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反饋
反饋
嚴霖定定地站在書房門口,一瞬間耳邊所有的喧鬧都靜了下來,她耳朵裏只能聽見一段冗長轟鳴的白噪音。
她送給封月的禮物,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是說,她認錯了?
書房裏早就等着嚴霖的褚先生見她進來,心情頗好地笑着道:“小嚴來了啊,坐吧。”
嚴霖好似沒有聽見,只是定定地站在那裏。莫一旭以為自家老板是在想別的事,于是便出聲提醒她。
嚴霖在莫一旭的說話聲中回過神來,她非常明确的知道自己今天來見褚先生的目的,所以不過片刻,她的視線便從那盆花上移開。
“褚叔叔,下午好。”
她今天來這兒的目的是為了拉攏褚先生,這位和她父親差不多年紀的長輩,就是嚴氏集團除了他們嚴家外持有股份最多的董事。
而在不久後的年度董事會上,她需要對方的支持。
嚴霖從莫一旭手中接過一個文件夾,然後面色平靜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褚先生和嚴爸爸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對嚴霖這個小輩也是頗為寵愛。
褚先生安安靜靜地聽着嚴霖的闡述,心裏也暗暗心驚于這孩子的野心和前瞻性。
如果今天嚴霖沒有來提前找到他,而是在董事會上直接提出這個決策,他相信支持嚴霖的人絕對達不到半數。
褚先生也是在商場上厮殺過來的人,自然明白,高風險高收益這個道理,但嚴霖提出的這個決策實在是太過冒險。
他默默地沉思着,像是在考慮什麽。嚴霖便也不再說話,而是任由褚先生仔細考慮。
嚴霖默默靠坐在沙發上,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到窗臺上那擺放着的花盆上。
那盆花不知是不是沒養好,看起來有些蔫,連花瓣的顏色似乎都顯得有些黯淡。
嚴霖心裏亂糟糟的,她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這盆花就是她送給封月的那盆了。
可它為什麽又會出現在褚先生這裏呢?
嚴霖靜靜地盯着它,心裏好像有一只手僅僅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體會到了一絲窒息的感覺。
“小嚴,你有幾分把握?”過了好一會兒,褚先生開口問道。
嚴霖迅速收回目光,像是在遮掩什麽一樣看向桌上擺着的那份文件,而後道:“八成把握。”其實有了上輩子的經驗,嚴霖能做到十成十的把握。
褚先生倒吸了一口涼氣,暗暗心驚。要知道,在一個高風險的項目中能保證一半的成功率就是非常不簡單的了。
而嚴霖,一開口就是八成的把握。
這已經是明确地告訴褚先生,這個項目只會成功,不會失敗。
如果這話是由別的人來說,褚先生都會覺得對方在信口開河。
但如今這句話是由嚴霖來說的。
褚先生看着自己面前坐着的這個小輩,這個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忽然覺得,此刻躊躇不前猶豫不決的自己好像真的是老了。
褚先生淺淺嘆息一聲,然後下定了決心開口說道:“好,我會同意的。”
嚴霖點了點頭,站起身對褚先生鞠了一躬,“謝謝褚叔叔。”
褚先生神色像是有些落寞,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老了,這個時代終究是你們的。放手去做吧,我還是相信我自己的眼光的。”
嚴霖沖他微微颔首,而後直起身準備離開。但在走出書房的那一刻,她還是頓住了腳步。
“褚叔叔。”
“嗯?怎麽了?”
嚴霖轉過身,目光越過自己眼前的長輩,落在窗臺上,聲音淡淡地問道:“您窗臺上這盆花開得真漂亮,是哪兒買的?”
褚先生有些意外,但說起這件事他就顯得高興了起來。
“這花是我在一個論壇上的花友那兒淘來的,是一株新培育出來的月季,而且這個品種是在培育基地被買斷了的品種,全世界大概也就只有這麽一株。”
褚先生越說越高興,連眉梢都揚了起來,“其實說是淘來的也不盡然,別人都沒收我錢。算是送我的。她那個送人的條件還真是苛刻,不過也能理解,她怕我拿去倒賣。”
莫一旭站在門外等着,而褚先生說的話落在他耳朵裏,他越聽越心驚。
買斷的培育株月季。
怎麽就那麽熟悉呢?
莫一旭微微扭頭,朝窗臺那邊看去,這一看他就就倒吸一口冷氣。
好家夥,這花看起來這麽眼熟,再加上褚先生的形容。這真的不是嚴總之前在國外訂購的那株月季嗎?
可……嚴總不是用來送給封小姐的嗎?
莫一旭一腦子的問號,嚴霖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她沉默地聽着褚先生絮絮叨叨地講述這盆花的來歷,等對方說完了,她這才邁開步子往窗臺那邊走去。
嚴霖在窗臺前站定,看着花瓣上鮮紅色的邊緣線,她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但就在她即将觸碰到花瓣時,她頓住了動作。
嚴霖纖瘦的身影像是瞬間垮了下來,她低垂着頭,發絲垂在臉頰兩旁,讓人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
“褚叔叔,我能對你的花拍張照嗎?”
褚先生被嚴霖身上湧出的那股頹然的氣息給震驚到了,只點點頭說道:“呃,當然。”
嚴霖沒有再繼續說話,只是沉默地拿出手機,将這盆花最美好的模樣框在了相框裏,而後按下了拍攝鍵。
“咔嚓——”
她送給她的禮物,轉眼間就和她們沒有一點關系了。
而一頭霧水的褚先生,直到送走了這個小輩,都還沒明白這孩子怎麽會對他窗臺上的一盆花感興趣。
嚴霖回到車上,整個人便像是失了神一般,“送我回酒店。”說完,便升起了車內的隔板。
而終于獨處在這小小的車廂後座的嚴霖,終于難捱地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她心中對封月的思念正在瘋長,她想見她、想擁抱她、想呼吸她身上的氣息。
可她知道,所有她想要的一切,都是枉然。
嚴霖像是墜入深海的溺水者,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緊緊地攥住了脖頸間墜着的戒指。好像,這對她而言便是海面上唯一的浮木。
她弓着身,戒指被攥在手心,硌得她生疼。但她卻仿佛感覺不到,甚至越來越用勁。
她心裏的痛,來得可比手上的痛迅猛多了。
封月的視頻一經發布,就被最近已經閑出屁的網友給轉了起來。
有記憶的網友還記得封月,沒記憶的在看見那雙熟悉的出鏡的手時,也都紛紛記了起來。
視頻裏出鏡露臉的只有那天的四個朋友,至于封月本人,還是和之前一樣,只出鏡了一雙修長白皙的手。
出鏡的四人在視頻發出去的那天也都不約而同地轉發了封月分享視頻的微博。
四人之中戴霜霜算是網友都熟悉的博主,另外冒出來的三個,随便點進一個賬號都會把這群吃瓜網友給小小驚訝一把。
娛樂公司的大小姐、劇團首席舞者、知名珠寶設計師。
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人,卻因為一個小小的剛發布第一條視頻的美食博主串聯了起來。
于是,封月的身份便又成了大家最為好奇的東西。
不過封月本人很少使用微博這樣的社交軟件,所以網友大多也沒得扒。
唯一一個能窺見她生活的便是那條直播回放。
于是一群閑的沒事的網友便又重新點開了那場直播回放。
而當時悄悄看了封月直播的嚴霖,又重新回到了網友的視線裏。
再加上聚會的人裏還有溫貞這個知名娛樂公司的大小姐,于是一群閑出屁的營銷號聞風出動,開始細細審查封月這個賬號這麽多年在網上的一些蛛絲馬跡。
等到這件事被封月知道的時候,距離視頻發布已經過了兩天。
她前幾天為了剪視頻實在是累壞了,再加上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去看過她爸媽了,于是她就回家小住了兩天。
所以在溫貞給她打電話道歉的時候,她對這件事還是一臉懵逼的狀态。
封月在電腦上登錄了微博,手機貼在自己耳邊和溫貞打着電話。
“抱歉啊阿月,網上這些言論我會找人處理掉的。”溫貞充滿歉意的聲音在封月耳邊響起。
封月大致浏覽了一下自己的評論區,其實還好,沒有什麽過激言論出現,大家對她大多還是好奇大于惡意的。
只不過,看着大多數私信和評論都在詢問她和嚴霖的關系時,她心裏還是有些無奈的煩躁。
封月開口寬慰道:“其實也沒事的,不用處理也行。大家都沒什麽惡意。”
“你不在意就好,那這件事就交給我處理吧。”
溫貞小時候長得漂亮所以很受她爸公司那群大明星的喜歡,她媽媽又是知名的舞者,所以從小她身上就不缺關注度。
等她漸漸大了,就開始不喜歡這種被過度關注的感覺,那就像她被扒幹淨了扔在了大街上扔人觀看。
她讨厭這些,于是她在選大學的時候直接挑了國外的學校。
然後在大學期間漸漸愛上了烹饪,美味的食物能平息她的焦慮,于是她在回國後也不曾加入她爸的公司,而是自己在外面開了一家私廚。
直到這一次,溫貞又因為身份原因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裏,連帶着封月也遭了殃。
封月對于溫貞想要處理這件事沒什麽異議,她又寬慰了溫貞幾句,然後才挂了電話。
而此時嚴氏集團公關部鄭監測到到她們嚴總的名字小規模引起了一片讨論。
公關部的負責人第一時間就聯系上了莫一旭這個特助。
回來了!家人們!
想要月月輕易接受嚴總的禮物是不可能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