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片孤城
一片孤城
五皇子江陌面無表情，态度冷漠，“不去也得去，這是聖旨。”
“五哥，他們如果談不妥，會不會……把咱們都給殺了？我聽說岳清海他……他剛把咱們一整隊高手都給殺了，他一個人！他能殺這麽多人，難道不敢殺了咱們？”
江陌點點頭，“确實，派出去救人的那隊人全是岳清海的‘雙飛燕’殺的，他的劍法很特別，很好認。咱們這個車隊的話……只要他願意，也能在一瞬間全給殺了，對他來說很容易。而且還有個賀嚣，武功跟他差不多，這兩個人加起來殺得更快。”
江言哭得更大聲了，“那怎麽辦？”
江陌又道：“聽說被‘雙飛燕’殺死的人，能在臨死前看到自己的身體被分成三段的樣子，非常有趣。”
江言：“……”
“殿下您吓他幹嘛？”夏文賢無奈道，“我們是去談判的使者，按規矩他們是不會殺使者的，放心好了。而且……”
他說到這裏時意識到自己差點兒說錯話，連忙閉上了嘴。
“而且我們兩個雖是皇子，但并不受重視，殺了也沒多大意義。”江陌替他把他沒說的話說完。
“不……殿下可別這麽說，臣絕無此意。”夏文賢額頭冒汗。
“無妨，我不是那種不能聽實話的人。”江陌淡然道，“原本此次談判應該讓三哥去，但是他顯然是想謀儲君之位的，讓他去談判的話他肯定不會讓太子活着回來。二哥死得早，四哥又是個結巴，所以才派我們這兩個沒有什麽實力的皇子去談……畢竟對方也派了皇子。”
“……”夏文賢恨不得自己現在立刻雙耳失聰。
雖然這是事實，但……這是能說的嗎？
江陌繼續感嘆，“聽說東淵的二皇子是個庸才，但他父兄卻都待他極好，他們家太子甚至對他一絲猜疑都沒有，不像我們這邊這樣只是表面和氣，暗地裏個個想弄死對方……真羨慕呢！”
“……”夏文賢想把自己打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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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言抹了抹眼淚，插嘴道：“可能是因為他們家太子非常強，并不會擔心有人觊觎他的位子。不像咱們家這個……”
夏文賢：“……”
怎麽連六皇子都給他帶得亂說話了？雖然他也覺得太子因為好色而在敵國被俘有些離譜，但這真的不能說啊！
他這個丞相好難啊！
車隊速度雖慢，但終究還是進到了城裏。
一路上還能聽到路人們在談論那場驚心動魄的比武。
“話說賀将軍一刀劈去，岳先生飛身躲開，這一刀就劈在了屋頂上，你猜怎麽着，屋頂被他一刀給劈飛了！”
“聽說西淵國的車隊快到了，明日便是談判之日，只是不知道他們敢不敢進城？”
“哎……那個是西淵國的車隊嗎？”
“草！居然真的進城了！”
江言抱着頭，“我們不該來的，不該來的……”
江陌從車裏探出頭來，對着正好奇觀望的路人問：“東淵國的車隊住哪家客棧？”
路人眼神轉動，“城西的那家，昨天就來了。沙城就兩家客棧，所以你們……去城東吧，那裏還有一家。”
“哦，多謝。”
“哈哈，不客氣！”
等到江陌拉上車簾，幾個路人開始偷笑了起來。
沙城裏生活的幾乎都是些逃犯、小偷、不法商販之類的惡人，普通人來這裏想活着出去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們之所以沒對車隊動手，也只是因為實力不夠，打不過罷了。
想從他們口中聽到一句實話，那簡直比登天都難。
“他們去了城東！”
“哈哈還真去了，東淵國的車隊也在城東！”
“有好戲看了……”
夏文賢心裏有些不安，“聽說沙城沒有好人，他們會不會是在撒謊？”
江陌點點頭，“肯定是在撒謊。”
夏文賢要瘋了，“那你還要去城東？”
江言大哭，“五哥，你是想早死早投胎嗎？你別帶上我呀！我還不想死……”
江陌卻依舊面無表情，淡然道：“反正明天也要遇上，多了解一些也不是壞事。”
他頓了一下，又道：“早投胎也不是壞事。”
江言：“嗷嗷嗷……”
城東客棧的掌櫃閑着無事在門口曬太陽，遠遠看到一隊人馬往這邊來了，他以為自己看錯了。
揉了揉眼睛，他确認确實是一隊人馬，而且服裝還是西淵國士兵裝扮。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這兩隊人馬相遇，不會……打起來吧？有賀嚣和岳清海這兩個破壞狂在，若是打起來，客棧還能保得住？
車隊到了眼前，掌櫃連忙迎上去，陪笑道：“這個……本店已經住了一個車隊了，你們這麽多人只怕是住不下。要不……勞煩去城西的那家？那家空的房間多，住得下！”
夏文賢看向江陌，一臉的期待，拼命點頭暗示。
江陌終于點頭，“好吧，車隊住城西。”
夏文賢松了口氣，剛想下令，就看到江陌掀開車簾，跳下車來，對掌櫃說：“我一個人，總住得下吧？”
“住……住得下。”掌櫃有些難以置信，雖然他确實不是個好人，但還是忍不住提醒，“那個……賀将軍和岳先生……也住這裏。”
“殿下……您可不能一個人住這裏啊！”夏文賢急道，“這裏太危險了，咱們還是一起去城西吧！”
江陌仿佛沒有聽到，“我住哪間？”
……
洛錦剛一睡醒，就有侍衛過來跟她說，她的隔壁住着的是西淵國的五皇子江陌。
她認真回憶了半晌才想起江陌是誰。
西淵國的五皇子在小說中的戲份很少，只提到他出身不好，在皇子中地位不高。此人也太子不和，後來參與了暗殺太子的計劃，但因實力不夠被反殺。只不過太子也此受到了巨大的損失，他最重要的暗衛在争鬥中全都戰死了。
小說中沒有江格被俘的劇情，自然也不會有江陌前來談判的戲份，按小說的發展，現在還不到江陌登場的時候。
他居然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住，是膽子大還是腦子壞掉了？
正想着，有侍衛過來叫她，說是柴恒找她。
洛錦跟着侍衛去了柴恒的屋子裏，看到賀嚣也在。
“我的意思是，找機會吓唬吓唬他，明天談判的時候他的氣勢一弱，更容易妥協。”賀嚣說，“來談判的人之中有兩個皇子，六皇子年紀小，談判應該是他主導的。”
“但是對方應該是有備而來吧？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反而弄巧成拙？”柴恒有些擔心，“傳出去只怕影響不好。”
洛錦聽他們在讨論重要的事，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被叫來。聽賀嚣這麽說，她有些擔心，“你不會……弄點血淋淋的動物屍體什麽的丢他的床上吧？好惡心……”
賀嚣微笑道：“動物屍體？那也太低級了……”
洛錦瞪大了眼睛，“不會是……人的……”
“呃……在你的心裏，我這麽暴力的嗎？”賀嚣苦笑，“我雖然殺過很多人，但都是在戰場上，并不會濫殺無辜之人……雖然這沙城裏不無辜的人也不少。”
洛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确實，賀将軍是個非常正直的人。我覺得吧，他畢竟是個皇子，血腥的事也未必能吓住他。而且他既然敢一個人來住客棧，想來不怕這些手段。不如……裝鬼怎麽樣？弄些鬼火呀、阿飄呀在他房間裏飛來飛去，我覺得效果更好。”
“鬼火？哪裏有鬼火？阿飄是指飛來飛去的鬼影嗎？這個我熟，我輕功很好的。”
“鬼火的話，用磷粉就好，應該不難買到。”洛錦沉吟半晌，“如果能捉到螢火蟲，用蜂蜜粘在他的窗子上，寫個‘死’字，效果應該也不錯！”
洛錦說得自己都有些興奮了，“你們去準備材料，我來幫忙！聽起來就很好玩兒！”
賀嚣點頭道：“螢火蟲我去捉，想來……确實好玩兒。”
柴恒：“……”
怎麽還玩兒起來了？辦正事呢喂！
……
江陌進了房間後一直沒有出門，天快黑的時候才讓人送了些吃的。
等到侍衛裝扮成的店小二去收碗筷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侍衛回報說道：“他屋子裏只點了一根蠟燭，桌子上放了張地圖，還有幾本書。”
賀嚣揮手讓他下去，“該我出馬了！洛姑娘，依計行事！”
洛錦比了個“OK”的手勢，“明白！”
賀嚣微怔，随即也學着她做了同樣的手勢，“出發！”
今晚沒有月亮，天上挂着幾顆稀稀落落的星星，外面一片漆黑。
幾團幽藍色的光團卻在夜色中緩緩升起，慢慢地飄向了江陌的窗外。
一個極其高大的白色的人影在天空中輕輕地飄着，在這個人的身體周圍燃燒着藍色的火焰，看起來像是地獄來的惡鬼。
“鬼啊！”見到那人影的路人吓得尖叫起來。
洛錦守在江陌的門外，她的計劃是等到江陌被吓得跑出來，她就進屋用蜂蜜在他的窗戶上寫個“死”字，然後放出螢火蟲。螢火蟲會因為吃蜂蜜而組成一個“死”字，這種雙重的恐怖效果，肯定會把江陌吓破膽。
聽說古代人都挺迷信的，這不，剛剛路過的人都被吓到了。
這時，江陌的房門果然打開了，一個人影從屋裏走了出來，從一側的樓梯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