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韻春遇到事情很少找人幫忙, 除非她自己實在不行。一是性子使然,二是不想欠人情,雖說一般都是你幫我我幫你, 這樣關系就熱絡了起來, 但韻春不行。別人找她幫五次忙, 韻春都不一定會找對方一次。她現在唯一找過多次幫忙的人,是秦星, 每次秦星也都很樂意幫助她。這也是她為什麽能在秦星說要開公司, 她可以毫不猶豫給秦星轉了一筆錢。對, 雖然秦星說不需要她的錢,但她還是給秦星轉了過去,公司起步階段,怎麽可能不需要用錢?這筆錢她也沒想讓秦星還, 而是當作投資投進了公司, 無論成敗。

三是韻春知道,萬事只能靠自己, 不能寄希望于他人。就算有天真的找人幫忙了, 也要做好二手準備, 預防不測。

現在對于路青雪說的這句話, 韻春只是頓了一下,便道:“好。”

說不動容是假的, 畢竟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話,這種……無論發生了什麽, 只要你想起我, 都有我在你身邊的踏實感。只是她可以第一時間想到路青雪, 但不一定會向路青雪尋求幫助。

不過路青雪的這句話無疑給韻春心底種下了一顆種子,當往後的某天, 她被一件棘手的事情壓着,意識到自己一個人不行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會是別人,是路青雪。會想到路青雪跟她說的這句話,而這句話,會讓處在崩潰邊緣的她抓住希望,讓她知道,原來有一個人是不計回報的幫助她。

只是還沒等那件會讓她處于崩潰的事情發生,韻春就知道了原來早在很久很久之前,路青雪就已經默默幫着她了。

就算她沒有遇到困難,就算她不需要幫助,路青雪依然給予了她更上一層樓的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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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韻春不是數着日子過生活的人,因為不管怎麽數,該怎麽活還是怎麽活以兩個月對她來說眨眼傾過。

不過有意思的是,這兩個月發生了不少事:

1.那天時裝秀結束,韻春的名字時隔許久再次登上了熱搜。

而話題就是李高軒為了逼她妥協特意起的#韻春複出#,當晚,韻春下回了許久沒有用的微博,打算蹭一波熱度。躺在床上,本想跟秦星商量一下發什麽文案,但是秦星打電話不接,發消息不回。沒辦法,韻春只好自己思索。可就在那個時候,耳邊傳來了一聲輕嘆,随即便是路青雪的一聲:“小乖你言而無信。”

韻春反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問號。她幹啥了?

路青雪胳膊肘壓在枕頭,支起半個身子,低眸看着躺在另一半枕頭上,猶如躺在她懷裏的韻春,纖纖手指擡起,在韻春眉心處點了點,語氣幽怨又委屈,聲音卻又似水柔,“不是答應以後遇到事情第一個想到的是我嗎?怎麽又找你的星姐?不找你的路姐姐?”

韻春:“…”

什麽叫我的星姐?我的路姐姐?

星姐只是一個尊稱,她什麽時候是我的了?

至于路姐姐…你也不是我的,幹嘛要這麽問。不過剛想到了這裏,韻春又感覺不對,路青雪還真是她的。她倆的婚書還在抽屜裏放着呢!

想到婚書,韻春想到了一句話:路青雪,我的妻。

還真是她的。

腦海裏莫名浮現出的這點,讓韻春心湖中央沒由來滴了一滴水,水落下,漾起了圈圈波瀾。不過漣漪很快消失,湖面重歸平靜時韻春垂眸咬唇,心裏默默搖頭将其遺忘。

路青雪并不是她的,婚書是意外,她們之間這段關系存在只是時間問題。之後路青雪可能會遇到另一個鬼,和路青雪成為伴侶。她也會遇到另一個人,或許遇不到,或許遇到了也沒什麽,因為她沒想過談戀愛。但不管怎麽樣,這層關系必然會斷開。朋友還是朋友,只是路青雪不是她的,她也不是路青雪的。

眸光閃動了兩下,韻春沖路青雪笑:“這又不是什麽大事,只是讓星姐給我出出主意。”

路青雪指尖在點了兩下後,并沒有從韻春的額頭移開,反而輕輕地描繪着韻春的眉形,從眉頭到眉眉,再從眉尾到眉頭,距離很短,路青雪卻覺得長路漫漫。

指尖僅用幾秒就能到達它想去的地方,那她用多少秒,才能到達韻春的心裏呢?

計算不清的秒數,一如心跳的次數。

跳了多少次,就用了多少秒,甚至不止。

因為在心停止跳動的日子裏,路青雪也想過這個問題,甚至此刻,她還在想。

可能是與路青雪有過更親密的行為,對于路青雪手指在她額頭游走,韻春沒什麽反應。

路青雪在心裏暗暗說了句“遲鈍的小孩”後,指尖停在了韻春眉尾,偏太陽穴的位置。

然後又覺得這樣不能讓韻春長記性,最好是有什麽能讓韻春記住她的話,記住這一刻的氛圍。路青雪手指來到了韻春耳朵,輕輕捏了下韻春的耳垂,如她所料,韻春敏感地縮了縮脖子。當捏第二下的時候,她對韻春說:“不管大事小事,第一個想到的都要是我。這是你答應的。”

這麽霸道?

也不能說是霸道,因為她确實答應了。

韻春笑,“好,是我錯了。你也知道,習慣很難改的嘛。”

路青雪手從韻春耳朵收回,指尖處染着韻春耳垂的溫熱,她摩挲了下,感受着屬于韻春的溫度,回:“那請以後習慣我的存在,我也可以給你出主意。”

韻春點頭:“好的呀。”

韻春:“從今天開始,我慢慢習慣你。習慣到…之後做什麽都會想你。”

路青雪瞧她說的輕松,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普普通通說出來的一句話,對她來說如同什麽。

如同…湖水被抽幹。

還是她自願被抽幹的,只為了找韻春輕輕丢下湖中的一顆石子。

這句話,就如同那顆石子。

韻春把她,歸入了之後的生活呢。

那是不是說明,距離走到韻春心裏,她成功走過了一段沒有危險卻并不平坦的路?

接着韻春就把手機舉到了她和路青雪之間,問:“那青雪姐,你說我發這個內容怎麽樣?”

後面她按照路青雪所提的意見,發布了一條微博。話題加持下,她漲了三萬左右的粉。這對于常年不登微博和消失在大衆視野許久的她來說,效果已經很好了。

接着沒過幾天發生了第二件事。

2.易家長女在某日對外宣布已和李高軒離婚,此後兩人再無關系。

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韻春是驚訝的。想當年易家的那位女士直接抓了李高軒的奸|情,兩人都沒有離婚,現在離婚,是發生了什麽更不得了的事情嗎?

韻春想,難不成是因為她把視頻給了莫月,莫月用了什麽方法,讓兩人重新産生隔閡了?

她問秦星,秦星說有一部分只這個原因。還有一部分是——李高軒這段時間神經兮兮的,每天都說自己見鬼了,在大庭廣衆下失禮不說,有天還傷了易家長女。如果不是一直以來李高軒家對易家有些作用,易家也不可能會忍李高軒到現在。如今李高軒已經沒有利用價值,又發生了這種事情,易家怎麽可能繼續養着這個人?

韻春聽後去問了路青雪,問是路青雪做的嗎?路青雪點頭又搖頭。

“我只是讓兩個小朋友沒事去跟他玩玩,至于怎麽玩的我不知道。”

韻春聽了後哈哈大笑,她都能想象到李高軒屁滾尿流的畫面了,噢,還有他被易家掃地出門的畫面。越想越爽,比那天知道秦星甩了李高軒一巴掌還要爽!

爽到她抱起路青雪,原地轉起了圈圈。

路青雪沒什麽重量,抱起來一點都不費力,就是最後韻春把她自己轉暈了,放下路青雪後她跌坐到沙發。

路青雪站在原地,溺在眸裏的溫柔止不住地笑。

韻春看見路青雪笑話她了,她臉升起了尬色,随後咳嗽了聲,轉移話題問路青雪:“那兩個小朋友是什麽呀?”

路青雪坐到她身邊,“附近的孤魂,沒有人給他們燒紙錢,我每個月給他們些錢,他們為我辦事。”

“那這樣的孤魂多嗎?”

“問這個做什麽?”

“好奇。”韻春說完脫口道,“我想要了解你。”

路青雪一怔。

“為什麽想要…了解我?”

語氣裏是她都沒有察覺的期待。

韻春思索了下,解釋:“因為覺得你很厲害,所以肯定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更多厲害的事情。”

她心裏好像就是這麽認為的。小時候崇拜路青雪,長大後依舊,不過比起崇拜,還多了好奇和一些別的東西,只是韻春沒有意識到剩下的是什麽。

她的話讓路青雪心裏的期待落空。

路青雪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眸光放空了幾分,斂笑說:“沒有你想的厲害,我很普通。”

“只是對你有所幫助,你便覺得我不一樣。抛去帶給你的好,我在你眼裏,只會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鬼。”

沙發上,原本歡快氛圍瞬間凝結。

路青雪說的時候便意識到這句話有多傷人,她把韻春說成了唯利是圖一般。她知道韻春不是這樣的人,只是聽到韻春的解釋,她無意地說出了這句話。她跻身于黑暗,說出的話都帶着陰郁。路青雪懊惱,怎麽可以對韻春說出這樣的話?即便心情再低落,都不應該在話語上對韻春有所攻擊。她的情緒管控又一次不由她的控制,總是這樣,面對韻春,她總是無法理智。

路青雪揉了揉眉心,開口:“抱歉小乖,我的本意不是這樣,我更想說的是我很普通,你千萬不要覺得我厲害了解我。因為等你帶着這個想法了解我,只會讓你失望,會發現我并不是你心裏所想的那樣……當然我也不是拒絕你的了解,等到……“

路青雪想說,等到你帶着愛來,那個時候我願意把一切都說給你聽。可想到這裏,路青學又覺得她想要的太多了。想要韻春主動了解她,又想要韻春愛她。哪能這麽多好事輪在她身上?她都不願意告訴韻春想知道的,甚至還想要韻春在不了解她的情況下,帶着哪怕一點對她的愛來了解她,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路青雪陷入焦慮。

其實就是一句話:她想讓韻春對她有了解的欲望,但更想這份了解不單單是覺得她厲害,最好再夾雜一些‘因為想要了解她而了解她’的心思。

路青雪猶豫了幾秒後壓下心中顧慮,眼前的手放下,眼底明顯多了幾分疲倦,她再次道:“抱歉。”

随即說:“關于我,你想知道什麽?”

路青雪妥協了。如果想走進韻春心裏,那些亂七八糟堅持的東西沒有一點意義。

在本心和韻春之間,她會選擇哪一個?換一個問法,兩者之間,她更想要哪一個?

答案不言而喻。

想要本心,就拒絕回答韻春,堅持她所堅持的。

想要韻春,就放棄心裏那點可憐的堅持。

路青雪一輩子好像沒什麽遺憾,想做什麽都做成了,想要什麽也都擁有了。而她死前卻有了唯一的遺憾,有關韻春。

所以她死都死了,還堅持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麽呢?先把遺憾填補了。

坐在她身邊的韻春,從路青雪說抱歉的時候就陷入了沉默。她看到了路青雪眼底的疲憊,看到了路青雪停頓時的猶豫,自然也看見了,在路青雪問她想知道什麽時,眼裏對她的寵溺。

她好像還看見了,看見路青雪在自己和她之間,選擇了她。

意識到了這一個可能,韻春心尖被震撼地顫了顫,她笑着搖頭:“沒有了。”

韻春想了下路青雪說的那句等到,等到什麽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等到後面肯定還有一句話,一句被路青雪省略了的,很重要的前提。

韻春嘴角翹了起來,看着路青雪說:“也許是我問的不對,或者是我問的不是時候,青雪姐,如果你不想說咱們就不說,等到…”

韻春說了等到。

韻春不知道路青雪的等到後面跟的會是什麽,她的等到後面,跟的是:“等到我意識到哪裏不對的時候再問你,到時候你再告訴我。我們可以喝着酒,徹夜長談,你說呢?”

路青雪沒說話,且低着眸,視線停在茶幾上。

她沒看韻春,但還是在幾秒後回了一聲:“嗯。”

她不知道回什麽,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但不想讓韻春說話沒被接,怕小家夥心裏多想,只好先嗯一聲當做回應。

韻春沒談過戀愛,也沒有喜歡過別人的經歷,感情方面她比較遲鈍。但天天見慣了各種類型的客人,人際交往這一方面她格外敏感,能夠清楚感受到對方情緒的不對。

譬如此時的路青雪。

柳葉眼彎彎,可眼尾的痣卻耷着。那一顆小痣,似孤星伴月,月亮暗淡了,它便跟着一起沒了亮光。

韻春回想了下剛才氣氛是從哪裏不對的,很快發現問題所在。

她故作輕松地嗐了聲,脫了拖鞋,盤腿坐在沙發,直勾勾地望着路青雪,說:“青學姐,你知道嗎?從小你在我眼裏,就是那種嗯…怎麽形容呢?”

她故意勾着尾音,問題讓路青雪望向她,對上路青雪眼睛的剎那,韻春湛然一笑,“就像春風。”

路青雪眼角微眯。

春風?

“你知道春風在我這裏是什麽感覺嗎?”韻春雙手耷在腿間,望向路青雪的視線不變,慢慢說:“春風一吹,萬物複蘇。一切沉眠的事物都會在風中蘇醒,引來新的生機。是富有強烈生命力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代替的…希望。”

韻春在笑,她沒有別的想法,只是想告訴路青雪,在她的心裏,路青雪真的不普通。一點都不。

她說:“小時候…不說小時候,就說現在。現在我都想成為你這樣的人。想你為什麽會這麽好,想你為什麽能包容一切,想你笑起來好看,想你…很厲害。”

路青雪:“我…”

韻春打斷她:“我知道。你又想說你不厲害是不是?”

不是。

路青雪想說的是,沒必要成為誰,你就是你。韻春這兩個字,也很好,很厲害。

但路青雪沒有開口,而是靜靜地聽韻春後面要說的話。

韻春說:“無論你厲不厲害,那是你說的。而對于我,你很不一樣。青雪姐…”

韻春叫了一聲,聲音輕盈卻包含堅定的力量,她對路青雪說:“你就是春風。”

是我生命中,唯一讓我有這種感覺的人。

韻春将沙發上的靠枕抱在懷裏,直直地看着路青雪:“就算你不帶給我任何好處,就算生活中你多麽普通。但是在我的心裏,你不普通。你永遠是我追随的目标,是我學習的榜樣。”

“而我對你好奇,覺得你厲害,也是因為這樣。不管最後我了解到的是什麽,你在我心裏的形象依舊。它不會變。就好像雖然是春風,風卻也分着等級。

“一級風,二級風,三級風……風力不同,可它的本質還是風,而就算了解的深淺不同,青雪姐你的本質依舊會是我認知裏的你。”

韻春覺得自己跟路青雪待的時間長,她自己說話聲都柔了,此刻她放緩語氣,說:“一個溫柔的路青雪。”

說完韻春覺得這樣形容不夠,她頓了頓補充:“滿分十分,而你是十一分。”

路青雪問她:“多出來的一分是為什麽?”

韻春得意的笑:“因為你是路青雪啊!在我心裏就是要比滿分多一分的!”

滿分一百,那你就是一百零一!

她道:“這就是特殊呀。”

路青雪唇微微張開了條縫隙,是訝然所致。

韻春盯着路青雪看了幾秒,心情稍稍平複後,才緩緩道:“青雪姐,我知道你剛才說的話沒有別的意思,我不會誤會什麽的。”

她想路青雪大概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怕她會多想什麽。但沒有,路青雪解釋的很清楚,她聽進了心中。

韻春伸出手指,揪着路青雪的衣角,晃了晃,“所以你呀,能不能對我笑一笑?”

笑一下就不會疲倦了。

路青雪看着她。她說過,韻春是太陽。果然,真的跟太陽似的。韻春說的這段話,讓她糟糕的心情好了很多。

是她想太多,把事情想的太糟。

能待在韻春身邊,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她還奢求什麽呢?

韻春将抱枕壓在手下,扶着它跪坐起身,随後上半身俯到了路青雪面前,“笑一下,我請你吃冰激淩。”

路青雪應聲而笑,她眉挑了挑:“是你想吃了吧?”

見到路青雪笑了,韻春嘻嘻一笑:“你吃不了,我替你吃嘛。”

看着韻春的笑,路青雪嗓子口有什麽哽着,怎麽會……這麽乖啊。

路青雪張開手臂,低聲叫道:“小乖。” 陷駐賦

韻春:“嗯?”

路青雪彎起了彎眸,看着韻春的眼神綿密着氣泡,她柔聲:“抱一下。”

不能跟我親一下,那就和我抱一下吧。

讓我感受感受你的溫度。

韻春看了眼路青雪張開的雙臂,只是頓了頓,直接斜着倒入了路青雪懷中,頭枕着路青雪肩頭,哈哈一笑道:“啊!我倒入了春風中。”

路青雪在韻春倒下的那個瞬間,手臂就已經接住了韻春,聽見韻春說的話,她胳膊緊了緊,應和:“那我抱住了小太陽。”

擁抱已經完成,韻春本想着起身和路青雪說話,但是陽光正好,她靠在路青雪肩頭,忽然就不想起來了,便順着路青雪的身子,腦袋一路滑到路青雪的腿上。

韻春身體舒展,一條腿彎着,一條腿伸直架在了沙發上,然後仰着下巴,擡眸看路青雪,問:“對你來說,我是太陽嗎?”

路青雪垂着眸看她,眼裏的雨絲伴着春風,不露聲色地潤着萬物,“嗯。”

韻春問:“為什麽?”

太陽代表什麽?陽光。

韻春自覺認為她不是一個富有正能量的人。

不止一次有過地球突然爆炸,所有人一起死掉的想法。

韻春想路青雪一定是誤會了什麽,她之所以在路青雪面前嘻嘻哈哈挺有生命力的,那是因為路青雪是一個溫柔的人,是會包容她的人,她自然就沒了那些想法。

不過路青雪的回答,顯然說明韻春想的片面了。

“因為——”

路青雪指尖撥弄着韻春額前發絲,方才眼裏潤着萬物的細雨此刻全都積聚在了韻春一人身上,靜悄悄地灌溉着韻春,看她成長。

對上韻春的雙眼,路青雪笑着收起手指,然後仰頭松了口氣,白皙的脖頸從韻春的角度看,是那樣的誘人。

輕薄到如紙的皮膚,青透的血管,優美的弧度。

好想咬一口。

在那光潔白瑩的皮膚上,留下屬于她的齒痕。

韻春盯着看,看到恍了神,也沒意識到自己想對路青雪做這樣的事。

當路青雪低頭,對上她偷看的眼睛時,韻春慌亂地錯開視線。也才想到她剛才的想法有多…不正經。

心跳正亂着,韻春聽見路青雪輕笑了聲,大概是笑她敢偷看不敢承認。韻春不服,本想擡頭去對路青雪的眼睛,用眼神告訴她,她沒有不敢承認。

可剛一掀眸,路青雪的話春風似地掠過她的耳畔。

路青雪說:“想每天都能看見你。”

韻春愣了愣,将路青雪的話整理了下:覺得她是太陽的原因,不是陽光或是別的,而是因為太陽每天都會出現,她若是太陽,路青雪每天都會看見她。

韻春心怦然跳動。

剛掀起的眸又一次斂下。

睫毛輕顫。

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劃過。

是什麽呢?

韻春只能在心裏偷偷問自己。

可她不知道。

那種感覺,和路青雪給她的感覺一樣,飄渺到她抓不住。

後來韻春還是沒有吃冰激淩,她懶得出去買,而且她本來就不是很想吃,只是找個借口想看路青雪笑。

冰激淩無所謂,反正她把路青雪哄笑了。

路青雪笑了,就是好事。

哄路青雪笑這件事,絕對是她怕倒黴,而不是不想看到路青雪這股春風似秋風般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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