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四節課是體育課,班上有幾個男生約了一起打籃球
和他是朋友,回家順路。我和梁先凡也這樣啊。”
白薇笑了笑道:“你還想的起來梁先凡啊。一開始确實你們三個一起,還有個外班的女生是吧。但是你自己想想現在你是不是幾乎都和謝懷北待一塊兒,梁先凡天天被你們抛棄,一開始還委屈的要命,現在都習慣了。”
南柯:“……”
她不回答,白薇也不在意,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小聲道:“謝懷北在看你,你別回頭。”
南柯身體一僵。
“你都不知道嗎?他經常看你的。我十次有九次回頭他都在看你。你有時候還會回頭看他,兩個人相視一笑。哎,南柯,你說你們倆這互動不是在談戀愛是在幹嘛?”
白薇松了手上的力道,南柯終于回答了,卻是和她的問題毫不相幹的回答:“白薇,你不做語文課代表真是可惜了。你這番描述如果我不是當事人,我都要感覺自己和謝懷北戀愛ing了。”
白薇得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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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南柯,你總算想起來帶着我了!”梁先凡驚喜的道。
南柯輕輕咳嗽一聲,嚴肅的解釋道:“什麽叫總算。我們不是經常一起吃夜宵嗎?”
“那是以前。”梁先凡小聲嘟囔道:“現在你和謝懷北總是提前走,我和阮菜菜都好久沒跟你們一起吃飯了。”
南柯有些心虛的沒說話。
好在梁先凡也沒有計較,高高興興的收拾好了東西,叫上阮采兒,四個人一起走去校門去吃宵夜。
還是那家生意很好的麻辣燙店。
在冬夜裏散發出暖黃的燈光,還有騰騰的熱氣,給人一種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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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店裏,還好還有一排空位置,他們四個一起坐下。
南柯這會兒才恍覺他們四個确實好久沒有好好一起吃頓飯了。
她正感慨着,腳突然被人勾了一下。
坐在她對面的是梁先凡和謝懷北,南柯怒道:“小胖子,你踩我腳幹嘛!”
“我沒有啊。”梁先凡委屈極了:“我動都沒動。”
謝懷北有些歉意的插進話題:“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碰到的。”
南柯眨了眨眼睛,哦了一聲,移開了目光。
謝懷北端起桌子上的水抿了一口。
梁先凡悲憤道:“南柯!明明謝懷北才坐在你正對面,你怎麽就冤枉我!”更何況,一聽說是謝懷北做的,她就立馬不計較了。
此時梁先凡心裏的不滿好像裝滿了的水杯,水都要溢出來了。
南柯卻沒管他,自顧自的加了一勺辣,吃的嘴唇發亮通紅。
“你們快吃啊,不吃就涼了。”
謝懷北盯着她的嘴唇看了兩秒才移開了視線,他的碗裏是清湯,他不怎麽能吃辣。
梁先凡還猶自悲憤着。
阮采兒終于忍不住了,白他一眼:“你怎麽這麽多事啊!不吃我就把你那份吃了。”
這句話成功的堵上了梁先凡的嘴。
吃完麻辣燙後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四個人在路口告別。
“你在想什麽?”
謝懷北看她一直在出神,開口問道。
南柯慢慢的道:“在想今天老師說的早戀……哎,小謝,你幹嘛啊?”
她看着謝懷北突然彎下腰蹲下身體吓了一跳。
謝懷北皺了皺眉,“別動。”
他把南柯的散開的鞋帶捋直了,雙手一起,系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南柯呆呆的盯着兩個人纏在一起的影子,眉心狠狠的打了結。
謝懷北在給她系鞋帶這件事超出了她的認知,小謝幹嘛對她這麽好啊……
借着路燈,她能看到男生臉上的表情很認真,修長的手指間是她的鞋帶,每個動作都很仔細,好像這不是系鞋帶而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工作一樣。
“好了。”謝懷北站起身來,“你剛剛說什麽?”
南柯抿抿嘴唇,看着謝懷北,剛剛想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了。
☆、三二章
心髒撲通撲通跳的有些快,南柯用力的按了按左心口像把那一陣悸動按下去。
她苦惱的嘆了一口氣。
從剛剛謝懷北彎腰給她系鞋帶的時候她的心就跳的飛快,到現在也沒有緩過來。
她甚至擔心身旁的謝懷北會聽到她的心跳聲。
好在相安無事的到了家。
可是心還是跳的很快。
南柯有些生氣的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怒道:“停止跳動!”
心髒不理她,跳的更加歡快了。
南柯有些頹然的躺在沙發上,望着白漆都開始脫落的古舊天花板。
從前幾天開始,好像有什麽事情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小謝只是越過我拿個東西自己就像被非禮了一樣彈了起來并跑出了院子。
小謝只是誇了我一句我就臉頰通紅。
小謝只是給我系了一下鞋帶我就心髒跳動迅速的好像要休克了一般。
南柯又嘆了一口氣,心裏想道,難道以後我和小謝相處都要忍受這種非正常的自身變化嗎?
南柯持續了這個狀态約摸有半個小時。
方慧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發現南柯正躺在沙發上呆呆的想些什麽,她随口問了一句:“作業寫完了啊?”
南柯立馬彈起來跳進了自己的房間:“沒呢沒呢,我這就去寫。”
沒一會兒,南柯又探頭出來:“媽媽,你給爸爸送飯了嗎?”
方慧沒好氣的白她一眼:“送了送了。”
南柯笑嘻嘻的:“那你這兩天有和劉阿姨聯系嗎?”
方慧正在洗衣服,随意的答了一句:“沒有。她最近好像也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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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兩天,謝懷北發現南柯在躲着自己。
過去他們一直是二人行,一起上學,一起吃午飯,一起上晚自習,一起回家。
可是這兩天,二人行變成了三人行,有時候還是四人行。
梁先凡倒是很開心,他沒心沒肺慣了,吃飯的時候就他一個人樂呵樂呵的說的歡,吃到一半還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阮采兒實在忍不住損了一句:“你嘴裏上發條了?怎麽停不下來的。”
梁先凡嘟囔了一句:“我高興嘛。”
這兩天梁先凡确實很高興,整天笑的牙不見眼的,他回了一句:“難道你不高興嗎?”
阮采兒稍微有些不自然,瞪了他一眼,繼續吃飯了。
相比于他們這邊的歡樂氛圍,南柯以及坐在他對面的謝懷北就有些沉默了。
南柯自顧自的扒着飯,連平時不愛吃的胡蘿蔔都吃下去了一些,她也沒在意,将盤子裏的飯吃了一半就放下了筷子。
“我吃飽了。”
謝懷北幾乎與她同時放下筷子:“我也好了。”
南柯目光移到梁先凡身上:“你們快點吃,我們四個人一起回班裏。”
梁先凡嘴裏還含着飯,好不容易嚼幹淨咽下去了,可憐巴巴的看着南柯:“我還要去添點飯……”
南柯:“……”
她怒目而視:“小胖子,你再吃就長成大胖子了。”
梁先凡還沒有答話,阮采兒涼涼的開口了:“哪還有再啊,現在就是了。”
梁先凡不服氣的想要辯解。
阮采兒卻不給他機會,揮揮手,對南柯道:“你和小謝吃完先走吧。”
南柯磨蹭了一下,還是和謝懷北一起走了出去。
食堂到教學樓中間除了大路,還隔了一座橋。
過了橋是一個人工湖,胡四周全是綠油油的草坪,擺了一些石凳,還有一個葡萄架。
這都是這一年來學校有錢了才建起來的,以前這裏都是光禿禿的。
南柯一只腳無意識的踏進草坪踩了踩,很柔軟的觸感。
謝懷北不是個轉彎抹角的人,他想到什麽就直接說了。
“你這兩天在躲我嗎?”
南柯踢飛了一個小石子,骨碌碌的滾遠了,聽到這個問題她心裏一緊,強裝鎮定道:“沒有啊。”
謝懷北直視着她,當然把她不自在的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南柯扯了扯冬天枯黃的葡萄藤:“我感覺我們四個人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飯啊什麽的了,老是我們倆單獨待着多不好,你說是吧?”
謝懷北皺眉:“我沒覺得不好。”相反,現在的四人行他才覺得不好。
南柯揪下了一點葡萄藤,義正言辭的道:“我們朋友相處怎麽能這麽自私呢?我們四個都是好朋友,不能搞小團體。”
謝懷北依舊皺着眉看她。
南柯跟他對視,目光很堅決。
謝懷北的眼睛是那種很深的黑色,眼白分外白,襯托的瞳仁很黑。而他的眼尾又有些很輕微的上挑,配上一雙劍眉,他整個人有一種很奇怪的成熟氣質。按理說,這種面相顯老,可是他整張臉看起來又十分年輕英俊,還透着朝氣,撲面而來的少年感。
他的個頭也一直在拔高,初三的男生,一米七五的個頭已經很高了,如果不是因為他成績太好,座位肯定要調到最後一排。
而南柯到現在也才一米五七,還不到一米六。
兩個人的身高差距使得南柯在他面前總是很沒有氣勢,就比如現在。
南柯看着這樣的謝懷北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更何況謝懷北還一臉不高興的表情。
眉頭擰的死緊,誰都知道他生氣了。
南柯正準備慢慢斟酌着回答,謝懷北突然上前一步,拉了她一把,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貼近了。
南柯:“怎,怎麽了?”
謝懷北壓低了聲音:“別動,有人過來了。”
他們倆本來是在葡萄架旁,附近還有一個四面漏風的類似小亭子的建築物,只有兩個柱子支撐着上面,前後左右四面都漏風。
謝懷北這麽一拉兩個人剛剛在柱子背後,從來人的方向看不到他們。
南柯大氣不敢出,雖然她也不清楚為什麽來人了他們要躲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顫顫巍巍的問道:“人走了嗎?”
她是低着頭的。謝懷北面無表情的盯着她頭頂的一個發旋,有點想上手揉一揉。
“還沒有。”
這個姿勢兩個人雖然不是貼着的,但是靠的太近。南柯感覺自己的心又開始跳了,為了掩蓋慌張,她只好絞盡腦汁想話題:“來的人是誰啊。”
謝懷北答道:“林椰甜。”
南柯有些意外:“是她?”
謝懷北點頭:“還有她男朋友。”
南柯吃驚道:“你知道她有男朋友?”
謝懷北繼續點頭:“知道。”
連謝懷北這種不聞窗外事的人都知道林椰甜有男朋友。
南柯心情複雜了一下,她突然鬼使神差的嘟囔了一句:“她以前還暗戀過你呢。”
聲音太小,謝懷北沒聽清楚,下意識的低了頭,問道:“什麽?”
謝懷北低頭的時候南柯剛好擡頭,倒是沒有發生什麽狗血的事件,但是這麽一來兩個人的距離就無限拉近了,南柯甚至能感覺到謝懷北呼吸的溫熱。
她慌亂的往後一退,卻不料後面有一個不深不淺的坑,掩蓋在一堆草之下。她驚叫了一聲,一只手往前探,想抓住謝懷北穩住平衡。
謝懷北也吃了一驚,看她往後仰,直接伸手去拉她,剛好碰到她伸出來的一只手。
謝懷北握緊了那只手,另一只手在她腰上輕輕一扶穩住了她的身體。
南柯從驚吓中平複下來,眼睛狠狠的眨了眨,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然而她發現謝懷北還抓着她的一只手,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南柯動了動:“剛才謝謝你。”
謝懷北點頭:“不用謝。”
南柯:“……”
她的目光落到兩人交握的手上,意思很一目了然了。
謝懷北眉毛一揚,突然抓住她的手用了些力,然後屈起一只手指在她手心撓了撓。
南柯:“……”
她
☆、三三章
南柯像被吓到了似的一下子抽出了自己的手,也沒和謝懷北說一聲,直接跑遠了。
她慌不擇路,還撞到了小路盡頭的林椰甜和她的男朋友。
南柯忙道了歉。
他們倆比南柯還緊張,磕磕絆絆的說了一句沒關系,趕快從另一條路走了。
經過這麽個小事件,南柯也稍微平複了一點。她撫了撫額頭,嘆了一口氣,回想起剛剛謝懷北的動作,心還是跳的厲害。
小謝是在撩她吧!是的吧!
南柯心裏突然複雜起來,她也不傻,如果這樣她還不明白對方在想些什麽就真的是白活兩世了。
只是她之前一直把謝懷北當成小朋友,沒有想過這個小朋友早就已經成長為少年了,他知道人情冷暖,也知道情感變化,他已經不是南柯眼裏那個需要她照顧的小朋友了。
南柯皺了皺眉。
南柯回到班裏的時候班裏只有幾個人在。
謝懷北沒過一會兒也回到了班裏,他的視線很随意的掠過南柯。
南柯假裝沒看見,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她已經決定要把謝懷北引到正确的道路上來了。
就像上次小謝收到情書時候一樣!
上次采取的措施太直接,南柯這次決定委婉一些。正好這一周的主題就是敏感的早戀話題,熱度未消,李任中每次課看他們的目光都格外嚴肅。
一般來說,做班主任的,對自己班裏的情況都是知道的很清楚的。誰犯了什麽錯,做了什麽虧心事,又或者沒寫作業,違反紀律,班主任心裏都是門兒清的。
再加上,一個班的總得有幾個熱衷于和老師彙報班裏情況的同學。
所以,很不出意外的。
晚自習的時候,林椰甜被叫進了辦公室裏,她緊張兮兮的握緊了拳頭,臉色有些發白。
那天南柯落荒而逃之後她和謝懷北心照不宣,誰也沒主動提起那天的事,依舊是好朋友,說話也正常。
南柯是看着林椰甜出去的,她假裝不經意的問謝懷北:“你說老師找她什麽事啊?”
謝懷北眼睛都沒擡,涼涼的道:“早戀。”
“哦這樣啊。”南柯裝模作樣的翻開一本書,感慨一句:“你說幹嘛非得早戀呢,不益于學生的身心發展健康。”
謝懷北擡頭定定的看她一眼。
南柯繼續道:“小謝,我們可不能幹這種事啊。好好學習才是我們的目标!”
她一語雙關,謝懷北簡直要被她氣笑了。
“我倒不這麽覺得。”
南柯心裏一凜。
“那你怎麽想的啊?”
謝懷北這次沒答話,他其實心裏有點兒酸,酸的不想回答問題。
他把物理課本打開,準備給南柯講兩道題。
南柯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謝懷北的回答,視線落到他的書本上,謝懷北翻了兩頁,她突然眼尖的發現一張粉紅色的紙。她伸手過去,按在書上,點了點那張欲露不露的紙:“這是什麽啊?”
謝懷北也有些意外,把那張紙抽了出來,掃了兩眼。
從南柯的角度,看不清楚紙上寫了什麽,可是粉紅色的紙,再加上似有若無的從紙上彌漫出的那一點香氣,她用腳趾頭都想的出來是什麽。
謝懷北不回答她,他本想把紙揉成團扔掉,但是想了想還是随意的夾在了書裏。
南柯一直盯着他的動作,小小聲的啊了一聲:“你怎麽不扔掉啊。”
謝懷北把書拖到她面前:“看這道題。”
南柯不滿了,晃着腦袋不聽:“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謝懷北淡淡的道:“不想扔。”
南柯又看他一眼,義正言辭道:“你忘了我剛剛說的話嗎?”
謝懷北也看她一眼,眼睛裏閃過一絲光。
南柯猶不自覺:“小謝同學,我真的跟你講,早戀不好,我們學生的本分就是好好學習。”
謝懷北耐心的聽她講完,然後突然傾身靠近她,兩張臉距離不過十公分。
謝懷北的呼吸打在南柯的臉側,她吓了一跳,忙往後一退。
謝懷北:“還說話嗎?”
南柯閉上了嘴巴。
晚自習第二節課下,林椰甜回來了,哭的有些慘,她同桌給她遞了一包紙巾,她啞着嗓子說了一句謝謝。
南柯能看到她泛紅的眼睛和鼻子,她還在不住的抽噎着。
李任中還是挺嚴格的,南柯都能想象到她怎麽訓斥林椰甜的。打一棒子再給一顆棗子,可是都被打哭了,哪能還因為一顆棗就好了。
南柯還真有些同情林椰甜。
不過還好當初林椰甜沒和謝懷北告白,不然現在說不定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她在那兒唉聲嘆氣的,謝懷北卻八風不動,給她找了針對她薄弱知識點的題,比她這個說要好好學習的人還要好好學習。
晚自習下了課後,兩人一起順路回去。
這兩天天氣越來越冷了,呼吸都在空中凝結成白氣。
方慧給南柯準備了全套的帽子圍巾手套口罩,其他的倒還好,只是口罩,南柯實在接受不了。雖然捂着沒有風挺保暖,但是呼吸出來的水蒸氣全部凝結在口罩裏襯上,涼涼的,不舒服。
路燈把他們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南柯伸出被手套裹的胖胖的手指,指了指影子:“你看這樣,我們顯得多高。”
兩道細長的影子映在地面上,南柯一時興起,去踩謝懷北的影子,嘴裏說着:“誰先的影子先被對方踩到,誰就是豬。”
影子随人動,南柯一動,她的影子也會動,她雖然如願的踩到了謝懷北的影子,但是謝懷北也踩到了她的影子。
最後南柯累了,喘着氣停了下來,直擺手:“不玩了。”
謝懷北落後她兩步,看她喘氣咳嗽了兩聲,便伸出手給她拍了拍背。
南柯身體一僵,突然往前跑了兩步,沖着謝懷北笑了笑:“你怎麽走這麽慢啊,我比你快好多。”
謝懷北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着彎了彎嘴角。
他剛好走過路燈,笑容配着暖黃的燈光別提多溫暖動人了。南柯看着他,突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小謝,我怎麽感覺我們好像認識了很久很久了啊。”
比小學四年加上這初中三年還要久。
謝懷北加快步伐趕上了她,靠近她,手指拂落不知道什麽時候落到她肩膀上的落葉,輕聲道:“會更久的。”
南柯走進院子的時候發現燈火通明。
除了自己家和林霖阿姨家,連一向早睡很早就熄燈的張奶奶家也開着燈。
南柯慢慢的走過去:“這怎麽回事啊?”
方慧剛好就站在院子裏,看見了她忙一把把她拉過去,溫聲道:“回來了啊,餓不餓?”
“哎呦。楠楠放學回來了啊?”
南柯這才發現張奶奶也在一旁,驚喜的叫了一聲,湊到她身邊:“奶奶,你今天怎麽還沒有睡啊?”
張奶奶剛剛看見她笑的臉上的皺紋都更深了,可是聽到她的問題就嘆了一口氣。
南柯一愣:“怎麽回事啊到底。”她看向方慧。
方慧沒回答她,而是先對張奶奶道:“張姨,你先回去睡吧。也不早,早點休息。”
張奶奶走後,南柯又小聲問了一遍。
這次方慧沒再瞞着她,把目光投向了她家隔壁:“你林阿姨家剛剛出了點事。”
“什麽事,你倒是說啊。媽媽!”南柯有些着急。
方慧拉住自家女兒的一只手,帶她進了家門,然後才道:“剛剛來了救護車,把林燦拉走了,你林阿姨也跟着去了醫院。”
南柯徹底愣住了:“怎麽還來了救護車,是病情加重了嗎?”
方慧嘆氣:“誰知道呢?我在家裏待着的時候就聽到隔壁動靜很大,我當時還郁悶,這母子倆關系不是好轉了嗎?怎麽突然就動起了手。後來啊,就看到你林阿姨驚慌失措的跑出來……”
方慧講完這件事,抹了抹眼角,嘆道:“真的是。可憐啊。”
南柯沒做聲,她心裏有些亂。林燦的結局幾乎是注定好的。前一世沒有這麽早,但是也沒有多長時間了。不知道怎麽的,她突然有種感覺,這次的事會和林倩有關。
☆、三四章
因為林燦的事情,南柯的心情不太好。
無論如何,眼睜睜看着一個你熟悉的人遭遇這種不幸,而命運是已經注定無法更改。這對誰來說都是殘酷的。
林燦住進醫院之後,南柯都很少看見林霖的身影,而每一次見到,對方都是步履匆匆,打個招呼,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就走。她的臉色也很蒼白,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
這個冬天更加冷了。
謝懷北仔細看了南柯幾眼,确定無誤她正在發呆後才不緊不慢的叫醒她,問道:“怎麽了?”
南柯回過神來,先是搖頭,繼而嘆了一口氣,小聲的和他咬耳朵:“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鄰家哥哥,他生病進了醫院。”
謝懷北一頓,問道:“很嚴重嗎?”
“挺嚴重的。”南柯含糊的說了一句:“在醫院住了好幾天還沒有出來。”
謝懷北點點頭,就不再問了。
南柯轉過頭看他。
南柯有時候會覺得謝懷北實在不像同年人,她自認為自己重生以來還挺陽光歡快的,沒人會想到她內心裏住着一個二十五歲的人。可是謝懷北就不一樣了,對方的喜怒哀樂,情緒變化跟一般人都不一樣。就算是因為父母常年不在家,缺乏愛,也不該是這個樣子。同齡人該有的幼稚和天真他一點都沒有。
南柯想着想着心情就有點兒飄忽,想到謝懷北前幾天的那些小動作,心裏感覺像被貓咪的爪子輕輕撓了一下一樣。
雖然已經單方面做了要把他引到好好學習的正确道路上來,但是南柯還是不可避免的因為這件事産生一種很微妙的愉悅感。
這種愉悅感同時還伴随着一種複雜的情感。
“給。”謝懷北打斷了她的思緒,給她遞了一樣東西。
南柯下意識的握住,溫熱的觸感,是一瓶牛奶。
“熱的?”
這是第四節課,原本是體育課,體育老師臨時有事走了,讓他們自己在操場活動。這節課也不剩下多少時間了,他們幹脆回了班。
謝懷北嗯了一聲,卻沒有過多解釋,而是道:“今天數學老師找我了。”
“找你?”南柯奇怪道:“說什麽了?”
“參加比賽。”
南柯一愣。她想起來了,前幾天李任中也在班裏說過一個事,一個數學競賽。先是校內賽,前三名可以代表學校去鄰市參加決賽。校內賽前幾天進行的,但是結果還沒有公示。
“還有誰?”南柯問道。
謝懷北道:“還有兩個外班的,沒說。”
這個消息有些突然,南柯一時有點反應過來,謝懷北幹脆解釋了一遍。
“年級組的王老師帶隊,這周五出發,下周一回來。”
南柯皺了皺眉:“這麽久啊?”随即她又稍微松了一口氣:“王松老師帶隊啊,那還好一點。”
王松老師性格溫和,脾氣也很好,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謝懷北點點頭,他臉上的表情看不出要去參加比賽的興奮感,也沒有期待。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南柯此刻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
過了一會兒,她笑嘻嘻的拍了拍謝懷北的肩膀:“這是好事啊,争取拿個一等獎回來!”
謝懷北擡頭看她一眼,問道:“你希望我去?”
這是什麽問題?
南柯嘴角一抽,笑道:“參加比賽是好事啊。”
她避重就輕,謝懷北卻不依不饒的問道:“我是問你希不希望我去?”
南柯有些苦惱的揉揉眉心。
她和謝懷北整天形影不離,吃飯上課回家基本都在一起。對方突然要離開三天,她肯定是有些不習慣的,但是如果就因為這個說不希望,那也太自私了一點,更何況她也沒有這個立場去做這樣的要求。
謝懷北一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他往後靠了靠椅子,看着她道:“我不想去。”
南柯不敢問他為什麽不想去,生怕在他口中聽到什麽讓人震驚的答案,只好幹巴巴的笑了笑:“幹嘛不想去啊,多好的機會。”
說完她也不等謝懷北回答,立馬起身道:“是不是要下課了,我們快去吃飯吧。”
謝懷北落後她兩步,盯着她的背影看得很專注。
南柯的背影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就像前幾次一樣。顯然,她在回避。
謝懷北停住了腳步,腦海裏迅速閃過一些畫面,沖動促使他突然加快了步伐,單手在樓梯的扶手上一撐,身體輕巧的翻過樓梯扶手,腳步一頓,剛好落在南柯的面前。
這一幕雖然發生的時間短暫,但是在南柯眼裏卻像過了一個世紀一般。她聽到的動靜的時候剛好看到謝懷北手撐在扶手上試圖發力的動作,她睜大了眼睛,一瞬間就繃緊了身體,一只手抓住扶手,另一只手向上試圖去抓住謝懷北,但是卻落了空,她心裏也跟着一空。
謝懷北一落地,南柯立刻抓住他的胳膊,很用力,話也脫口而出:“你是不是瘋了啊?萬一受傷怎麽辦!謝懷北!你你你你……”
最後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一個你字重複了好幾遍,說不出口完整的話,眼圈也有泛紅的趨勢。
謝懷北先是一愣,随即空着的另一只手臂撫上了南柯緊緊抓住他右手臂的手,安撫道:“沒事沒事……”
“沒事個屁!”南柯爆了松口,狠狠推開他,後退了兩步。她的胸口劇烈起伏着:“我告訴你,謝懷北你要是想玩這種危險的游戲別再我面前玩!一個人躲起來,別讓我看到,玩死……”
說到死字的時候南柯狠狠一頓,閉上了嘴巴,不再看謝懷北一眼,蹬蹬蹬的往樓下跑。
南柯走的很快,一邊走,一邊控制不住的大口呼吸着,胸膛劇烈起伏。剛剛的場景她幾乎不敢去回想,泛紅的眼睛眨了眨,落下一點淚珠,又被她很快的抹去。
謝懷北隔了一會兒才追上她。
南柯卻根本不理他,依舊自己走自己的,把他當成了空氣。
謝懷北在剛剛的一瞬間就已經後悔了,他嘴角抿的很緊。他本來也不是擅長說話的人,除了一句幹巴巴的對不起,什麽也說不出來,只好跟着南柯的腳步大步向前走。
南柯突然停下腳步,看向他,惡狠狠的道:“你跟着我幹嘛,再去跳啊?”
謝懷北:“對不起,我剛剛……”
“你別跟我道歉。”南柯飛快的打斷他:“你又不是對不起我。”
謝懷北點點頭,好脾氣的道:“那你能不能不生氣了?”
南柯冷笑一聲:“我怎麽生氣了?都說了我沒有生氣。”
謝懷北看着她氣的渾身都發抖,眼角臉頰都是紅的,卻還是嘴硬的說自己沒生氣。他上前一步,很認真的道:“我剛剛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時沖動沒有多想。我就是急着想追上你,想告訴你。我不想去是因為不想離開你,舍不得你。”
“我喜歡你。”
這實在不是一個告白的好時機,但是謝懷北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
然而南柯聽完他說完之後臉不紅心不跳,狠狠抹去嘴角殘餘的一點濕意,毫不客氣的道:“我才不喜歡你。”
☆、三五章
直到謝懷北走的那天,南柯也沒有和謝懷北和好。她像個小孩子鬧脾氣似的,一直對謝懷北沒有好臉色,對方釋放的好意被她全部無視了。
訂的是周五下午三點鐘的火車票,為了讓參賽的同學好好休息,學校幹脆通知他們周五放一天假,在家裏好好休息,好好備考。
南柯早上去上學的時候依舊在路口發現了謝懷北的身影,她小小的吃了一驚,但是随着腳步,她很快把這種吃驚收斂了起來。
謝懷北叫住她之後,她很冷淡的道:“幹什麽?”
早上這條小路有很多人經過,騎着車的上班族,更別提前面還有一個熱鬧的棋牌室,來往的人很多。
謝懷北一開始沒答話,跟着她一起走到了小路口。左手邊過了馬路就是去他們學校的路。而右手邊是一個私立幼兒園,幼兒園的旁邊有個小型的公園,環境很好。
南柯故意皺着眉,不情願的跟着他來到了小公園。
她也不看謝懷北,自顧自的在那兒站着,直到一片白光閃過,她才下意識的擡頭。
謝懷北手裏握着個手機,見她擡頭,毫不猶豫的又抓拍了一張。
南柯反應過來,上前一步,要去奪他手裏的手機,怒道:“你幹嘛啊?”
謝懷北沒讓她抓住,晃了晃手機,道:“拍張照片。”
謝懷北很早就有手機了,只是一直沒有用過,這次才又翻出來了。
這個時候的手機大多都是直板或者滑板的,并且像素感人。南柯都能想象的出來照片裏的她是什麽樣子的。
謝懷北輕巧的躲過她又要來搶手機的手,快速的把手機收回了口袋。
南柯臉色繃不住:“删了!”
謝懷北才不聽她的呢,他伸出三根手指,認真的道:“三天。我有三天看不到你。”
南柯已經臉紅了,但是還要故作冷淡的道:“看不到就看不到,有什麽了不起的。”
謝懷北注意到她別在身側的手指扭在了一起,已經有些泛紅了。
公園周圍的人變多了,天色也越來越亮了。
再不去學校上課就要遲到了,謝懷北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小紙條,裏面是他的手機號碼。南柯沒有手機,所以兩個人也沒有互相交換手機號碼。更何況,兩個人幾乎天天在一起,也用不上什麽手機,如果不是因為這次比賽要去隔壁市,謝懷北也不會把手機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