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思北公館別墅區,位于岐市的東南位置,門口兩側立着兩座巨大的石獅雕塑。
一輛黑色商務車緩緩駛入別墅區,最後駛進1幢的地下停車庫。
“李媽,麻煩你去叫簫簫下樓吃飯,客人就到了。”蘇母喊了一聲正在擺菜的李媽,理了理身上的披肩,挽着一臉笑意的蘇父的手臂,出門迎接客人。
李媽回應了夫人一聲,擺好最後一盤水果,将手上的水珠抹在圍裙上,匆匆往頂樓趕。
叩叩叩——
“小姐,晚飯準備好了,夫人讓你下樓吃飯。”
“知道了李媽,我就來。”
蘇簫放下手中的書,從沙發上站起來,沒有往房門口走,反而走到了陽臺上。
頂樓最高也不過三層樓罷,蘇簫将院子裏正與父母寒暄的客人瞧得一清二楚,當在看到一張有點眼熟的臉後,原本正要冷下去的眼神閃過一絲訝異。
是昨日與澹臺硯在冷飲店前有說有笑的女生。
只是她一個omega怎麽會被帶來相親,還是說今天的晚飯終于不是相親的飯局了。
蘇簫轉身進屋,換上一條紅色露肩長裙,随意理了下頭發,推門下樓。
“簫簫來,”蘇母牽過蘇簫的手,“見過你石伯父石伯母,還有他們的女兒伶伶。”
“石伯父石伯母好。”在長輩面前,蘇簫永遠是謙遜有禮的好孩子。
說了些客套話,幾人落座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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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簫抿了口紅酒,低頭吃菜,感覺到一抹視線再次落到自己身上時,也沒再擡頭去看,面對情敵的打量,要處變不驚。
而坐在蘇簫對面被當成了情敵的石伶伶心中萬分緊張,從小仰慕到大的女神,此刻就坐在自己對面。
偷瞄一眼,再偷瞄一眼,女神不愧是女神,用餐也是這般氣質優雅。
一頓晚餐在幾位長輩的交談之間結束,不過幾位長輩還打算往書房去繼續他們的話題,臨進書房前,蘇母将蘇簫與石伶伶的手牽握在一處,讓蘇簫與石伶伶好好相處。
在自己的手碰觸到蘇簫的手時,石伶伶的大腦立即短路當機,透紅着一張臉,不知所措。
跟情敵和諧握手是什麽體驗,蘇簫此刻算是體會到了。
等客廳只剩下她與石伶伶兩人,蘇簫正想放開手,卻是石伶伶先了她一步,緊接着,就聽到了石伶伶喏喏的聲音,“蘇學姐,能不能……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在聽到學姐一詞時,蘇簫心中極度不舒服,現在只剩小愣頭青會這麽叫自己,難道石伶伶是想跟小愣頭青用同一個稱呼來宣誓她對澹臺硯的主權。
眼前忽然多出來一個小本子跟一支筆,蘇簫看見石伶伶眼睛裏閃着期許的亮光,莫名其妙地伸手接過本子并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拿回多了女神簽名的本子,石伶伶如獲至寶,笑的連眼睛都彎成了一條縫,女神的簽名耶,這麽多年的願望終于實現了!
将石伶伶的表現全看在眼裏,蘇簫開始疑惑,這個情敵好像不像情敵,倒更像是她的小迷妹,可她又不是大明星,哪來的小迷妹。
“你以前就認識我?”
“蘇學姐你從小到大都是校園裏的風雲人物,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女神問話,石伶伶抱着本子立刻回答,“我……我仰慕你很久很久很久了…”
這還真是自己的小迷妹,而且她也應該不知道自己與澹臺硯的關系,蘇簫一時間不知道該将眼前的石伶伶放在哪個位置上。
等一下,現在她與澹臺硯,除了學姐學妹本就什麽關系也沒有,最多也只算做過兩次愛的炮友關系,況且澹臺硯喜歡她這件事幾乎毫無疑問,澹臺硯與石伶伶應該只是朋友關系,或許只是自己想岔了而胡亂吃醋。
“蘇學姐,我,我能不能再跟你合一張影?”石伶伶小心翼翼地問出口,生怕自己再提一個要求會被女神認為得寸進尺。
“可以。”
幾位長輩談話結束,石父石母帶着心滿意足高興地找不着北的石伶伶離開了蘇家。
回到房間的蘇簫劃開自己手機,屏幕下方的微信圖标上出現了小紅點,點進去,不是消息,是通訊錄上的紅點點。
以為是營銷的廣告,不曾想是澹臺硯發來的好友請求。
通過。
等到零點過,蘇簫也沒有收到哪怕一條的消息,氣得蘇簫手機往床尾一丢,裹了被子憤恨睡覺。
下了班連晚飯都沒吃,澹臺硯便往床上一摔,很快就睡得跟死豬一樣,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幸好到了周末,有足夠的時間讓澹臺硯補覺。
随便給自己弄了杯泡面填飽肚子,澹臺硯打開冰箱,翻了翻前天買的東西,有兩塊菲力牛排,有小番茄,有西蘭花。
尉遲姝說菲力牛排要搭配拉菲才好吃,但櫃子上擺着的紅酒,是那天随手拿的一款從未聽過的不知名牌子……
還是得出門一趟。
站在紅酒的專櫃前,澹臺硯盯着标簽上拉菲兩個字旁的五位數價格,有些心悸,就這麽一瓶酒的價錢,就是她幾個月的工資總和,難怪會讓尉遲姝這個警二代說出奢侈二字。
雖然想要給學姐最好的,但也得量力而行,這超了預算十幾倍的價錢,還是退而求其次,去挑兩塊西冷,配三位數到四位數價錢的瑪雅。
轉身的一剎那撞到人,澹臺硯立刻伸手抓住被撞人的手臂,穩住對方的身形後迅速松開手,低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沒事。”
澹臺硯頓了一下後即刻擡頭,“學…學姐……”
将手中的購物籃塞給澹臺硯,蘇簫伸手拿下一瓶92年的拉菲,遞給澹臺硯,“拿着,我去結賬。”
雖然不知道學姐什麽時候來的,一向不會反駁學姐的澹臺硯乖乖拎着東西跟在蘇簫身後,一道往收銀臺走。
将籃子裏的東西放在收銀員面前,澹臺硯才看清學姐買的是omega發情期所需的抑制劑。
付完款,蘇簫将抱着東西的澹臺硯帶到了一輛黑色的阿斯頓馬丁前,“上車。”
眨巴眨巴眼,澹臺硯沒記錯的話,學姐的車應該是紅色的才對,似是看出澹臺硯的猶豫,蘇簫打開車門坐進去,“那輛紅色的送去清洗保養還沒送回來。”
抿嘴坐到副駕駛上,澹臺硯看着窗外閃過的景色,不敢往蘇簫那瞥。
那天晚上不管不顧的瘋狂,副駕駛的皮椅怕是……
一個急剎車,澹臺硯沒注意往前栽,好在安全帶将人安然護在座位上,也順便将澹臺硯從胡思亂想中勒回神。
安安靜靜地回到公寓,蘇簫拎過抑制劑回房間,澹臺硯則是松了一口氣,到廚房準備晚飯。
往蘇簫房門望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澹臺硯總覺得剛剛學姐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大概或許是發情期到來前的焦慮吧。
将抑制劑放在桌上,蘇簫将自己摔在軟塌塌的床上,拉過床頭的小棕熊抱在懷裏。
“你說你,又笨又木頭,過了這麽多年也沒半點長進。”揪起小熊的耳朵,蘇簫不滿地控訴着,“我是瞎了眼才會一直喜歡你。”
似乎只揪耳朵不解氣,蘇簫又對着小熊的腦門彈了兩下,最後鼓着嘴埋在小熊胸前。
澆上紅酒汁,最後一道牛排也就完成了。
澹臺硯正想去叫學姐吃晚飯,就見學姐已經換了身睡裙披散着長發從房間裏走出來。
“學姐,晚餐準備好了。”
澹臺硯小跑到一邊位置拉開凳子,乖巧等待學姐入座。蘇簫也不客氣,享受着澹臺硯的貼心服務,走到位置邊落座。
天色漸暗,澹臺硯去将客廳的頂燈打開。
“太亮了,換暗一點的燈。”言罷,蘇簫從位置上起身,從櫃子裏取出兩個紅酒杯,一一倒滿。
關掉頂燈,澹臺硯只得将顏色昏黃的幾盞小燈打開,客廳籠罩在昏黃的光色中,一種奇妙的氛圍霎時流了出來。
回到餐桌旁,澹臺硯看着桌上斟滿的紅酒,默默吞了口唾沫。
從那次意外之後,她就戒酒了,這七年間滴酒未沾,她不允許自己再犯第二次錯誤。
可她也不會拒絕學姐。
蘇簫端着屬于自己的那杯走回凳子邊坐下,見澹臺硯盯着紅酒一副為難的模樣,問道,“不喝紅酒?”
“喝的。”不願打擾學姐的雅興,澹臺硯搖搖頭,坐到蘇簫身邊,抿了一小口,濃郁的水果香氣,口感順滑醇厚,不愧是價值萬元的高檔貨,讓她一個多年未碰酒的人能夠很快接受酒的味道。
“喜歡的話多喝一點。”蘇簫也同樣抿了一口,餘光瞥到剩下的大半瓶紅酒上,狡邪一笑。
酒後吐真言。
這一頓晚飯的時間,她要把澹臺硯灌到腦子迷糊為止。
澹臺硯點點頭,這酒确實挺好喝的。
一向貫徹食不言寝不語的蘇簫,今日卻像一個話痨,澹臺硯雖然覺得奇怪,但與學姐一同回憶往日的美好時光,還糾結什麽食不言的習慣。
不過在回憶的同時,澹臺硯手上的酒就沒消停過,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裏灌。
等蘇簫倒完瓶中最後一滴鮮紅色的酒,澹臺硯已經是眯着雙眼半趴在桌子上,不知今夕是何夕。
“最後一杯了呢,乖乖喝完。”蘇簫彎下腰,在澹臺硯耳邊呼着熱氣,誘哄着已經被她灌醉的小愣頭青喝完最後一點酒。
謹記着不能違背學姐的信條,迷迷糊糊聽到學姐讓自己喝最後一杯,那就喝。
半撐起一只手,看着眼前在不停晃動的三四個酒杯,澹臺硯一通揮舞,也沒能成功拿到。
手臂發軟,撐不住身體,澹臺硯的腦袋順勢砸在手臂上,成功醉趴。
“澹臺硯?小愣頭青?”
回應蘇簫的只有悶悶的幾聲哼嗯。
一絲松柏味的信息素從澹臺硯身上溢出,蘇簫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似乎灌過頭了。
歪過澹臺硯的腦袋,蘇簫輕輕拍了拍那已然紅透的臉頰,“醒醒澹臺硯,我還有話要問你。”
“唔……學姐…”澹臺硯努力睜開厚重的眼皮,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學姐……嗝……你怎麽……怎麽有兩個……三個學姐……”
聽着澹臺硯嘴裏的話,蘇簫有種回到七年前那一夜的感覺,同樣是喝醉的澹臺硯,呢喃着幾乎相同的話。
“學姐……學姐……”
呢喃地只剩下學姐倆字,蘇簫很滿意澹臺硯喝醉後的反應,哄着人站起來搭着她的身體,蘇簫艱難地挪動着腳步,想将人搬回房間。
澹臺硯比起當年重了不少,蘇簫一個踉跄,連帶着澹臺硯這肉墊一塊倒在了沙發上。
背後被砸了一下,澹臺硯迷蒙的腦子稍微被痛感拉回了一些神,便看到了壓在自己身上的蘇簫。
昏黃的暗光下,澹臺硯似乎陷入了美妙的夢境,眼前的一切,顯得朦胧而又真實。
酡紅的臉頰,微揚的嘴角,如絲的媚眼與誘人的血色紅唇。
澹臺硯頓時口渴不已,喉間微動,吞下一口唾沫。
唇角的弧度愈發上揚,蘇簫擡起手,手指輕搭在澹臺硯的喉間,撫動着那不明顯的凸起,“口渴了?”
呆愣地感受着蘇簫的動作,澹臺硯點點頭又很快搖搖頭。
指尖移到翕張的薄唇上輕點一下,蘇簫從澹臺硯身上下來,澹臺硯也随即撐起上半身。
“坐着不許動。”
蘇簫挑眉,不容置疑的姿态令澹臺硯立馬乖巧盤腿坐好。
去廚房接了一杯溫水,蘇簫端着杯子回來,俯身詢問,“想喝嗎?”
喉嚨的确在發幹,澹臺硯誠實地點了點頭,“想。”
“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問完了才有的喝。”
“嗯。”
“你跟石伶伶是什麽關系?”蘇簫不承認自己很在意這件事也不承認自己在吃醋,特意在澹臺硯醉酒的狀況下了解實情。
“關系……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石伶伶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她?”
“唔……朋友……石伶伶喜歡尉遲姝,我喜歡……喜歡……”
“你喜歡誰?”勾起澹臺硯的下巴,對上澹臺硯仍舊有些迷離的眼神,蘇簫期待着小愣頭青的告白。
澹臺硯耷拉下手臂,沮喪而又可憐巴巴,“我做了一件無法彌補的錯事,我怎麽找也找不到她,她一定恨透了我,不想再見我了……”
小愣頭青忽然陷入自我埋怨,蘇簫掰正澹臺硯的腦袋,讓她睜大眼睛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誰?”
“唔……”澹臺硯的臉頰被壓的鼓了起來,被迫眯着的眼努力辨識着眼前人的面容,與印刻在腦海深處的那張臉,逐漸重合,“學姐……”
“澹臺硯,我回來了,我就站在你面前。我不恨你,那是我自願的,或者其實是我單方面跟你發生的關系。”蘇簫急切地解釋着當年的那一晚,那本就不是澹臺硯的錯。
澹臺硯咧起一抹笑來,笑得很憨,“能……能讓我在夢裏見到學姐就很滿足了……學姐不……不需要安慰我攬下……那那樣不堪的錯誤。”
喝醉酒的澹臺硯想法胡亂跳躍,比當年難搞的多,居然開始認為這是一場夢,蘇簫嚴重懷疑等第二天早上醒來,澹臺硯就會忘記今晚發生的事和她做解釋的那些話。
往自己口中灌進一大口水,蘇簫放下杯子,捏住澹臺硯的腮幫子,俯身嘴對嘴,将水渡了過去。
一個蔓延着酒香的綿長的吻,拉開了今夜的終場幕。
【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