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用過早膳,父子倆一同前往學堂。

“今日你有騎術課,為父和唐先生打過招呼了,倘若你身體不适,休息即可,切莫逞強。”

“我知曉了,休養了這麽長時間,早就好了,您放心吧。”

這些唠叨趙謙幾乎是每天都要說,自己也是個半大小子了,趙寂言應付着說下。

“為父知道你勤奮,但凡事不可勉強。”

說着又給趙寂言拿了些碎銀子。

“下學後,肚子餓了就自己先吃點東西,不必在學堂等我了。”

趙寂言還沒想到這些,收下銀子,只是內心慚愧到,其實本來也沒打算等你來着。

其實今日去學堂也是趙寂言自己提出的,人是群居動物,古代書院是什麽樣子他只在電視劇上看過,也真的很好奇是什麽樣子。

天黎民風開放,鴻圖書院并非只有男子能入學,書院也收女學子,只不過男女不在一起上課。

男子學堂有梅、蘭、竹、菊、松、荷六個。

女子學堂僅有三個,分別為聽雨堂、落雪堂、凝霜堂。

趙謙溫柔又風雅,本是男女學堂都教的講書,但因為過于受歡迎,不少前來聽學的小姐指名要他講課,院長便将他分配到女子學堂一邊,如今他只擔任三個女子學堂的講書。

男子學堂在書院東側,女子學堂在西側,北側是修武場,相當于現在的操場。

男女學員騎射課是在一起上的,南側是學舍和先生休憩之處,書院食堂也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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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墨宣向來是家裏小厮前來送飯,趙寂言大多數時候是和文家兄妹一起用午膳。

剛走到學堂門口,就聽身後騷動聲,轎夫指揮着落轎,趙寂言看這陣勢,以為是文墨宣,想着便在學堂門口等着他一同進去。

誰想到從轎子裏出來的另外一個青年,身量和他差不多,但還要矮上幾分。

趙寂言的長相已經可以說是清秀的奶油小生,常年在家讀書皮膚較白,也沒幹過什麽粗活,身板單薄。

但此青年卻比趙寂言還要白上幾分,眼睛狹長,眉眼有點女相,周身散發着一種難以接近的氣息,兩人雖同穿院服,但實際上一眼就能看出此男子養尊處優,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

他想着都是同窗,便上前打個招呼,可對方卻直直從他身旁掠過,權當沒他這個人,由書童跟着去了菊堂。

切,真沒禮貌。

等文墨宣來時,兩人趕在最後一道晨課鈴響前匆匆進了蘭堂。

夫子抽了幾人對昨日所學內容進行溫習,趙寂言缺課幾天,不必回答。

文墨宣就沒這麽好運了,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他在下面提醒了半天,結果經文墨宣一言,又成了另一個意思,被夫子劈頭蓋臉一頓罵,罰抄十遍,他倒是沒皮沒臉地打哈哈,下課後又跟沒事人似的,一溜煙就不見了。

這倒讓他有了一種回到高中的感覺。

昨夜他翻過了原身的課本,發現所學內容大多時儒家經典,還有各種古文的注解,他勉強能應付過來。

除此之外,還發現了小書生似乎還對地理天文感興趣,圖解古籍收藏了不少,還有繪畫,也有不少創作。

要不說兩人有緣呢,這些愛好...簡直和他本人完全相反。

之後便是騎術課,他差不多摸清了書院的“培養體系”。

基本包括了詩、書、禮、禦、射、書、術,因此自己也應該會騎術的。

趙寂言去馬廄牽了匹看起來溫順的小母馬走向練武場,想着該怎麽應付過去。

到了才發現今日是蘭、菊兩個學堂一起上課。

遠遠就看見文墨宣騎在一匹黑馬上,文墨宣家有馬廄,不必用書院的馬,早早就讓阿福将他的“破風”牽了過來。

大黑馬皮毛锃亮,裝上古銅色的馬鞍,威風十足,此時的文墨宣換上了長靴,他本就摸樣标志,此時看起來更是俊朗青年。

正欲前行,只聽見身後噔噔急蹄,身旁的小母馬也掙脫了缰繩,趙寂言還沒來得及回頭,伴随着一股疾風,一人騎着馬幾乎是和他貼面而過,揚起好大一股塵土,嗆得趙寂言直咳嗽。

這種感覺不就是下雨天走在路邊突然被路過的車濺了一身髒水。

“是不是沒長眼睛!”

“什麽素質!沒看到這裏有人嗎?”

他扯着嗓子罵道,看清來人後更是一股子怒火。

這馬背上一臉不屑的人,不就是今早那個沒禮貌的小子嗎!

正欲再罵上幾句,小白臉已經揚塵而去,留他一人原地淩亂。

辰時,日頭還沒升起來,正是上騎術的好時刻。

趙寂言剛好趕上騎術課小測,唐夫子知曉趙寂言身子剛好,說到:

“你自己騎着馬跑幾圈熱熱身即可,不必參加小測了。”

“是,多謝夫子。”

選了塊離測試場較遠的空地,趙寂言心中有點小緊張,更多地是激動。

看着書院其他青年騎馬疾馳的樣子,心中也直癢癢。

以前看小說時,他做夢都想過成為書中的鮮衣怒馬的大俠,長劍在背,單手持缰,奔騰在山水之間,快意人生!

他輕撫着小母馬的臉頰,拉正了水勒,小母馬溫順地蹭了蹭他地手心。

學着其他學子的模樣,抓着缰繩和馬鬃,扶着馬鞍,左腳蹬着馬镫,一、二、三迅速躍上馬背。

出乎意料地并沒有他想象中地費力,身體好像很熟悉這套動作,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騎在馬上了。

他嘗試着騎馬跑了幾步,身體就像不受控似的,像是肌肉記憶,動作已經到了下一步!

可見小書生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但是騎術應該不錯,定是常常練習,才會有這般肌肉記憶。

趙寂言騎着馬慢跑了兩圈,一開始動作還有些僵硬,兩圈下來,确是十分暢快,動作也熟練了很多,涼風拂面,感受着身下快馬的律動!

他開始理解了什麽叫做“策馬奔騰,活得潇潇灑灑”那種興奮得感覺,幾乎快要沖破胸腔,趙寂言此時只想奔馳在武場,放聲高喊。

“駕!”

用腳背拍了下馬腹,不大不小的力度,馬兒微微昂頭,加快步伐,他繞回測試的場地,兩堂學子早已出發,趙寂言稍微加快了速度,向大部隊趕去。

訓練場賽道雖呈S曲線,但掌握了技巧後,便覺得沒那麽困難了。

雖然仍然不敢提速,但只要聚精會神,馬兒又是有靈性的動物,過彎道也還算輕巧,待趙寂言趕到終點時,只見人頭攢動,兩堂學子都聚在一起,吵吵鬧鬧,隐約中還有人動手。

“怎麽回事?”

他栓好馬,随機抓了個學子問道。

“趙寂言你來得正好,趕緊勸勸文少爺,在書院動武可是要罰禁閉的!”

學子一見是他,推着他就往人前擠。

“勸什麽勸,狗咬狗罷了!”

“富家子弟鬥毆鬧事,我們只當看熱鬧就罷了”

一個幹瘦的學子将他們攔下,硬是不讓他過去,轉身又拍着手喊着:

“打得好,哈哈哈....”

趙寂言白了他一眼,一把扒拉開這人,他最煩這種火上澆油看熱鬧的看客,趕緊上前幫着拉架。

文墨宣正把陳才壓在地上,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場面慘不忍睹。

已經有不少學子合力将文墨宣扯開,奈何文墨宣力氣太大,雙腿又緊緊地夾着陳才的腰,地上的陳才已經挂了彩,顴骨和眉骨處青了好幾塊,白色的院服已經在地上滾成了泥服,嘴上依舊罵罵咧咧,激地文墨宣又想動手。

“別打了,唐夫子來了!”

趙寂言只得用叛逆學生最害怕的“老師來了”勸人停手。

聽趙寂言這一嗓子,身邊起哄聲逐漸弱了下去。

文墨宣頓了頓,身邊的學子趕緊抱着他的手臂将他從陳才身上扯下來,趙寂言硬生生地将二人分開了好大一段距離,文墨宣臉上也挂了彩,嘴角有些出血,脖子上還有三條血痕,像是指甲抓的,身旁的學子将他扶着,陳才還坐在地上,口鼻中都有血,卻沒人上前攙扶。

這小白臉人緣得差成什麽樣子?

不過就他那副高高在上的作風,自己看着也不爽,無人上前幫忙也是活該!

他想了想本着人道主義的原則還是上前攙扶起陳才,哪想到陳才毫不領情,一把拍掉了他攙扶的手,後又嫌惡地撇了他一眼。

“你發什麽瘋!”

凡是再一再二沒有在三,看着眼前這個叛逆小子,他怒火中燒:

“擺個臭臉給誰看呢?怪不得沒朋友!”

随即環視了一圈看熱鬧的學子,罵道:

“都想被逐出書院嗎!”

“你們這些人一天天不念書,打架鬥毆跟個些混混有什麽區別!”

他指着剛才起哄吆喝的學子:

“那麽愛起哄看熱鬧搬個凳子回家看你爹娘打架去。”

這一套無差別攻擊是有效的,在場的人從沒見過說話輕聲細語,彬彬有禮的趙寂言居然還有這樣一面,文墨宣的火氣都消了一大半,愣愣地望着他。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陳才見趙寂言這副樣子也微微愣了愣,随後拂袖擦去嘴角血跡,又擺起那一張臭臉。

“下次就該拿糞水洗你這臭嘴!”

剛剛被安撫好的文墨宣一聽火氣又上來了,掙脫身旁學子作勢就要再去揍陳才。

“狗自然聽不懂人語。”

“書院就不該收你這樣的廢物,你若是願意給爺爺跪下磕個響頭,爺爺到願意教你說幾句中聽的話”

陳才嗤笑一聲,挑着眉望向文墨宣,連珠炮似的說道。

“你放什麽狗屁,老子今天必須拔掉你的狗牙!”

“你以為我怕你?”

“.....”

直到唐曉元真的來了,兩人的争執才真正消停下來。

唐曉元問起誰動的手,兩人都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扭着頭只字不提,氣的唐曉元吹胡子瞪眼,将二人帶到院士處,罰抄了一整天的《爾雅》不算,一會兒還要清理武場。

清理武場對這兩個公子哥來說都不是難事,不過是小厮動手罷了。

但抄書對文墨宣而言,簡直是酷刑!

趙寂言想起白日裏自己沒管文墨宣而去攙扶了陳才一事,心想文墨宣肯定覺得自己太不夠意思,胳膊肘朝外拐,于是晌午一下課就在飯堂打了飯去探望文墨宣,誰料到文墨宣不僅沒有生氣,還跟他講起了事件的原委。

文墨宣雖然學業不成,但是騎術是相當可以,騎術課小測就沒落出前三。

今日他照常信心滿滿策馬揚鞭,卻在比賽途中被陳才諷刺奚落。

二人結怨已久,罵罵咧咧也非稀罕事,但文墨宣惦記着陳才見死不救趙寂言的舊仇,就想找個機會教訓他。

他一鞭子抽在陳才的馬屁股上,陳才的馬兒受了驚,險些從馬上摔下去,頓時勃然大怒,下馬就要揍文墨宣,文墨宣見人才吃癟,心情大好,也不想跟他鬧下去,打算就此作罷。

他還想着測試的事情,畢竟他就騎射課能拿甲等,若是騎射課都取不了好成績,在爹面前就更無底氣了。

但陳才可是個睚眦必報的主,一路上和文墨宣糾糾纏纏,耽誤了他不少時間。

等二人到達終點時,文墨宣得知別說前三,連前十都沒進,而陳才偏偏又在旁邊諷刺他,臉瞬間就黑了,下了馬揪着陳才的領子就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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