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再遇

再遇

街邊人多嘈雜,平蘊生以防萬一就饒了個彎,等他慢慢靠近那人後,等人一扭臉,看清面貌後,簡直把他吓了一跳,最終他神色凝重的緩緩離開了。

白越依買完桂花糕已經将白松送到他之前離開的巷子口了,他若有所思的目送着小家夥邁着短腿離去,想着等明日再問問,這孩子他娘喜不喜歡,若是真的,那他大致就能确定這孩子的母親多是司媛了。

等孩子在轉口消失,平蘊生也過來了,他朝後看了一眼,似乎是确定那人離自己遠不遠,之後便湊近白越依耳畔低聲道:

“看見了,那人就是阿勒爾,沒想到他三年前被戈達爾藏匿,竟然是送到了澤城這種地方。”

白越依有些不信,戈達爾舊部可是皇上的心頭大患,按說這位小皇子身份特殊,應該東躲西藏不見任何人,怎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這街市中,“你會不會看錯了。”

平蘊生搖頭,他無比肯定道,“那小子就是化成灰我都認識,你難道忘了咱們初入邊蠻那半年,他是怎麽坑了咱們湘軍半數人的......”

說到這裏,平蘊生頗有分咬牙切齒,“他将那十幾頭餓了三天的狼放出來,我那些将士......罷了,往事不提,越依,你說我們要将他拿下嗎?”

“不拿。”白越依雖然也很生氣,可他還是比較冷靜的,“戈爾達向來疑心病重,他怎麽可能獨自放任阿勒爾來陌生之地,肯定是有很多餘孽護着他,我們不要打草驚蛇,這兩日,我向皇上請求調些兵來再說。”

平蘊生聽後也點點頭,“是我心急了,先觀望吧。”

巷子裏,白松吃得滿嘴桂花糕,舉起小胖手要敲卦坊的後門,然而他手還沒敲,門就被從內到外的拉開了。

招貫開完門,他雙手叉腰的看着白松,“昨天我怎麽說的?”

白松無辜的撅起小嘴,保住招貫的腿,又拿出他那套可憐兮兮要哭不哭的表情,“招貫哥,我是去給娘帶好吃的了。”

說着還抱着手裏沒拆開的桂花糕讓招貫看。

招貫低頭看着那裝桂花糕的布包,不用猜也知曉定是昨日為白松買糖的人給的,他蹲下身在白松袖口輕嗅了一下,随即迅速皺起眉,這鐵鏽的味道比昨日更濃,這人到底是誰......為何還知道師傅喜歡的東西?

懷疑的種子在心口滋生,招貫今日尾随白松時,只寥寥看到那人的背影而已,看來下次有必要好好确認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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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貫,你和白松怎麽在後門呢?”

司媛剛醒發現白松不見後,出門便看到招貫和小家夥兩人在後門,白松手裏還抱着個布包,那是她最熟悉的桂花糕味道,“哪裏買的桂花糕?”

“我買的。”招貫不敢告訴司媛白松獨自跑出去,還收了不認識男人的東西,若這麽說,司媛肯定該擔心了,“師傅這些日子操勞,今天都累的睡了好長一會兒,我便帶着白小公子出去買您喜歡的桂花糕了,師傅吃兩塊放松一下。”

司媛感到有些奇怪,她一直沒表現過自己喜歡吃桂花糕,平時也很少買,只是偶爾買來後總是夜裏起來偷偷吃兩塊,愛吃桂花糕這件事,一直只有白越依和碧玉兩人,莫不是招貫知道了什麽?

“行,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今天不早了,你去叫月冉出來,咱們回去吧。”

招貫應了一聲,幾人串好卦坊門就走了。

一路上司媛從招貫手裏接手白越依,她抱着沉甸甸兒子,到了家門口,她對兩個徒弟道:“招貫,月冉,明日我們卦坊先不開門,我貼了告示,你倆休息一天吧,我去廖華樓訂桌,你們先回去吧。”

月冉有些擔心司媛獨自前去,她本想要陪着一起,卻被招貫攔下了,看着司媛抱着白松離去的背影,招貫告訴她說,“師傅想一人靜靜,你還是別去打擾了。”

說完,他冷淡的轉頭進了院子,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月冉。

招貫進了院子并沒回屋裏,而是來到屋後順着後門走了出去。

卯時的天斜落夕陽,天上彌着熏紅色,四方院落後面臨着一小片竹林昏黃無邊,招貫來到竹林後,他雙手放在嘴唇下吹了聲尖細如鳥的口哨,不一會兒從竹林深處走來一人。

那人身材不似澤城人身量較小,而是人高馬壯,他穿着不合身的漢服,眼窩深邃兇悍,頭發在側而留了個多年沒拆的辮子,一股邊蠻少數部民的樣子。

“伽椰,你來了,我父親的東西找到沒?”

“殿下,是這個嗎?”伽椰從胸襟拿出一個布包,他輕輕打開,立馬赫然是個狼牙做的镯子,在夕陽下顯得森涼冰冷,“我去廖華樓那間房裏找了到了,您請過目。”

招貫拿起狼牙镯子,他虔誠的低頭做了個畫天指心的動作,“我前幾次去沒發現,還是請你來了……我母親是個漢人,她深愛着父親,生前唯一留下的就是這個了,我會保管好,辛苦了。”

“殿下,這是下人該做的事情,不過......”伽椰俯首,眼中閃過對招貫的懷疑,他毫不避諱的問道,“您打算什麽時候動手,據我所知,那将軍似乎來澤城了,您潛伏在他夫人身邊三年,這是您報仇的最後時機。”

招貫看着這個手下,他冷嗤一聲,“在你眼裏,我是忘了家族振興一事潇灑自在的人嗎?伽椰,你可真是是目光短淺,既然要報仇,我就自有定奪,不要妄自揣測我,知道嗎?”

“屬下不敢。”伽椰面上伏低,心裏卻擔憂無比,在他看,皇子殿下有些感情用事了。

他怕到頭來這成了牽絆皇子殿下的枷鎖,成為一個潛藏的敗筆。

司媛帶着白松緩步走在街上,旁晚街上到處都是收攤的商販。

小孩玩累了,被父母喊着回去,這種常見的景象這三年司媛本以為已經看膩了,直到她發現白松雪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一個地方。

她擡頭看去,是一個父親揪着孩子的耳朵喊他回去吃飯。

司媛心中頓時難受起來,她一直覺得自己不需要另一半,卻獨獨忽視了白松的感受,他才三歲,就已經知道父親兩個字了,每天從他嘴裏最常聽的就是娘什麽時候找爹。

越想越難受,司媛沉默了良久,将白松放下,她從荷包掏出那枚白越依給的玉佩,終究是沒熬過良心的譴責,她還是将玉佩戴在了白松的腰上。

“娘,這是什麽?”

白松怯生生的問,他好奇的摸來摸去,像是撿到一個好玩具,愛不釋手的攥着看。

司媛本想說是你爹送你的,但話到了嘴邊還是難以開口,只好撿了個最順口的說:“是護身符,能護你平安。”

“那能護娘,盡快找個爹嗎?不然娘,嫁不出去了。”

這孩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司媛方才還愧疚的心瞬間煙消雲散,她嘆了口氣站起身,牽着白松的小手邊走邊說:

“我嫁不出去?你這麽小都會比鬼都多,以後哪個姑娘願意嫁給你還說不準,還敢說娘的不是?小心等你及冠了娘可不給你說媒。”

“娘?”白松根本沒聽懂,他眼睛朝前看着,似乎看到了什麽一樣,高興的拉着司媛跑着向前走:“有爹!”

司媛被他拉的差點絆倒,她氣的将白松抱起來,“兒子你看見什麽了啊跑那麽快?”

白松小手勾住他娘的脖子,急得要哭出來似的,身子一直朝東南方向歪,那地方正是廖華樓。

“好,咱們去哪裏。”

司媛不知道白松到底看見了什麽,反正地方和她要去的一樣,索性就順着小家夥朝廖華樓走去。

進了堂門,司媛先去了櫃前,那老板娘也認識她,問她怎麽了。

“老板娘,明日中午我想訂一桌三裕全宴,要送到第三個四院上。”

老板娘應了一聲,司媛見白松不鬧了,正撅着小嘴黯然神傷,她剛打算離開,卻被剛進門的廖三喊住:

“大師別走,我還說明天正要去找您呢。”

司媛停下腳步,“廖老板怎麽了?您慢慢說。”

廖三愁眉苦臉道:“大師,我發現您上次說的對,我那間房啊,屬實是遭賊了,昨天夜裏他又來了,還拿走了我一樣東西,房裏這回亂糟糟的,但我沒敢動,想着請您過去看看。”

司媛點點頭,既然幫人做事,那就要幫到底,本着負責任的态度,她抱着孩子跟着廖三上樓去看了。

上房的屋子緊閉,等廖三走過去打開房門,裏面很明顯與前幾次遭賊的方式不一樣,很是雜亂不堪,甚至價值連城的屏風,都破了一個角。

“大師您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那賊人的蛛絲馬跡?”

司媛看着房裏的景象,将随身攜帶的銅錢從腰間拿了出來,她正要找地方投擲,身後卻傳來了一句令她無比熟悉的男聲:

“廖老板,您們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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