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維護

維護

“簡直天方夜譚,自你來到府裏,我對你有多好你都忘了,就因為你那點嫉妒心,竟然在我不知情下害了那麽多人,我身為王府的夫人,何時說過要包庇你的話,你可好好想想。”

面對這個服侍了自己十幾年的貼身丫鬟,禾氏沒留一點情面。

阿蘭千不該萬不該将禾氏供出來,服侍這麽多年的主子,只要禾氏想,能翻出一萬個賜死她的理由。

也許阿蘭也想到了這一點,她脊背一陣發寒,有些慶幸自己現在還沒和禾氏翻臉,只是死也能體面一點,她趕忙轉移矛頭:

“夫人說得對,是我罪該萬死,只求老爺看在我為府上做了那麽多年的份上,能從輕發落。”

司媛等着阿蘭将禾氏供出來呢,怎麽可能就允許阿蘭就此打退堂鼓,“就算禾夫人不包庇你,你也不能就此隐瞞幕後之人,剛剛你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夫人許諾要保你一命,那我是否可以認為,你如今破我驅邪此舉,是夫人在背後指使的你嗎?”

王淮也覺得蹊跷,剛剛阿蘭順勢說出了禾氏,可眨眼間卻突然反悔,雖然以往禾氏做了很多跋扈的事,可他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今天竟然這麽粗心大意,想找替罪羊還被人抓住把柄,氣的他冷聲質問道:“禾氏,到底今日是怎麽回事,一定給我一個交代。”

禾氏預感計劃敗露,但她在王府處事十幾年,遇到些迫在眉睫的事,怎麽可能會沒有後手,她裝作誠惶誠恐的跪在王淮面前:

“王爺,是我管教不周,讓這奴仆犯了這等大錯,可說到底都是底下人的互相嫉妒,意氣用事一時失手了,我管的住人,也管不住人心啊,白鵑的死确實與我有關,但這都怪我沒及時發現阿蘭害人的心思,老爺贖罪。”

司媛聽着禾氏的辯解,心中不快,其實她也知道禾氏與王淮是一丘之貉,這事她就是不依不饒,也絕對會讨不了好,可惜就算如此,她也要為自己伯母,哪怕争取一場體面的葬禮。

“王爺,白鵑無論身份如何,卻是真切的為您誕下一子,我如今嫁給王府,白鵑少說也是我真正的伯母,若非發生這等靈異之事,她的死因便再無徹查之日,為了王府的聲譽,以及給皇上一個交代,還請王爺慎重。”

提到皇上,王淮明顯變了臉色,“......你說得對,此事還是慎重為好。”

司媛擡頭看到王淮的表情,她知曉自己猜對了,如今王淮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名譽,以及皇上對他的看法,而白鵑一事又牽扯到惠妃,皇上不可能不在意。

“禾氏,把王府的賬交給柳春氏做吧,就當處置你管人不利,阿蘭看在十幾年為王府做工的份上,饒你一命,但要自斷雙腿,賣去青魁樓,白鵑下葬之事,就交給劉管家辦了吧。”

王淮不等禾氏大驚失色的求饒,利落的解決此事,憤怒的一揮袖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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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賬交出,意味着禾氏這次是徹底讓王爺失望了,柳春氏臉上的笑都止不住,她扭着腰從禾氏旁邊經過,“這叫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禾氏臉色陰沉,她等人都走光,當着司媛的面,站起身狠狠的踹起了阿蘭,“你這個狗奴才,竟然敢害人,還敢算到我的頭上。”

看着阿蘭肥碩的身子在地上饒命的打滾,司媛趕忙拉住了禾氏,火上澆油道:“娘啊,別生氣,她不也是受你指使辦事不利嘛,誰讓她笨呢。”

禾氏憤然甩開司媛的手,她瞪着眼睛,“誰是你娘,以後叫我夫人,你這個賤丫頭,敢公然和我做對,以後你可給我等着。”

說完,禾氏又踹了阿蘭一腳,像是要把對司媛的怒氣也撒在她身上一樣,發洩夠了就叫人扶着離去了。

司媛看着地上狼狽的阿蘭,心中沒一絲憐惜,她上輩子嫁給王盡的時候,這奴才仗着自己不敢與禾氏叫板,整日來她這裏拿東西,全然不給她當外人,害的她吃穿用度極少,夏天屋裏熱的中暑,冬天就生了一手凍瘡,王盡知道了也只是一句讓自己忍忍,畢竟是他娘。

今天出了這口惡氣,司媛整個人都暢快不少。

她拍拍手轉身準備回去,結果碰到了前來找她的碧玉。

“小姐,你沒事吧,碧玉來晚了,本想去廚房為您熬些綠豆粥,之後就聽聞夫人王爺......”

這件事從始至終小丫頭都沒經歷,司媛拍拍碧玉的肩,安慰她道:“丫頭,都結束了,回去喝粥!”

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不巧碰到了坐在石階上等着她們經過的白越依。

司媛心中喜悅,邀功一樣小跑過去,她蹲下身皎潔一笑,“夫君,我這事辦的如何。”

白越依一臉冷漠,他上下掃了司媛幾眼,手中把玩着一枚銅錢,硬邦邦道:“白鵑都死了,她不知道,也不會感激你半分,無用之舉。”

早就知曉他會這麽說,司媛也沒抱太多期望,白越依就是個嘴硬的黑心眼而已,什麽事對他來說,只有有趣和無趣兩種劃分,再加上他從不信任任何人,就已經注定不會從他嘴中聽到什麽好聽話了。

“罷了,反正你口中也沒什麽好話,不聽也無妨。”

司媛失望的站起身就要走,不料卻一眼看到拐角處雙手環胸的王盡。

也不知他什麽時候來的,在這裏聽多久了,司媛心有不安。

王盡身着青袍,一張衣冠禽獸的臉上,全是卸下僞裝後的不屑與傲慢,“弟妹,我母親只是個蠢人而已,做事也全憑心情和喜惡,我其實不明一件事,那就是為何你會她有這麽大的成見,還有我。”

司媛怎會看不出這是王盡的故意試探,引着自己說出針對他們的話,冷言反擊道:

“世子殿下,不瞞您說,我從未看過任何人不順眼,只是我不知為何我與夫人和你無冤無仇,卻處處引來刁難。”

王盡嗤笑,他雖早知司媛伶牙俐齒,但一直未将司媛放在眼中,可今日母親在她手中栽了個跟頭,這讓他有些好奇起來,想要單獨試探一下司媛,結果卻碰見她與自己這賤弟談情說笑,那副夫妻間打情罵俏的樣子,讓他覺得有些刺眼,說話也變得極為刻薄起來:

“弟妹打得一手好牌,只是白鵑到死也還是個丫鬟,就是放進棺,下了葬,也依舊入不了王府的靈堂,和她兒子一樣,連姓氏都配不上。”

司媛聽得簡直火上澆油,王盡如此刁鑽惡毒,也是讓她長了見識,果然是那禾氏所生的兒子,連刻薄都九分神似。

坐在石階上的白越依站起身走到司媛面前,他将司媛向後拉了一下,擋住了她近一半的身體,冷冷的注視着王盡。

白越依一直都是一副寄人籬下的姿态,司媛嫁給他後,未曾嫌棄他的身份,還為他做了那麽多事情,就是再不喜司媛,于情于理自己挂了戶貼黃冊的夫人,也輪不到一個‘外人’評頭論足。

“多謝世子殿下關心,王府屈居雲上,乃皇上親封,又比肩九天,尊如龍鳳,是我與夫人這輩子無論如何也高攀不起的,想必家母在天之靈,也會這樣認為吧。”

王盡一直對這個身份卑賤的弟弟沒接觸過,閑來無聊讓下人整他一頓打發時間而已,這會兒一時沒參透他的話,以為他是識趣,心中直鄙夷這個棄弟果真是個卑微奴才生的兒子,沒一點血性:

“算你識相,知道自己高攀不起,往後夾着尾巴做人,說不定還能活得長一點。”

而司媛卻對白越依這番感到吃驚,同時有些嫌棄王盡的無知,放眼天下,敢屈居雲上,比肩九天龍鳳的人只有皇上,王盡這話要是被皇上他老人家聽去,那就是意圖謀反的誅九族大罪。

王盡還沒反應過來,他見白越依和司媛都未說話,以為被自己的氣勢給吓到:

“日子還長,既然你們還想安穩過日子,就好好記住別惹不該惹的,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司媛眼神複雜的看着王盡離去的背景,如果王盡知曉,白越依将來的權勢地位,是百個王府都高攀不起的,不知會作何感想。

“回去了,今後若王盡再找你麻煩,你就拿他能否夠資格接替淮郡王一事說就行了,他最在意這個。”

司媛以為他是在擔心,今天白越依維護自己一事,讓她覺得兩人的關系越來越有盼頭,于是拍拍胸脯保證:“夫君不用擔心我,倒是謝過你剛剛為我出頭了。”

“誰為你出頭?”白越依扭頭冷眼瞪她,“別自作多情,再說這種話小心我整你。”

司媛被白越依這避嫌的樣子吓一跳,她看着白越依說完後立刻離去的樣子,本還高興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她不知自己到底那點惹他不開心,每次覺得緩和關系了,白越依就像碰了針一樣,推拒的要多遠有多遠。

碧玉看出司媛有些失落,她很懂事的探頭安慰:“小姐,別難過,回去喝些綠豆湯歇歇吧,”

司媛嘆了口氣,“不想了,聽你的,走,我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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