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chapter43.
霍霁在洛夏榆耳旁吹的每個字都攜帶着蠱惑的熱氣。
洛夏榆的一顆心被他撩撥的癢癢的。
就連洛夏榆藏在沙發毯下的小手，都不自覺的虛握成拳。
“你，不許再說！”他越說越偏，再讓他這麽肆無忌憚的發揮下去，估計今晚失眠的不僅他一人，還要連累洛夏榆。
洛夏榆動作略大的掀開沙發毯，穿上毛茸茸的拖鞋起身，“電影看完了，洗漱一下，我要睡覺。”
“如果你的精力用不完的話，我建議你出門跑兩圈。”
洛夏榆和他對話時，他總是用一種溫柔似水的愉悅眼神注視着自己。
他長得那麽好看，又用那樣溫柔的世界凝視着洛夏榆，洛夏榆幾乎要陷在他的溫柔陷阱中。
但是洛夏榆心知肚明，那樣西裝紳士的表面上是一顆強勢霸道的心。
可是很奇怪的是，霍霁那樣強勢的對自己，洛夏榆居然生出了一點點的愉悅。
她好像很喜歡霍霁對她特殊對待的強勢和性感。
淺淺的嘆了一口氣，洛夏榆立刻遏制住自己發散的思維，迅速跑向浴室。
她走了之後，霍霁也起身去另外一間浴室洗漱了。
晚間，霍霁和洛夏榆躺在同一張床上，窗簾沒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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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柔軟床上時，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一方天地，夜幕是那樣幽深，如同法蘭絲絨一樣，是很有質感的黑，上面點綴着無數繁星。
洛夏榆側身躺在床上，霍霁躺在她的身邊，一手繞過她纖細柔軟的腰肢。
“突然發現我好久都沒有看過星空了。”不知是不是因為身邊的人給她帶來的溫柔和安全感，令洛夏榆竟然缱绻的回憶起往事，洛夏榆不由得感嘆了一聲。
“你要是喜歡看星空，以後我每天都陪着你一起看。”耳側傳來溫柔蠱惑的低音，氣息性感又誘惑。
在不知不覺中，洛夏榆慢慢的笑了一聲。
“我媽離世之後，我爸很快就娶了別的女人，然後我被丢到奧斯陸留學，說是留學，其實也跟流放沒什麽區別。”
“當時住在我隔壁的是個可愛的老太太，她一個人養了四條狗，一只貓，她常常跟我說她年輕的故事，她年輕的時候學過芭蕾，後來腳踝受傷之後，她就從事電影劇本寫作。”
“我真的很感謝她，我剛到奧斯陸的時候人生地不熟，一個人也很害怕孤單，她是那樣的熱情，又有故事。”
“因為她，我慢慢的習慣了一個人在奧斯陸的而生活，還記得我剛到奧斯陸的第一年的一個冬天，那天飄了一天的雪，她邀請我去她家，我們圍在爐邊烤着火，喝着熱茶，她和我聊了四個小時。”
“她是一個熱情的本地人，會滿帶着笑容的跟我介紹每一個她認為覺得好玩的地方，讓我不要每天一個人把自己鎖在家裏，還給我做了詳細的旅游行程路線，會跟我說奧斯陸本地有那些食物好吃，讓我有機會的話，要務必嘗嘗。”
“她家布置的特別漂亮，她的客廳裏挂着聖母的畫像，陽臺處種滿了各色綠植，窗戶上還挂着一只捕夢網。”
“我剛到奧斯陸的那一段時間，夜夜失眠睡不着，她親自将那只捕夢網取了下來送給我，她說那只捕夢網會守護我。”
“閑暇時間，她會自己做手工，她雕刻的竹蜻蜓栩栩如生，她曾經送給我幾十只自己雕刻的竹蜻蜓，我将它們用珍珠線串了起來，挂在我的窗戶上，只要風一吹，那些竹蜻蜓就仿佛活了過來，在風中展翅一樣。”
“因為那位可愛的老太太，我逐漸從陰影中走了出來，還會在陽光正好的日子裏閱讀。她家客廳的窗簾不太遮光，她說因為遮光的那款窗簾與房間整體的風格不搭配。不過我一點都不介意，還是和她閱讀的很愉快。”
“對了，雖然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經滿頭白發，可是她的面容是那樣的優雅漂亮，可以想象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位風靡萬千的美人，但是她終身未婚，她跟我講起了她以前的愛情故事。”
“她跟她的初戀是在初雪中認識的，她說那天是他們兩人人生中都最為黑暗，又最為光亮的一天，他們遭遇了命運的滑鐵盧，上天還眷顧着他們，又向他們垂下了一只手，讓他們結識了彼此。”
“他們一眼定情，迅速墜入愛河，很快就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可是上天施舍的好運和善意總是有限的，就在結婚前夕，她的初戀出了車禍，被無情的剝奪了生命。”
“所有人都勸她節哀，早日走出陰影，重新尋找生活的真愛，可是卻在她的未婚夫下葬的那一天，她一襲潔白神聖的婚紗，義無反顧的去了墓園，她在她未婚夫的墓碑前，帶上了他們早就定好的戒指，将另外一枚戒指了她的墓碑前，就這樣，她懷着以前真心和嫁給了生命永遠停止的他。”
“霍霁，你不知道當時我哭得有多麽狼狽。”
“那一次我哭的很兇，比媽媽去世時爸爸說要娶別人時哭的還兇，因為我發現這個世界上還有真正的愛情存在。”
“我父母，年輕的時候也被所有的人稱為圈內的模範夫妻。”
“可是我媽生病離世後，他就迅速娶了別人，還是被所有人都唾棄看不起的女人。那個女人帶着她的一雙兒女排擠我，處處刁難我，我爸應該知道的吧，可是他從來都沒有維護過我。”
“我想，他可能是不愛我媽的……”
自從洛夏榆的母親因病過世後，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敞開心扉，對着一個活生生的人說這麽多話了。
這次夜談是她這十二年來說話說的最多的一次。
說到最後，洛夏榆的聲音忍不住沾染上了幾絲落寞。
回憶裏的寂寞孤冷霎時間從心底湧了出來，走遍了她的四肢百骸，似乎要冰封她的每一個穴位。
直到霍霁張開手從身後抱住了她，暖了暖洛夏榆發冷的身子。
他溫柔的聲音帶着關切，“洛夏榆，這個世界上有真正的愛情存在。永遠不要因為生活裏一件不幸的事情，喪失對生活的熱愛。”
他的懷抱很溫暖，說的話也很溫暖。
洛夏榆傷心的表情緩緩被融化，她輕輕的嗯了一聲，霍霁說的對。
她在床上轉了個身，面向霍霁那方，那雙漂亮的眼睛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霍霁看。
“我今天說的話是不是有點多了？是不是很吵？”
“不吵，我很喜歡你跟我碎碎念的樣子。”霍霁擡手，溫柔的揉了揉洛夏榆的腦袋，他們四目相對之際，霍霁的眼裏像是有溫柔和愛意在彌漫。
聽了霍霁的話，洛夏榆淡淡的笑了一聲，她這才放心了一些。
“我只有小時候對着媽媽才會說這麽多話，這些年來大多都是一個人的生活，都快忘了自己的本性如何了。”
“那以後對着我碎碎念，我愛聽。”霍霁心中很溫暖，他很感動洛夏榆願意對他敞開心扉，聊起過往的事情。
“就算我願意對你碎碎念，我以前的生活枯燥無味，我也不想再提起第二遍。”
“以後就由我讓你的生活變得豐富多彩，等我們老了跑不動了，你就在我的耳旁一遍遍的碎碎念我們年輕時的故事。”
洛夏榆愣住了。
霍霁的話像是一顆種子掉在洛夏榆的心裏，她的心中癢癢的種子，仿佛要生根發芽了。
不過很快，洛夏榆又用淡淡的笑意掠過了這個話題。
“我說你這個人想的還真夠長遠的。”
還沒有真正訂婚，也沒有結婚，居然就想到了七老八十時候的事情。
“有時候我沒事的時候，就會想象以後和你一同老去的畫面。”
洛夏榆眨了眨那雙漂亮的眼睛，那雙眼睛目光明亮，“我老了肯定會皮膚皺巴巴的，頭發又灰又白的，牙齒都開始掉了，身子也越長越縮，會佝偻着，再也撐不起現在這些漂亮的衣服了，與其想以後的事情，還不如想想眼下吧。”
洛夏榆只是淺淺的想了一下她老了的樣子，就忍不住輕輕的搖了搖腦袋，把那些不好的念頭都甩掉。
她現在才二十四五歲，為什麽要想那麽長遠的事情？
可是霍霁卻溫柔入骨的對着她寵溺一笑，“我會讓你優雅老去，成為一個像你描述的那位可愛的奧斯陸老太太一樣。”
洛夏榆本來覺得這個話題無趣，可能是霍霁三言兩語就忍不住讓洛夏榆心動了。
這真的讓人不得不懷疑一件事。
洛夏榆忍不住提出質問：“霍霁你這麽撩撥女人，感情經驗真的是一片空白嗎？”
霍霁真誠的笑了一下，他告訴洛夏榆，“愛一個人的本領是無師自通的，我對你就是這樣。”
洛夏榆真的心服口服了。
不管她說什麽，霍霁總有機會說一些撩動她心弦的話。
“今天晚上說了很多，我也困了，早點睡覺吧。”洛夏榆拉了拉被子，平躺着，然後慢慢的閉上眼睛。
她閉着眼睛吩咐：“關燈，關上窗簾。”
她下達命令，由霍霁拿遙控器去實行。
房間裏的燈光變暗，窗簾自動化也緩緩和上，兩個人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溫柔鄉。
在夜色濃郁時，霍霁緊緊的抱着洛夏榆，他的動作溫柔，但是洛夏榆能夠感受到他今天的不對勁。
今夜的他不像往常一樣充滿了對洛夏榆侵略的占有欲，今天的他帶着溫柔的呵護感，是真心疼惜洛夏榆的。
洛夏榆從他的肢體語言處感受到了霍霁今晚的溫柔，所以她就放松大膽的緩緩沉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很是閑适，等到次日早上醒來時，身旁的位子已經空了。
剛睡醒時，意識半夢半醒之間，洛夏榆下意識的舒展手臂，她的天鵝臂掃過旁邊，感受到霍霁留下的溫度。
霍霁已經起床了，不過應該剛起沒多久。
洛夏榆睜開眼睛，因為睡意安穩，那雙眼睛的目光溫潤而有光。
旁邊的床頭櫃上放着一張紙條。
洛夏榆伸手，拿過那張紙條一看。
是霍霁留給她的便利貼。
霍霁的字工勁有力，就如他這個人一樣，細細的看的話，他的字跡筆鋒處還帶着一抹獨屬于他的溫柔。
霍霁在便利貼中告訴洛夏榆，他今天有事先回京城了，早餐幫他叫好了，放在餐桌處保溫。
洛夏榆目光溫柔又帶着眷戀的一字一字的讀了這張便利貼。
看了三遍之後，洛夏榆淡淡的笑了，那笑容明顯是帶着被愛後的會意。
她拿起一旁的手機，點開微信，發現霍霁在微信上也将這一段話發給了自己，他是真怕自己眼瞎，沒看見這張便利貼。
他發的消息早于洛夏榆醒來的半個小時，真是可惜，沒有見到晨起時候的他。
不過洛夏榆懶懶的打字回了一句“知道了”。
手機熄屏，洛夏榆剝開手機殼，将那張便利貼珍惜的藏進了手機殼的背面。
洛夏榆起床先是洗漱了一番之後，随後去餐廳用餐，霍霁為她點的早餐都很合她的胃口，且以清淡為主。
用過了早餐，洛夏榆下樓，霍霁安排的司機早就等候在樓下，随時送洛夏榆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洛夏榆沒有其她想去的地方，所以就回了檀府。
回到檀府時，洛夏榆才恍然發覺今天居然是平安夜，家裏正在裝飾，處處皆是一片喜樂的氛圍。
孔管家看見洛夏榆回來，高興的迎上前，“夫人，您回來了，少爺，安排了幾位造型師今日幫您試穿那三件禮服。”
洛夏榆被節日氛圍所感染的帶起了笑意的臉部表情突然僵了一下，那一瞬間，心裏竟然生出了一種不可用言語描述的空落感。
前幾天，霍霁還說要親自幫她試穿那幾件禮服。
可真正到了這一天，卻是經由她人的手幫她試穿禮裙，洛夏榆竟然會生出一點失落感。
真奇怪。
洛夏榆笑了笑，她前幾天不就是害怕霍霁說的一句戲言成真嗎？
現在她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洛夏榆應該高興才對，可是，高興确實是高興的，更多的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像是期待的事情沒有發生的那種失落。
孔管家是個心細的人，他看到了洛夏榆眼裏那一瞬間的失落，他小聲的安慰洛夏榆，“夫人，今天是平安夜，少爺沒能陪你，你也千萬別怪他，他有要事纏身，只能先回京城。”
“據我所知，少爺只要能抽出空來，他都在你的身邊陪着你。”
這件事情不用孔管家說，洛夏榆有眼睛會去看，她也有一顆會跳動的心，會去感受。
洛夏榆不只是因為這件事情感到失落的真正的原因，她也不好意思宣之于口。
“沒事的，我不會計較。”洛夏榆莞爾一笑，随後回房。
回到房中，洛夏榆放下包包，在椅子上躺了下來，拿起手機點進微信。
她才發現自己又被拉進了另外一個小群。
是沈素素牽頭建的一個小群。
群裏這些人洛夏榆都熟悉，就是之前時代姐妹花小群裏的人，剔除了陳文也和高喬喬。
在這個圈子裏就是這樣拜高踩低，陳文也他們家瀕臨破産，自然再也無法和這一些千金小姐當姐妹，高喬喬因為之前發言不但得罪了她們，也自然被排擠了出去。
沈素素在群裏艾特洛夏榆：“@洛夏榆，今天平安夜，晚上我們有個聚會，你一起來玩嗎”
“不了，我今天另有安排，你們玩吧，玩的高興一點”洛夏榆維持着表面的體面，把場面話說完了。
據洛夏榆所知道的，同樣一群人已經拉了兩個小群，在洛夏榆不知道的角落裏，說不定還有剔除了她的小群。
這樣的圈子呆着屬實沒意思。
洛夏榆也無意和她們有過多交集。
其他人跟之前一樣起哄。
焦可怡：“夏榆今天肯定是要和霍少爺一起過平安夜的”
趙安娜：“夏榆你是不是還在申城啊？我聽說今天早上霍少爺坐私人飛機回京城去了”
秦美合：“這就不用你們操心了，霍少爺肯定會回去陪洛夏榆過平安夜的”
沈素素：“對啊，我聽說霍少爺請了國際最尖端的婚禮團隊準備訂婚典禮呢”
焦可怡：“哇！”
秦美合：“看來我早點為你們準備訂婚賀禮是明智的”
焦可怡：“快說，你準備了什麽禮物給我參考一下”
秦美合：“這肯定不能告訴你了，自己想去”
洛夏榆開了群免打擾模式，随後退出了群聊頁面。
她點進了xhs裏，給H.J發去一句祝福。
洛夏榆：“平安夜快樂”
H.J：“你也是，吃蘋果了嗎”
洛夏榆：“晚上吃，你今天要和誰一起過”
H.J：“她”
她？
洛夏榆眨了眨眼睛，一秒驚醒了，她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我是不是漏掉了什麽細節？你上次不是跟我說，跟她已經差不多結束了嗎”
H.J：“我放不下她，于是我跟她上演了一場強制愛的戲碼”
洛夏榆對着屏幕沒忍住笑了兩聲。
“你還是挺厲害的嘛”
H.J：“不說我了，今天平安夜，你打算怎麽過”
洛夏榆：“應該就是一個人孤獨的數星星吧”
H.J：“找個人陪你一起數？”
洛夏榆：“誰？”
H.J：“你知道是誰”
洛夏榆确實知道，但是她不确定霍霁能不能趕回來陪她。
所以這次她對着H.J竟然嘴硬的表示：“其實平安夜也沒什麽好玩的”
H.J：“你心中猜到的那個人會回來陪你一起過”
洛夏榆不服氣：“你是預言家嗎”
H.J：“你就當我是吧”
洛夏榆：“你要是看今天沒回來陪我數星星，就罰你彈三支鋼琴曲”
H.J一口答應了：“好”
洛夏榆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會相信H.J的話，按理來說，他們只不過是網絡上因緣相逢認識的兩個人而已，不知姓名，不知面貌。
可是既然H.J提起了這件事情，點燃了洛夏榆的期待，洛夏榆真的就在露臺處準備了好酒，坐在那兒吹着晚風數星星。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五顆，六顆，七顆……”
“第六百六十七顆，第六百六十八顆，第六百六十九顆……”
洛夏榆數數，念的嘴巴都要麻了，她也不知道天上到底有沒有那麽多顆星星，她只知道今晚平安夜，夜空繁星格外璀璨閃耀。
今晚的夜空就像是一塊廣袤無垠的畫布上，撒下了一把細碎的沙子，那些沙子就是點點繁星，熠熠生輝。
她都數了這麽多顆星星了，霍霁怎麽還沒回來？她數的自己都快要睡過去了。
她數數的時候居然倦怠了，分神了一時間，導致大腦像是恢複出廠設計了一般。
她對着天空中的繁星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聲音又輕又低的自言自語：“我剛才數到多少顆星星了？”
“第六百六十九顆。”身後傳來一個磁性低醇的聲音回答。
洛夏榆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