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chapter21.

在這夜色中央,晚風似流水,悄悄拂過霍霁的發梢。

他的發絲淩亂有型,天上遙不可及的明月華光流淌,身側觸手可及的路燈光輝傾瀉,月光和燈光給霍霁層層鍍色,将他整個人映照得熠熠生輝。

他屈腿蹲下,視線微微擡起,眼看着洛夏榆,洛夏榆看見了那雙狹長漂亮的眼睛,仿佛在發光裏面似乎有溫柔在醞釀。

他薄唇微粉,此時勾勒出一抹極為賞心悅耳的弧度,他唇邊的笑意攜帶了幾絲令人耳紅的寵溺。

他一身手工高定西裝,內襯白衣衫最上面兩顆扣子散開,可以清晰看見他性感的喉結,有如藝術品一般修長的脖頸。

他的脖子處挂着一根銀鏈子,銀鏈子藏在冷白的肌膚中顯得更加蠱惑。

便是如此的他,唇邊攜着一道玩味的笑意,他對洛夏榆說,“洛夏榆,不要一直盯着男人的嘴看。”

他這麽一說,洛夏榆的靈魂仿佛被燙了一下,耳根子也跟着滾燙發紅,他別扭的轉過頭,視線很虛的看向了別處。

洛夏榆雙手撐在椅子上,指縫中如同漲了潮,她望着遠處的夜色,否認,“我才沒有盯着你的嘴看。”

說這話時,不知為何從心底居然悄然生起了一陣心虛。

可她為什麽要心虛?

仿佛越是底氣不足,洛夏榆故意和自己作對一般又把頭扭了過去,盯着霍霁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再說了,盯着你的嘴看怎麽了,反正親都親過,而且還不是一次兩次。”

洛夏榆說這話簡直就是在給自己挖坑,這話沒有羞到面前人,反而自己的頭更加沉重了,忍不住想要往下低,洛夏榆是咬着牙才鼓起勇氣繼續和他對視。

霍霁唇邊溢出了一道笑聲。

他的笑聲很好聽,在月光和燈光的照耀下,他笑起來的模樣更是叫人一眼難忘,好看到要刻骨銘心一般。

他笑着說,“你再這麽盯着我,我很容易犯錯。”

洛夏榆撐在椅子上的手不自覺的攢了幾分力,她微微的想要往外挪,可是一把又被霍霁給困在了原地。

霍霁一手就阻在洛夏榆的身側,不讓她逃離。

洛夏榆抿了抿唇,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內縮。

剛才那番話似乎真有點放火燒//山的嫌疑。

洛夏榆不自然的咳嗽了兩聲,這種時候她盡量避免和霍霁視線對接,省得真的就勾起了他犯罪的欲念。

他的視線到處飄,找借口一般的轉移霍霁的注意力。

“我的腳已經好了,你給醫生打個電話,讓他別來了。”洛夏榆幾乎是用偷看的姿勢去看自己那只被霍霁握住的腳。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被霍霁裹住的左腳。

霍霁似乎察覺到了洛夏榆的意圖,果真一點一點的松開了手心。

洛夏榆悄悄的松了一口氣,正準備蓄力完全抽出被他掌握的左腳,霍霁突然手上一緊,裹住了她的左腳。

洛夏榆臉一紅,幾乎是下意識的瞪着霍霁。

霍霁剛才什麽意思,故意放出信號誘騙洛夏榆,讓洛夏榆以為他要松開自己的腳,就在洛夏榆以為自己可以逃離的的時候,他又一把裹住自己的左腳,不讓自己跑。

洛夏榆眼中露出了殺氣,她瞪着霍霁,“松手。”

“我幫你把鞋穿好。”

“我自己穿就行了。”洛夏榆拒絕了霍霁。

霍霁淡淡笑了一聲,他站起身來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朝着那輛勞斯萊斯走了過去,應該是在給醫生電話。

洛夏榆的心思沒在他身上,自然也沒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麽。

洛夏榆穿好鞋子,等到直起腰身,她轉頭看那輛勞斯萊斯,發現霍霁擰開一瓶礦泉水洗了手之後,又拿出一張帕子将手細致擦幹。

随後他朝着洛夏榆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他手裏還拿着藥膏,看見洛夏榆已經穿好了鞋子,他挑了下眉。

“你坐着別動,我為你擦點藥。”

洛夏榆伸手,掌心向上,“你把藥給我就行了,我自己來擦藥。”

“小事而已,你乖乖坐着。”霍霁在洛夏榆面前屈膝蹲下。

他擡頭看她,洛夏榆迎上那樣的視線,總是會忍不住耳根子一熱,明明這晚間的風陣陣拂來,撩得人如沐春潮。

“我不要你幫我擦藥。”洛夏榆強調了一遍。

霍霁剛把藥膏的蓋子擰松了一圈,聞言,他擡頭不解地望着洛夏榆嘟着的嘴。

“為什麽?”

“因為天黑了容易犯錯。”

話音剛落,霍霁的唇邊又溢出一道悠揚又好聽的笑聲。

“你自己擦藥。”霍霁把藥膏擰開,交給了洛夏榆。

洛夏榆仿佛是應付作業一般擠了一些藥膏出來,敷衍的揉在了自己的腳踝處。

她腳踝處的那些藥膏還未揉開,便擰好了藥膏。

明明答應了不動手的霍霁再次托起了洛夏榆的左腳,擡手,他指頭觸感微涼,如同上等的薄玉一般,将藥膏暈染開來,在洛夏榆白皙骨感的左腳踝處打着圈,按摩,直至藥物吸收。

他的動作那麽溫柔又細致耐心,洛夏榆不由自主的擡頭,目光落在了霍霁的眉眼處。

洛夏榆坐在長椅處,霍霁屈膝蹲在她面前,他低着頭,洛夏榆這個角度看過去,恰好能看到霍霁垂眸,溫柔似水的模樣。

“好了。”洛夏榆沒出息的臉一紅,推開霍霁的手。

霍霁的右手食指處還沾染一些藥膏。

洛夏榆轉身從自己的包包裏拿出了一張紙巾遞給他。

霍霁擡頭,目光徑直掠過了洛夏榆遞出去的那張紙巾,而是直直的落在了洛夏榆的臉上。

他眼裏似乎帶着笑意,半眯着眼睛,唇角往上揚。

“你愣着幹什麽?擦手。”洛夏榆舉着那張輕飄飄的紙巾已經好一會兒了,可是也不見霍霁伸手去接。

洛夏榆提醒了他一番,霍霁終于有了些反應,他擡起修長斯文的右手。

但他并不是要去接紙巾,而是唇邊噙着一抹蠱惑人心的笑意,嗓音淡淡的說,“你幫我。”

他臉上玩味的笑意加深了幾分,洛夏榆的耳根子燒得更紅了,她咻的一聲收回了手中那張紙巾。

“你愛擦不擦,反正是你的手。”

霍霁那只過分優越好看的手就這麽遞到了洛夏榆面前,像在誘惑她。

他似乎淺淺的嘆了一口氣,準備收回那只手,“洛小姐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我不會勉強你。”

他這句話意思是真的不勉強洛夏榆嗎?

洛夏榆側目,偷看了霍霁臉上壞壞的笑容一眼,随後一把抓住他緩慢收回去的那只手。

洛夏榆算是碰到對手了。

“我給你擦還不行嗎?這下算我們扯平了。”洛夏榆胡亂的拿紙巾蹂躏着霍霁那好看到能做成标本的手。

她動作極其敷衍,甚至夾帶着一絲粗暴的擦拭掉了霍霁指頭上沾染的一些藥膏。

擦完手,洛夏榆還不忘将紙巾揉成一團,塞進了霍霁的掌心。

“好了。”洛夏榆這句話說的順暢又理直氣壯,有一種還了債的感覺。

霍霁望着洛夏榆的模樣,嘴邊的笑意加深了兩分,他收好那枚紙團,徑直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垃圾桶就在那裏。”洛夏榆指着對面馬路上的垃圾桶,距離也不過五六米。

“不必麻煩了,先回去。”在洛夏榆望着馬路上的垃圾桶的功夫間,霍霁将洛夏榆抱了起來。

身子的失重和懸空感令洛夏榆下意識的雙手圍住了霍霁的後脖頸。

洛夏榆慌張收回看向垃圾桶的視線,對上了那張好看的令人窒息的臉。

她的眼中有一絲怨念感很強的嗔怒,“你下次動手之前能不能跟我打個招呼。”

近距離的兩人四目相對,晚風和星光與他們眉眼間的短暫距離中劃過閃爍。

“好。”霍霁靜靜地溫柔地望着洛夏榆,道出了比晚風更加蠱惑人心的一道磁性聲音。

霍霁一米九二的身高,他将洛夏榆抱起來時,洛夏榆仿佛看到了一個新世界。

他們在那一束光裏前行,光将他們落在背後地上的影子拉的愈發纖長清晰。

不遠處,一輛藏匿在陰影中的邁巴赫內,沈特助看了一眼後視鏡,道,“洛總,小姐一切都好,您可以放心了。”

有霍霁陪在洛夏榆身邊,她确實一切都好。

霍霁把洛夏榆送上了車,這輛定制版的勞斯萊斯開進了檀府。

車子在霍霁家莊園的院子裏停下時,洛夏榆恍然大悟,她怎麽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跟着這個男人走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這個時間說晚不晚,說早也不早,不過洛夏榆這個時候離開霍霁家還來得及。

洛夏榆不願意下車,“送我去月明灣。”

霍霁也沒下車,身旁傳來了一道低聲笑語。

洛夏榆轉頭,視線格外強烈而有存在感的盯住霍霁,“你笑什麽?”

霍霁也偏過頭,與她對視,他眉梢眼角以及唇邊的笑意彌漫,“你求人辦事向來都是這幅口吻嗎?”

這話真是說到點上了。

檀府是申城地價最高的富人區,每一平方已經賣到了五十六萬,小區內所有的設施配套齊全,唯獨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在這裏叫出租車和滴滴比較麻煩。

檀府每一套房子都是獨棟莊園,配套小型的高爾夫球場和花園山林,占地面積比較大,而且小區內的進出管理的格外嚴格。

在這裏叫出租或者滴滴,他們從市中心趕來,費時耗力不說,就說在這偌大的莊園內,要找起人來也很是麻煩。

所以洛夏榆第一時間請求霍霁把自己送回臨時住處。

但是,霍霁好像有些不願意。

洛夏榆眨了眨眼睛,又咬了咬軟唇,一番權衡之下,她終于還是放軟了語氣。

“請慷慨大方的霍總把我送去月明灣。”洛夏榆這回的态度可好了。

可霍霁看着洛夏榆這幅表面服軟,背地裏不服輸的模樣,并不改心意。

“你在這裏住下,我讓人為你準備好了房間。”霍霁今日去接洛夏榆,就提前做好了打算安排。

“不行。”在京城那兩天住在霍家,完全是因為特殊情況。現在不一樣,這是在申城,可以說是在洛夏榆自己的地盤上,申城各大富人區莊園酒莊都有洛家的房産,她怎麽能住在別的男人家裏?

“你不會送我去月明灣對嗎?”洛夏榆讀懂了霍霁的意思。

“你很聰明。”霍霁誇了洛夏榆一句。

這句誇贊并不會讓人感覺到神清氣爽,反而感覺到有些煩躁。

洛夏榆推開車門,哐聲下車,霍霁也跟着下車。

洛夏榆一米七二的身高,霍霁一米九二的身高,視線很輕易地越過了勞斯萊斯的車頂在空中相遇。

“那我自己回去。”求人不如求己,反正不管自己怎麽求他,他也不會改變主意。

洛夏榆擡腳朝外走去,從口袋裏面掏出手機試圖想叫滴滴。

她剛走了沒幾步,應該在五步之內的距離,身後便傳來了霍霁慢悠悠的嗓音。

“洛小姐,我提醒你一句。”

“今日隔壁那棟的住戶養的幾條寵物蛇走丢了。”

“是蟒蛇哦,聽說那幾條蟒蛇一口能吞下一個活人。”

洛夏榆剛按下了呼叫司機的按鍵,APP正在呼叫司機接單。

霍霁的話冷不丁傳來,像是往洛夏榆的後背潑了一盆涼水,她的後背爬上了一陣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冷汗。

她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空氣,差點被沒實物的空氣給嗆着了。

洛夏榆的視線驚恐的從屏幕上離開,看了看四周。

這個小區的綠化做得太好,有山有水有樹林草叢的,雖然每兩步就有地燈路燈照明燈,可是還是有一陣驚悚鑽進了洛夏榆的腳底,一點一點的往上攀升,直至洛夏榆的大腦。

洛夏榆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她低頭,不加思索的取消了呼叫司機的選項,随後緩慢又緩慢的轉過身,看着站在勞斯萊斯車旁,對着自己笑的霍霁。

這種時候他笑起來的樣子雖然好看,但是洛夏榆卻欣賞不起來。

洛夏榆在原地杵了好一會兒,霍霁擡腳一步步,朝她走了過來。

他的聲音和晚風一起送入洛夏榆的耳中。

聲音溫柔的仿佛鍍上了一層夢幻的底色,直叫人不盡沉淪。

他說,“別害怕,我跟你開玩笑。”

洛夏榆忽然恍然大悟,擡頭瞪着霍霁,“剛才你說的話是騙我的?”

“沒騙你。”

“那幾條寵物蛇确實走丢了,也确實是寵物蟒蛇,不過已經找到了,而且送去了動物園。”

“你!”洛夏榆咬牙握拳,瞪着霍霁看。

“你這個混蛋!”洛夏榆真的忍不住罵了高高在上的霍霁,她剛才真的被吓到了。

“現在整個小區乃至這裏的住戶都沒有養任何危險,會讓你害怕的動物。”霍霁猜到了洛夏榆會怕這些東西,所以令人把那幾條寵物蛇送去了動物園,也查了整個小區。

“你放心住下。”以她現在的狀态,霍霁不放心讓她一個人住。

“好啊,這可是你求我住下來的,我就賴在這裏不走了,吃你的喝你的,我要把你吃成窮光蛋。”洛夏榆賭氣的轉身,大着步子走進了霍霁家中。

按照傭人的指引,洛夏榆來到了自己三樓的卧室,隔壁就是霍霁的房間。

洛夏榆沐浴洗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憊和纖塵,在椅子裏躺了下來。

一個半小時前,大概是洛夏榆剛到檀府的時候,H.J給洛夏榆發來了消息。

H.J:“今天有沒有碰到什麽煩心事”

洛夏榆和他分享:“碰到了”

“霍霁真的太惡劣了,不打一聲招呼,直接把我帶回了他家,這算是什麽意思”

“我跟他也沒認識幾天,他居然幾次三番把我帶回家”

“更氣人的是剛才我要走,他居然騙我,小區裏有寵物蟒蛇,我當時真的被吓到了”

H.J:“你說的對,霍霁就是個混蛋”

“他居然用這種方法把你留下來,真不是個人”

其實洛夏榆把堵在心口處的話說出來之後,心裏就好受多了。

洛夏榆是在跟H.J疏解自己的不平之處,可她沒有想到H.J會和自己一起罵霍霁。

她又忍不住有些自相矛盾的說,“其實我不生氣了”

“而且霍霁也不算是個真正的混蛋”

“今天我來來回回的跑,又和我後媽大吵了一架,确實有些筋疲力盡,半夜再到處折騰的話,肯定會累的散架”

“而且住在霍霁家的話也好像比一個人住更安全一點”

屏幕另一面,霍霁嘴角的笑意逐漸燦爛。

“你不想讓我罵他”

洛夏榆兀自點了點頭:“我罵他兩句解解氣就行了,你別跟着罵他”

“好”

洛夏榆轉移話題:“你今天怎麽樣了”

H.J:“我今天做了一件混蛋事,惹的我喜歡的人生氣了”

“還好她現在已經氣消了”

洛夏榆打字:“你要哄她開心才能追到她”

“你惹她生氣還怎麽追求她啊”

H.J:“你說的對,那你覺得我該怎麽哄她”

洛夏榆:“多花時間陪她,帶她去購物買東西”

H.J:“好”

“時間也不早了,你今天也累了,早點睡”

“晚安”

洛夏榆:“晚安”

放下手機,洛夏榆和H.J聊了一會兒,心情果然就好多了。

這一晚上洛夏榆沒有帶着氣入睡,次日早上起來的時候身心輕盈,如同化繭成蝶一般。

樓下的早餐已經換了三次了,就為了等洛夏榆醒來的時候能夠第一時間嘗到新鮮出爐的早餐。

洛夏榆洗漱好了,準備下樓,就在要走出卧室的前一秒,她接到了蘇婷婷的電話。

早上接到她的電話,真是觸黴頭。

洛夏榆拒絕了她的來電。

蘇婷婷不是省油的燈,她很快就給洛夏榆發來了一段視頻。

洛夏榆點進微信點,進進視頻中,蘇婷婷居然把她的所有東西打包扔進了垃圾桶,讓垃圾車拖走了。

看完視頻,洛夏榆一時間被氣的頭腦異常清醒。

蘇婷婷似乎是掐着分秒的,又打來了一通電話。

這次洛夏榆沒有逃避,她接通了電話重新回了房中。

她走到了鏡子面前,看着鏡子裏容貌昳麗的自己,可是那雙清亮的眼睛卻迸發出如同利劍一樣的寒光。

“洛夏榆,我已經給你買好了機票,今天下午五點坐飛機滾回奧斯陸。”蘇婷婷的話非常不客氣,她的聲音還啞着,應該是昨天喊的太過用力把嗓子給喊劈叉了。

“我要留下。”洛夏榆不是她案板上的魚肉,不會被她宰割。

“這件事情由不得你,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滾回去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威脅洛夏榆?

洛夏榆看着像是會害怕她的那種人嗎?

“你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這一刻,洛夏榆是真真切切的接下了她的挑戰書。

洛夏榆準備接招了,她不會永遠被動,不會永遠都在防禦,她準備主動進攻。

對付他們那樣的人,越是退讓,越是閉口不言,只會換來他們的得寸進尺。

蘇婷婷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咬牙切齒出來的,“那我們就等着瞧,洛夏榆,我給過你機會,是你給臉不要臉,不識好歹要賴在這裏不走!!”

“蘇阿姨,該走的人是你們一家三口。”洛夏榆點了蘇婷婷。

她沒有多給蘇婷婷發揮的餘地,她率先挂斷電話将手機靜音。

早上起來,洛夏榆還有幾分餓,她先下樓用餐了。

霍霁已經在樓下餐廳等候洛夏榆了。

洛夏榆前腳走進餐廳,坐在一旁沙發上的霍霁擡腕看了一眼時間,放下手中的平板,也跟着起身。

洛夏榆坐了下來,喝進口的蘇打水。

已經是十點半了,這個時間早不早午不午的。

“你幾點起的?”餐廳的左面是一面落地窗,窗外是一片天鵝湖,風景甚好。

從落地窗外照進來的萬道光線将霍霁整個人都照得如同鍍了一層金光,格外奪目閃耀。

看他的樣子像是起了有一段時間了。

“八點半。”霍霁修長斯文的手拿起了銀質刀叉,慢條斯理地用餐。

“你起得這麽早,怎麽現在才吃早飯?”洛夏榆放下刀叉,端起杯子,又喝了口水,喝水間,眼睛透過半水半空的杯底看向了面前的貴公子。

“陪你一起用餐。”霍霁手上幹淨利落又優雅的切着進口牛排,眼睛卻看向了洛夏榆。

不過他的話不像他整個人一樣賞心悅目,洛夏榆驚了一秒,差點喝水又嗆着了。

還好她把湧上來的那陣嗆意給壓了下去。

“你等我幹什麽?”洛夏榆眨了眨眼睛。

白瓷盤中的牛排已經切下了一塊,霍霁修長斯文的手卻放下了刀叉,他擡頭,慢悠悠的看向了洛夏榆。

“因為想和你一起用餐。”霍霁這話說的足夠明白了。

洛夏榆又頻繁地眨了眨眼睛,更顯得那雙水光十色的眼睛透着一股又純又媚的欲感。

“你下次不用等我了。”洛夏榆睡得比較晚,起的也比較晚,她拿起叉子戳了一枚烤番茄,烤番茄上次撒了一點玫瑰鹽,随後送到唇邊,她小小的咬了一口。

洛夏榆的軟唇淺咬了一口烤番茄,唇上沾了一點誘人的番茄汁,雪膚紅唇,更加顯得那張臉格外動人。

霍霁性感的喉結起伏了一遭。

“今天我陪你去商場買耳鑽,如何?”霍霁在等待洛夏榆回話時,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認真聽人說話不分心的樣子,真的很博人好感。

洛夏榆慢慢的咀嚼嘴裏的一點烤番茄,咽了下去。

她右手依然舉着銀制刀叉,刀叉上還有一枚被咬了一小口的烤番茄。

洛夏榆凝視着霍霁,有那麽幾秒,她沒說話,直至烤番茄上一滴誘人的番茄汁滴落下來,滴在了洛夏榆白皙纖長的指尖處。

洛夏榆回過神,她放下刀叉抽出紙巾,細致的擦拭着自己的指尖。

避開和霍霁對視的空隙,人的心神也更加集中,洛夏榆心中想了想。

如今她主動應戰了婷婷了,就不能一直處于被動方,讓蘇婷婷他們搶占優勢。

尤其是他們把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宣揚了出去,為自己搏到了切實的好處。

洛夏榆指尖上的番茄汁被悉數擦拭幹淨,但是她手中的濕巾還溫溫柔柔的在指尖處打着圈。

今天和霍霁一同去逛商場,真要論起來也是一件好事,如果她和霍霁一起逛商場,能被熟人撞見,最好是蘇婷婷蘇欣予的死對頭看見,或者被公司高層看見,洛夏榆說不定可以扳回一局。

不過洛夏榆不能寄希望于偶然事件,她可以叫上幾個娛樂板塊的記者,這件事情不需要鬧得太大,只要鬧到圈子裏的人知道就行。

“你若是今天沒空,改日……”霍霁見洛夏榆皺着眉頭思索了許久,剛要給洛夏榆臺階下。

他的話還沒說完,洛夏榆截了話,她搶說,“有空,我今日有空。”

隔了一張餐桌,洛夏榆看到霍霁唇邊剛收斂的笑意又逐漸彌漫。

“好。”

“霍霁,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她叫的是霍霁的名字,不是霍少爺和霍先生這樣顯得兩人生疏的稱謂。

霍霁的心情不錯,他端起了一杯水,優雅喝了一口,“你問。”

“你是真的要娶蘇欣予嗎?”洛夏榆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進口的蘇打水滋潤了霍霁的薄唇,他薄唇勾起了一抹格外蠱惑人的笑意。

霍霁慢條斯理的放下杯子,在這短暫的幾秒鐘內,仿佛把洛夏榆的心都給吊引起來了。

“洛夏榆,霍家是要和洛家聯姻。”

“在你問我這個問題之前,就應該問問你自己。”

“她姓洛嗎?”

洛夏榆望着霍霁,眼神竟然不由自主的垂了下去。

她聲音小小的嘟囔了一句,她自言自語,“可是蘇欣予要是改姓洛了呢?”

霍霁沒聽清楚她的話,“用餐吧。”

洛夏榆重新擡起頭,這種時候還是別想一些煩惱的事情了。

吃完早餐,洛夏榆回防化了個妝,挑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在出門之前,她聯系到一個不太出名的娛樂雜志的記者。

她以匿名的形式告訴那個記者,今天下午京城霍家的太子爺要和他的未婚妻一同去商場買戒指。

那個記者不知道爆料的人是誰,但是也感謝了洛夏榆說,如果真的拍到了這樣的重磅新聞,一定會感謝洛夏榆。

如果他能拍到的話,其實應該是洛夏榆感謝他。

下午兩點,霍霁和洛夏榆一同出門去了申城的頂奢商場。

銀立商場是專門為富人開放的,商場采用的是最低消費的續年制,意思是來這裏的人每一年的最低消費最起碼在八位數,如果顧客一年沒有在商場消費到最低标準,那麽就會暫時從會員名單上被除名。

也不知道商場的總經理是從哪裏得到的小道消息,霍霁會來這裏,早早的就在門口帶着禮儀隊備好了。

霍霁和洛夏榆一下車,經理便挂上了公式化的笑容,點頭鞠躬問好,兩排共計十八人的禮儀隊,也跟着齊刷刷的九十度鞠躬彎腰問好。

“銀立商場恭迎霍先生,洛小姐。”

洛夏榆也是富人家庭出身的千金小姐,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陣仗,還是忍不住有些吃驚,覺得過于誇張了。

“霍先生,我們這邊剛到了一批最新的婚戒,全天下僅此一對,洛小姐,不知您感不感興趣?”商場經理巴結讨好的看向了洛夏榆。

洛夏榆一轉頭,看着商場經理那張笑的卑微的臉,頭皮一點點發麻。

她好像大概猜到了商場經理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了。

今天出門的時候,她和霍霁說的是要來挑選耳環,洛夏榆故意跟記者說挑選婚戒,其實她是想到了商場之後,再見機行事帶着霍霁去挑婚戒,拍兩張照片就好了。

這下事情不太妙了.......

洛夏榆的心不由自主的被提到了半空中,她擡頭去看霍霁的表情。

霍霁放低了視線,對着洛夏榆緩緩一笑。

她的笑令人如沐春風,只是溫柔視線的背後更是有一種睿明,那是一種洞悉了所有的目光。

“我今日是同洛小姐來挑選婚戒的,一切全憑洛小姐的喜好。”霍霁笑着說。

洛夏榆的心有一瞬間忘記了跳動。

他這話的意思明顯是猜到了什麽,可是他很給面子,幫洛夏榆圓了回來。

聽了霍霁的話,又察言觀色到霍霁對洛夏榆态度的特殊和寵溺,商場經理對洛夏榆的态度更加讨好了。

其實霍霁和洛夏榆并不需要什麽婚戒。

早在十二年前,他們就已經有了一對全天下獨一無二的金羽婚戒。

而且那枚戒指也各自陪在他們身邊十二年,伴随着他們的心意,牽挂着對方,在歲月的塵埃中依然閃耀奪目。

霍霁陪洛夏榆去挑了戒指。

洛夏榆的心思并不在挑選戒指上,她看着那一排排昂貴又造型獨特的戒指,餘光時不時瞥向四周。

當她終于看到身後有個記者拿着攝像機對準了他們拍照時,洛夏榆終于松了一口氣,随手指了一枚昂貴的粉鑽。

The spring of the rose粉鑽,14.83克拉,這枚粉鑽于2010年以1.68億的價格拍賣得來,經由法國着名設計師改造之後重新面世,價格也也倍增。

霍霁取下了洛夏榆指着的那枚粉鑽,自然而然的牽起了洛夏榆柔嫩似玫瑰花瓣的手。

他的手如上等的薄玉,觸感微涼,洛夏榆顯然沒想到霍霁會牽起她的手,為她親自帶上那枚鑽戒。

14.83克拉的鑽戒襯得洛夏榆的十指纖細如蔥根,皮膚白皙似雪。

“很漂亮。”霍霁目光溫柔的落在了洛夏榆的手上,他誇的是洛夏榆。

“這十幾枚戒指也包下來,送去檀府。”

商場經理聽到霍霁這樣的大手筆,高興的右手摩挲左手手背,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他連忙點頭,“洛小姐帶粉鑽真漂亮,我們這就用最高規格的包裝袋包裝好鑽戒送至檀府。”

洛夏榆抽出了被霍霁拉着的手。

洛夏榆知道這十幾枚鑽戒對霍霁來說不在話下,不過是霍家往外撒了幾絲毛毛雨。

問題是,洛夏榆和霍霁關系沒到這種地步,他為自己這麽大手筆花錢,有些說不太過去。

“洛小姐,我們這邊還有新到的一批珠寶首飾,配您的粉鑽尤為相襯,您戴上肯定漂亮。”

商場經理是個胃口大的,眼見着霍霁花了這麽多錢,更加賣力的讨好洛夏榆。

洛夏榆當要拒絕,就聽見霍霁淡淡的說了一句,“都包起來。”

“是是是。”商場經理激動的都快跪下來給霍霁磕幾個響頭了。

洛夏榆也不确定,就這麽一會兒工夫霍霁豪擲了多少錢出去,不過她是不敢在這裏待下去了。

記者應該拍到了照片,洛夏榆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我有些累了,回去吧。”洛夏榆找了個借口把霍霁拉回去,省得他繼續往外撒錢。

商場經理巴結讨好的跟在霍霁和洛夏榆身後,極力說些好話,哄他們開心,讨他們歡心,這話裏話外都遮掩不住他的用意,就是希望這裏兩位財神爺下次再來,來的次數越多越好,花的錢越多也越好。

兩個人剛走到商場門口,意料之外的是碰到了陳文也。

陳文也是蘇欣予的塑料姐妹,她一直以來都看不上蘇欣予,前段時間蘇欣予傳出消息,說她很快就要嫁進京城霍家做少奶奶,一時間整個圈子的風氣都變了,由原先的看不上她欺負蘇欣予變成了巴結讨好她。

可這會兒陳文也沒有看錯吧,站在大名鼎鼎的霍家太子爺身旁的人不是蘇欣予,是洛夏榆。

陳文也敬畏霍霁,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只得換上一張笑臉,她笑着跟洛夏榆打招呼,裝的格外的熱絡親切。

“夏榆,你來銀立也不叫我,下次我陪你一起來呀,我知道最近新出的一些款式的珠寶首飾包包,我可以給你推薦的。”

陳文也臉上堆滿笑容,笑裏藏不住的是谄媚和讨好,她走到洛夏榆面前,偷偷的看了霍霁一眼,不敢多看。

只一眼差點把她的魂都給勾走了,霍家少爺果真是金相玉質,如嚼蕊飲泉的下世谪仙。

好看的讓人心中打鼓。

想到這裏,陳文也心中不可控制地生出了幾分嫉妒,嫉妒站在這樣神祗模樣人物身邊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洛夏榆。

“霍少爺,您今日和夏榆來商場是買什麽的?我對這邊的商場很熟悉,可以給你們做導購。”

“婚戒。”霍霁的餘光掃過洛夏榆,聲音淡淡的道。

婚戒???

婚戒!!!

這兩個字在陳文也的腦子裏炸開來了。

陳文也注意到了洛夏榆右手上那顆鴿子蛋粉鑽,這枚鑽戒,她昨天還在商場處看到了,今天就帶到了洛夏榆手上。

霍家少爺和洛夏榆來買的可是婚戒啊!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

陳文也不敢多想,她忍住自己心中要洶湧澎湃的情緒,看人臉色,小心翼翼的問,“我可以看看霍少爺買的婚戒嗎?”

洛夏榆緩緩擡起右手。

意思是霍霁買的那枚婚戒已經戴到了她的手上。

天吶!

要不是霍家太子爺還在場,陳文也差點就原地還原了世界名畫——《吶喊》!

陳文也扯了扯嘴角,硬是沒擠出一道笑,吞了口唾沫,更加小心翼翼的問,“我聽說霍家要和洛家聯姻,娶的是……”她下意識的想說出蘇欣予的名字,試探一下這件事情的真假。

“霍家和洛家聯姻,娶得當然也是姓洛的小姐。”霍霁話語甚至可以談得上是溫柔的打斷了她的話。

對呀,霍家是要和洛家聯姻,蘇欣予,她姓蘇!!

媽的!陳文也被蘇欣予騙了,蘇欣予居然耍了他們一群人!想到這裏,蘇欣予的眼睛都氣紅了。

可她畢竟沒膽子在霍霁面前造次,她咬了咬牙,咽下了這口惡氣,又笑着看向了霍霁和洛夏榆,“霍少爺和洛小姐真是般配。”

陳文也不想看到別人嫁給霍霁,但她更不想看到蘇欣予那個賤胚子飛上枝頭當鳳凰。

再怎麽說她跟洛夏榆無冤無仇,雖然眼紅她攀了高枝,心裏酸溜溜的,可說不上是仇恨和抵觸。

現在她親耳從霍霁這裏聽到了消息,看她不撕破蘇欣予的面具,讓她在所有人面前擡不起頭來。

陳文也拿起手機,拍下霍霁和洛夏榆上車的照片,望着手機上的證據,她咬着牙,尖利地笑。

蘇欣予那個賤人死定了。

電話接通,陳文也嘴角高高勾起,“我發現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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