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為期七天的軍訓結束以後,常元壹迫不及待地收拾東西往出租屋趕,這些日子,她一點都沒曬黑,她天生就是白皙的皮膚,不容易被太陽曬黑。

原本她還在擔心自己若是變黑了林燦嫌棄自己怎麽辦,不過現在看來,她全然沒有擔心的必要。

因為就要見到林燦,常元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雀躍得快要飄起來,心裏忍不住哼起歌,就連步子,也是那麽歡快。

這些天來,她和宿舍的室友相處得還算融洽,尤其是陳秋濰。

她發現,陳秋濰就是一個花心大蘿蔔,見一個愛一個,只要長得好看的、說話好聽的、個子高的,她全都喜歡。

常元壹想,陳秋濰這樣廣撒網,也不知道何日才是個頭。

校門口靠刷臉就可以進出,常元壹按着手機上的地圖路線,先到不遠處的公交站臺等車。

眼看她所要乘坐的002列車即将到來,身後卻突然出現一道聲音,将她叫住。

常元壹不解地回頭查看,只見虞成恩傲然地站在一邊,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那一瞬間,常元壹愣在原地。

“你怎麽會在這裏?”

虞成恩緩緩朝她走來,笑着開口,眼神卻像以前一樣高揚,傲慢驕縱,目中無人,“我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我出現在這裏不是天經地義麽?”

“你也在這個學校?”常元壹看了她一眼,不打算與她糾纏,“我還要坐車,不和你說了。”

說罷,她便轉身,準備朝到站停下的公交車走去,但虞成恩并不打算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放她走。

她拉住常元壹,笑着說:“你急什麽,常元壹,再陪我多說幾句呗,我可是有好多話想和你唠唠呢。”

常元壹迫不及待回去見林燦,她試着掙脫,但是虞成恩卻重新拉住她,不依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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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漠然地看着虞成恩,“我不想和你唠唠,請你不要拉着我。”

見公交車已經開走了,虞成恩這才肯将她放開,心不在焉地拍了拍手,拉長聲音說道:“哎,常元壹,我就是想和你敘敘舊,老同學見面,你就這麽想避着我嗎?”

常元壹回頭看了眼開走的公交車,無奈又着急,她從來都不想和虞成恩這個人扯上半點關系,直覺告訴她,虞成恩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虞成恩傲慢地将雙手交叉,放在身前,似有若無地打量着常元壹,過了很久,只見她緩緩笑了笑:“常元壹,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有哪一點好,林燦竟然要一直護着你,和你在一起。”

“你到底想說什麽。”

常元壹警惕地盯着眼前的虞成恩,神情緊繃。

虞成恩嘆了一口氣,故作惋惜,“常元壹啊,林燦父母的事情,我都聽說了,真是可惜。你說他們兩個人好端端的,怎麽會遇上這檔子事呢?”

她湊到常元壹眼前,聲音緩慢,“你說,難道真的是因為你給他們家帶去了厄運?”

常元壹用手擋住虞成恩,往後退了幾步,同她保持距離,“你如果是想對我說這些,那我勸你還是回去吧。”

虞成恩只好重新站直,漫不經心開口說:“常元壹,我真不知道你怎麽還好意思待在林燦的身邊,你害他失去父母,害他與夢想的物理學擦肩,害他跌落神壇,一無所有,淪為跑外賣的不起眼之人,你怎麽這麽狠的心?”

常元壹不可思議地盯着虞成恩,“這些你為什麽知道?”

虞成恩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你不要管我怎麽知道,總之,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吧,難道你真的覺得你待在林燦身邊,他會好好的?難道你的存在對于林燦來說真的不是一種負擔?”

虞成恩從上到下打量了下常元壹,她長相很甜美,頭發烏黑又秀長,身上的穿着和打扮都很簡單,但即便如此,仍能在人群中一眼辨識。

但即便如此,虞成恩依然不甘心,在她心裏,她從未瞧得起過常元壹,她從始至終都認為常元壹不配,不配得到所擁有的這一切,不配待在耀眼的林燦身邊。

常元壹不會随随便便就因為虞成恩的這些話所影響,她神情很堅定,絲毫沒有表現出怯弱,“虞成恩,無論發生了什麽,我的這一切都和你沒關系,請你保持和我們該有的距離。阿燦哥哥願意搭理你嗎,你就在這裏指手畫腳,叭叭個沒完沒了。”

“你!”

虞成恩怒不可遏地盯着常元壹,她萬萬沒有想到,從前跟在林燦身後怯弱的那個女孩,如今已經大變樣,甚至敢頂撞她自己。

不肯善罷甘休的虞成恩狠狠注視着常元壹,聲音裏帶着她慣有的威壓,“常元壹,我會讓你知道,你的存在對于林燦來說是一種負擔,是無可辯駁的事實,你等着瞧吧!”

說完,虞成恩就憤慨地轉身離開。

常元壹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她陷在虞成恩方才所說的話裏,遲遲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沒有答案的她帶着疑惑木讷地朝前走去。

以前,她就知道虞成恩這個人很喜歡去找林燦,只是林燦從來都不搭理她,每次都擺出不好的臉色,但這虞成恩卻永遠不知道知難而退。

不僅糾纏不休,就連現在,也還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裏。

常元壹不知道虞成恩會做出些什麽,但她始終願意選擇相信林燦,相信他絕不會喜歡虞成恩這種人。

至于虞成恩方才說過的那些話,常元壹說不會往心裏去是不可能的,現在,已經不止她一個人認為自己是災星,給林燦一家帶去了厄運。

她一腔熱血地想要賴在林燦的身邊,可是因為虞成恩的這番話,當初那個自我懷疑的念頭又重新冒出來,她以為自己不會再自我懷疑,可是她高估了自己。

不知不覺,常元壹就走到了公交站臺後邊的一處小草坪,這裏綠草如茵,褐色的木椅整齊地擺放在小路上,微風徐徐吹過,增添幾分舒緩之意。

正當常元壹經過一處木椅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你給我站住!”

常元壹不确定這是不是有人在喊自己,只是疑惑地回頭張望,但十米之內,都沒有人,除了不遠處木椅上坐着的一位女子。

此刻,她正低着頭,盯着手機界面,不知道在看什麽,但是神情很專注,兩只手捏住橫放的手機兩端,仿佛容不得外人打擾。

注意到旁邊好像站着人,四十多歲的喬祝滢緩緩地擡起頭望向她,可等她看清常元壹的臉蛋的那一刻,她立即欣喜地站起。

只見她驚慌失措地走到常元壹面前,兩眼放光,不可思議地拉住常元壹的手,熱情洋溢,“是你啊!太好了!我還以為我沒機會再遇到你們,沒想到居然能在這兒遇到!”

喬祝滢激動地擡起頭看向天空,滿眼感激:“感謝老天爺,緣分讓我們沒有錯過。”

一臉茫然的常元壹還沒搞清楚這是什麽狀況,她出于出于保持距離的禮貌,想将手抽離,奈何喬祝滢實在太熱情,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喬祝滢樂呵呵地打量着她,開口解釋,“不好意思啊,剛剛我在玩保衛蘿蔔呢,玩的太投入了,沒有讓你站住,是讓裏面的小怪物站住別跑。”她眨眨眼睛,“沒吓到你吧?”

“沒有吓到我。”常元壹将手收回來,依然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意識到常元壹的茫然,喬祝滢迫不及待開口解釋,“你不記得我了嗎?是我啊!我是上次在KFC,你和一個男生幫我解圍的那人。”

“噢,我想起來了,阿姨,原來是你啊。”常元壹經喬祝滢這麽一提醒,很快就想起來了這件事情,她懷着歉意出聲解釋:“阿姨,不好意思,我記性不太好。”

“沒事沒事。”喬祝滢無所謂地擺擺手,對于她來說,能夠再次遇見她,才是令人很高興的事。她看了眼左側的大學校園,盯着常元壹開口,嘴角含笑:“你是不是在這裏讀書?”

“是。”常元壹點點頭。

“那可真是太好了。”喬祝滢難掩自己的熱情,又繼續追問:“你是幾年級?讀的哪個專業?”

常元壹不确定喬祝滢問自己這番話是不是別有用心,只是緩緩開口,如實回答,“我大一,剛開學不久,讀的漢語言文學。”

“真的?”聽到這話,喬祝滢更加驚喜了,只見她兩眼放光,雙手因為激動有些變得無措,含蓄開口,“我也是這個學校的,我在這兒教書呢,正好教的也是漢語言。”

“這麽巧。”常元壹一瞬間仿佛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難怪我覺得阿姨你很有氣質,原來你果真是老師。”

聽到這贊美的話,喬祝滢心裏變得更加美滋滋。她難掩內心的愉悅,笑着說:“低調低調,也沒有啦。”

常元壹莫名覺得喬祝滢很有意思,別看她看上去好像優雅端莊,不茍言笑,但是其實她的內心就像住着一個小女孩一樣,處處透露着可愛。

“那我得稱呼你老師才行,老師,我還得去找人,就先不和你說,我先走了。”常元壹不打算久留,轉身就離開。

還沒反應過來的喬祝滢連忙拉住她:“哎,等等等等,我還沒感謝你們上次替我解圍呢。”

常元壹回頭:“老師,這就是一件小事,不足挂齒。”

喬祝滢還不打算放常元壹離開,她問起上次和常元壹一起的男孩,“那另外一個人呢,他也在這裏讀書嗎?你把他叫上一起,改天我想找個機會請你們吃吃飯。”

“不用了。”常元壹連忙拒絕,“老師,他……不在這裏讀書,但是這不代表他不優秀,相反,他很優秀,比我優秀很多倍。”

說完,常元壹就匆匆跑走,喬祝滢想追上去,奈何常元壹跑得實在太快,她壓根追不上她。

街道的路邊,送外賣的林燦恰好經過,就在幾分鐘前,他提前告訴常元壹他會從這裏路過,讓她在這裏等着自己。

一見到林燦,常元壹的嘴角就情不自禁上揚,她看着林燦歡笑,一邊高興招手,一邊迫不及待地朝他跑過去:“阿燦哥哥!”

林燦也因見到常元壹很開心,他示意常元壹坐上來,于是,兩個人就一起坐着這輛外賣摩托車離開。

大風呼嘯而過,車輛卷起塵土,紅燈亮了又熄,行人步伐匆匆。

林燦感受到身後常元壹的存在,心裏那空落落的衣角不知不覺也随着她的出現而填滿,他專注地注視這前方,緩緩開口,“元壹,在學校過得怎麽樣?沒想到你是一點兒都沒變黑啊。”

“那當然。”常元壹變得像一只黏人的小貓,依偎在林燦的肩上,“阿燦哥哥,我過得很好,倒是你,怎麽樣?還有,如果我軍訓真的被曬黑了,你會嫌棄我嗎?”

林燦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肩上常元壹的靠近,那一瞬間,他身體變得僵硬,本想像從前一樣唠叨常元壹坐好,但這一次,他沒有這麽開口。

他也說不上是為什麽,也許……是太久沒有見到她,他是那麽想念,對于她的靠近,他已經一點都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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