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韓雪青看得很開、很豁達。
可是有人看不開，執念深深。
沒辦法喽，生活中總是那麽些事情總是會超出人的預料的啦。
——燕漠回來的第二天，韓雪青沒有去找燕漠，燕漠卻主動來找韓雪青了。
這次，韓雪青在會客廳接見了燕漠。
燕漠的模樣蒼老了很多，明明是剛過五十歲，看着像六十多歲似的。
而反觀韓雪青，基因不顯老加上保養得當，模樣和三十歲時別無二致。
韓雪青看着燕漠，像對着一個普通的陌生人般，态度疏離溫和，禮貌性地笑了笑，道“燕漠？好久不見。”
燕漠臉上的表情變化多次，而後悔恨般地說道，“雪青，對不起。”
從這句話開始，燕漠的情緒仿佛堤壩決堤，他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燕漠聲音顫抖道，“雪青，真的對不起。”
韓雪青不太懂為什麽時隔二十三年，燕漠再次見到他竟然哭了出來。
但是他并不在意燕漠，所以也并不在意燕漠哭泣的原因。
所以，韓雪青他只是禮貌溫和地笑笑，道“燕漠，你沒有對不起我。”
“我們的事情早就兩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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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雪青保持着嘴角淡淡的微笑，态度禮貌疏離，道，“如果沒事我就走了。”
另外，他還好心地提醒燕漠道，“比起我，你的妻子和孩子更需要你的道歉。”
燕漠見韓雪青要走，急忙挽留道，“雪青！雪青你等等！”
燕漠聽見韓雪青冷淡的言語，蒼老的臉上一片難過與悔恨。淚水還在臉上将幹未幹，顯得十分狼狽。
他立刻解釋道，“雪青你誤會了！”
“他們不是我的妻子和孩子。”
韓雪青的腳步一頓。
燕漠見狀，連忙說道，“他們是我哥哥的妻子和孩子！”
燕漠繼續說道，“我的哥哥也是為皇室效力，他是負責建帝都的橋梁等工程的。”
“可是大橋剛使用不到一周就斷了下去，數百民衆死傷！”
“為了平息帝都內人民的怒火，我的哥哥被毫不猶豫地拉出來處死！”
想起傷心事，燕漠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他深吸了幾口氣平複了仇恨的心情後繼續說道，“我哥哥臨死前看清了皇室的真面目，拜托我照顧好他的妻子和孩子。”
燕漠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憤怒，“但是在哥哥的葬禮上皇帝又看上了我的嫂子。”
“甚至直接送給了她一顆珍貴的寶石。”
“但是我嫂子她不想入宮，所以她求我帶着她離開。”
燕漠的表情變得憤恨，道，“而我也經過哥哥的死徹底的看清楚了皇室腐朽、荒誕的真面目。”
“所以我決定了和她一起離開。”
講到這裏，燕漠忽然擡起頭來看向了韓雪青。
他的雙眼中閃動着光芒，“雪青，我知道你，你的蒼雪國絕對不像帝國那樣令人作嘔。”
“你的蒼雪國是最适合民衆生存的地方。”
“但是我不能确定你會收留我，畢竟之前我對你做出了那種事情……”
“所以我拿出了楓葉吊墜脅迫。”
燕漠的神色悲戚，道，“對不起。”
燕漠繼續說道，“在蒼雪城養傷的那段時間，我原以為我能放下恩怨，好好生活。”
燕漠沉默了。
片刻後，他語氣決絕，“但是我發現我辦不到！”
燕漠的語氣變得堅定，“哥哥被押上斷頭臺的那一幕我忘不了！”
“所以雪青，對不起我離開了。”講到這裏，燕漠的臉上滿是歉意與懊悔。
下一刻，燕漠看向韓雪青，目光灼灼，道，“但是現在我終于又回來了！”
燕漠的語氣極其的激動，他直直地看着韓雪青，亢奮道，“雪青，我看清了皇室的真面目了，我也反抗它了！”
最後，燕漠深情款款地說道，“雪青，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燕漠話畢，四下寂靜。
燕漠心中很是忐忑，像是陳述完自己的罪行等待審判的犯人。
韓雪青并沒有說話，燕漠也就沒有主動再說些什麽。
韓雪青只是看着燕漠，冷漠的視線裏帶着審視。
而燕漠也便看着韓雪青。只是那目光裏，滿是赤誠與熱忱。
但是，韓雪青此時仍是三十歲時的模樣，貌美、華貴。
而燕漠因為在原始星球的常年的風吹日曬，樣貌已與遲暮老人無異。
于是，此刻他們對視時的畫面，看起來格外的詭異……
韓雪青和燕漠就這麽詭異的對視了好一會兒。
良久後，韓雪青才輕笑一聲，而後禮貌溫和地笑道，“故事很好很精彩，可是……”
“那和我又有什麽關系？”韓雪青笑得禮貌但疏離，但說的話卻是直直地插進了燕漠的心。
插得燕漠心如刀絞。
韓雪青沒等燕漠回應什麽，便繼續說道，“燕漠。”
韓雪青認真地念出了燕漠的名字。
而後韓雪青語氣冷淡，繼續說道，“年少初遇，我們都收獲了快樂。”
“蒼雪國成立前再遇，你自甘堕落，成了皇室的徹徹底底的一條狗。”
“蒼雪國成立六年，你拿着我們的定情信物脅迫我收留你和你當時懷着孕的‘妻子’。”
“蒼雪國成立三十年，你時隔二十三年後回來了。”
韓雪青如同看一個陌生人般神色疏離地看着燕漠，道，“燕漠，我早就不在意你了。”
說罷，韓雪青就要再次轉身離去。
燕漠見狀直接上前拉住了韓雪青的手腕，他哀求出聲，“雪青！”
燕漠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在他蒼老的面孔顯得醜陋得很。
他懇求着韓雪青，“雪青！你別走！我愛你啊！”
“我真的愛你啊！雪青！”
燕漠面目蒼老、涕泗橫流、苦苦哀求着的樣子像極了一條狼狽的野犬。
曾經被人精心飼養，而後漸漸地卻不甘于被人圈養，逃脫主人進入流浪生活後才知道了有主人的好。
舔着臉想要回去，卻發現原來那扇一直為他敞開的大門現在永遠的關閉了。
無可奈何之下，只好蹲在原來的大門前，為自己當初錯誤的決策而悔不當初、大聲哭泣。
可是，那又有什麽用呢？
他的主人已經不會把他撿回去了。
韓雪青冷冷地甩開了燕漠的手。
韓雪青神色冰冷地看着面目蒼老、毫無形象、滿臉淚水、苦苦哀求着自己的燕漠，語氣無波無瀾地說道，“燕漠，你說你愛我，可是我不愛你。”
韓雪青為了表達清楚，于是，又向燕漠語氣冰冷地說了一遍：“燕漠，我并不愛你。”
說完，韓雪青不帶留戀的轉身就走，任燕漠如何挽留也再沒有看過一眼。
那之後，韓雪青将燕漠加入了訪客的黑名單。
再之後，他沒再見過燕漠。他也沒再想起過燕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