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起點

第32章 起點

◎你頭發亂了◎

那之後溫書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盛京延。南浔美術館畫展, 投資人的席位空無一人,她在臺上面露微笑,向臺下每一個人講述創作的靈感和畫面所要傳達的思想。

有人鼓掌,引來許多贊喝, 也有人偶拍她的幾張照片發到網上, 欣賞誇獎随之而來, 有人冠以她“才女”, “天才畫家”等名號, 也少有人反駁,漸漸的她名氣上來, 後面的路都好走很多。

甚至有喜歡她的粉絲為她組織了後援會,會在她辦展當天給她寄禮物支持。

溫書受寵若驚, 卻在網上作了聲明不收禮物, 此後的快遞除了信件一律拒收。畫展的照片也很少再外露。

那段時間, 她在輾轉南浔各個城區辦了七八次畫展,每次結束, 談胥總會在臺下等她,他開車來接她,那雙琥珀色眼睛裏的真誠很讓人動容。

習慣有他的存在,溫書偶爾也會對他敞開心扉,把他當成比朋友更近一步關系的人對待。

闕姍每次看見他們都一副磕cp的表情, 想法設法為他們制造親密接觸,在旁邊只要看見他們手碰一起了,就開始止不住的嘴角上揚。

溫書無奈,看向她的目光溫柔:“你之前不還讓我不要和這個怪人來往, 現在怎麽又轉變态度了?”

捧了把堅果, 闕姍磕了顆杏仁, 笑得眼睛都彎彎的,“他怪是怪,但算個好人。”她看了他一眼,評判:“長得嘛,也還算那麽回事。”

掰手指頭數了數,闕姍開口,“他微博粉絲數三千萬,排隊想嫁他給他生猴子的能繞美術館十圈。”

“勉勉強強算能配得上我們書書啦。”闕姍短發及鎖骨,劉海整齊,活潑又帶着可愛。

伸手輕輕點了點她鼻尖,溫書嗓音溫和,“你啊,小機靈鬼。”

而怪人談胥,帶着口罩帽子站車旁看他們許久了,忍不住才開口:“你們,還回不回去了?”

“昂,”溫書彎起眼眸對他笑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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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姍在旁邊看着他們的對視,磕了個碧根果慶祝,結果磕到牙了,她一手捂着嘴,眯着眼睛跟溫書一起上了車後座。

一上車,闕姍就開始義正言辭地訓話,“談胥同學,如果以後你真跟我家書書在一起了,你一定要對她好不能辜負她,聽到了沒?”

一手搭在方向盤上,談胥笑笑,眼底笑意清淺,回應算得上真誠,“溫同學要是答應我了,她就是我初戀,放心吧,我會對她很好。”

抿唇笑笑,溫書看向窗外,不語。

樹木和建築飛速後退,街道邊的電線上站滿麻雀,天高雲淡,一切靜谧而安和。

闕姍和談胥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哎,談同學,你最近在幹嘛呢?好久沒看見你進組了。”

看了眼手表,談胥主動提起:“我在酒莊學習釀酒,你們也可以來。”

闕姍努努嘴,“你又改行了。”

“不過,釀酒好玩嗎?應該有很多好酒能喝吧。”

談胥笑笑,“還行,各種好酒管夠。”

最近在家閑着也是閑着,闕姍應下來:“那我倒要來看看你釀的酒有多好喝了。”

她抓了抓溫書的衣袖,“書書,陪我一起,反正你這一階段的畫展也辦完了,剛好停下來休息幾天。”

回過神來,溫書思考了會她的畫,想了想回:“好。”

就當去散心,總得收拾下心情。

臨近出發去莊園那天,溫書在畫展群裏聽說了一個消息,說以往在國外競拍價格和輕舟的畫不相上下的那位畫家現在回來了。

端起水杯喝水,聽到提自己,溫書就多嘴問了句是誰。

群友立馬刷了近百條消息,

小a:[Sue啊,她去年一直待國內的,不怎麽受待見又借口出國進修走了。]

[最近回來,關于她的傳聞不勝枚舉。]

[有人說她是回來結婚的,和誰,你們知道嗎?]

小b問:[和誰?]

小a回:[還能是誰,自然是我們美術館最大的投資人了,創馳的那位人人都惹不起的二爺。]

水杯輕輕在大理石桌上磕了一下,磕下一小塊碎玻璃。

溫書恍了會神,繼續看他們的聊天記錄。

小b:[我的天,這位Sue的背景這麽強嗎?怪不得她那個風格的畫也有人拍。]

小c:[可不是,他們倆的故事那叫一個輾轉悱恻啊。]

小d:[對,我聽說過,去年盛總送了她一套定制珠寶,價值一千多萬呢,羨慕死人了好吧。]

小e:[本來去年大家都以為他們要結婚了,畢竟聽說盛總跟他前妻離婚了。]

[結果,在宴會上,盛總明确表示最近不會結婚。]

小b:[為什麽啊?]

小c:[不清楚,不過Sue這次回來肯定是為了二爺,估計好事又要将近了。]

盯着那行字,溫書眼底情緒辨很淡,她退出聊天界面,把群消息改成免打擾。

兩年前他的答案是她,兩年後也不會改變。

就這樣吧,對彼此來說,都是最好的結局。

輸在他深愛多年的女人身上,溫書想不該再有遺憾,過往十多年,原來只是大夢一場。

把磕碎掉的杯子扔進垃圾桶,溫書換了身輕便的淺色衣裝,頭發紮起來用蝴蝶結夾子夾住,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

耳釘是一對亮閃閃的星,銀白色,和脖頸的紋身相襯,明淨漂亮。

她下樓,和闕姍一起上了談胥的車。

莊園在城市之外的郊區,有兩個小時的路程。

溫書有點困,躺靠着窗戶睡了一覺後就到了,醒來看見萬頃綠色蔓延,目之所及是綠色的草地,深綠色的葡萄藤架搭放在田地上,遠遠便望見一串串晶亮剔透的葡萄串在藤蔓上。

陽光熾烈刺眼,空氣潔淨,有城裏所沒有的泥土的清新氣息。

摘下口罩,闕姍深吸了一口氣,“風景真好,以後不用戴口罩了,好爽!”

溫書看着她笑笑,唇角梨渦淺淡清淺:“風景是很好,這裏也沒人拍你們。”

談胥拿了幾個漁夫帽下來,遞給他們,提醒:“注意防曬,中午的太陽很毒。”

接過,闕姍對他吐了吐舌頭,“行吧,勉強接受了。”

她遞給溫書一個,兩人站路邊等了會,就看見一個戴着牛仔帽的外國男人開着一輛運貨的小三輪從水泥路上過來。

到他們面前停下,那車上的中年男人下車,胡子頭發都有些發白,臉曬得有些紅,他穿着最普通的農民一樣的裝扮,舉止卻很紳士,他取了牛仔帽彎腰對兩位女士鞠了一躬,行了一個紳士禮。

由衷地誇贊她們,pretty。

溫書笑笑,大方地與他握手回應,“謝謝馬爾斯先生。”

馬爾斯笑着,額頭有三條皺紋堆積,面目卻很和善,“能看見你們來,我們感到很榮幸。”

“你們是談先生的朋友,也會是我們萊登莊園的夥伴,接下來一周,玩得開心。”

說完他便和談胥走到一邊聊了會天。

闕姍伸手輕輕戳溫書衣袖,“書書你怎麽知道莊園主的名字呀?”

溫書笑笑,睫毛纖長,瞳仁黑白分明,清澈映入光點,“提前在網上查的呀。”

“馬爾斯是副莊園主,莊園主是萊特先生,他們都是法國人,這間莊園是他們的私産,産出的紅酒和各種酒類量很少,但以質量取勝,在高奢市場非常受歡迎。”

闕姍佩服,“你真的,這種認真精神,和談胥果然絕配。”

“你什麽時候答應他呀?”闕姍眼神示意她,擠眉弄眼的。

唇角微彎,溫書笑笑沒說話。

剛巧談谷和馬爾斯回來了,便開着那輛小三輪搭載他們進莊園。

坐在空曠的車後座,沒有窗戶遮擋,清晰的空氣和陽光撲面而來,蜿蜒小路上,葡萄架蔓延延伸,各種結滿果子的果樹站立在路兩側,枝桠都快被壓到地裏去。

香甜果肉氣息,闕姍打開手機拍照,和溫書一起自拍。

溫書對着鏡頭輕輕地笑了下,比了個耶。

p圖發朋友圈,闕姍配文:度假時光[buling~]

剛發她就在不停刷朋友圈,等到刷新到那個熟悉的頭像點的一個贊時,她又彎唇笑得開心,雀躍欣喜,情緒都寫在臉上,不加掩飾。

溫書看她笑的這麽燦爛,随口問了句:“遇見什麽開心的事了?”

眼眸彎彎,眼睛裏像有小星星,斑駁陽光透過濃密樹葉落下來,映在闕姍的臉上,她說話都甜甜的:“就是開心呀。”

“他給我點贊了,我們最近聊天聊得很好,他真是個好好的人啊!”

溫書伸手輕輕撩了下她的劉海,問:“是和許頤清?”

闕姍捂臉,“哎呀,是許醫生。”

手機振動了一會,闕姍點開消息,耳朵立刻紅了,眼裏閃爍着興奮的光,伸手搖溫書手臂;“他來了他來了他來了!”

被她搖得有點晃,黑色漁夫帽落到臉上,遮住了眼睛,溫書想伸手去拿起來。

“他來哪了?”

還沒抓到帽檐,就感到一雙骨節修長的大手輕輕撫過臉上的皮膚,下一瞬,天光大亮,漁夫帽回了原位,談胥伸手幫她撚起。

手不慎輕輕抓到他手指,溫書睜開眼眸,正對上談胥那雙琥珀色的深情雙眼。

引擎聲模糊消退,暖色陽光透過樹葉上的水珠折射成七彩的光波。

狹長眼眸裏帶着化不開的溫柔,溫書那刻似乎看到深厚的愛意。

談胥對她溫和笑笑,伸手想觸碰,“你頭發亂了。”

而闕姍抱着手機激動地開口,聲音很渺茫,她說:“許醫生也在萊登莊園!”

手指頓了一下,溫書垂下眼睫,眼窩裏落在一圈陰影。

她彎唇輕輕微笑,沒回應。

……

而不遠處葡萄園深處,幾張椅凳擺放,穿着紅色格子衫的莊園主用木盆捧摘了幾串熟透的葡萄過來,笑着介紹:“這是梅洛,最适合釀酒的葡萄之一,盛先生許先生,請品嘗。”

穿着一件白襯衫,手腕纏了點白紗帶的男人戴了一副銀絲眼鏡,手指修長冷白,襯衫袖扣解開,往上疊了一圈,露出肌理分明的手臂。

他淡笑着,鏡片底下那雙疏冷的桃花眼窺不見情緒。

膚色冷白,透着一點病後初愈的冷弱感,坐在藤椅上,矜貴而慵懶,他伸手摘了顆葡萄放手心,嘴角挂着散淡的笑意,透着股子漫不經心。

許頤清在旁邊擺弄單反,心血來潮調整焦距去拍葡萄,對着東邊那方向,不小心按下連拍,一連拍了二十幾張照片。

坐回去,他看着一張一張看着攝像機裏的照片,翻了幾張照片後,他就丢下相機,撈起手機回消息。

通過闕姍的回複,他确定了,“真巧,他們也來這兒了。”

許頤清擡眼看向盛京延,他臉色沒絲毫變化。

只是撈起桌上的相機,淡淡道:“看下,你拍了什麽。”

按鈕閱覽照片一路往後,葡萄粒大飽滿,沒什麽好看的。

正準備丢下相機時,盛京延翻到最後的幾張照片。

放大了的葡萄架後面,透過縫隙拍到了外面路上的風景,剛巧一輛紅色的三輪經過。

這相機像素很好,能等比一百倍放大。

許頤清過來幫他調試,一點一點放大畫面,“看看啊,這外面都拍了什麽。”

路過的三輪上,坐了三人。

溫書閉着眼睛,嘴角帶着笑意,一頂漁夫帽被風帶下,蓋落在臉上,她伸手想去扶正,卻被另一人搶先一步。

談胥伸手輕輕撚起她帽子的邊沿,眼神寵溺深情與她對視。

呢喃對話,他們都笑得很溫柔深情。

“艹。”許頤清沒忍住,第一次說了髒話。

這他媽比拍偶像劇還離譜,更離譜的是,配了一臉,還賊浪漫。

而且往後的五六張都是他們這個動作的捕捉,撩頭發,碰手,捕捉風一樣捕捉到他們這麽親密甜蜜的照片。

許頤清都服了自己,他要早有這高超的拍照技術,他去做狗仔肯定能名一戰成名。

他想解釋些什麽,“那個,這可能是幻覺,肯定是幻覺。”

擡眼,只看見他們盛哥那平時喜怒不形于色的臉上,笑容淡了,一雙黑漆的眸裏光彩黯淡。

他扔了相機,臉色沉下來,指骨緊攥,只覺心口像被一塊碎冰割傷,涓涓流血,痛感蔓延,無法消除。

難以言喻的心悸感,折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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