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chapter18.

洛夏榆破案了。

難怪她總覺得霍霁看向自己的目光很不一般。

那仿佛是一種看向愛了許多年的白月光的目光。

原來霍霁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卻是通過自己看向了另外一個人。

她不過是霍霁心上人的影子。

知道真相後,洛夏榆忽然有些落寞。

明明在一開始她決定抓住這張船票躲避大海的漩渦時,她對霍霁并沒什麽感情。

當真正面對自己不過是她人替身的事實時,原來心裏也會難受。

洛夏榆和霍霁分開後回了房間,她拿起手機點進了xhs裏。

她也不确定這個時間點H.J有沒有在忙,但他是洛夏榆傾訴困惑的第一人選。

洛夏榆問H.J一個假設性的問題。

“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一個男的如果追求不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就去找了個替身,這是什麽心理”

好像她每次找H.J,H.J随時都在。

H.J永遠犀利:“你是說霍霁”

洛夏榆被他敏銳的第六感驚了一下,她沒否認。

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更何況隔着一根網線。

洛夏榆承認了,“對,他把我當成他白月光的替身了”

H.J:“如果一個男人真的喜歡一個女人,那麽這個女人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洛夏榆望着這一行字,不由自主的想象對面的人在說這句話時,會是怎樣認真的神情。

她不知道H.J的長相,在想象這句話時,鬼使神差的代入的居然是霍霁的臉。

她被自己腦子裏的想法吓得連忙搖頭,把所有的雜念抛之腦後。

“我覺得你說的很對,所以其實霍霁也不是很愛他的白月光”

下一秒H.J說的話令洛夏榆受到了更大的驚吓。

“說不定他的白月光就是你”

大白天的,H.J這是在說什麽鬼話啊?

洛夏榆連忙澄清,“我之前都不認識霍霁,怎麽可能會是他的白月光”

H.J:“世事無絕對”

洛夏榆真是佩服他驚人的想象力。

“你還是別胡思亂想了”

“我現在有些猶豫”

H.J:“猶豫什麽”

洛夏榆所住的房間在三樓外面有一個大大的半圓陽臺,陽臺上的光景很美。

她拿着手機,分神的朝着陽臺走去。

她一腳從屋子裏踏進陽臺時,隔壁主卧陽臺處,雲煙色的窗紗漫飛,窗紗一角拂過一只拎着山崎55修長幹淨的手。

下午的日光薄金色一層,照在同時從房間裏走出來的霍霁和洛夏榆身上,如同舞臺上的聚光燈一般同時聚焦在主角身上。

拉開椅子,洛夏榆坐下,對面陽臺處的霍霁也順勢背對着她坐下。

洛夏榆內心是真的在猶豫,所以她回複的速度很慢。

“我猶豫要不要繼續接近霍霁”

霍霁是她能把握住的最好的機會,他能把自己從爛泥一般的生活泥潭中拉出來。

可是,如果雙方沒感情到也罷了,可偏偏霍霁把她當成別人的替代品,洛夏榆就是洛夏榆自己,不是別人也不會成為別人的影子,更何況......

更何況,洛夏榆和他也不是徹頭徹尾的陌生人了,摸着良心說一句,這些天的相處下來,洛夏榆不情願被他當別人的替身。

“那就不要接近他”

H.J直接肯定的回答,令洛夏榆心頭一凜,洛夏榆下意識覺得這并不是一個好的答複。

如果不抱住這塊浮木,她将卷進生活的漩渦中,活在水深火熱當中。

錯失機會的下場就是連父親的面都沒有見到,只能看着外人獨占他們家的財産,随後被一腳踹去奧斯陸。

她絕對不願意見到這樣的畫面。

“等他來接近你”

洛夏榆的心情正矛盾着,H.J為她指明了另外一條方向。

可這兩句話都讓洛夏榆左右為難。

“霍霁怎麽可能會來接近我?”

“你不是長得跟他白月光一樣嗎”

H.J很肯定的告訴洛夏榆:“相信我,他會的”

明明他也只是個旁觀者,可為什麽比當事人還更有把握?

晚風下酒,霍霁修長斯文的手端起酒杯,一口将杯中的威士忌飲下。

杯子落在桌面上的聲音微響,洛夏榆突然轉頭,她看見了霍霁。

他們什麽時候背對背而坐的,她都沒有發現。

洛夏榆只是望着霍霁沒說話,可霍霁仿佛後腦勺長了眼睛一般的轉過頭,對上了洛夏榆的視線。

霍霁的狹眸裏有一團化不開的悲傷。

當她看見洛夏榆時,霍霁仿佛是被大海擁抱的孤島,從此星星在銀河處有了歸屬。

那樣深海中孤島一般的眸子亮了。

洛夏榆注意到,他手邊的那瓶威士忌幾乎見底了。

喝了這麽多嗎?

難怪隔着幾米的距離,洛夏榆依稀覺得他的眼神有些迷離,像是醉了。

霍霁修長幹淨的手放下酒杯,他起身走到了最接近洛夏榆的地方。

他站在另一邊的陽臺處望向洛夏榆。

“洛夏榆。”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他薄唇微起,聲音送過來時,風也是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往洛夏榆這邊吹,洛夏榆聞到了好聞的濃濃的酒香。

他的聲音磁性的如同在下蠱一般,讓人聽了着迷上瘾。

洛夏榆那雙漂亮的眼睛緩緩的睜大了,無數的天光悉數湧了進去,試圖照亮她眼睛裏的每一寸角落。

他們一個人站着,一個人坐着,隔着兩米的距離,沐浴在斜照進來的日光中,靜靜的對望着。

洛夏榆的唇齒間忽然咽下了一抹甘甜。

眼神也有了微妙的變化,不過她很快說,“霍少爺,你醉了。”

“不要這麽生疏的叫我。”

洛夏榆總是和外面那些人一樣客客氣氣又疏遠的這麽稱呼他,仿佛他們之間有一道無形的鴻溝。

洛夏榆心間微微一顫,就像是枝頭上一顆欲墜未墜的露水一樣被晃了一下,搖搖欲墜。

“叫我的名字。”這明明是一句命令般的話,可是從他口中說出來,好像又有點央求的意味。

是洛夏榆腦子裏進水了嗎?居然會想到高高在上的霍霁,會央求他。

洛夏榆苦笑了一聲。

霍霁這樣的人,如天上繁星,如天上明月,如天上朝陽,高貴美好的讓人容易心生貪念。

看着他時,有一瞬間天上的光照在了人身上,仿佛讓人心生遐想,好像能觸手可及這些美好。

腦子裏有一個聲音提醒洛夏榆保持清醒。

他只是醉了,誤把洛夏榆認做了他的白月光。

可他口口聲聲喊的是洛夏榆的名字,不是別人。

洛夏榆也有些迷茫了,醉了酒的霍霁到底是把她當成洛夏榆看待,還是把她當成了別人看待。

他似乎還在等待着自己叫他的名字,那要深情的目光看過來,很容易讓人繳械投降。

看在他喝醉的份上,洛夏榆有些晦澀不熟練的喊出那個在心尖上盤旋了已久的名字。

“霍霁。”

“洛夏榆。”

霍霁倒是很娴熟很自然的叫了洛夏榆的名字,他薄唇吐出洛夏榆名字時,嘴角也牽出了一道笑。

他這樣望着別人笑,洛夏榆又該做夢了。

可洛夏榆不該做白日夢。

洛夏榆站起身來,走到了圓形陽臺的邊角處,拉近了他們隔空對望的距離。

晚風是鵲橋,将他們兩人的低聲細語傳給對方。

洛夏榆說,“你喝醉了,該去休息了。”

不過是一瓶酒,霍霁哪有這麽容易喝醉的。

可他那樣溫柔深情望着洛夏榆笑的模樣,在洛夏榆眼裏又像是醉的不輕。

“我聽你的,你也聽我一句。”

“什麽?”

“洛夏榆,我沒有把你當成任何人的替身。”

洛夏榆唇角彎出一道笑容,她笑着對霍霁說,“我知道了。”

她不知道。

霍霁看清了洛夏榆笑容裏的保持懷疑。

回到房中,霍霁沉沉的睡了一覺。

謝家主持的晚宴在次日晚上七點,第二天霍霁讓人給洛夏榆送來了兩套禮服挑選,而且還給她派了造型師,化妝師。

其實倒也不必如此隆重。

這次晚宴對于洛夏榆來說并沒有什麽重要的意義,謝家屬于京圈上流。

洛夏榆并不熟悉京圈,她來參加晚宴,只是出于想借着這個機會接近霍霁而已。

如今情況有變,洛夏榆心中左右為難,不知該進還是該退,不過宴會她還是會去參加。

霍霁因為臨時有事,讓洛夏榆先在家中等候他一小時,等他處理完事再陪洛夏榆一同去宴會。

洛夏榆覺得事情不必如此麻煩,如果在霍家等上一小時再出發,肯定就遲到了。

以霍霁這樣的身份地位,他遲到一兩小時,就算是不露面,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可洛夏榆不行,她婉拒了霍霁的提議,和霍霁商量,她先去參加宴會,等霍霁忙完了,要是再去宴會和他會合。

霍霁同意了洛夏榆的提議。

放下手機結束了和霍霁的對話,洛夏榆緩緩從換衣間走了出來。

洛夏榆一露面,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眼睛雪亮的擡起手來捂着嘴,驚嘆于洛夏榆的盛世美顏。

洛夏榆膚白勝雪,身上穿了一襲天鵝黑魚尾裙,魚尾是浪漫與藝術并存的夢幻設計,從膝蓋處而下做了自然生長的銀色鱗片,鱗片是由鑽石勾勒出流動的線條,泛着純粹光芒的鱗片,在白色的肌膚和天鵝黑的裙子處一襯,越發顯得如同滿月下掀起風浪的海面,光芒越發富有恢宏質感的靈動漸變韻律。

周圍的人如同看着公主一般,眉眼明亮的注視着洛夏榆,她這樣的容貌身段是女娲耗費畢生心血的藝術品。

對上大家經驗的視線,洛夏榆嘴角抿着一道有修養的笑,颔首示意,回複大家的贊美。

目光掃視了一圈,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人時,洛夏榆嘴角的笑意緩緩變淡。

她剛才好像是在期待,某個人見到她精心打扮後一番樣子的反應。

洛夏榆自嘲的笑了笑,高貴如霍家少爺,什麽樣的美女沒見過?

撇去心中的雜念,洛夏榆獨自來到宴會場所。

宴會場地在謝家名下的一處酒莊。

酒莊地處幽靜之地,此時此刻,酒莊的門打開,不斷有千萬豪車出入。

從豪車下來的人衣香鬓影,無一不是高奢大牌,頂級珠寶傍身,目光所到之處,皆為權貴,而這就是霍霁習以為常的名利場。

名利場又為狩獵場,霍霁無疑是這其中的佼佼者,衆人的仰望者。

洛夏榆踩着紅毯,走進了一千二百平的宴會廳。

宴會廳內別有洞天,裝修以十五世紀歐洲的皇室風格為主,恢宏而奢華,珠光寶氣一片。

一名侍者端着酒盤走到洛夏榆面前。

洛夏榆從盤中端了一杯香槟。

她目光看過去,并沒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而這裏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圈子,洛夏榆這樣陌生面孔的人闖入引起了不少人側目注視。

“門口那女的是誰啊,她身上那條黑色魚尾裙,我之前見西班牙王室穿過。”

謝茗笙端着紅酒,優雅的品了一口視線,斜視洛夏榆,只是不經心一瞥便看見了那張驚為天人的臉,美的讓人幾乎要忘記呼吸。

她很快收回視線,拿出手機給禹天歡發了條消息。

“她來了。”

“你也趕緊過來,要不然就要錯過一場好戲了。”

“我馬上過來,聽說霍霁今天要帶女伴出席,我先調查一下他女伴是誰。”禹天歡已經開着法拉利風風火火的沖向了霍家,她抽空回消息。

收起手機,謝茗笙嘴角抿着一道意味深長的笑,朝着她走了過去。

“洛小姐。”謝茗笙的聲音柔柔的。

聞聲,洛夏榆看了過去,看到一張很有混血感的臉,面前的女人五官精致,臉部輪廓小巧,紅唇抿着一道淡淡的笑。

很漂亮,但是不認識。

聽她的稱呼,她知道自己。

洛夏榆點頭示意,“你好,不知該怎麽稱呼。”

“謝茗笙。”

“認識一下。”

謝茗笙手中的酒杯送了過來,洛夏榆禮貌的和她碰了下杯。

玻璃杯相撞的聲音清脆悅耳。

謝茗笙擡手,酒紅的液體緩緩的渡入她的口中。

作為回禮,洛夏榆禮貌的喝了口香槟。

望着她喝下香槟,謝茗笙眼裏泛出了一絲不散的笑意。

“我朋友在叫我,失陪了。”目的已然達到,謝茗笙找了個借口離開。

洛夏榆點頭,随手将香槟放在一張桌子上,她擡腳準備去屏風後的休息區坐一會兒。

她剛放在桌上的那杯香槟立即被侍者收走。

謝茗笙紅唇一勾,吩咐道,“處理的幹淨一點。”

那雙漂亮的眼睛目光淩厲的盯着洛夏榆的背影。

洛夏榆朝着休息區走去,并未察覺到異樣的視線,剛走了沒幾步,忽然覺得頭有些暈乎乎的。

洛夏榆擡手扶額,眼前的視野也似乎變得模糊,像是攏了一層迷霧一般。

她閉上眼,輕輕的搖了下頭。

“小姐,需要幫忙嗎?”

一睜開眼,洛夏榆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他對着洛夏榆笑,一笑便牽連起來臉上層層的褶皺。

他擡手,想要去攙扶洛夏榆。

看見那只上了年紀的手伸了過來,洛夏榆幾乎是下意識的身子連連往後退,差點便因為身子不穩就跌坐在地。

“不用。”洛夏榆生硬的拒絕了他。

腦子越來越暈,身子越來越炙熱,洛夏榆悄悄的在自己的腰上掐了一把,疼痛令她保持了片刻的清醒。

她擡腳顧不上多餘的禮儀,便路過了那個年紀比她爹還大的男人,她朝宴會廳的側門走去,身後的男人還跟着她,幸好那男人走了沒兩步被他生意場的朋友叫住聊天。

宴會廳的左側門外是一片泳池,月光與霓虹燈光交融照在水面上,越發顯得水色迷離。

洛夏榆扶着牆壁,呼吸越來越炙熱滾燙,身子骨的氣力仿佛被悉數抽盡,柔嫩的掌心貼于堅硬的牆壁外殼緩緩的滑了下去,身子也跟着軟了下去。

她跪坐在地,小小的一只縮在角落處,角落裏有一只半人高的古瓷花瓶。

洛夏榆的額頭抵在冰涼的瓷上,閉着眼睛,鴉羽般的眼睫毛安靜的貼在眼睑上,因為不安和內心難言的情緒,洛夏榆眼睑微動。

紅唇因為那股難受勁而緊緊抿着,白皙若瓷的臉已經浮上了一抹誘人的胭脂紅。

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也越發滾燙。

洛夏榆咬着牙。

剛才那杯酒裏加了別的東西。

霍霁!

在千鈞一發之際,在她最後一絲意識沒被蠶食之際,率先湧入洛夏榆腦海中的人居然是霍霁的名字。

這時的她處境很危險,顧不上多慮,洛夏榆兩只小手泛着細細碎碎的抖意,她慌張打開手包,從裏面找出手機。

眼前越來越模糊了,洛夏榆幾乎是将手機屏幕貼在鼻尖前,才勉強看清那些排序整齊的字。

她毫不猶豫的點開微信,給霍霁打了個電話。

還好霍霁沒有辜負洛夏榆在不加任何思考和權衡之際的信任。

電話秒接。

“霍霁。”

“救我。”

洛夏榆一開口,話音裏帶着濃濃的水氣,她要哭了。

可是洛夏榆忍着,努力壓抑着內心那一團害怕,手一抖,手機掉在地上,洛夏榆慌張的伸手要去撿手機,可是越慌張越容易出錯,她的手一碰竟然将手機撥入了旁邊兩米深的泳池裏。

晚間的草坪濕氣越重,隔着裙子,洛夏榆白皙的膝蓋已經被水氣濡濕一片。

她親眼看見手機掉入了泳池裏,可她還沒告訴霍霁自己在哪。

洛夏榆的腦子裏越來越沉重,如同灌了鉛一般。

這種情況下自救太難。

給她下藥的人,說不定還有後招,洛夏榆繼續縮在這一處角落,肯定會很快被幕後黑手找到。

可如今的她全身綿軟炙熱,已經沒有剩餘的力氣離開。

要賭嗎?

賭霍霁會在危險找到洛夏榆之前,找到她。

洛夏榆的額頭抵着骨瓷花瓶借力,支撐着自己柔軟無骨似的身子,她緩緩的轉了下頭。

目光投向了遠處的那一輪月亮。

月亮殘缺了一角,這時的月光遠不如十五的圓月,流光皎皎。

在一片模糊的月光中,有個颀長的人影逐漸走進洛夏榆的視線,輪廓越加清晰。

在洛夏榆心中感到害怕,甚至有一絲恐懼的絕望時,霍霁踏月而來。

他在洛夏榆面前單膝蹲下,雙臂有力的撐起了洛夏榆柔軟的身子。

洛夏榆被熟悉的懷抱所擁。

那一刻,她擡頭,借着月光和華麗的燈光看向男人的臉。

因為藥勁,洛夏榆沒有看清楚他的面目,身子卻肌肉性記憶的放松了下來。

她擡手,清冷的月光照進了洛夏榆如雪一般的肌膚裏,兩條纖長的胳膊緩緩的擡起,勾住了霍霁的脖子。

洛夏榆身子滾燙,如同被一層岩漿裹着。

霍霁深邃的眼迅速暗淡時光,散發陣陣狠意的眸子一垂,看向懷中人的那刻,又變得溫柔了起來。

“霍霁……”洛夏榆落淚,模樣梨花帶雨,聲音軟軟糯糯的,帶着一層幹淨的水汽,“是你嗎?”

“是我。”

“洛夏榆別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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