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節課才回來
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也吸引了南柯的注意力,南柯從桌子上擡起頭,站起身,看向來人。
蘇景沖着她微微笑了笑。
“你也在這吃飯?”
南柯一愣,繼而點點頭。
謝懷北手已經松開了,他的手心多了一朵粉色的小花,花梗夾在他的手指縫裏,他的動作一頓,那朵花沒有送到南柯的手上。
蘇景沖着南柯揚了揚眉,“要不要拼個桌?”
蘇景身旁還站着一個女生,正是譚蜜,她笑了笑,雖然蘇景提出要和女生拼桌讓她有些不快,但是她很快看到南柯身旁的謝懷北,這讓她松了一口氣。
所以她也很熱情的道:“對啊,拼桌吧。人多熱鬧。”
謝懷北的眉頭皺了皺,南柯嘴角也抿了起來,她抓了抓謝懷北的衣袖。
拒絕的話沒在第一時間講出來。後續就很難再說出來了。
四個人一桌吃飯,除了蘇景,另外的三個人都覺得別扭極了。
南柯剛剛才有些變好的心情這會兒又有些郁悶起來了。
蘇景擡起頭看了南柯和謝懷北。
譚蜜今天來找他,兩個人約好一起吃飯。直到走進了這家店之前,蘇景的心情都很好,譚蜜告訴他他媽媽這個星期身體狀态很好,他很高興。
但是他沒想到他會在這裏看到南柯,還看到南柯和謝懷北在一起。
蘇景已經知道謝懷北是誰了,大約也能推算出他和南柯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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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讓他自己不能接受的是,他在看到這兩人在一起的一瞬間心裏頭竟然有隐隐的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促使他提出了拼桌。
☆、七六章
然而做了這個決定的蘇景卻不如他想象中的開心。
或者說他的開心只持續了開始的幾秒鐘,在他看到謝懷北和南柯在桌子上交握的雙手時,嘴角的笑容收了個幹淨。他意識到自己竟然很排斥南柯和謝懷北的親密行為。
蘇景看了一眼旁邊的譚蜜,他和譚蜜從初中時開始交往,至今已經有三年了。他和譚蜜從小在一個院子長大,彼此相熟。蘇景父親去世的很早,全靠母親撫養長大。蘇母是個很溫柔的人,只是身體不好,需要有人照料。這樣的家庭下長大,促使蘇景成熟的很早,他也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麽。譚蜜向他告白的時候他幾乎沒什麽猶豫就答應了。他對譚蜜的感覺說不上喜歡,但是也不讨厭。
譚蜜對蘇景近乎迷戀。她喜歡這個男生很久很久了,她也知道自己雙胞胎姐妹譚蕊也喜歡他。但是沒關系,最後蘇景還是和她在一起了。和蘇景交往了這麽長時間的人是她。
兩個人心思各異。
蘇景在回過神來後對譚蜜有了一絲愧疚之情。他未必喜歡譚蜜,可是譚蜜是他的女朋友。而他竟然對另外一個女生起了別的心思,還表現出來了。這種沖動是蘇景不允許出現在他身上的。
他再次擡起頭,這次他面對着謝懷北和南柯交握的手,臉上再無別的表情。
他抽了一張紙巾替譚蜜擦了擦嘴角,在她驚喜的目光中拉着她站起身來,對着南柯和謝懷北颔首,禮貌的告別。
蘇景一離開,南柯就立刻松開了謝懷北的手,好似剛剛那個抓住謝懷北手不放的人不是她一樣。
南柯放松下來,剛剛她感覺到氣氛有一點奇怪。她是想和謝懷北單獨相處的,可是又不能把蘇景和譚蜜趕走,這樣也未免太不禮貌了。更何況,由于某些原因,南柯對蘇景多一分寬容,她沒辦法對蘇景說出很重的話。
南柯正沉思着,勺子舀了一勺米飯,半天也沒有送到嘴裏。
謝懷北偏頭看了她一眼,眼裏神色不明。
“節目還是參加吧。”
謝懷北突然開口說這麽一句話,南柯吓了一跳,“你說什麽啊?”
“我說節目還是參加吧。”
南柯眨眨眼睛,“參加什麽啊,我也沒什麽才藝……”
“你不是會書法嗎?可以再找另外幾個女生,穿古裝表演琴棋書畫四個場景,伴奏是古筝或者琵琶,會很有韻味。”
謝懷北神色平淡說出的一番話卻讓南柯愣住了。
“你怎麽知道我會書法?”南柯問道。
南柯确實會書法,她認真的練過四年,不過那是在她上大學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喜歡一個微博博主,對方分享了一個自己解壓的方式,練書法。南柯記住了,對她而言也确實有用。所以就堅持了三年。她大二的時候還參加過一個書法社,書法社在期末的時候有個表演。社團裏的姑娘都穿上了的古裝,一排的寫書法,姿态端莊,落筆大方,旁邊有古筝伴奏。那個節目很驚豔,還占據了校期刊最顯眼的位置。
這是一段很久遠的記憶,久到不提醒南柯已經不會回憶起來。
南柯動了動嘴唇,有些狐疑的看向謝懷北,謝懷北怎麽知道她會書法。
謝懷北神色平靜,任由她看了一會兒。然後他倏地彎唇一笑。
“你忘了。我對你的字那麽熟悉,練過書法的人在字跡上會有一點印記。”
原來是這樣,南柯放松下來,可随即她又皺起了眉。
“我好像從來沒有上臺表演過。而且還要找幾個一起配合的……”
表演節目這種事情說都很簡單,但是一個成功吸引人要求的好節目背後都有無數的精力付出。
南柯最後還是沒拒絕謝懷北的建議。
她本來話都含在嘴邊就差說出來了,可是謝懷北看着她說了一句,“我想看。”南柯就說不出任何話了。
表演就表演吧,不就是一個節目嘛,只要謝懷北喜歡,表演節目算什麽啊。
南柯覺得自己真的是很寵謝懷北了,連這種要求都能答應。
不過謝懷北比她小很多啊,南柯覺得自己寵着謝懷北也是很應該的。說來奇怪,南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接受比自己小的男生做男朋友,畢竟她喜歡成熟一點的。可是她偏偏就喜歡上了謝懷北,這喜歡來勢洶洶,都容不得她思考太長時間。
她也舍不得思考太多時間。她一點也不想在謝懷北臉上看到失望的表情。
心太軟的後果就是南柯為了這個節目愁的頭發都要掉了,連李秀栀偶爾的陰陽怪氣的都顧不上了。
文化節在大家的精心準備中終于來到了。
晚會是重頭戲,請來了不少校領導和老師來觀賞。
南柯的節目是第四個。經過一段時間兵荒馬亂的排練,南柯到最後自己都麻木了,不知道自己表現的到底怎麽樣,和她一起表演的幾個姑娘也是一樣,緊張的不得了。
南柯去後臺化妝之前特意去找了一次謝懷北,緊張兮兮的拉着他的袖子,“我一會兒就去後臺化妝了。舞臺妝很重的,不在燈光下會很醜,你千萬別來看我啊。”
“不行,待會上臺的時候也盡量別看我,我感覺我穿那個古裝不好看,你就聽音樂就行了,那個女孩兒古筝彈得還挺好的。”
南柯欲言又止,她很久沒有這麽緊張過了。
謝懷北臉上一直帶着笑意,他靜靜的聽着南柯颠三倒四的說話。
南柯說到最後語無倫次,幹脆捂住了臉特別喪的道:“算了,我……你随便看看吧。”
“沒關系。”謝懷北拉開她手握住了,認真的道:“你肯定會表現的很好的。随便看看我肯定做不到,到時候我的目光肯定是一直放在你身上的。”
南柯被這句話甜到了,暈暈乎乎的回了後臺,上臺前一秒才反應過來,最後咬着牙上了臺。
舞臺弄了幹冰營造氛圍,開場就是一陣古筝聲,旋律動人,聲聲入人心。彈古筝的女孩兒身着一身粉色古裝率先出現在人們眼前,她的頭發挽成了發髻,烏發裏綴了一根樸素的簪子。
南柯是第三個上場的。
南柯身上着的是粉藍色古裝,裙擺上繡了幾只振翅欲飛的蝴蝶,随着她的走動而輕搖。她一手執筆,飽蘸濃墨,手腕微動,在雪白的紙上落下一筆。
這一幕極美。
至少在謝懷北眼裏是這樣。
謝懷北站的并不近,但他把南柯看的很清楚,包括她的每一個姿态動作,以及她臉上的神情。
這一幕也像極了謝懷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雨天,穿着古裝的溫婉女孩,落到他的眼裏,也落到他的心裏。
☆、七七章
文化節晚會就在一片歡呼贊揚聲中落幕了。
雖然落幕了,但是在一段時間內仍然是學生們議論的話題中心。
而南柯卻受到了一些困擾。
雖然比起上一世的默默無聞,她如今已經習慣了一些多餘目光,可是這兩日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為未免有些太多了。
“哎,南柯,你還會書法啊,什麽時候學的,怎麽從來沒有聽你說過。”
你跟我不熟,當然沒有聽我說過。盡管心裏這麽想着,南柯還是禮貌回應道:“以前練過,不過寫的不是很好,就沒說。”
“哪裏寫的不好啦,你很謙虛啊。你們那個節目很好看啊,我在臺下看的很激動啊。”
“真的嗎,謝謝你啊。”
南柯對她笑了笑。
這種充滿善意的真心贊美讓她心生感激,但是同樣的也有不一樣的聲音。
“不是說自己什麽才藝也不會嗎?哼,虛不虛僞啊。”
李秀栀幾乎毫不掩飾自己對南柯的讨厭了,如果說一開始她是因為對杜子涵而對南柯遷怒,那麽現在就是真的讨厭了。
李秀栀是那種在贊美聲中長大的人,長得漂亮,成績好,唱跳俱佳,性格乖巧,偶爾有些任性的小脾氣,這無傷大雅,卻讓喜歡她的人更加喜歡她。
李秀栀也知道她和杜子涵的矛盾不該遷怒別人,但是她小脾氣發作,忍不住就想為難南柯。她原本想着讓南柯表演節目出個醜,或者是讓南柯主動求她一下,這樣她氣就消了,也不會真的對南柯怎麽樣。
可是她怎麽也沒想想到南柯竟然真的表演了節目,而且效果還不錯。
這兩天對于南柯的議論已經超過了她,她是主持人,又表演了獨舞,這樣居然還沒有南柯表演的那個根本不用費腦子的節目受歡迎?
李秀栀攥緊了手,嫉妒讓她說出一些場面話都做不到。
南柯能做的只是無視她,當自己什麽也沒聽到。
她已經想好,下次周考過後就找個理由和班主任申請調座位,這樣的大小姐她真的相處不來。
熱度在一星期之後也消退的差不多了,不過南柯倒是收獲了不少的朋友,原本她在這個新的班級裏沒什麽相熟的人,也就和前後排的幾個同學說話多一些。
她性格平和,又不愛招惹是非,這樣的性格讨人喜歡,也有幾個性格比較活潑的女孩兒喜歡找她一起讨論問題,或是一起吃個飯什麽的。
對于這樣的好意,南柯沒有拒絕。
在上高中之前,南柯每天都和謝懷北一塊兒,做什麽事都一起。謝懷北暑假離開後,她用了快半年的事情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做什麽事。
她習慣了,可是謝懷北不習慣了。
“我帶會和小白他們去食堂吃飯,你自己去吃飯吧。”
下了課後,南柯特別過來和謝懷北說一聲,最近春雨下的勤,謝懷北似乎有點輕微的感冒,南柯便叮囑了他兩句。
如果沒有後面那句關心他多喝熱水早點吃藥的話,謝懷北當場連個笑容都是露不出來的。
可是南柯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說完轉個身就走了。
謝懷北從上個星期和蘇景同桌吃飯時就起了火苗的心情頓時澆了油,燃起了熊熊大火。
他也沒什麽心思理會邀他一起出去吃飯的其他同學,徑自走出了班級。
不湊巧的是,他沒走兩步,就撞上一對正在低頭講悄悄話的女生。
說是悄悄話,其實聲音放的也并不低,至少謝懷北是聽見了。
“哎,你還記得上次文化節表演的那個節目琴棋書畫嗎?”
“記得啊,怎麽了?這個節目挺好的,當時看的還很驚豔。”
“我們班那個,就韓文遷看上其中一個女生了。”
“真的假的啊?”
“騙你幹嘛啊?我親口聽他說的,好像是裏面穿藍色衣服的那個,叫什麽來着,名字還挺特別。”
“是不是寫書法那個,叫南柯?”
“好像是啊,啧,長得挺漂亮一女孩兒,希望別受韓文遷荼毒。”
“是啊……”
兩個女孩說着說着就走遠了。
謝懷北停下了腳步。
這樣的聲音之前他也聽過幾次,男女都有,說的話不相同,內容大多相同。
謝懷北發現,一開始他在其他的異性口中聽到南柯的名字會有些不舒服,現在變本加厲到連在女生的口中聽到南柯的名字也不樂意了。尤其是還在她們口中聽到有人正惦記着南柯。
南柯那個節目是他建議的。如果沒有他那句想看南柯可能都不會上臺去表演。
但是他現在卻有些後悔了,後悔提出那個建議,讓南柯被別人注意到。
大約墜入愛河的人都有一個共性,無論愛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在自己眼裏都是時時刻刻會被別人惦記會被別人搶走的肥肉。
謝懷北勾起唇笑了笑,笑容裏有一絲苦澀。
南柯還惦記着謝懷北的感冒,吃過飯後拐到醫務室拿了兩盒藥。
大約是上次腳傷給醫務室的醫生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醫生還記得她,笑着跟她說了兩句話。
南柯答了,然後拿了藥出門。
此時距離晚自習的開始也沒多長時間了,南柯急着往班裏趕,卻在拐彎處遇到了陳無雙。
陳無雙應該是又被她哥哥訓了,哭喪着臉。拉着南柯就要訴苦水。
南柯稍微表現出自己還有事不能深聊的樣子,她就皺起臉,十分可憐的道:“你再陪我說一會兒吧,還有十幾分鐘才上課呢。”
這一聊就沒了時間概念,南柯最後是跑着回去的,才趕上了上課鈴。
上課了,南柯只好下課再把藥給謝懷北。
不巧的是,第一節課英語老師來分析試卷,中間給的下課時間也是留在班裏回答同學們的問題。
這樣一來,南柯也不好直接去找謝懷北。如果交由其他的同學傳過去。她又有些不甘心,想親手交給謝懷北。最後她怕時間太晚吃藥不好,只好決定交給其他同學傳遞。結果她扭頭一看,謝懷北并不在班裏。
這個時間不在班裏能是去哪兒了?
南柯等到第二節課下課去了他的座位,他的前排同學說,謝懷北看着心情不好的樣子,第一節自習沒上就走了。
南柯一愣,擔心之餘,又有些生氣,這動不動就消失的壞習慣能不能改一改了!
☆、七八章
南柯心平氣和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安靜的把晚自習繼續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