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覺得不行
我覺得不行
“多少？”
“你多少？”
“6”
“我是3”
林佩僑緊張地看着李瑩和宿舍幾個小姐妹，緩緩打開了手中那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白紙。雖然這不是什麽決定命運的大事，但人就是這樣，對未知的謎底永遠會懷着點小激動。
“10！”媽呀，10組人數只有兩人，什麽運氣哦我摔！
成玲玲馬上四處張望着喊了起來。“有誰抓到10號呀？”
幾個男生對了一下，失望地搖搖頭。就這麽錯失一個大好機會。
劉旭看着自己手中的“10”，面無表情，對這種事情一向無所謂，和誰組都是一樣的。他以為自己是和成玲玲一組了。
接下來關于中外建築史有一個研究課題，合作周期可能有一個月左右，由于他們班上的人數和可涉資源分配不均，為了讓大家的合作模式更加公平一些，同時也想打破固有組織為學術上貢獻更多可能性，所以導師讓他們采用了抓阄分組的方式進行分配。
2、4、6、8為5人組。1、3、5、7、9為4人組。0、10為2人組。
因為抓阄是概率事件，所以抽到分組的同學不會因為分配問題産生太大的意見。況且這只是個相對輕松的收集鑒賞課程，要的是耐力和恒心，所涉及的專業疑難比較少。大家應該不會因為争奪學霸資源而大打出手。
看了一圈，周圍的人都已經組成隊了，就剩自己落單，林佩僑心想千萬不要和一個太難相處、意見不合的人一組啊，這個月還得和Ta朝夕相對。好多資料需要兩人協作收集讨論呢，怎麽都好，只希望來個好說話的妹子...
但是好奇怪，另一個10憑空消失了不成。怎麽那麽久沒人找過來的？問了一圈也沒反應，忽然感到有一束異樣的目光在打量自己，她轉過頭去，立即就看到後排一個素有‘建築狼王’綽號的男生正沖她狡猾地笑着。笑裏面好像還有很多意味不明的東西，吓得打了個寒噤。什麽鬼。
不會是他吧，孫卓？聽說他半個月換一個女朋友，聽說他上個月才因為劈腿被前女友追着從宿舍8樓打到1樓。好吧，雖然都是聽說，但是江湖傳說那麽豐富的人，自己實在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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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欲哭無淚了，這倒黴的運氣。
對了，劉旭是多少？說不定還有一個辦法。
她朝坐在後排角落的劉旭投去楚楚可憐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麽，自從跟他有了一點點交集之後，好多事情都會想要依賴人家。雖然知道自己這種想法挺沒臉沒皮的，但是他看起來真的很可靠嘛，幹淨、斯文、聰明、踏實，連身上穿着舊舊的棉質的襯衫還有洗衣液的清香呢。這樣的男孩子換誰誰都想賴一下吧！林佩僑在心底理直氣壯道。
但她一直沒有察覺到自己這種想法，究竟是怎麽樣一種感情的萌芽征兆。
試試看？
“劉旭...”感覺他一定是不在意和誰分成一組的。如果，如果他肯跟自己換一換，就可以拯救卑微可憐女孩一個月的清淨好心情。就這麽想着，林佩僑悄悄走了過去。
她神神秘秘地俯下身子，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你能不能跟我換一下號碼？”
林佩僑的氣息忽然靠得那麽近，讓劉旭不由屏住了呼吸，如果她有心觀察，就會發現他的耳根子都紅了，如果她感情的捕捉能力再敏感一些，還能發現這個男生心裏藏着的小小心思。但很可惜，她沉浸在偷換號碼這種不正當‘卑劣’行徑中，什麽都沒察覺到。
“怎麽？”劉旭不自然地往右邊挪了一點，臉頰遠離了她那溫熱纏人的朦胧氣息。太突然了，沒有心裏準備。
林佩僑偷偷指了指孫卓“我有點怕那位大哥...”。她一臉無奈。
孫卓本人除了‘女友如衣服’的傳言是真實的以外，其實方面倒也沒有那麽壞，不過劉旭還是将自己手上那張疊得工工整整的紙片遞給林佩僑。
因為和誰同組都無所謂。
接到紙片那一瞬間，林佩僑既心虛又激動，心虛是因為自己在破壞這種随機分配的公平規則，激動是因為劉旭真不愧是值得信賴的人，她在心裏炸開了朵朵冒着粉紅色氣泡的小花花。
這下安心啦，她打開紙片一看。
“10”
“呃...”
後來，劉旭也覺得，其實也不是和誰一組都無所謂吧。
周四上午，林佩僑也是5點到操場上去準備運動，因為這天沒有專業課，唯一一節‘皇家園藝設計鑒賞’選修定在下午4點。通常這種沒有課的早晨自己都會出來跑上幾圈。
剛走到操場上，就看到劉旭的黑色帆布背包放在其中一張長凳上，林佩僑認得出來那個舊舊的但洗得很幹淨的包，畢竟上次還不小心踩了一腳...她走過去把自己的粉色保溫瓶和它放在一起。
那麽說，劉旭已經來了？她叉着腰在四周環顧了一圈，因為操場有部分是環着樹林的，要是人跑到後面從自己這個位置會看不見那邊的人。
啊，找到啦~。他自己走了出來。
“劉旭~”林佩僑朝遠處那個慢悠悠走着的身影揮了揮手臂。
劉旭突然見到她有點訝異，因為這已經是他5點過來操場運動的第4天了，嗯，果然他們說的也不太準确，林佩僑并非是每天5點都過來跑步，而是早上沒課的那天，5點才會過來。他為自己知道了一個別人不清楚的事情而感到高興。
“好巧啊又遇到了，你每天都過來嗎？”林佩僑看起來很開心，眼睛又笑成了彎彎的可愛形狀。
“嗯。”
“那我們一起跑吧，有人一起跑比較不容易累哦。”也不知道是哪裏聽來的歪道理，可能這跟女生要結伴去衛生間一個原理吧。
但劉旭還是點點頭表示贊成她這個建議。
他的衣服鞋子都洗得好幹淨呀...林佩僑跑的時候一直在想這個細節。從第一次見他就有這種感覺。
是真的很幹淨，而且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出來洗刷用力的程度，仿佛上面原本粘着什麽後來被用力洗掉了。林佩僑想，自己的衣服和鞋子好像沒有一件可以活到到這種程度的，真的是有種物盡其用的感覺，她見過好多人的衣物（包括自己）在比它們更新一些的時候，就被安排‘壽終正寝’了。
“看路...”
“哎呀！”劉旭的指尖還沒來得及觸到她，林佩僑就整個人摔了下去，臉朝地狼狽得毫無形象可言。加之現在是夏天，穿着短褲細皮嫩肉的膝蓋一下就被粗糙的橡膠跑道擦出血印來。皮下的血跡以肉眼可見速度湧上來，看着有點唬人。
至少有點能唬住小女孩...
“啊...救命！好痛！”她從小到大都很害怕那種流血的皮外傷，即使其實不那麽痛，也會忍不住小題大做起來。這種情況下的她稱得上是一流的演技派。
不過也是情有可原的，這一切源于小時候跟魚罐頭的愛恨糾纏往事。
可能是小孩子都喜歡煎炸之類不那麽健康的食品吧，她記得自己小學那會很喜歡吃魚罐頭，幾乎每餐都嚷着要吃，肥美的鲮魚炸得金黃色香噴噴，上面還撒滿很下飯鹹香軟口的豆豉，确實能讓人輕易喜愛上。
但是那種腌制品不适合吃太多，沒吃兩頓就被她母親大人從飯桌上撤了下去。貪吃的她當然不能容忍心愛的魚罐頭就這樣離她而去，于是悄悄努力，從一個星期的早飯錢裏省出了一筆買魚罐頭的資金...
‘悲劇’就是那時候伴随着發生了，年少無知的自己不具備正确開罐頭的能力，右手被罐頭表面鋒利的鐵皮重度割傷，親眼看着殷紅的鮮血從傷口狂湧出來，和罐頭裏面的油混在一起，場面非常血腥，她甚至覺得罐頭裏面裝的都是她的血。
從此以後，魚罐頭不吃了，割傷，摔傷，但凡是皮外傷的出血都令她十分恐懼。實在是童年留下的陰影。
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別人面前直接哭出來，當自己意識到這超級丢臉的行為時，劉旭已經蹲了下來。就在她旁邊很近的地方。
“就一點點也哭...”他語氣似乎有些無奈。
“不是一點點，很痛的，怎麽辦，有紗布嗎，我不敢看”林佩僑把頭扭向一邊，手指都忍不住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心底的害怕。
但是誰出門還帶塊紗布呢...這個世界還沒危險到這種地步吧，而且劉旭也不可能像古裝劇男主一樣從衣袍上扯下一塊白布來替自己包紮...惹，這時候還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林佩僑你真是夠了！
“能走路嗎？這個只是表皮破損後的一個小小開放性傷口，其實過一會就結痂了。”劉旭蹲在那裏看着她的膝蓋。林佩僑怎麽覺得他現在倒像一個醫學系的變态來着。
“不過待會還是最好去校醫室消消毒，可能有小砂石卡進肉裏面去了...”
“別說啦，腦子裏有畫面了！！”
“慢慢站起來”劉旭直接架起她的右肩，要扶她起來。因為這點小傷口賴在這裏實在是太不像話。
“我不...”林佩僑在她充滿恐懼色彩的幻想中，膝蓋動一下就會大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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