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野性
第2章 野性
施天海走進機場，一路快走，終于是在最後一刻上了飛機。随後施天海撥通了一個電話，“查一下今天給我開車的司機，所有的資料都要。”
姜小洛在車裏頹喪了一會兒，這才發動車子回到公司，然後回到沈萌那兒交鑰匙。卻被告知施天海的車鑰匙要送到總裁辦公室去。
行吧，姜小洛轉向就準備上樓。
“诶，算了，還是一會兒我去吧，”沈萌攔住姜小洛，眼睛裏透出關切“你……一切順利吧？”
姜小洛覺得心裏舒服了一些，還算你有良心。
只不過，這一點點安慰不足以抹平她心裏的沮喪。
“沒什麽，全勤獎沒了，而且很可能明天你就看不到我了。”
沈萌大吃一驚，“不，不會吧。你被開除了？”
“我也不知道，總之有可能吧。”
辦公室裏的人也聽到了姜小洛的話，心裏全都慶幸自己沒有去。
這給老總開車也太危險了點，伴君如伴虎啊。
回到武館，姜小洛努力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這才與師兄打招呼，“師兄，我回來啦。”
武館的木人樁前，打着赤膊的張大明仍舊一板一眼地在練功，“桌上有涼白開，自己倒，等我練完這一段咱們就吃飯。”
姜小洛咕咚咕咚給自己灌了一大杯水，然後往武館的椅子上一癱，擡頭看向已經有些斑駁的頂棚。
她好想和師兄吐槽一下，但她不敢。師兄不是沒告訴過她不要腦子一熱就往上沖，可是之前聽到那個女人叫得那麽慘，姜小洛覺得就算再來一回，她可能還是會忍不住。
不多時，張大明收了架式，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然後套上T恤，“沒給師父上香呢吧，趕緊去，我去端菜。”
姜小洛很是聽話地起身，走到武館的隔間給師父的牌位上香。
四歲時，姜小洛被父親送給師父做了徒弟，從那以後，她的人生中就沒有了爸爸媽媽，只有師父和師兄。
三年前，師父因為車禍去世，就只剩下她和師兄相依為命。
“臭老頭，我下班了，今天……嗯，還算順利吧。”姜小洛強行微笑了一下，總不能師父都到那邊了，還要為她操心。
“師妹，好了沒有，吃飯了。”外間，張大明端着一盆早就炖好的芸豆土豆，沖着隔間喊道。
“好啦，這就來。”姜小洛拿着香拜了拜，然後把香插在香爐裏，又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走出隔間。
第二天一早，姜小洛帶着視死如歸的心情走進車隊辦公室，打定主意，就算是被當場開除，她也要體面地走。
果然，一進辦公室，車隊隊長佟建成就迎了上來，姜小洛心裏不由咯噔一下。
“小洛，施總點名讓你去接機，這是車鑰匙，趕緊去，還有一個小時，他乘坐的飛機就要落地了。”
诶？
姜小洛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是開除她，反而點名要她去接機？
這是什麽神奇操作……還是說，他打算在路上親自把自己開掉？
姜小洛開車趕到機場時，施天海已經在機場等了一會兒了。
沒辦法，從公司到機場，最快也要一個半小時，姜小洛已經是在超速的邊緣瘋狂試探了。
本想着借此機會讨好一下施天海呢，得，又沒戲了。
“不好意思，施總，我……”
施天海微微一愣，語帶嫌棄，“怎麽又是你？”
“诶？不是叫我來的麽？”
“哼。”施天海冷哼一聲，他又沒有受虐的愛好，點名找個敢對我動手的司機來開車。
估計是想來求原諒的。
姜小洛還在愣神，施天海已經坐進了車裏，嘴裏吐出兩個字，“開車。”
“是是。”姜小洛趕緊坐上駕駛位。
施天海坐在車裏，只感到深深的疲倦，每次回到H市，他的感覺都是很疲憊。
盡管他已經很是克制自己的脾氣了，但與父親仍舊是不歡而散。
哪怕姐姐在一旁邊不停的打圓場也是不行。
“施，施總，能不能麻煩你……系下安全帶？”姜小洛怯怯地聲音傳來。
施天海心裏煩躁更上一層，“你要是不想開可以下車。”
姜小洛不敢言語，但也不肯妥協。
三年前，他的師父就是因為倔強的不系安全帶，結果遇到車禍時，其他人都只是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只有他一個人被甩出了車子，又被過路的車撞到，沒能救回來。
至那之後，無論是誰，只要是姜小洛在，就一定會讓人系上安全帶。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
施天海沒想到姜小洛真就敢跟他對着幹，氣得直發笑，“好，回去之後你就給我卷鋪蓋滾蛋，我天海集團用不起你這樣的司機。”
姜小洛一聽，心裏也起了火氣，你們這些人怎麽就這麽倔，不知道如果一個人死了，會給他身邊的人帶來多大的傷害麽！
如果可以，姜小洛真的想走到後座去，用安全帶把施天海捆在後座上。
但，她不敢。雖然現在被開除已成定局，但姜小洛還指望着能拿到結算的工資。
武館的房租快到期了，五萬塊錢，到現在還差一萬多。
她不能任性。
姜小洛解了安全帶，走下車子，來到施天海坐的後座，勉強擠了個笑容，“我知道您不高興，但我也有我的理由，還是請您系上吧。”
這一番話，倒是讓施天海意外了一下。通過昨天的事情，他看得出眼前的這個梳着馬尾的女孩子，是個脾氣火爆的人，不然也不會半路踩剎車沖出去救人了。
只是沒想到，她居然能緩和下語氣來。
“你幫我系好了，你不是很熟練麽。”
你妹的……
姜小洛氣得直磨牙，士可殺不可辱，別以為我真就不敢撂挑子！
一秒種後，姜小洛松開牙齒，行吧，我還真就不敢。
看到姜小洛乖乖地伸出手，替自己把安全帶系好，施天海心裏竟然生出一絲暢快地感覺。
尤其在意識到剛剛姜小洛是在磨牙之後。
車子再次平衡地行駛在公路之上，施天海看着窗外漸漸趨同的景色，聞着鼻尖淡淡萦繞的檀香味，再次睡着了。
很快，姜小洛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這人怎麽這麽愛睡覺啊，她剛還想着路上好好道個歉，結果他居然又睡着了。
不過，這人睡着時，當真是盛世美顏啊。
在姜小洛看來，施天海長得很是好看，甚至是超出一般的好看。
尤其是他的兩道眉毛，又斜又直，在末尾處稍稍帶有一點眉鋒，再加上他那對狹長的眼睛，絕對稱得上是“劍眉星目”。
當然，要是他肯原諒自己，就更帥了。
姜小洛一路把車開進天海大廈的地下停車場，這才輕輕叫醒施天海，“施總，公司到了。”
施天海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姜小洛，又擡起腕表看了看時間，“很好。”
說完，起身下車。
姜小洛有點莫名其妙，特別想讓人給她翻譯翻譯，什麽叫“很好”。
是車開的很好，還是人很好？
還是說工作做得很好，可以不開除她了？
施天海走了兩步，又頓住，轉身看向車子裏還在愣神的姜小洛，心裏起了一絲捉弄的心思，“你跟我上來。”
“哦，是。”姜小洛趕緊熄火鎖好車子，拿着車鑰匙跟在施天海身後。心裏卻在盤算，這是打算在辦公室裏開除她？
不然，叫她上去能有什麽事？
施天海上樓，坐的自然是公司裏那部總裁專用梯。這電梯姜小洛看了一個月，一直很好奇，想體驗一下。
沒想到眼看着要被開除了，倒是有機會坐一坐。
電梯裏鋪着地毯，四周鑲了木板，環境安逸得不像是公司裏的電梯。
一出電梯，姜小洛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仿佛她是動物園裏的猴子，不，猴子可沒這麽大的吸引力，天外來客還差不多。
姜小洛也有點傻眼，這一層她從沒上來過，說好的總裁辦公室呢，怎麽還有這麽多員工？
待到姜小洛跟着施天海進了辦公室後，門外立刻響起了嗡嗡地議論聲。
“喂，那個女的誰啊，梳馬尾的那個。”
“不知道啊，沒見過，竟然跟着總裁從專用電梯裏出來。”
“我見過她，好像是車隊裏的司機。”
“司機？不可能吧？”
“有什麽不可能的，說不定施總就好這口呢，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野性？”一個女員工興奮地壓低聲音。
“那是不是以後我們也要改梳馬尾了？之前一直以為施總不喜歡這個扮相呢？”
啪地一聲，身為總裁助理的商雪，把一份文件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所有人立即噤聲，“幹活幹活。”
辦公室裏，姜小洛略微松了一口氣，雖然她不怕人看，平時在武館幫師兄上課時，也是被人圍觀。
可是剛剛的目光太詭異了，實在讓她不舒服。
施天海的辦公室很大，但擺設卻并不多，甚至顯得有些空曠。
姜小洛此時就站在施天海的辦公桌前，而施天海則勞神在在的坐在那裏看着她。
一直站了有好幾分鐘，姜小洛又一次想瘋，大哥，你根本不是什麽總裁，你是精神病吧？
要殺要剮，給句準話行不行？
“車鑰匙放下，你可以走了。”施天海忽然開口。
诶？這又是什麽意思？
走？往哪兒走？是回車隊，還是回家？
姜小洛恨得再次磨牙，要是不看在你是老板又長得好看的份上，我非打你一頓不可，把話說清楚了能死啊？
還有，你特意把我叫上來，就是為了讓我放車鑰匙？
當然，以上也就是在心裏想想，表面上的姜小洛，非常乖巧地出了辦公室。
既然你沒說清楚，我就當作你是讓我回車隊了。
臉面算什麽，掙工資要緊。
姜小洛剛一轉身，施天海的嘴角就微微上翹，很好，果然又聽到磨牙聲了。
長這麽大，還沒人敢對我動手呢。
一連虐了姜小洛兩次，施天海覺得心情輕快了不少，再加上回來時睡了不錯的一覺，施天海立刻叫助理商雪，通知各位高管來自己這裏開會。
“哦對了，通知下去，讓這個姜小洛做我的專車司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