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上人
心上人
因為不想惹人注意，柴菁是從後門進的太師府。秦太師今日不在府上，秦家人都在戲園子裏聽戲，聽到公主來了，秦華英便帶着丫環出來迎接。
秦華英心細，一眼看到洛錦的裝扮，微覺詫異，“公主的這個宮女今天穿得好漂亮。”
柴菁嘆息道：“沒辦法，我又沒有難看的衣服給她穿，只能穿這件湊合了。”
秦華英莞爾，“那倒是，你的衣服自然都是好看的。說起來，公主今日怎麽突然到訪，我倒是沒有準備……”
“不用準備，我就是心血來潮想聽戲，來聽個戲便走了。”
柴菁這會兒已經聽不到洛錦的心聲了，看來時間又到了。
“來吧，戲已經開唱了，我帶公主去！”秦華英微笑道，“已經吩咐人給公主安排座席了，瓜果點心也已經在準備了。”
柴菁便跟着秦華英去了後院的戲園子。
太師府占地極大，看上去至少幾十畝的面積，後院是個很大的戲園子，遠遠就能聽到唱戲的聲音。
柴菁和秦華英一路上說笑着進了戲園子，秦家人見到公主後紛紛起身跪下行禮。柴菁擺擺手，讓他們起身，走到正中間空着的位子坐了下來。
她雖年輕，但身份最尊貴，這中間最好的位置自然是她的。她一來，秦家便把位置給她讓出來了。
桌子上已經擺了一些糕點和水果，柴菁看了一眼，回頭對洛錦說道：“這些糕點本公主不喜歡，你再給本公主挑些別的來。”
秦華英微怔，随即吩咐手下，“帶這位姑娘去後廚拿糕點。”
洛錦不明所以，照着吩咐跟着太師府的一個老嬷嬷去了廚房。太師府的後廚非常大，比普通人家的院子都大。十幾個男男女女在廚房裏忙碌着，老嬷嬷引着洛錦到一邊的架子旁，說道：“點心都在這裏了，那邊有些瓜果蜜餞，姑娘看上哪樣就拿哪樣，拿好了老身讓人送過去，多拿些便是。”
洛錦看到那架子上擺着一層又一層的糕點，足足有幾十種各色各式的點心，看得她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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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能嘗嘗嗎？”洛錦說，“我嘗過才知道好不好吃，對吧？”
老嬷嬷道：“姑娘請随意。”
洛錦眼神放光，抓起一塊粉色的點心咬了一口，入口軟糯，帶着點兒桃花的清香氣味，非常好吃。
她又吃了好幾種點心，雖然點心好吃，但吃多了多少覺得有些膩。她看到一盤烏黑色的點心，拿起一塊，入口酸酸的，倒是解膩。
這倒是提醒了她，她回頭對老嬷嬷說道：“公主喜歡吃酸梅，你端一盤過去。”
老嬷嬷應聲：“是！”
洛錦随手挑了幾盤酸酸的點心，混着幾盤甜點心一起，也讓老嬷嬷送去戲臺。
她心裏尋思着，若是懷孕的人，可能會覺得惡心，會比平時更喜歡吃酸。若是秦華英多吃一些酸味的點心水果，她便有理由向公主提醒秦華英可能懷孕了。
洛錦在老嬷嬷轉過身的時候又偷拿了幾塊點心放在衣袖裏，想着拿回去當夜宵。反正這裏點心多，她拿幾塊也沒有人注意到。
然後她又回到了戲園子。
戲正唱到感人的部分，幾位女眷情緒激動，拿着帕子偷偷抹着眼淚。
太師府的丫環們已經把點心擺上了，柴菁滿意地點頭，“這幾樣都是本公主愛吃的點心，選得不錯，回去有賞！”
【啊？這就有賞了？公主大氣！大氣！】
【秦華英吃了酸梅！公主快注意到啊！】
【她又在吃酸的了，酸棗糕！哼哼！我真聰明！】
【回去的時候要提醒公主，但願她能相信我。】
柴菁自然也注意到了。
她跟秦華英從小一起長大，可不記得她什麽時候這麽愛吃酸。
秦華英為了保持身材，向來是不怎麽吃糕點的，聽戲的時候總是只吃一點點瓜果。尤其是當她知道了這些酸味的糕點裏為了中和酸味，會比別的點心加更多糖，讓人更容易發胖後，對酸味的糕點更是從來不碰的。
可是今天她卻連吃了兩塊酸棗糕，這确實很反常。
秦華英吃完了兩塊酸棗糕之後終于停了手，她的胃口很小，兩塊糕點吃下去就已經飽了，再也吃不下了。她看到酸的東西就特別想吃，下意識就拿起糕點吃了，直到吃飽才注意到自己吃的是什麽。
回頭看柴菁，還好她一直在看戲，看樣子并沒有注意到。
柴菁假裝一直在看戲，完全沒有注意到秦華英的舉動，還故意抹了把眼淚，感嘆道：“太慘了，兩個人都死了，變成了蝴蝶……”
秦華英卻搖頭道：“我到是覺得，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這兩個人倘若不死，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
柴菁微怔，若有所思地望着戲臺。
【說起來，如果換成秦華英是祝英臺，她大概會嫁給馬文才，然後暗中與梁山伯私通給他戴綠帽。成親後找機會弄死馬文才，帶着家産改嫁梁山伯。】
【好慘一馬文才……嗯，柴恒就是馬文才。】
【好慘一柴恒……】
柴菁看完了戲就告辭離開了，就仿佛她本來就是特意來看戲的。
上了馬車，柴菁注意到，洛錦的袖中鼓鼓的，似乎是藏了什麽東西。她突發奇想，趁着馬車起步時颠簸，假裝不經意地撞了一下洛錦的手臂。
兩塊糕點從洛錦的衣袖裏落了出來，洛錦有些緊張，慌忙用裙子蓋住了糕點。
柴菁憋着笑，只裝作不知。偷眼瞥到洛錦在她視線移開的時候悄悄彎腰，動作很輕地撿起了糕點，揣回衣袖中。
柴菁實在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洛錦神色一緊，“公主……為何……”
柴菁艱難地收回笑容，“沒事兒，今天心情好，想笑就笑了。”
“哦……那個……”洛錦趁機提起，“秦家大小姐好喜歡吃酸的點心呢！奴婢記得奴婢的姑姑在懷了孩子的時候才會特別喜歡吃酸，原來是有人一直都喜歡吃酸的。”
柴菁假裝驚訝，“啊？我都沒有注意到呢！說起來……她平時是不吃酸的，怎麽今天這麽喜歡吃呢？這是為什麽呢？難道她懷孕了？不會吧？雖然我跟她關系好，但是我二哥更重要……不行，我得跟哥哥說！”
她此時已經聽不到洛錦的心聲了，但用餘光看到洛錦終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公主很聰明，奴婢只是瞎說，公主可別放在心上。”
……
柴菁回宮後就悄悄去見了柴恒，把自己今天的所見說了出來。
“我有九成把握，她定是懷孕了，”柴菁肯定地說，“她平時絕對不會吃這麽多酸點心的，我很了解她。而且我仔細看了，她的腰部确實粗了一些，她一直很克制飲食，絕對不會讓自己發胖，所以她的腰一直特別細，我每次看到都眼紅……可是今天她的腰看起來可不細！”
柴恒頹然坐倒在地上，抱着腦袋使勁兒揉着自己的頭發。
“怎麽會這樣……我那麽喜歡她……”
柴菁也不安慰他，看着他把自己的頭發撓成了雞窩，這才說道：“看開點兒吧，天底下有的是好姑娘，她既然這般歹毒，你也沒有必要留戀。只是……她欺騙你的感情，還想要利用你、陷害你，我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她的眼神裏閃過陣陣的寒意。
柴恒冷靜下來，想到一事，“洛錦說她的孩子是敵國太子的……是西淵國太子江格的孩子？”
柴菁冷笑，“你不傻呀……沒錯，如果她肚子裏懷的是江格的孩子，那倒是很有趣，不是嗎？”
“可是洛錦的心聲……真的可信嗎？”
“我覺得可信，至少懷孕這件事情已經應驗了，不是嗎？”
……
洛錦回到宮裏，果然收到了公主的賞賜，是一串珍珠手鏈，顆顆都是飽滿的大珍珠，看起來特別值錢。只是造型特別俗氣，給人一種暴發戶的感覺。
她當然不會嫌棄這種造型，甚至覺得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攢夠養老的錢了。
想到自己二十五歲就能過上退休生活，她的臉都要笑爛了。
上輩子作為一個社畜，她每天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稍有一點不小心就會被扣獎金，又不敢辭職，房貸車貸在那裏壓着，她只能努力工作。
那時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哪天要是退休了就好了。
洛錦把床底下的磚頭摳掉了一下，将下面的土壤挖開一個洞，然後把剛剛拿到的珠花和珍珠手鏈都放進了一個小陶罐裏，藏在洞裏，蓋上磚頭。
這是她養老的本錢，可不能讓人偷去了。
她還特意把身上的新衣服脫下來，洗幹淨收了起來，這衣服很值錢，她得愛惜着點兒，萬萬不能被蟲鼠給咬了，将來還能拿去賣錢呢！
這時，外面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洛錦探頭向外，看到公主帶着趙嬷嬷回來了。她雖不知公主剛剛去了哪裏，但此時看到公主只覺得非常親切。
多在公主面前晃晃，這個敗家的姑娘說不定心血來潮又賞她點兒什麽。公主的東西，再不起眼也都是值錢的好東西。
想到這裏，洛錦連忙從屋裏出來接駕。
果然，公主沖着洛錦一招手，“跟本宮進來！”
洛錦滿臉笑意，跟着公主進了正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