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車外的雨勢在不知不覺間變小了,落在車頂的雨聲幾近于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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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蘇簫系好安全帶後,澹臺硯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走了出去,瞧了一眼今夜她從隊裏騎出來的巡查車,澹臺硯目不斜視大跨步走過,等安頓好了學姐再打輛車來取它。
大紅色的跑車一路奔馳,最後熄火停在了公寓門口,而學姐完全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只怕是被她折騰慘了。
澹臺硯懊惱地捶了捶自己的腦門,兩手分別穿過學姐的膝窩與頸後,輕而易舉地将學姐平穩地公主抱抱起,乘電梯到達頂層的八樓。
摸出鑰匙開門進屋,澹臺硯徑直将蘇簫抱進主卧的大床上,轉身去浴室放熱水。
聽着水流的聲音,澹臺硯站在浴室門口看向床上躺着的蘇簫,神思有些恍惚。
七年了,這間公寓的真正主人,終于回來了。
心無旁骛地替蘇簫與自己清洗幹淨身體,澹臺硯從主卧的衣櫃裏翻出蘇簫當年留下的衣服,替蘇簫穿上。
将人抱在懷裏,吹風機開到最低檔的熱風,嗚嗚地吹着,指尖在柔順的發間來回穿梭,像是對待稀世的珍寶一般。
替學姐掩好被角,澹臺硯又在床邊靜靜坐了一會,而後關門走出主卧。
外頭的天已經微微亮,澹臺硯回自己的客房換上備用的警服,去廚房煮了一鍋青菜雞絲粥。
出門前,澹臺硯擰開主卧的把手,拂開蘇簫額前貼着的碎發,輕柔地落下一個吻。
耳邊一直萦繞着響個不停的電子鈴聲,蘇簫被迫睜開眼,摸到鬧心的源頭,接通電話。
“我的蘇大小姐,太陽曬屁股了您還沒起床嗎?您還記得今天下午有一場蘇董要您必須參加的董事會嗎?”江萊的碎碎念從手機的另一端傳來,蘇簫按了按太陽穴,悠悠嘆氣,自從江萊與姜老師有孩子後,就變得愈發啰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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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先這樣,挂了。”簡短地回了幾個字,蘇簫放下手機,躺回軟塌塌的大床上。
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最後的那段是她攀着澹臺硯的肩,累暈了過去。
蘇簫驚起,環顧四周,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深藏在她的記憶裏,是高中時期以及大一那一年居住的房間,就連此刻身上穿着的,也是當年留下的衣服,而身上斑駁的痕跡也昭示着昨夜的瘋狂不是一場春夢。
翻身下床,蘇簫赤着腳走出主卧,客廳裏的一切,都與當年無異,而且一塵不染,富有生活氣息。
所以,她離開的這些年,澹臺硯依舊住在這裏,蘇簫忍不住去想,澹臺硯是在這等她回來嗎?
推開客房的門,一如既往的簡單擺設。而床頭多出的一張相片吸引了蘇簫的目光,相片中只有一個趴在課桌上小憩的背影,穿着高中校服,晚霞的紅光照映在教室裏,寧靜而悠遠。
雖然沒有臉,蘇簫卻知道,相片裏的人,就是她自己。
還記得那天,澹臺硯所在的班級被老師留下小測,蘇簫便在自己的班級等小愣頭青結束來找她,等了許久,困意襲來,蘇簫選擇趴在桌上小憩片刻。醒來的時候,小愣頭青已經坐在她身旁,入神地看着手機裏的照片。偷笑了一會,蘇簫嘤咛一聲,就見小愣頭青立刻鎖上手機塞到褲兜裏,眨着眼小心翼翼地趴下腦袋瞧她醒了沒。
指尖落在相框的邊緣,蘇簫将它放回原處,走回自己的主卧,走回來才發現床頭櫃上貼着一張便利貼,寫了一行字,“學姐,廚房裏溫着青菜雞絲粥,記得喝。”
已經搞不明白澹臺硯內心真正的想法,蘇簫抛開腦子裏的私情,撥通江萊的電話,讓她送一套西裝來,順道載她去集團大樓開會。
喝完一碗粥,門鈴聲響起,蘇簫開門接過江萊手上的衣服,轉身回房。
見到蘇大小姐的第一眼,果不其然就見到大小姐鎖骨處細密的吻痕,江萊饒有趣味地點了點自己的下巴。
這倆人繞了這麽久,到頭來還不是又滾到一張床上,也不知道大小姐以前躲什麽,還直接出了國,讓這笨的一批的alpha一番找。
換好衣服,蘇簫照了眼鏡子,頸側的一抹紅痕吸引了她的注意,澹臺硯居然連她的脖頸也沒有放過,早知道就該讓江萊帶點遮瑕膏,在董事會上頂着吻痕出現,不知道那些董事心裏會作何猜想。
走出主卧,蘇簫便撞上了江萊玩味的眼神,“大小姐,您在國外沒喂飽您的小alpha,這一回國就這麽激烈?”
“有帶遮瑕嗎?”蘇簫無視江萊的調侃,她得想辦法遮掉脖子上的痕跡。
聽蘇簫的問話,江萊這才發現自家大小姐此刻是素顏站在她面前,不經腹議一句,“你家的小alpha知道你要回來也沒給你備上化妝品,踹了得了。”
江萊說的話句句不離澹臺硯,讓蘇簫聽得十分奇怪,在她的記憶裏,江萊是從不與澹臺硯交談的,“你跟澹臺硯,很熟嗎?”
江萊走到沙發處坐下,替自己倒了杯水,“你在的時候不熟,你走之後她為了找你而來找我,再加上青蘇先前作為交換教師,調任到你家小alpha警校的班級教高等數學,一來二去就熟了。”
“找我……你說澹臺硯她找過我?”抓到了重點,蘇簫在喝下一口水後緊緊追問。
“你離開岐市的一個星期後,澹臺硯在學校蹲點,嘚着我問你去哪了。”想到當時澹臺硯蹲在姜青蘇辦公室裏,像極一只被遺棄沒人要的可憐幼狗,江萊雖有些不忍心,但職業操守不允許她不忍心,“作為大小姐你的私人保镖,是不得私自暴露你的行蹤,加上那時候我才剛問起,你就說從此以後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澹臺硯的消息,我便只對她說了你去國外進修。”
“那她後來還有在找我嗎?”握着杯子的手又緊了緊,從那天清早離開到昨夜相遇,蘇簫便對澹臺硯的消息一無所知,此刻對于這些年的空缺,內心的渴望與緊張不相上下。
“我只知道,但凡她有長一些的假期,都會出國去。”
雖不是直接的答案,蘇簫松開手中的空杯放下,再一次踏進澹臺硯睡的客房,拉開床頭櫃最下邊的抽屜,一疊又一疊整齊劃一的機票映入眼簾。
最上層的一張,是上個月去往米國的機票,大致翻看一遍,澹臺硯去過的國家,全是以前自己在她面前提到過想去但還未去的地方。
曾經許諾與澹臺硯搭夥旅游,猶記得小愣頭青期待的眼神,可現實卻是她舍了澹臺硯,獨留澹臺硯一人只憑她的一時之語漫無目的地尋覓着她的蹤跡。
一張紙巾闖進蘇簫的視線,蘇簫擡起手,指尖顫顫地觸及面頰,眼淚不知何時浸濕了臉頰。
“謝謝。”接過江萊遞來的紙巾,蘇簫随意抹了抹,将機票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
“大小姐,你現在應當願意聽有關澹臺硯的消息了吧。”再看不出大小姐與小alpha兩人之間存在的問題到現在還沒解決,江萊覺得她有必要跟蘇簫提一件關于澹臺硯的舊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你離開岐市的那一天,澹臺硯去警局自首,說自己犯了□□罪。alpha惡意侵犯omega的罪責是十分嚴重的,若還加上強行标記一條,即判死刑。警局的人将澹臺硯押進審問室盤問,卻在聽到澹臺硯言明被她侵犯之人是岐市第一財團的蘇氏集團千金後,以為是哪裏跑來的臆想症患者,把澹臺硯趕了出去。”
所以那一晚,澹臺硯以為一切都是她的錯,認為她□□了自己,而自己也會錯了意,以為澹臺硯厭惡自己……
因為自己不願面對,不去質問,她們就這般生生錯過了七年……
“大小姐,該出發了,我先帶你去私人會所整理妝容再前往集團開會。”江萊看了一眼挂鐘,時間有些緊張。
“嗯,走吧,董事會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