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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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瑞禾冷着臉道：“現在都是新社會了，不興以前那一套了！而且強子哥跟我哥關系好，在我眼裏他就是我親哥哥，別的什麽關系都沒有！金花嬸子以後不要亂說話了！”
現在初春天氣還冷，都還穿着大棉襖，即使是落水渾身濕透也沒有露出什麽，知道七十年代保守，只是沒想到會這麽離譜，難道女人被男人碰一下就要嫁過去嗎？
苗瑞禾感到可悲，流言蜚語能殺死一個人，如果現在站在這裏的不是她而是原主那個單純的姑娘，估計會被指指點點到抑郁的吧。
想到那天苗青青說的話，她有理由懷疑苗青青是這場謠言的推動者，在書裏就是這樣，因為苗青青擔心原主搶男主，設計她嫁給了隔壁村的瘸腿鳏夫，最終導致了原主被家暴死。
她是不是還該慶幸，苗青青這次選擇的人是同村的謝國強？
她的臉色太冷了，金花嬸子還從來沒見過一向溫溫柔柔的苗瑞禾還有這等氣勢，咕哝道：“哪裏是我這麽說啊，大家都這麽說的。”
苗瑞禾聞言環視了一下四周看熱鬧的村民，提高聲音讓所有人都能聽到：“以後再讓我聽到這些謠言，我就讓我哥親自上門聽你們講，而且我相信公社裏也有人想聽聽諸位不上工都在講些什麽的。”
與苗瑞禾眼神對上的人都下意識移開了目光，不知道怎麽的，總感覺禾苗這丫頭變了。
見周圍沒人敢說話了，苗瑞禾才仰着頭離開。
只要她的态度強硬一點，謠言才會消散。都說謠言止于智者，但是在窮困落後的村子裏卻是沒那麽容易的，想要止住謠言，首先就要堵住村子裏長舌婦的嘴。
看着苗瑞禾離開的背影，金花嬸子不屑，但是也不敢再說什麽了，他們不怕公社，但是怕苗瑞安那小子。
要知道以前苗家長輩剛死的時候，村裏有人想要霸占苗家的家産，大半夜的摸到了苗家，結果被苗瑞安那小子打得滿頭都是血扔在了廣場上，當時苗瑞安那陰狠的眼神她還歷歷在目，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找苗家麻煩了。
“禾苗怎麽變成這樣了？以前多溫柔的一個小姑娘啊。”
被苗瑞禾唬住了的小媳婦兒回過神來，有些不可置信。
金花嬸子輕嗤：“還不是安子回來了覺得有靠山了呗，以前哪敢跟我們這麽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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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看不上苗瑞禾，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能上高中，她家小子那麽努力學習卻上不了高中，說好了計分員是她家小子的，半路竟然被苗瑞禾這小丫頭片子截了胡，她怎麽甘心啊！
走到了無人的地方，苗瑞禾挺直的背瞬間松懈了下來，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氣，伸手抹了抹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
她其實不擅長與人對峙，剛剛能放話已經耗費了她很大勇氣了。但是如果她不強硬地站出來，在這個年代她将會寸步難行，只能被指指點點的過日子，甚至不得不被逼着嫁人，那就真的如了苗青青的意了。
想到苗青青的惡意，苗瑞禾嘆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以後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苗家，苗瑞安快速地将粥喝完然後将廚房收拾了一下，也跟着出門落鎖，走了兩步就到了謝家，門口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趴在地上玩泥巴，身上臉上都髒兮兮的。
苗瑞安喊了一聲：“狗蛋！”
聽到聲音狗蛋擡頭看了一眼，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往苗瑞安身邊跑，像個猴子一樣爬上苗瑞安的身上。
苗瑞安也不嫌棄，伸手将人抱了起來。
狗蛋扒着苗瑞安的胳膊，吸着鼻子問：“安子叔你回來了呀，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呀？”
“有啊，都在叔家裏呢，晚會兒給狗蛋送來，先給狗蛋吃糖。”苗瑞安從口袋裏摸出一把水果糖放在狗蛋手心裏，“你爹呢？上工去了嗎？”
“我爹在後頭耙地呢！”
苗瑞安點了點頭，把狗蛋放了下來，讓他去跟自己的小夥伴去玩，自己去找謝國強。
到了謝家屋後的自留地，苗瑞安就看到了謝國強，喊了一聲：“強子哥。”
謝國強擡頭，擦了擦汗，“安子你回來了？”
“嗯，今天剛到。”
苗瑞安從旁邊拿了農具，想要下手幫他一起幹。
謝國強連忙拒絕：“你放那吧，我快弄完了。”
“兩個人快一點。”
謝家的自留地不大，兩個人很快就将地耙好了。
兩人坐在地邊，苗瑞安遞了個根煙給謝國強，“強子哥，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謝國強打斷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麽。”
他猛吸了一口煙，然後吐了出來，煙霧缭繞着他被日頭曬地黢黑的臉龐。
“安子啊，是哥對不起你，說了要照顧好禾苗的，結果沒把人照顧好。”
苗瑞安沉默了一瞬：“強子哥別這麽說，我常年不在村裏，禾苗多虧了你們的照顧。”
“而且我聽青青說禾苗落水是強子哥你救上來的，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怪你呢。”
謝國強抹了一把臉：“但是禾苗的名聲壞了，你今天剛回來你不知道，村裏流言蜚語滿天飛，都是些長舌婦，都忘了禾苗幫她們的時候了！”
“安子你是知道的，我把禾苗當親妹妹，絕對沒有二心，當時情急之下就跳了下去，沒想到後面。”
苗瑞安拳頭攥的嘎吱作響，他都能想象得到那些人是怎麽編排禾苗的，難怪這次回來發現禾苗變得不那麽活潑了。
看到謝國強歉疚的樣子，他拍了拍謝國強的肩膀，“我倒是感謝強子哥你救了禾苗，村裏會水的就那些人，不少還都是二流子，要是禾苗被他們救了，不知道要被占多少便宜。”
“名聲壞了就壞了吧，名聲又不能吃，再說了，有我這個哥哥在還能讓禾苗被欺負了不成。”
謝國強将煙頭放在地上撚滅，“謝謝你安子。”
苗瑞安使勁錘了一下謝國強，說道：“咱們都多少年兄弟了，你還不了解我？我是那種為了一點小事就跟兄弟翻臉的人嗎？”
“當然不是！”謝國強快速反駁，他了解苗瑞安，是最重感情的一個人了。
“那不就得了！對了強子哥，這次來也是有事要麻煩你。”
“什麽事你說，只要哥能幫上忙的哥一定幫！”
苗瑞安眼眸沉沉，又遞了根煙給謝國強，他自己也拿了一根，卻不點燃，只在手裏把玩。
“強子哥你幫我打聽打聽，咱們村裏有沒有家裏貧窮想額外找點活幹的男人，要擅長照顧人而且老實本分的。”
謝國強有些疑惑：“你打聽這幹什麽麽？”不會是要給禾苗找對象吧？
“木頭為救我受傷成了植物人，以後估計要躺在床上一輩子了，我把他帶回來了。”苗瑞安聲音低沉，“部隊還需要我，我沒辦法回來照顧人，禾苗年齡小又是女孩子，沒辦法照顧木頭，所以只能找人照顧。”
“哥你幫我打聽打聽吧，最好是知青，不知道下放到咱們村裏的知青有沒有合适的，錢和票是不會少的。”
苗瑞安本來是想麻煩謝國強的，但是他來了之後就發現了不妥，謝國強每天都要上工，還有狗蛋要照顧，再加一個宋衡太辛苦了。
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找個知青最好，一來知青跟村裏人不一樣，上工也賺不到幾個工分，錢票都缺，他給錢給票，照顧人的時候也會盡心一點。二來，知青都是讀書人愛幹淨，能宋衡收拾幹淨，如果讓謝國強照顧，那宋衡肯定就跟狗蛋一樣了，那宋衡那個潔癖鬼肯定不樂意了。
只是這個知青的人選要慎重，有些知青是好的但是也有些滑頭，他不在村裏不清楚，只能拜托謝國強來找了。
聽到宋衡成了植物人的消息，謝國強拿着煙的手抖了抖，猩紅的煙頭彈了彈，嘴巴嗫嚅了兩下。
真是世事無常啊，宋衡跟苗瑞安很早就去當兵了，與苗瑞安不同的是，宋衡在村子裏存在感不高，謝國強只知道那是個很帥氣的小夥子，跟安子關系很好，如果不是宋家沒人且他常年在外的話，媒婆估計都要踏爛宋家的大門了。
片刻之後，謝國強才道：“我知道了，我會幫你打聽打聽的。”
“行，那就先謝謝哥了。”
“沒事，都是兄弟。”
在苗瑞安離開之前，謝國強還是沒忍住想說的話，“安子，在部隊小心一點，別那麽拼，多想想禾苗。”
知道他的好意，苗瑞安笑着回答：“我知道。”
大隊長家。
苗瑞禾站在院門外喊：“嬸兒，你在家嗎？”
鄭翠芬聽到聲音，連忙出來開門，“是禾苗呀，你今天怎麽舍得過來了？前幾天可是怎麽喊你你都不過來的啊。”
苗瑞禾落水後，鄭翠芬擔心她，說了很多次讓她來家裏吃飯，也就多一雙筷子的事，但是她顧忌着女主，始終沒有過來。
她腼腆地低下了頭，“我哥不是回來了嘛，想給他沖雞蛋湯，但是家裏沒雞蛋了，就過來找嬸兒你借點兒。”
“還說什麽借啊，給你都行。你等着啊，嬸兒去給你拿。”
說完，鄭翠芬就風風火火的進了屋。
苗瑞禾安靜地坐在堂屋等待，內心不停地祈禱不要讓她碰到苗青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