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見

第9章 不見

直到第二天，施天海才找出一個空檔，讓商雪通知姜小洛去停車場找他。

“施總，姜小洛已經離職了。”商雪幾乎是在強忍着不露出高興的神色。

“怎麽回事？”

“她的母親病重，她要回老家照顧，因此就辭職了。”

施天海卻是第一時間知道這不過是借口。因為他收到的資料裏顯示，姜小洛四歲就被送給師父陳輝收養了，生身父母目前在何處都不得而知。

這時說母親病重，不過就是個借口罷了。

看到施天海不語，商雪生怕施天海還想把姜小洛找到回來，便又說道：“其實她辭職也是好事，這姜小洛仗着給您開車，在車隊裏把誰都不放在眼裏。上一次還差點跟車隊裏的老員工打起來。”

“更不要說，她還暗示和您有不正當關系，借此要求為自己提工資呢。”

商雪越說越開心，施天海的目光卻是越來越冷，最後商雪也察覺出不對勁來，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完全沒聲了。

“很好，既然你這麽喜歡八卦，就去前臺吧，那裏人來人往，正适合你。”

“施總，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商雪的臉色變了，聲音變了，但她知道，她已經完了。

施天海向來說一不二，她若還想回來，最好的辦法就是乖乖聽話。

最後，商雪只得在施天海不耐煩的目光中，走出總裁辦公室。

同時施天海撥通了一個電話，“休夠了沒有，趕緊回來。”

随後又撥通了姜小洛的電話，但得到的答複卻是對方已關機。

何青只用了一個半天加一夜的時間，就從南方的老家回到北方，站到了施天海的面前。

而比何青更快的，是公司裏的流言消失速度。

開玩笑，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戲稱的總裁助理，因為幾句八卦，就被貶為了前臺接待，公司裏還有誰敢提起姜小洛？

姜小洛卻是将電話接連關機了三天。

雖然可以将施天海的電話設置成黑名單，但萬一他用別的電話打來呢？

當然，姜小洛自己也知道，這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說不定施天海轉頭重新指派了一個司機來開車。

但是，這樣想一想，卻可以讓她好受一些。

在林靖荷出現之前，姜小洛對于施天海并沒有什麽感覺，可是林靖荷卻不斷地把她當假想敵，反而讓她不斷地想起施天海。

如今不能見了，反而腦子裏總能想到他。

大概，這就叫做事與願違吧。

張大明發現姜小洛最近有些低落，心裏越發後悔，早知道當時就該再強硬一點，不去同意。

不過事已至此，再後悔也沒有用，張大明只好把力氣都花在練功上。

到了第四天的時間，姜小洛還是沒敢開機，而施天海卻是忍不住了。

他本以為姜小洛對他來說并不重要，無非就是個人形安眠藥，可是當真的一連幾天都見不到，甚至完全聯系不上之後，施天海才意識到，事情并非如此。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姜小洛就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再往後，他不斷報複她，一次次地非得讓她系安全帶，氣得她直磨牙；大半夜的讓她三分鐘內下樓，看着她從樓上飛奔下來，甚至是死乞白賴的要她坐在車裏，陪自己睡覺。

最後幹脆睡到人家家裏。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以為不過是因為自己想睡覺，僅此而已。

但是等到姜小洛忽然間離開之後，施天海才察覺到睡覺之外的東西。

尤其是想到那天在人工湖邊上，姜小洛臉上的愁容，以及地下停車場裏欲言又止的樣子，再想到自己幾次三番的有意忽略，施天海更是會生出一絲別樣的情緒來。

甚至，就連人形安眠藥這個詞，都是姜小洛說出來的。

想到這個詞，就又不禁想到那天那個帶着長長兔子耳朵的睡衣，以及那一頭披散下來的長發。

施在海再也坐不住，蹭地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何青，跟我出去一趟。”

還是施天海第一次來到這個大明武館，沒想到姜小洛視為珍寶的武館，竟然……這麽破。

說是武館，但更像是八十年代的工人體育館，從外面看，面積雖然還算不小，但處處都透着年代久遠的味道。

尤其那窗子，竟然還是木頭框子，上面的油漆都已經斑駁。這樣的窗戶，施天海還是在極小極小的時候見過。

如今再想見，估計都得去紀錄片裏找。

沒想到，繁華的城市之下，竟然真的有這樣破敗的地方，甚至上個世紀的建築，也仍然存在。

兩人走進武館，發現武館裏竟然沒人。

不過何青很快沖着一個方向示意了下，施天海扭頭，就看到一個背影，閃身進了隔間。

哼，竟然躲起我來了。

施天海心裏不由起了一股火氣，這也是他不能理解的地方，雖然最後一天上班時，的确有她拿當劍使的目的。但至于直接辭職還關機麽？

既然你不出來，那我就在這裏等好了。

施天海脫了外套，扔給何青，自己則走到一個沙袋面前，握緊拳頭一下一下地打着。

看得何青不由好笑，跟着施天海也有不短的時間了，還真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孩子氣的時候。

張大明抱着快遞從外面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一個穿着襯衫西褲的男人正在沙袋前一下一下的打着，旁邊還站着一個……高手。

幾乎霎那之間，張大明就緊張起來，然後環顧四周後，發姜小洛竟然不在！

若是客人，師妹不可能不在。

除非……被他們擄走了。

“你們是誰？我師妹呢？”

何青早就注意到了張大明，在他看來，張大明雖然練的是傳統武術，但給人的壓迫感一點也不低，尤其他這種自己身上有功夫的，更能看出張大明的厲害之處。

施天海這時也回過頭，與張大明四目一對，立時就被對方認了出來。

“是你，我那天就覺得你在我師妹家門口鬼鬼祟祟地，說，你們把我師妹弄哪兒去了？師妹，師妹？”

姜小洛倒是在屋裏聽到了，但不敢吱聲，她剛剛躲了起來，再出聲不就相當于自己打自己臉麽？

而且，萬一那個姚慶真在這邊安排了人，一旦見面，兩年房租沒了不說，她的工作可是回不來了。

因此，哪怕聽出張大明聲音裏的焦慮，姜小洛也躲在隔間裏，不肯吭聲。

可是張大明聽不到姜小洛回應，卻是急了，直奔施天海而去，“還我師妹來。”

何青哪裏能讓張大明靠近施天海，身形一晃擋在了施天海身前，直接就交上了手，瞬間就過了十幾招。

這一交手，雙方心裏都是非常驚訝。

何青是專業的保镖，受過嚴格的訓練，格鬥更是必修課。在他的圈子裏，不敢說是最頂尖的，但也絕對排得上號，卻沒想到在一間破舊不堪的武館裏，遇到了對手。

而張大明同樣驚訝，他從四歲開蒙，二十幾年拳不離手，除了師父去世那幾天，從來沒落下過晨練晚練。甚至就連過年，師父也要監督他練完才許開飯。

這樣的苦功之下，竟然還是有人能和他打成平手。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是施天海，何青，不要動手。”

聽到施天海三個字，張大明知道誤會了立時停了動作，何青因為施天海的吩咐也立刻後撤。

“好功夫。”張大明以習武之人的方式向何青抱拳點頭，随後看向施天海，“很抱歉，我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施天海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這師兄妹是有什麽毛病麽？一個突然間玩人間蒸發躲着他不肯見，一個見了就立刻攆人。

“我想這裏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們施總來，就是想問問小洛怎麽突然間辭職了。之前小洛工作做得很好的。”何青趕緊上來打圓場。

“只要你是施天海，就沒有誤會。請吧。”

施天海硬生生地氣笑了，很好，他身為堂堂總裁，親自來找一個司機，結果人沒見到不說，竟然還要被攆出去。

“何青，我們走。”

施天海帶頭出了武館，何青也不知該說什麽，只能跟上。

兩人走了好一會兒，隔間的門才從裏面打開，姜小洛探出頭來，“呼，吓死我了。”

張大明卻是陰沉着臉，看着姜小洛，“那天早上，我取衣服時在家門口看見他了，你們倆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姜小洛霎時間心裏一慌，“沒，沒什麽。”

可是就這表現，用腳趾頭看，也能看出來有什麽。

“真的沒什麽？”

“真的沒什麽，絕對沒有什麽。”姜小洛飛快地解釋，然後跑向角落裏的拖布桶，“師兄，我拖地了啊，一會兒有人來上課，地板髒了可不好。”

張大明看着姜小洛的樣子，無力的嘆了一口氣。

這是他最不想見到的情況，因為他沒能經營好武館，到底是耽誤了師妹。

另一邊，施天海坐在車裏是極度的暴躁。

就連遇到紅燈停車，何青都能感到施天海的不耐煩。

不過，這樣的施天海何青已經習慣了，甚至很難想象，姜小洛在時，施天海不發脾氣的模樣。

接下來的三天，全公司，或者說全集團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就是施天海不爽，非常地不爽。

至于原因，沒人敢說。

畢竟，之前的總裁助理，如今還在前臺接聽電話、收發快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