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籃球
第55章 籃球
◎砸暈了◎
溫書感到那幾道目光更加灼熱了, 抓住橘子汽水的易拉罐降了點溫,她想說些話拒絕,可在看見看見盛京延那樣的深情的目光時又沒說出口。
喝了口汽水,舌尖逸散開橘子氣味, 溫書嗓音悶悶的, “嗯”了聲。
低低道, “看你表現吧。”
“好。”漂亮桃花眼裏倒映着日光, 似雪映千山。
手肘支在桌上, 眉眼清倦,盛京延問:“下午有安排嗎?”
“有。”溫書抓着罐口, 擡眸安靜地看他,“院裏要開個黨會, 還有運動會, 我要去選人。”
“有個籃球聯賽, 和其他院打,就有你們物院的。”
“我們院男生都沒幾個, 我得去選選,不能就這麽認輸。”
盛京延笑笑,“好辦,你們跟我們打,我選幾個湊數的就行。”
“不行!”溫書義憤填膺, “放水,你有沒有競技精神啊?”
“湊不齊人,我上場也能打。”
皺了皺眉,看了眼她這瘦弱纖細的身子, “你會打籃球?”
“不會, 我可以學啊。”
“我可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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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班男生教我, 不勞你費心。”溫書又喝了口汽水,“難道你現在成天就待學校了,不回去管公司了?”
指腹輕輕摩挲了下中指的銀戒,盛京延淡淡道:“嗯,周寒笙在呢。”
“挺想做項目的。”
多少年沒接觸科研和物理模型了,林弈秋的夢,她一生的遺憾,他曾經用盡全力也無法繼續下去的事。
“加油。”溫書笑笑,鼓勵他。
那個曾經熱愛物理,眼裏有光,夢想是星辰大海的少年,似乎要回來了。
仰頭喝了一大口橘子汽水,氣泡溢散在舌尖,盛京延看向她,漫不經心的慵懶感,輕輕嗯了聲。
“有需要幫忙的,到物院碩士組實驗室找我。”
“好啊。”
後面一頓飯吃得還算愉快,店裏那些人的目光也沒在他們身上了,吃完飯,溫書就和盛京延說了再見。
回學校,在宿舍待了會兒,亂塗塗畫畫,沒什麽靈感。
往後幾天,相安無事,直到教師節那天。
溫書一進辦公室,同辦公室的老師就八卦般地看着她,一副從實交來的樣子。
抓了抓書本,溫書在腦裏飛快回想了會,最後憋出了句,“各位老師們,教師節快樂?”
“少來,書書!”美院的素描老師劉念一臉笑地看她,“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啊?”
“我能有什麽事啊?”溫書笑笑,她走近自己的座位,還沒坐下就聞見了花香。
一大束玫瑰,放在她桌上。
香槟玫瑰,還搭配了些滿天星點綴,花上放了張卡片,溫書拿出看了眼,一行遒勁有力的鋼筆字:
——溫老師,教師節快樂。
“哇,男朋友送的啊?”辦公室的人問。
劉念也八卦,“哎,書書,從實招來,我們認識嗎這人?”
把卡片放進抽屜,花就靠窗放着,溫書彎唇淡笑:“不是男朋友。”
“沒什麽特別的,你們別問了。”
“好好好,不問不問。”
……
下午的時候,溫書去籃球場看班上的學生訓練,剛出教室門,就看見盛京延一身黑色運動服,半靠着牆壁等她。
“有事?”她問。
“想你。”衣服拉鏈拉到頂,他依舊沒什麽正形。
沒搭理他,溫書往樓下走,她在想怎麽勸自己院裏那些男生參加聯賽,因此也就把後面跟着的人忽略了。
等到到了籃球場的時候,溫書聽見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此起彼伏的,似乎是學生組織的團體賽。
她從籃球場旁邊走,離打球的地方有些遠。
單手插兜,盛京延戴了頂棒球帽,和平時上課的打扮都差異那麽大了,他走到球場時還是被旁邊的女生認出來,一溜纏上來。
做了一上午實驗,盛京延本來就有點煩了,這會還被纏住,只能看着溫書往球場那邊走。
他沒什麽好語氣,有點不耐煩地回:“不會。”
“自己看書。”
目光卻一直緊緊跟随溫書。
她似乎是在想事,過球場的時候沒注意到一顆籃球飛過來,直直朝她砸去。
“書書!”心裏一緊。
“小心!”一道略清冽的男聲響起。
下一秒,一道高瘦影子在溫書眼前晃了一下,然後穩穩當當地,把那球擋下了。
是擋的,不是接。
溫書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穿粉色球服的男生,他一手護在她身前,剛剛為了救她,後腦勺生生被七八米遠飛過來的籃球重重砸了下。
“老師,沒事了。”男生嗓音有些低,還有點青澀。
“同學?你沒事吧。”剛剛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溫書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球就飛過來,然後一個男生躍到她面前,為了救她,被球砸了。
還有點懵,溫書抓住身前男生的手,他“啊”了聲,然後直接暈倒在地。
“同學?同學!同學!”溫書蹲下身,伸手輕輕搖了搖男生的手臂。
剛剛那些在和他一起打籃球的隊友也過來了,手裏抱着球,“钰兒,沒事兒吧?”
“球砸了一下就砸暈了,不是吧?”
“得了,這是戲瘾又犯了……要論騷,還得屬钰哥啊……”
“你們別說風涼話了,沒看見人暈了嗎?”看見個大活人在自己面前被砸暈,溫書魂都快吓沒了,她焦急地翻包裏,拿手機出來,想撥校醫院電話,轉念一想,她直接撥了急救中心的電話。
120接通,電話放在橡膠木地板上,剛通幾秒,溫書正措辭着怎麽開口呢,地上躺着的男生就醒了,長指很自然地伸過去,點了手機屏幕,把電話挂斷了。
男生眼睛很大,雙眼皮,此刻躺地上,被砸了,透出股病弱感,嬌嬌地看着溫書,“溫老師……不用……”
他一手捂着頭,說話很艱難的模樣,“我,我還沒嚴重到急救的地步,老師,你送我去校醫院就好了。”
“謝謝你,老師,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剛說完這話,他又閉上眼睛暈過去。
周圍那幾個男生都開始調侃,“溫老師,你別信钰兒,他裝的。”
“服了,钰兒哥怎麽這麽會演……”
有人還是擔心的,“別說風涼話了,剛剛七喜那一球多重你們不清楚啊,還好砸後腦勺了,沒砸太陽穴,要真出事了你們負責啊。”
“我們負什麽責啊,钰兒家有錢,他又不缺我們這點。”
“麻杆,你一邊去,別擋着救人,還是先送校醫院吧。”
一頭亂麻,溫書忙撥通了校醫院的電話,讓人過來看看。
而地下還躺着個這麽大的人呢,剛剛砸的頭,現在又這麽躺着把傷口壓住了,溫書擔心,就彎腰靠近,想先扶他起來。
“同學,還醒着嗎?”手臂剛碰到男生的球服,溫書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拉過,連帶着起身。
一擡眸,就看見盛京延冷着臉,眉心自帶戾氣,他把她護在身後,居高臨下地睨了眼地上躺的人,冷冷道:“他裝的。”
剛在場外,他目睹全過程,一清二楚,這粉色十三號本來可以直接伸手接球的,結果硬是演了出救美受傷被砸暈的戲碼。
地上男生長得白白瘦瘦的,一頭金發,年輕稚嫩,挺好看的,很奶。
他緩慢睜開眼,眼底都有淚光了,眼角紅紅的,像忍痛又像委屈,他一手肘撐着地板,想起身,着力點不均,滑了一下,手臂剮蹭出了條血痕,“溫老師,我沒事的,你可以不用管我。”
“我是裝的……”剛說完他又踉跄了一下,站起來一手捂着後腦勺,頭昏沒站穩,差點又摔一跤。
“他哪像裝的?”溫書別開盛京延的手,連忙去扶那男生,“你別摻和了。”
扶着男生的手臂,溫書帶他往校醫院的方向走。
“謝謝你,溫老師,只有你信我。”委委屈屈的聲音,聽上去可憐巴巴的。
聽得溫書都不忍心抓他力氣抓大了,“沒事,別管他們。”
“忍着點疼啊,去校醫院看看,應該不會很嚴重的。”
“還疼嗎?”
“嗯,”男生個子高,一只手臂壓溫書肩上,嗓音很低,“老師,你真好。”
“其實,我爸媽離婚了,我從小在家裏就沒什麽人疼,在學校也大大咧咧的,他們都愛取笑我。”他低着頭,一頭淺金色的頭發亂糟糟的,有點雜毛,整個人又幼又奶。
聽他這麽說,溫書心裏更過意不去了,“沒事,這段時間看病的時候,有什麽需要可以叫老師。”
“老師。”低低一聲,委屈還撒嬌,他問:“你不記得我了嘛?”
“啊?”溫書詫異,“你是?”
“我是美院的。”男生眨巴眨巴了眼睛,小狗一樣,“你這學期教我國畫。”
上課學生挺多的,溫書一時真沒想起他,沒印象。
“他們叫你钰兒?”她試探問。
“嗯,我叫程钰。”
程钰,钰兒,這名字很像女生。
不過溫書覺得和他還挺貼的,嬌滴滴女孩一樣的小奶狗。
雖然剛剛溫書沒來的時候某奶狗三步灌籃,兩個三分,打得在場一幹人罵他騷。
“老師,你記得我了吧?”程钰問。
溫書被他這孩子氣的一問給逗笑了,彎唇,梨渦很淺,笑着回:“記得。”
舌尖頂了頂臉頰,盛京延冷冷地看着前面兩人的背影,下一秒他彎腰撈起籃球比着程钰的方向就想砸過去。
忍住了,擡手往旁邊籃板砸去。
“嘭”的極重一聲。
微揚下颌,盛京延瞥了剛剛一起打籃球的男生一眼,冷聲道:“還不過去扶你隊友?”
其中兩人連忙往前跑,一人愣原地沒反應過來。
那兩人見他沒反應,連忙跑回來把他也架走。
“跑什麽啊?真要去扶钰哥?他這不都要得手了嗎……”七喜壓低聲音。
麻杆打他肩一巴掌,“你敢不扶啊。”
“剛剛那誰你沒看見嗎?”
“誰啊,不就挺拽挺冷酷一男的嗎,還被溫老師下面子了,笑死。”七喜不屑。
胖海翻了個白眼,順帶捂住他嘴,“您可別亂說了。”
“不知道他的公選課啊,他是我們大物老師啊,你期末想挂?別惹啊,你物理學得跟狗屎一樣。”
七喜自動閉嘴了,連忙和麻杆胖海一起去扶程钰。
熱情到程钰給他們使了多少個眼神,他們也都全當沒看見。
肩上一松,溫書看着前面四人,還挺友好的。
剛剛那冷嘲熱諷的,看來同學關系也沒那麽不堪嘛,她欣慰了點。
在後面走幾步,盛京延就跟上來了。
黑色鴨舌帽下,五官優越,下颌線淩厲,運動服拉鏈拉到頂,微擡的時候露出喉結,挺冷酷的。
盛京延走她身邊,看向程钰離開的方向,淡淡開口問:“他傷得怎麽樣?”
“剛開始挺嚴重的……”溫書想了想,“聊了會天,緩了下,就好很多了。”
“钰兒,這孩子挺可憐的,像小狗一樣乖,還父母離異。”
呵呵,乖。
一肚子壞水。
在心底冷笑了幾聲,盛京延真手癢想教訓他。
“那我多照顧照顧他,你別擔心。”他淡淡道。
溫書擡頭看向他,疑惑,“你沒事吧?”
“你照顧,我才更擔心好吧?”
“今天還轉性了,關心起人來。”
……
醫務室。
醫生看了下,找半天沒找到病症,最後總結,“可能是輕微的腦震蕩,再來晚點,應該就痊愈了。”
程钰躺病床上,靠着枕頭,叫醫生,“不是吧醫生,腦震蕩怎麽就能自己痊愈呢?”
“我頭還昏着,你肯定診斷錯了吧?”
“不管啊,等會你就說我腦震蕩,需要每天來校醫室觀察,哎別走醫生,萬一是腦出血怎麽辦?”
醫生都無言以對,拿着病歷本出門。
遇上溫書和盛京延買水果回來,她問:“程钰的傷嚴重嗎?”
醫生搖了搖頭,表示一時不知道說啥好。
心裏一沉,溫書連忙走病房裏去,問,“很嚴重?”
戲瘾上來,程钰眼裏立馬淚汪汪的,點了點頭,“嚴重,腦震蕩。”
“溫老師,你每天記得來看我啊。”
“來不了的話,我們加個微信也行,微信問候我也接受……”
“你做夢。”盛京延直接拿了醫生的病例本過來拍桌上,冷冷道,“程钰是吧?”
“腦震蕩,極度輕微,已痊愈。”
“你可以表演再精彩一點,我讓你姐過來了,讓她也看看。”食指輕輕按壓虎口的傷疤,盛京延站落地窗前,室外陽光半照進來,他陷于光影間,清冷倦懶。
心底五味雜陳,今天這一出鬧劇,溫書真不知道說什麽好,看着程钰半晌,才輕輕開口說了句:“沒事也好,回寝室休息吧。”
程钰磨蹭了會沒走。
“他不想走。”盛京延冷冷拆穿他。
“他想要聯系方式,追你。”
“你亂說什麽……”溫書頭都大了,師生戀?他還這麽小,別說她不會考慮,就算考慮,搞剛剛那一出也沒必要。
“對,我就是喜歡溫老師啊,想追溫老師。”程钰倒直白無比,坦蕩道:“沒法律規定我們學生老師不能談戀愛。”
“我今年二十,再過兩年可以娶溫老師了。”
“有本事公平競争啊你。”他看向盛京延,眼裏赤/裸/裸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