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王盛

王盛

新府與王府不逞多讓,只是還無人居住,關着朱紅的大門,門匾也沒挂,偌大的府裏沒傳來任何聲音,顯得有些寂寥。

幾人先下了馬車,碧玉擔憂的伸頭朝着府邸裏面看,低聲疑惑道:

“這裏面不會,待會就我們幾人吧?”

明雙向來比她有眼色,趕忙打住了她後面要說的話,對她比了個禁言的手勢。

司媛其實也有同樣的疑惑,而白越依卻沒這個顧慮,他讓幾人稍等片刻,朝着大門敲了敲。

不一會兒一個小厮模樣的人把大門打開了,他受白越依的囑咐,馬上叫了幾個和他一樣穿着的人,他們幫着司媛她們搬東西的空隙,白越依輕言解釋:

“府邸裏的一切都安置好了,下人也齊全,只是門匾一事,需要等到淮郡王府事發我才能挂上,不然會打草驚蛇。”

司媛點點頭,等她來到閨房,發現一切物件都是兩人的東西,瞬間羞紅了臉的扭頭看向白越依:

“夫君你,難道想通了?”

白越依含情脈脈的注視着司媛,伸手撫平了她的鬓發,“之前在王府,是怕他們刁難我時連累到你,現在不同了,我與皇上妥協,封了郡王我便去參軍,這下終于有理由能與你一起了。”

兩人如今也沒什麽心結,可以說是正蜜裏調油的時刻,司媛也沒避諱,她問了白越依對淮郡王府打算如何報複的謀劃。

這件事成敗在此一舉,司媛直接為此起了一卦算運程,得出了末吉兩字,她微微皺眉:

“夫君,你何時去參軍,不如此事就交由我去做吧。”

白越依對此很是擔心,他不想讓司媛涉險,便阻止道:“我半月後就要前往北蠻,此事稍有不慎就會反噬,媛兒,我盡量十日內解決,你打理府邸就好。”

聽到最少需要十日,司媛更加堅決了要獨攬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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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蠻很苦,從京前去恐怕需要一月有餘才能抵達,再加上沿路要穿過整個江北,這一路上要用的東西都要妥善安置,五天的時間根本不夠。

向來對夫君很有耐心的司媛,這次執拗的說什麽都要攬下此事,“夫君,你若真的信我,這件事就交給我,我學了數年卦理,趨吉避兇這個詞是刻我骨子裏的,沒有把握我肯定不會去做。”

眼看司媛下定決定,白越依思索一陣子,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同意了,他擔憂的親了親司媛的額頭:

“必須要萬般小心,若發生了解決不了的事,一定要與我說。”

報複淮郡王府一事就這麽敲錘定音了,兩人彼此雙方的感情更是如草般瘋長,愛意漸濃,良度春宵。

翌日白越依早出時為司媛留了一封信,大意是囑咐她要按時用膳,切勿為淮郡王府一事過于操勞,一旁還有一封文書。

司媛眼底柔情似水,她小心的折起信奉放在最愛的書底夾縫,深呼一口氣後,她的眼神逐漸變得淩厲起來,于是便喊來了明雙:

“明雙,此事不方便碧玉前去,你今晚子時和我去王府一趟。”

明雙應了一聲,司媛讓她為自己布好宣紙,那本文書的摘錄是王淮的筆跡,白越依專門為自己留下的,她打算用此文書模仿王淮的筆跡,拟一份通牒密函。

昨夜她聽聞白越依向劉管家那裏知曉,王淮還有個兒子叫王盛,在西北做副尉,據說頻繁有書信來往,幾乎半月就有一次,王淮便在每月十五就傳信與王盛,只是不知傳的都是什麽內容。

後天便是月十五,時間緊迫,司媛花了兩個時辰才拟好了密函,宣紙極小,只有她手掌寬長,需要卷曲起來放在密筒中才行。

司媛做好一切後,夜間她趁着白越依睡覺時,悄悄下床與府前的明雙會和。

明雙如今已經全心全意的信任司媛了,此次離開淮郡王府後,她的身契也是司媛花錢買來的,這份恩情遠遠勝過她自身,讓她對司媛也更加誠懇。

謀劃的事宜司媛全須全尾的告知了明雙,以及一會兒要怎麽做。

不得不說明雙的眼色極好,她跟着司媛騎馬來到王府側門,一句話也不曾問起,認真的模樣讓司媛有些驚嘆這丫頭那份不動聲色的毅力。

子時的街上萬籁俱靜,更別提王府門前,加上司媛與明雙都穿了一身深色的衣服,所以并未引起什麽注意。

來到王府側門的牆邊,司媛下馬後,從明雙手裏拿過一顆石子,向內投去,聽見了細微的落地聲後。

不到一刻,淮郡王府的側門便被輕輕打開,劉管家探了下頭,當看到司媛後趕忙出來迎接,他布滿褶皺的臉上全是不安:

“司小姐啊,我這身老骨頭可全賣給你們了,等事成後,一定要保住我啊!”

劉管家邊說邊作揖,惹的司媛趕忙給明雙使眼色讓她去扶住劉管家,還肯定的說:

“您放心吧,我不會虧待任何幫我做事的人,你看明雙不就是如此嘛,劉管家,你一定要信我才行。”

“我當然信您司小姐,您只管說吧,這幾日就是就當是我為了妻兒與老父母,也豁出去了。”

見到劉管家有這等決心,司媛頓時放心了,她接着便拿出一個卦紙,交給了劉管家:

“這是我為王含香拟的偏卦,你明日借機向禾氏敬獻過去,就說是收拾我屋時,無意中找到的,接下來她無論做什麽,你都不要攔着她。”

說起王含香,免不了讓明雙想起了齊瀾,這事她倒是沒聽司媛提過,只知道齊瀾默默供奉着王含香的續命活人碑,不過現在已經是死人碑了。

劉管家點點頭,他是知道王含香的,不論怎麽說禾氏與齊瀾都是一出狗咬狗的事戲碼,他只做個傳話的人不礙事。

這件事交代完後,司媛又問了一個人:“劉管家,您知曉王盛嗎?”

聽到此人劉管家一愣,他向四周看了看,确定只有他們三人後,滿臉的無奈,他壓低了聲音道:

“我在淮郡王府待了二十幾年,怎麽都沒想過王爺竟然想拿我的妻兒要挾我的命,十年了,我都活在提心吊膽中,王盛是王爺前妻茗漾夫人的兒子,他剛娶禾夫人時,茗夫人還在,兩人同時懷了孩子,之後只有茗夫人難纏而亡,王爺也是怕禾氏報複,就給兒子送走了,他這個兒子被一戶商賈人家養着,近些年也會與王爺寫些信罷了。”

劉管家說的很是唏噓,他只是個普通的人,變得圓滑世故後,拼命做到了王府管家一職,本以為會讓妻兒父母過得好些,可他卻也因此被困了十幾年,見慣了這些豪門權貴的爾虞我詐,除了遇事波瀾不驚,只剩下了滿心的哀嘆與不解罷了。

“那他近些年有沒有回來過?”

司媛覺得很是蹊跷,如果王盛知曉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沒道理不回王府看一看,他如今已經做到了西北副尉,再怎麽說也是個從六品,比他那只顧着表面裝橫的兄弟王盡不知要強上多少。

而劉管家卻不這麽認為,他眉心的川字弧度更深了一些:

“王盛啊,他是王盡的弟弟,十八年了未曾回來,某天只以名義寄給了王盡一封家書,名字未曾提起,事後王盡找我問,我也是害怕王爺知道了會怪罪,就沒與他說,如今王府即将樹倒猢狲散,我啊,也不和小姐你隐瞞,實不相瞞,王盛對王爺,心裏恐怕有着恨吶。”

“此話怎麽講,還請管家多多告知些許。”

明雙借機朝劉管家手裏塞了些銀子,然而一向來者不拒的劉管家此番卻推拒了,他精明的眼神裏中第一次有了平和不争:

“以後我啊跟着你們養老啊,這錢不能收,不合規矩,我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訴您就行。”

劉管家繼續說道:

“我當年,就是被親爹娘抛棄,然後被販子養到十幾歲後,賣給王府做工的,要是我親爹娘現在過來認我,我可是打死都不啊,所以我就想,王盛這孩子啊,心情肯定是與我一樣的,哪有生了娃不養,孩子出息後反而來讨好處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也虧王盛這孩子懂事,近幾年每月也回王爺的信罷了。”

劉管家這麽一說司媛也有些觸動。

她現在并非為人父母,但她聽後大概也知曉,王淮必定裝作一副悔不當初樣子,可誰不知他私下裏看着柳春氏的孩子白白流掉。

臨走時,劉管家向司媛說了最後一件事,那就是柳春氏狩獵回來後的路上就犯了肺病,被王爺當即遣回娘家了,還讓她不治好不準進門。

騎馬的時候明雙見到司媛在笑,她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于是也膽子大了些跟司媛搭話:

“小姐,要那柳春氏回娘家,是您的注意嗎?”

司媛轉頭看向明雙,頗為贊許道:

“你倒是機靈,那柳春氏一生沒做過什麽害我之事,沒必要牽及無辜的害了她,這種事我向來分明,若越依來做,他定會狠辣的要了王府所有人的命,不留活口,我也是思及這點,才勸阻他将事情交給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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