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天災
第四天災
腳尖移動了一點，一邊的小石子被踢到，于是咯噔一下，直接飛了出去。
從大樓頂端砸到了37層樓的地面上。
一聲矯情的“啊”響起，有人走到樓頂邊緣，俯身向下看去，大概是在尋找之前那顆小石子。
“虧我還是特意揣在兜裏帶上來玩兒的呢，結果被自己一腳踢下去了，哎～～～”
抱怨聲又開始了，一邊負責清場的下屬們素質良好，只當作沒聽到。
于是向下盯了會兒覺得沒意思的星野空又走了回來，站在頂樓狼藉的戰場上，跺了跺右腳。
他的右腿康複了，已經恢複到了可以穿着足力健老人鞋健步如飛的狀态，整體情況上身體倍兒棒吃嘛嘛嘛香，因此昨天才剛出院，今天就被黑心公司一通電話叫醒，過來為港.黑打工了。
随叫随到是社畜人的必備技能。
龍頭戰争還在繼續，誰也不知道到底會持續多久，五千億的遺産争奪戰已經将整個關東地區一并拉了進來，每日每日開戰又消失的Mafia兩位數才可計，硝煙還在彌漫，從黨争、個人一直燒到家庭中去，無所依靠的人在增加。
老實說，星野空有點厭了。
他今天才為港.黑除掉了一只敵方先鋒隊，又連着趕過來增援這部分區域的防守力量，一陣拉扯戰後使用了異能配合突擊部隊成功鏟除掉了對方，這場戰鬥發生在頂樓，于是此時此刻正在處理戰場後續，以及俘虜問題。
前面一連串低頭的敵方組織成員被帶着從天臺門離開這裏，星野空原本靠着身後的露臺仰頭看天，此時微微下瞟了眼，也就看到了。
他突然想起來之前在病房裏，太宰治問他的那些問題。
“所以說，星野君認為當時5番街道上消失的敵對組織都會去哪兒呢？”
“啊哦呃，我怎麽會知道，我可是在交戰初期就直接挨揍昏古七的人，後續體驗為0，啊、我甚至都沒好好看過第四天災的全貌哎，我好慘，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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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些消失的我方部下倒是都回來了，且均無傷亡，甚至被很好心地放在了車上。”
文件夾攤開，密密麻麻的資料文字，太宰治的手指按在字裏行間之上打着圈，他沒接星野空的話，自顧自地闡述着自己的說法。
而彼時的NPC還在吃着橘子，一口下去是全甜的口感，他轉頭瞄了眼側邊窗戶中落下的日光，随意地接了句：“誰知道呢，消失的人被運去了趟西伯利亞又運回來了呗。”
一時間無人接話，于是偌大的病房內氣氛稍有凝結。
文件突然“啪”地一聲被合上，伴随着一聲輕笑，而後太宰治便補充着說了句“那可真是溫柔的第四天災呢”。
椅子被拉開，太宰治站起來，拿着文件夾敲了敲側肩，表示問答到此結束，他要回去交差了。
“總而言之，‘第四天災君’真是個異能者中的奇葩，要是人人都像他那樣，這場戰争可真幸福，至少無人傷亡。”太宰治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麽，開始伸手掏兜。
中原中也在一邊接話：“無人傷亡這種事說得好聽，現在的大街上怕是一撈一堆孤兒。”
“呵，也不看看是誰一擊就殺死一堆孤兒的爹媽，好殘忍哦～”
太宰治故意的，于是帶有重力味道的火藥味開始彌漫。
“嘛，那也沒辦法的事，或許港.黑在這之後行善積德開個橫濱孤兒院也行。”星野空自然是維護自己攻略對象的，幫着說話。
太宰治挑了挑眉，對此不置可否，港.黑又不是他管的，他無權也無心去過問這種事，只是這句話倒是令他突然間想起了其他的相關事情，于是在掏出兜裏的東西之後，他說了句：
“說起來，織田作君似乎有收養龍頭戰争孤兒的打算，嘛，具體如何我也不知道就是了——探病禮物，禮輕情意重嘛星野君。”
有東西呈一條完美抛物線劃過空中，筆直地落到病床一側。
太宰治抛了東西就走人，路過小沙發前順便對中原中也交代了一句下午開會的事情。
“下午三點要趕去北區港口，可能趕不上。”
“行，三點不來開會我就報告首領說你戰死了，撒由那拉～”
“鐵咩……”
咔擦一聲，門開門關，人已經利落地一個轉身走出去了。
中原中也舒出一口氣，靠在沙發上吃橘子，想起了什麽又轉過去那邊問：“那家夥給你帶了什麽禮物，不好的東西直接扔了算了。”
“emmmmm還可以？”
星野空回看過去，他剛才一伸手就接住了，此時拿出來捏着給對面的人看——一根棒棒糖。
當真是很輕的禮物了，只是并沒有感受到很重的情義呢（NPC落淚）。
此時靠在天臺上的星野空順着這段回憶，順便想起了那根棒棒糖，對了，自己後來把糖放在那兒了來着？
“星野大人，此處的戰場已清理完畢，按照計劃應該去另一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原本還想翻翻大衣外側兜裏找糖的，下屬的進度彙報一插入，星野空頓時沒了興致，揮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轉過身正面靠在了天臺邊緣。
下午五點，暮色開始四合，遠處的天空灰暗下來，帶起天邊的雲層翻湧着裹上一層暗色。
星野空看着，嘆了口氣，他開始有點厭煩了，戰争、傷亡、橫濱、異能，還有了望的時候總是暗沉的天，原本還想着二周目回來先玩一陣子，現在看來，似乎并不需要具備這樣的耐心呢。
那麽，拉快進度吧——
馬甲回收計劃，即刻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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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下、很快的～讓我趕緊去下一個～”
星野空哼着自己編的五音不全歌，來到大樓下準備坐車去下一個目的地。
他已經開始計劃邀請函的發布了，為的是早就計劃好的自爆幕——Port Mafia煙花大會做準備。
嗯，那要怎麽發邀請函呢，和之前創造馬甲時一樣，用空間傳輸送到每個異能者手裏？
沒意思。
第四天災要華麗麗地謝幕，邀請函怎麽也得整得高大上一點吧，魔術表演？大爆炸？龍頭戰争？
嘶——都不太行。
NPC表示一時間還沒想好。
車子已經停在街道旁了，有下屬等在那兒，準備為星野空開門。
備選幹部大人雙手插着褲兜，一副不是正經人的樣子從大樓裏出來，看到外面一片慘狀吹了聲口哨，立馬感概了句“人幹事？”
下屬報告，支援之前的戰鬥地點曾在樓下，星野空來了之後敵對組織才一路逃上了頂層，因此樓下這一片區域依舊是一片狼藉。
“啧啧啧。”星野空搖頭。
走向車子的過程中，大樓側面的慘狀也逐一呈現，星野空用餘光一瞥，感覺屬實有些慘不忍睹，由此可以預想這裏之前的戰鬥是何等的激烈。
餘光中是碎裂的反光玻璃和崩塌的鋼筋石塊，于是在灰暗的色彩裏，一抹鮮紅便很是顯眼。
紅外線探測儀？
不對，是一個……
星野空伸手指過去：“那個小孩是怎麽回事？”
廢墟的角落裏，蹲着一個穿着紅色背帶裙的小姑娘，因為衣服的顏色太過鮮豔，便很容易導致她在這種戰後現場成為掃雷的重點目标。
下屬報告說大概是附近的戰争孤兒，這一片街區有很多這樣的小孩，會專門跑過來在廢墟裏找吃的，之前清掃時也沒發現。
星野空聽着皺了眉，走過去。
“小朋友，你跑來這兒幹什麽？”
無回應。
“來找吃的？”
提起“吃的”倒是給了點反應，擡起頭看着人，但也不回答。
于是星野空蹲下來，這樣的高度他便正好能和小女孩平視，後者的臉上灰蒙蒙的，好在沒有明顯的外傷，他伸手去擦一擦小臉，對方倒也沒有躲。
看起來呆呆的。
戰争創傷性應激後遺症？不知道為什麽，星野空腦中突然蹦出來這樣一個詞，他嘆了口氣，但一時間也沒想着要怎麽辦，最後站了起來。
或許等龍頭戰争結束後，他得讓中也去說一句關于“橫濱孤兒院”的事情，雖然那時候他肯定早就潤走了。
嘛，有總比沒有來得好。
現在的話，他還得趕去下一個任務目的地才行。
沖擊力從後方猛然襲來，周圍的下屬立刻掏出槍械對準目标，星野空倒是揮揮手讓人放下，他的空間掌控異能感知一切，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于是本人擡起左胳臂看過去，問了句怎麽了。
小姑娘撲上來，抓着外衣左側兜不放，擡頭看人一眼又不敢繼續動作。
裏面有什麽東西嗎？星野空伸手進去，于是摸到了一根棒棒糖。
太宰治送的那根棒棒糖！
艹原來在這兒啊。
“眼神不錯啊，這都能發現，還是說嗅覺很牛？”星野空掏出東西來，看了眼是藍莓味的，反正不是他喜歡的味道就是了。
突然有種猜想，太宰治不會是故意的吧，不然誰會送對方不喜歡的東西啊，這一波、這一波不是在隔應他就是在算計他。
大寫一個艹字！
思維飛轉的同時，星野空還是重新蹲下來，對小姑娘說“我給你剝開，這玩意兒可難剝了”，并且為了不出醜，小小地動用了一點空間系異能，使糖與包裝分離開，輕松一扯就撕開了。
“嘿嘿大哥哥厲害吧～”
無回應。
“嗯？你不回我我就不給你吃！”
“……厲害。”
“再說一遍。”
“厲害。”
“這還差不多，給你～”
小姑娘拿過棒棒糖塞進嘴裏，側臉鼓出一個包。
星野空伸手捏了捏鼓出來的那一點嬰兒肥，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萌發了某種憐愛之情。
是父愛（誤）！
随後他站起來，原地思索了一番，一手按上了身邊正乖乖巧巧嗦着棒棒糖的女孩小腦袋，突然伸手進外衣兜裏，拿出了手機。
蹲下、咔擦、拍照。
“和大哥哥一起比個耶！”
“……”
上傳、發送成功。
随後打字，再次發送了過去——
“我也要開始收養孤兒了，求一個同好織田作的聯系方式[比心]”
十秒後，聯系人有了動靜。
“太宰（備注：青春NPC絕對不會夢到的黑泥繃帶精）：
[毒蘑菇][發瘋][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