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言

第3章 流言

聽到施天海要姜小洛做專車司機,商雪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好不容易,之前一直跟在施天海身邊的何青回家探親,商雪本指望這段時間多多接近一下施天海,結果還沒幾天呢,就跳出一個姜小洛,

姜小洛回到了車隊辦公室,車隊隊長佟建成又一次的迎了上來,“小洛這次幹得不錯啊,施總提你作專車司機了。”

啊?姜小洛瞪大眼睛,前一秒她還覺得施天海會轉頭就開除她,怎麽突然間就成專車司機了?

和姜小洛一樣驚訝的,或者說更驚訝的,還有車隊辦公室裏所有的人。

“诶,不對啊,小洛,你這昨天還說工作要保不住了,今天就被提成專車司機了,你這沒說實話啊。”

“就是就是,你這不是讓我們白擔心麽?”

姜小洛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自己都還沒搞明白呢。

“我看啊,這就是臉蛋好的優勢,看看我們這些糙老爺們,車開的再好,也不如會維修的人吃香啊。”

說話的是車隊裏的老油條王益,為人小肚雞腸不說,葷段子還不離口,姜小洛從上班第一天就不喜歡他。

王益自以為說得隐蔽,但都是被他的葷段子荼毒過的,誰聽不出來?再加上那一臉猥瑣的樣子,姜小洛的臉上立刻浮起厭惡的表情。

“王哥,你也年齡也不小了,女兒快有我大了吧,給你自己積點口德不好麽?還有,那共享單車的二維碼你都扣幾個了,差不多得了,你不害臊,我還不好意思瞅呢。”

王益的臉霎時間就變了顏色,之前他也一直這樣,姜小洛從沒怼過他。而且把共享單車據為己有這事,也從沒人公開說過。

如今突然說出來,讓王益極為下不來臺。

“哼,真是成了專車司機就抖起來了,年紀輕輕幹點什麽不好,仗着臉蛋得意個屁。”

姜小洛還想在反駁,佟建成卻是開口,“得啊老王,厲害了,張口閉口都編排起施總了。”

王益這才反應過來,姜小洛可是給施天海開車的。

“嘿,我就是信口胡說,胡說。”王益秒慫。

“行了行了,都該幹嘛幹嘛去,小洛啊,你跟我來。”

佟建成打發了衆人,又帶了姜小洛到車隊辦公室的裏間,這裏有一張小小的辦公桌,算是佟建成的私人辦公室。

“王益的話你別放心上,他就是在那兒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佟哥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姜小洛露出微笑,“謝謝佟哥,我沒事。”

“行,那你去歇着吧,往後施總叫車你就過去。”

“嗯,”姜小洛轉身,走了兩步又遲疑了下,“那個,專車司機會加工資麽?”

佟建成遲疑了一下,按規矩是沒有的,專車司車比起普通司機工作更少,又能接近大領導,是很多人眼中的肥差。

不過,施總不是一般的老總,姜小洛這麽問,倒也合情合理。

再加上之前商雪打電話通知他時,曾經明确說過施總很看重姜小洛,要佟建成多多照顧。

“我給你問問人事,之前施總是有專車司機的,不過不屬于車隊,這陣子回老家了,這才把你提上來,工資的事我也不清楚。”

姜小洛也沒多失望,反而很開朗的笑道:“好,麻煩佟哥了。”

随後佟建成找了人事經理,并特意強調姜小洛是施總親自提拔上來的。

本着拍馬屁,啊不,為領導排憂解難的原則,人事經理決定把姜小洛的工資提到車隊的最高級,與佟建成一樣。

不過,這提上來的工資,到底是來路不正,再加上王益心懷不滿,在給各中層管理、工作人員開車時,不斷地散撥姜小洛的壞話。

很快,半個總公司的人都知道姜小洛靠着一副年輕漂亮的臉蛋,做了施天海的專車司機。

更過份的是,剛剛上位,就迫不及待地給自己提工資了。

“現在的小姑娘啊,真是……”王益一邊開車,一邊搖頭,大有為天下年輕姑娘感到惋惜的意思。

姜小洛剛開始聽到流言,還能一笑置之。

施天海雖然帥氣又多金,但是每次叫她開車,不出五分鐘,都會睡着。每次開車,根本就是拉着一個木頭人在繞圈子。

就這樣,能有什麽緋聞?

這施天海根本就是拿她當個人形安眠藥。

可是,這流言還是越傳越厲害,尤其每隔一天,施天海都會叫施小洛去開車,一出去就是兩個小時,實在是引人遐想。

漸漸地連沈萌都信了,通知姜小洛時眼神越來越怪異。

姜小洛只覺有苦說不出,這叫什麽事?雖然師父說過,錢難撐,X難吃,但天天在所有人怪異的目光中出現,實在是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反而是施天海叫她開車的那兩個小時,是真正輕松的時候,至少她可以随心所欲的開車,誰的目光也不用顧及。

按“慣例”今天是施天海應該召喚姜小洛的一天,結果姜小洛在車隊辦公室裏坐了一整天,也沒接到通知。

臨近下班,王益再次陰陽怪氣了起來,“哎呀,這專車司機就是舒服,坐一天躺半天,就把錢掙了。”

姜小洛本就忍了一天,此時再也忍不住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你再說一遍試試。”

“咋的,當上專車司機,就牛上了,要打人了?你有臉做出那樣的事,還怕別人說?”

姜小洛握拳握得指關節發白,真是恨不得沖上去把眼前這個猥瑣又油膩的男人揍一頓。

眼見着真要沖突起來,沈萌還是過來打了圓場。畢竟車隊裏,就她和姜小洛兩個女孩子,雖然她也對姜小洛心裏存疑,但平時姜小洛也沒少幫她,此時不能讓她鬧起來。

“小洛別沖動。”沈萌輕輕地拉了下姜小洛的袖子。

姜小洛深吸一口氣,要心裏告誡自己要忍耐,想想武館,想想現在一個月的工資,武館能開多久,就看她能堅持多久了。

而且師父說得對,掙錢哪有不委屈的。

但想歸想,一直到下班,姜小洛心裏還是很堵得慌。

回到武館,姜小洛也沒緩過勁兒,直直地走到武館的木人樁前,砰砰砰地就是一頓打。

按說這木人樁并不是八極拳正統的練功方法,而是詠春那裏的。只不過随着這些年的普及,很多拳術也借鑒了詠春的練法,開始打木人樁。

再加上近些年《葉問》的火爆,木人樁更是成了練拳的一個标志,一個武館裏若是沒個木人樁,很容易讓人懷疑專業性的。

“我說師妹啊,你這是又咋了,不高興了和師兄說說,別拿木人樁撒氣行不行,傷了它傷了你師兄都要心疼的,要不你來和師兄過兩招?”

張大明本來是調侃幾句,一是為了緩解師妹心情,二來說的也是實話。

這木人樁時間不短了,還是許多年前師父在他們開蒙時立的,自己平時都不怎麽敢上去練,生怕自己力大給打斷了。而姜小洛一生起氣來,打起來是不惜勁的,很容易連樁帶人都傷了。

以往這樣的調侃姜小洛是從來不理的,沒想到今天姜小洛二話不說,轉頭就對張大明搶攻起來,而且出拳快準狠,一時間張大明竟然被自己師妹打了個措手不及。

“好你個小丫頭,跟師兄來真的,行,今天師兄就陪你練練。”

兩個人說着話就打在了一起,一時間只見拳影交錯,身形閃動。

要說功夫,張大明高出姜小洛不只一個級別,從小師父就把張大明看成是自己的衣缽傳人,因此要求的很嚴,練不好挨打挨罰是常事。

而對姜小洛則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尤其當姜小洛使出賣萌這一撒手锏時,更是立刻繳械投降。

所以姜小洛對師兄搶攻可以使出七八分的力氣,張大明卻不敢以同樣力氣應戰,只使了三四分,以防為主,偶而進攻兩下。

所以與其說是師兄妹對戰,不如說是張大明在給姜小洛喂招。不過在外人看來,兩個人是打得難解難分,精彩紛呈。

“哇,小洛好帥,教練你得加油啊,可不能讓小洛打贏了,不要然你這師兄的名頭就白叫了。”

“小洛加油,幹掉你師兄。”

“教練,你要輸了,就把教練的名頭讓給小洛吧。”

圍觀的是晚上前來上女子防身課的女學員,這會兒眼看着有人像武俠片裏一樣打起來,全都興奮的不行,圍在那裏看。

當然身為女孩子,都是一水的向着姜小洛,加油起哄,不嫌事兒大。

姜小洛本來是因為心情不好才和師兄練起來的,練着練着,心情也逐漸開朗起來。

這拳是她打了十五六年的,高興不高興都來打,高興時越打越高興,不高興時打着打着也就高興了。

眼前的師兄也是和她喂招喂了十五六年的,一招一式進都熟得不能再熟。就連耳邊的起哄也聽着是那樣的熟悉,只不過那時加油起哄的是師父。

恍惚間,姜小洛甚至覺得師父就坐在那裏,起哄時有一點慢條斯裏,還有一點幸災樂禍。

“大明啊,今兒你要是打不過你師妹晚上就甭吃飯了;但要是打傷了你師妹,哼,明兒一天你就都別吃飯了。”

“洛丫頭啊,加油,打贏了師父給你買雞腿去。”

那時張大明就會喊:“師父,你也太偏心了。”

師父則把二郎腿一翹,身子往後一仰,“诶,還真讓你說對了,師父我就是偏心,有轍你想去。洛丫頭,使勁,揍他。”

姜小洛越打越開心,出招也不那麽迅猛了。張大明看到師妹臉上有了笑意,知道她心裏的氣順了,也不再相讓,抓個空當一招把姜小洛放到,然後一拳直擊面門,堪堪打到鼻尖時停住了。

這一招他在過去使了好多回,因為既不能輸又不能傷,所以熟練得很。

“好,教練威武!”周圍人立刻叫好,同時也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姜小洛抓着師兄的胳膊從地地上起身,恭恭敬敬的給張大明抱拳行禮。師父在世時雖然在練功上寵着她,由着她欺負張大明,但是在禮節上要求很嚴。

所以姜小洛對師兄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在禮節上卻是從來不含糊的。

有了這一節精彩的對戰,晚上上課時,這些女學員明顯認真了許多,看張大明眼神裏也多了不少崇拜的目光,弄得張大明一晚上都有點臉紅。

下課後,學員陸續都走了,姜小洛開始幫師兄收拾武館。器械需要整理,地板需要拖幹淨,這些活兒一個人根本幹不過來。

“我說師妹啊,今天是咋了,班上給你氣受了?”

“也沒啥,師兄你就別操心了。”

“別啊,跟師兄說說,你不說我心裏會擔心的。”

“真沒啥師兄,今天打拳時我想明白了,只要能幫你把武館維持下去,能有個地方讓咱師兄妹開開心心的練拳,能把師父傳下來的東西保留下去,受點委屈不算啥。”

“唉,師妹,是師兄……”

“師兄你別那麽說,我說你沒用,那是逗你玩的,武館是你的,也是我的,只要有這武館在,有你在,我就有家,我心裏就是踏實的。”

張大明伸手揉了揉姜小洛的腦袋,狠抽了兩下鼻子。平時聽姜小活毒舌慣了,突然間說了這許多暖人心的話,讓他有點控制不住。

都收拾好之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快十點,姜小洛幫着師兄拉了卷簾門,聽着內裏傳來上鎖的聲音,這才準備一個人往家走。

門裏傳來張大師有些發悶的聲音,“回去路上小心。”

“知道啦,師兄。”

姜小洛住的地方是一片老舊的小區,房子不大,只是一室一廳,是師父留下來的。

原本是師父帶着張大明和姜小洛住,後來小洛慢慢長大,畢竟是女孩子,師父就帶着張大明搬到武館去睡,把房子留給姜小洛。

等到師父去世後,張大明更是以武館為家,只在偶爾取些換洗的衣服時候才回來。

回到家裏,姜小洛才算完全地放松了心情,公司裏的流言她一個字都不敢透露給師兄,不然以張大明的脾氣,絕對會立刻讓她辭職。

她倒是不留戀那份工作,但卻是很留戀那份工資,一個月剛好能頂武館半個月房租錢呢。

姜小洛睡到半夜時,電話響了,迷糊中接起,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下樓來。”

“你誰啊,大半夜的,神經病。”姜小洛咕哝了一句,按了電話,翻個身繼續睡。

半分鐘過後,我去,剛剛那個聲音好像是施天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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