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走
走
梵音本來緊繃的表情忽然放松了,笑道:“師兄,你多慮了。梵音怎麽會這樣想呢?梵音的意思是梵音對師兄比較了解,發現宸澈不見了,梵音就想肯定是我那不聽話的徒弟惹了事,又和師兄關系好,所以第一個就來師兄這裏看看。”
梵音自诩能屈能伸,臉面這東西該舍時還得舍。
“哦?那剛剛師妹打傷我宗弟子,又是為何?”盛澤并不相信梵音說的話,但是這是一個機會,給雙方一個臺階下。今日是他着急了,若是師妹不願意給他取回望月草,他拿宸澈的心頭血又有什麽用呢?他也不知道為何如此急躁。
梵音呵呵笑道:“師兄,梵音哪裏想打傷萬新宗弟子,實在是他們一再相攔,梵音怕師兄有事,心裏着急,這才無意間傷了他們。梵音在這裏給師兄賠罪,師兄不會怪梵音魯莽吧?”
梵音給足了盛澤面子,盛澤這下滿意了,“既然師妹是為我着想,我當然不會怪師妹。”
“那就好。既然誤會解除了,那就由梵音将宸澈三人帶回去親自管教吧?”梵音語氣懇切。
“梵音,你當年說的事……”盛澤目光直逼梵音。
“師兄放心!時機一到,梵音必定實現諾言!”梵音急急打斷盛澤将要說出口的話。實現諾言?她又不傻!
“既然如此,你帶他們走吧。”盛澤看着梵音,點頭。
盛澤用眼神示意,弟子們離開打開了籠子的門。梵音走過去查看宸澈,見到他沒受傷,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梵音淡淡一笑,“阿澈,走吧。”
宸澈應了一聲,随梵音離開,文輝、文宇師兄弟二人則由萬新宗弟子背回了映瑟宗後山。
宸澈走在梵音身後,一步一步,他的腳愈加沉重,就和他的心一樣。師尊剛剛答應盛澤說時機一到,必定會實現諾言。宸澈苦笑,師尊雖然和上一世不是同一個人,可是為什麽她們都要為了盛澤傷害他呢?偏偏他舍不得離開她,他總覺得她不會這樣做。只要她一天沒做出傷他害他的事,他就當她還是他的師尊,他就依舊将她放在心上。
梵音沒有注意到宸澈的異常,畢竟系統沒有預警,她也不知道宸澈早已經重生了。她還以為宸澈不知道她和盛澤的約定,雖然她從來沒有想過實現這個可笑的約定。
回到映瑟宗後山,将文輝文宇安放好後,梵音将宸澈叫到了書房。
宸澈此時心中的失望和陰霾已經被緊張徹底代替。師尊會不會生氣?
“宸澈,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連為師都敢欺騙!”梵音以一種失望至極的表情看着宸澈,其實心裏只有一點氣憤罷了。
宸澈心裏一慌,“師尊,弟子不是故意的。師尊你不是也沒有認出弟子嗎?”
“這是你欺騙我的借口嗎?”
宸澈委屈道:“當年師尊答應過我的,說一定會認出我的,師尊不是也沒有認出我嗎?弟子心裏委屈,故而欺騙了師尊。請師尊責罰吧!”
望着宸澈那可憐巴巴的神情,好像自己确實沒認出他來,梵音頓時再說不出什麽責怪他的話了。可是,這能怪她嗎?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徒兒居然長得這麽好看!果然是有男主光環的人啊!
梵音扶額,“好了,你起來吧,我們不要再說這件事情了。我們說些其他的吧……”
兩年後。
梵音帶着宸澈來到這上陽最高的一座山峰的頂部。山頂有一塊平地,平時是弟子對練的地方。
梵音走在前面,忽而停下回頭對才踏上山頂的宸澈說道:“阿澈,你明日就是弱冠了,你有什麽願望嗎?”
梵音回頭時,陣陣微風刮過,宸澈只見梵音的青絲在風中飄舞,拂過他的心,癢癢的。加上梵音站得比宸澈略高,又是背着光,梵音側着身子,細碎的陽光撒在梵音的臉上,亂了宸澈的心,一時間他竟然沒有聽到梵音問的什麽。他只見到梵音的唇在動,鮮豔欲滴的飽滿的唇,勾得他心癢。若是親一下……該是什麽味道的呢?兩年前,他雖然無意中親到了師尊的唇,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嘗到味道。
“阿澈,我在問你話呢,你怎麽了?”梵音不解地問道。她這兩年陪着宸澈修仙,可她總覺得宸澈很多時候好像在想什麽似的。
她倒不懷疑宸澈是重生的,畢竟時間還沒有到。更重要的是,如果宸澈重生回來了,肯定是會黑化的,系統也會提示她。可是現在宸澈一直這麽平靜,系統也沒有提示,所以宸澈應當還沒有重生。過幾天宸澈二十歲生日就要到了,書中說的就是這幾天,所以梵音這幾天還是很緊張的。
她這幾天每天都和宸澈待在一起,生怕錯過什麽。她其實還是更喜歡現在的宸澈,這麽多年,她是真的把宸澈當成了自己的徒兒的。唉,等宸澈重生了,怕是他不會再認她為師尊了吧。肯定是想方設法地離開上陽,然後如果她不作死,應當會讓她死得好看點。
不過,梵音現在倒不是很害怕了。畢竟書中梵音原身修為遠遠比不上現在的她,而且原身還有入魔之症。可她現在真的離上神只差一步了。以她現在的修為,渡過仙神之劫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只差仙神之劫來臨了。她早已經算過,她的仙神之劫約莫在十幾年之後。具體的時間她也不能推算出來。
盛澤自兩年前那件事情發生後,便沒有再催促她了。不過這幾天,估摸着是宸澈将滿二十歲,加上這些年盛澤的入魔之症在不斷地加重,使他的修為始終停滞不前,許多輩分比他低的弟子都超過了他,盛澤開始慌了,一日日催促她提醒她取宸澈的心頭血。
想到盛澤,梵音在心裏冷笑。且不說她願不願意取宸澈的心頭血,就說那最重要的望月草就是一個麻煩,她當然不知道是否可以取得到。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取到過望月草的。但是以她的修為,取望月草也估計是九死一生。書中梵音是拼了性命去取,修為盡失才取回望月草。因為這個,最後被宸澈輕而易舉地滅了。可是盛澤壓根兒沒有考慮到她的安危,只顧着他自己。還想治好入魔之症,簡直是做夢!
梵音也是佩服原身,居然肯為盛澤做到這個地步。如果盛澤真的那麽愛她,就絕對不會讓她去的。結果盛澤只是感動地握着原身的手,然後說了一句“辛苦了。”,原身就更加死心塌地了。
她不是原身,不會去取望月草,不會取宸澈的心頭血。盛澤的事情,與她有什麽關系?
要不是系統的要求,她是一句話也不想和盛澤說的。偏偏系統非要讓她敷衍盛澤。她就不懂了,這系統不是叫做什麽“今天徒兒也很乖”嗎?怎麽就要去應付盛澤呢?從前是怕盛澤有陰謀,現在以她的修為和映瑟宗,她根本沒有必要再在盛澤面前裝出一副全心全意為了他的模樣。可是,為了系統的命令,她還必須得裝着。
宸澈眼中閃過一絲懊惱,但很快就消失不見,梵音自然沒有看見。自己怎麽總想到這些呢?雖然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喜歡上了師尊,但是他怎麽能在腦海中這樣亵渎師尊呢?
“師尊剛剛說了什麽?弟子一時走神了,沒有聽清。”宸澈低頭,懇切地問道。
望着宸澈無辜的眼睛,梵音嘆了口氣,勉強一笑道:“阿澈,我剛剛問你你的生辰快到了,你想要什麽生辰禮物?畢竟是弱冠之年,禮物自然也不應該随意。”
“師尊,弟子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
梵音湊近他的臉,帶着審視的意味看着他,“真的嗎?”
梵音溫熱的氣息傳來,使宸澈感到很不自在,俊臉微紅,輕咳一聲說道:“弟子記得剛剛來上陽時師尊送了弟子一塊家傳玉佩,但青銅劍着實配不上這玉佩。若是師尊願意,可否送弟子一柄和這玉佩相配的劍?”
梵音略一思索便戲谑道:“穿着青衣,戴着玉佩,拿着一柄青銅劍,确實顯不出來我徒兒的俊偉身姿。”
“師尊……”宸澈的臉更紅了,一直紅到耳根處。明明他已經過了幾世,偏偏在師尊面前就像一個初出毛頭的小子。
梵音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既然要配這玉佩,那你覺得枞海的寒妄歸殊劍怎麽樣?此劍劍身修欣秀麗,通體銀白奪目。身為利器卻無半分血腥,身為十方名劍卻無一人用過。劍鞘秀雅,最配阿澈這等俊秀男兒。”
宸澈自然很喜歡這把劍,可是他也舍不得梵音去冒險。和梵音的安危相比,這柄劍又算得了什麽?
宸澈望着梵音道:“師尊,枞海險惡,且有陣法兇獸護劍,弟子擔心師尊的安危。師尊還是不要再去了吧。”
梵音看着他擔憂的眼神,忍不住想去揉揉他的頭發,像小時候那樣。但此時此刻梵音才真的認識到,她的阿澈是真的長大了。她的阿澈現在已經比她高了一個頭還多,她伸手卻已經夠不着她的阿澈的頭頂了。宸澈一愣,低頭看着師尊。梵音也看到了宸澈眼中的疑惑,搖着頭笑了笑,梵音将手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