發了消息讓他不用接自己，然後就在座位上坐立不安的擰來擰去，好不容易盼到放學，鈴聲一響洛塵就拉着賀之然沖出了教室。
賀之然帶洛塵去了他們以前常去的廣場夜市，看着洛塵興奮的這看看，那看看，賀之然只當是他受傷之後被憋壞了，一直含着笑跟在洛塵後面。
“哇！這裏好熱鬧啊。”
“賀之然，你快點兒，小心丢了。”
洛塵一邊被各式各樣的美食饞的口水直流，一邊還要注意着賀之然的身影。這會兒剛放學，陸陸續續的也來了許多學生，廣場上的人肉眼可見的變多了。
洛塵被周邊熙熙攘攘的人來回蹭了好幾下，扭頭看着賀之然和自己的距離又遠了，他幹脆轉過身拉起賀之然的手，免得一會兒找不到。
賀之然看着自己和洛塵越來越遠，本想出聲叫住洛塵，誰知洛塵直接過來拉住了自己。
賀之然怔怔的看着自己和洛塵牽在一起的左手，盡管知道洛塵是為了以防分散才拉自己的，但是賀之然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此時他就像一只突然被主人獎勵但不能做出任何激動反應的貓。
賀之然偷偷的在洛塵看不到的地方彎了嘴角，做了一個晚上數學題的疲憊感瞬間一掃而空，整個心都泛着愉悅。
“洛塵！”
洛塵正在想吃哪個好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聲音插了進來，洛塵和賀之然扭頭，見魏遠航和陳婷婷就在不遠處，陳婷婷掙脫魏遠航的手跑了過來，在洛塵和賀之然之間巡視了一圈，然後問：“洛塵，你們也來吃東西啊。”
洛塵跟陳婷婷不太熟，不知道怎麽回她，生硬的點了點頭，魏遠航跟了上來，笑着拍了拍洛塵，“我就說你一放學急匆匆的幹嘛呢，原來是跑這吃東西來了。”
“對啊，我餓了，你準備吃什麽啊？”洛塵還沒拿定主意，就随口問了句。
魏遠航摟着陳婷婷說：“我不餓，是婷婷想吃，我陪她來的。”
洛塵點了點頭，打算分道揚镳，各尋美食，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了。
“洛塵，你們要吃什麽？我們一起啊。”
洛塵覺得陳婷婷有些熱情的過分，正想回絕，魏遠航就開口了：“婷婷，他們倆的口味跟你不一樣，我跟你吃，讓他們瞎轉悠去吧。”說罷還向洛塵眨了眨眼睛，示意一旁的賀之然。
洛塵明白過來，這是魏遠航給自己和賀之然空間呢，他感激的笑了笑，然後就和賀之然繼續往前走。
看着洛塵還在東張西望的糾結自己的宵夜，賀之然緊了緊兩人相握的手，扭頭詢問洛塵：“不是想吃螺蛳粉嗎？去原來那家好不好？”
原來那家？
洛塵對于有關原身的事情大多數都是順從的。
賀之然帶着洛塵去了他們以前經常光顧的一家老字號粉店，一進門洛塵就聞到了一股特屬于螺蛳粉的濃濃的香臭味，被晾了許久的肚子也在這個時候覺醒，不停地咕咕咕的發出抗議。
洛塵連忙尴尬的捂住肚子，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賀之然，也不知道他聽見了沒有。
瞥見來了人，一位年紀稍大，體型微胖的阿姨拿着菜單迎了上來，一見到是他們先愣了一下，然後引着兩人坐下，又樂呵呵的打趣道：“喲！這不是小賀和小洛嘛，你們可好久沒來了，許姨都以為你們把我忘了。”
賀之然也笑着對阿姨說：“沒有，許姨，這段時間有點忙，洛洛剛才說想吃，我們就來了。”
洛塵看着賀之然就這麽把好人的名頭推到了自己身上，一時間有無措，看着阿姨慈愛的目光落到了自己這，洛塵馬上就反應過來，于是連忙回起了話，不就是誇嗎，這我在行啊。
“啊，是啊，許姨，怎麽可能把你忘了，我可想你啦。”洛塵朝着許姨露出他那标準的笑，這可把許姨逗的直樂。
“你這孩子，就你嘴甜，今天想吃什麽啊，老樣子還是單點？”
洛塵一時沒有說話，心想這既然是原身和賀之然來過的店，那原身一定有自己的點餐習慣，他可要小心點兒，以免被賀之然懷疑，正好這個空擋接了許姨的話：“那我就還是老樣子吧。”
——
不愧是老字號，上菜的效率很高，沒幾分鐘許姨就把兩人的餐就端上了桌。
酸筍的味道果然到哪裏都很濃郁，冒着紅油的粉躺在碗裏，上面的配菜像不要錢似的蓋了一層，還有剛撈出來的新鮮螺蛳，店家還貼心的給了一次性手套。
洛塵還是第一次吃有螺肉的螺蛳粉。
洛塵動手拿起一個螺蛳，他大概知道怎麽挑螺肉，但知道不等于實踐，小小的一塊兒肉就像釘在殼裏似的，半天弄不出來，好不容易挑出來一個還挑碎了。
吃都不會吃，洛塵明顯有些挫敗。
反觀坐在對面的賀之然，拿起一個螺蛳用牙簽輕輕一挑，肉就出來了，洛塵獨自戰鬥這一會兒的功夫賀之然都已經挑好大半了。
然後洛塵就安靜的看着賀之然挑螺肉，那雙指骨分明的修長的手靈活的轉動，洛塵盯着賀之然的手看入了迷。
在賀之然的視角，洛塵就像一個在原地等投喂的小動物，水靈靈的眼睛眨也不眨，就看着他手中的食物。
賀之然加快了動作，不一會兒就把自己的螺蛳全都挑出來了，他把自己這碗換到了洛塵面前，又把洛塵那碗拿過來。
洛塵看着眼前已經處理好的一碗粉不解的問：“你怎麽......給我了？”
“這個肉不怎麽好挑，你吃吧。”
“啊，沒關系的，我無所謂。”洛塵實在沒想到賀之然這麽貼心，他指着自己的那碗不太好意思的說道：“你不用幫我的，太麻煩了。”
賀之然擡頭靜靜的看着洛塵，嘴巴微微張開，像是有話要說，最後還是随意的說道：“沒事，不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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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吃完後，洛塵本來打算走着回去散散步，但賀之然卻說晚上太冷了，會感冒，而且拿着東西也不方便，直接打了車。
洛塵看着手裏的一大袋蘋果，這是他們走的時候許姨硬塞給他們的，說是自己家裏種的，水分大，兩人推脫不了，就道了謝，這蘋果提起來是真的有些重量，洛塵只好放棄了走回家的想法。
到家後，洛塵先跳下了車，然後等着賀之然，準備來一個兄弟間的臨別寒暄，再互道個晚安，賀之然付了錢下車後就看見洛塵乖乖的站在一旁，眨巴着他那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銅城的九月天已經漸涼，夜晚的風吹在人身上很輕易的就帶走了本就不高的溫度，沁心苑的道路旁也已經亮起了一盞盞暖黃色的路燈，別墅區的住戶本就少，到了晚上，整個小區更加安靜，路旁的綠植輪廓在暖光的照耀下泛着光暈，草叢中和樹枝上時不時的幾聲發出鳥叫。
賀之然和洛塵安靜的看着對方，默契的沒有說話，一時之間都沉寂在此時的氛圍裏，不想打破。
洛塵是第一次這麽仔細的看賀之然，典型的劍眉星目，雙眼皮的褶皺好像比自己的都深，是一張只要女孩子見了立馬就臉紅心跳的長相。
洛塵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很帥，非常帥，至少在他成長的二十年裏沒有一個人能比過他，別人的誇獎他也是從小聽到大，但現在面對賀之然，洛塵第一次對自己的樣貌産生了不自信。
賀之然此時的眉眼中都是洛塵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洛塵的錯覺，他居然在賀之然的眼裏看到了一絲......溫柔？
這讓本就不直還異常顏狗的洛塵非常明顯的感受到了不對勁，再這麽看下去他可能就要産生一些冒犯未成年的想法了。
洛塵的腦子飛快的轉動，想要說點什麽能緩解一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但可能是晚上吃的有點多，再加上洛塵一時心急，他剛想開口說話，但一下子氣急上湧，于是就直直的對着賀之然的帥臉冒出了一個聲音：
“嗝兒～”
賀之然：“......”
洛塵：“......”
我直接原地死亡你信嗎
為什麽非要在這個時候打嗝兒，老天你看我不順眼直說！洛塵在心裏瘋狂咆哮，随後懊惱的閉上了眼，他不想看見賀之然現在的表情，一點都不想看見。
事實證明，過于安靜的環境不僅會改變人與人之間的氛圍，還能不加掩飾暴露任何聲音，後者則導致洛塵的這一聲驚天巨嗝兒非常的突兀，賀之然顯然也沒想到，整個人很明顯的愣住了。
洛塵像赴死一樣的緊緊閉着眼睛，但他并沒有等到賀之然的取笑，反而是對方滿含關懷的話語：“回去之後不要馬上睡覺，不然胃會難受。”
賀之然溫柔低啞的聲音通過微風傳進洛塵的耳朵，像是過電一般，帶着微弱電流的聲線緩慢流進耳膜，洛塵忽然覺得上半身都酥酥麻麻的。剛剛還覺得出了醜丢人的洛塵此刻卻有些羞澀的偷偷紅了耳朵。
“嗯。”
想起自己晚上不僅把粉都吃了，後來覺得沒吃飽又要了一碗撈汁寬粉，洛塵知道自己吃的是有點多，有點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不能怪我，太好吃了，我沒忍住。”
他撓了撓頭，但想起自己不能在小朋友面前丢了面子，還是傲嬌的解釋道：“而且我是因為......下午沒吃飯，對，我下午沒吃飯，所以才吃這麽多的。”
賀之然笑了一聲，附和着他：“嗯，很好，而且......”
“而且什麽？”洛塵被賀之然勾起了興趣，往賀之然面前挪了一步。
“而且......”賀之然也神神叨叨的，微微彎下腰，腦袋往洛塵的耳邊湊了過去，然後用剛才讓洛塵酥掉半邊身的聲音輕輕的說：
“能吃，是福。”
果不其然，洛塵炸毛了。
生氣的洛塵從氣勢上就能讓人感覺出來不好惹，但此時的洛塵更多的是被賀之然說能吃的難為情，整個人的臉突然爆紅，為了凸顯氣勢，聲音也放大了幾倍，“什麽？我哪裏能吃了，你在胡說什麽？我說了，我是因為下午沒吃飯，賀之然你怎麽能冤枉我？”
賀之然看着洛塵此時就像一只氣鼓鼓的樣子，突然就想到了小時候養的一只小倉鼠，看上去很兇，腮幫子鼓鼓的，實際上一戳就漏氣，軟的可愛。
眼看着再不哄的話，某人就能氣的跟他理論一晚上，賀之然決定及時止損，“好了，不逗你了，進去吧，晚安。”
兩家人的院子裏也都設有幾盞暖黃色的燈，此時賀之然直面着光站立着，幽深的眼眸一動不動的看着洛塵，眼裏倒映着光和洛塵的影子，嘴角挂着溫柔的笑。
洛塵一個措不及防就被迷晃了眼，他的氣一貫來的快去的也快，尤其在美色面前，定力更不值一提。
這個賀之然居然給我使美人計，洛塵在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但還是順着賀之然給他的臺階下了。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擺出成年人的姿态，對着眼前的小朋友說晚安，賀之然依然是那副樣子，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對着洛塵說：“明天見。”
洛塵“嗯”了一聲，然後邁着自以為最霸氣的步伐扭頭走進了家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腳步略顯淩亂。
洛塵回家後立馬關上了門，然後逃回了房間，把自己埋在被子裏，兩條長腿對着床直撲騰，他覺得自己需要鍛煉一下意志力，嗯，明天就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