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18.
嚴尋不着急應話,鞋底磨在地板上發出沙沙的響聲讓人心裏發毛,他拖着座椅往後拽了一段,鐵皮劃出刺耳的響聲,穿破耳膜心裏一陣煩躁。
“我說了,這事情是我做的,跟喬岚沒關系,要定什麽罪就痛快的來吧。”坐在審訊椅上的男人擡頭,眼中布滿紅血絲語氣卻出人意外的輕松。
“你叫周益清吧。”嚴尋擡眼,冷冷瞥了過去。
“你怎麽知道?”周益清皺眉,轉眼又嗤笑出聲音:“也對,你們警察嘛,什麽不知道。”
“你說是你做的,動機呢?”嚴尋語氣平和,但是其中否定的意味十分篤定,即便給萬夢進行思想扭曲是他,但真正的背後黑手布下這精密的一步步的人,卻并非他。
周益清背靠在審訊椅上,後頸磕在冰冷的椅背,不急不慢的說道:“激--情犯罪,不需要動機。”
“對一個人進行思想狀态的攻擊需要很長時間,很明顯這并非激--情犯罪。”嚴尋走到他的身邊,結結實實的拍了拍周益清的肩膀。
“你的心理醫院叫北軒吧,在石市算是很出名的,喬岚也因此獲了不少利益吧,你不欠她的的。”嚴尋低頭,銳利的眼神中充滿着審視。
這句話剎那間觸動了周益清潛藏在心中柔軟,眼睛瞪的老大:“你們警察是有病嗎?”他低頭大聲喘着粗氣,死死咬着自己嘴唇:“萬夢是什麽人,娛樂圈裏人盡可夫,在我這裏看診都是髒了我的咨詢室,我就是要清除掉這樣的存在。”
“如果你們要查案,我還是那句話都是我做的,剩下的我記性不好,抱歉。”周益清的精神狀态調整的很快,轉眼又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摸樣,帶着書卷氣沒有任何攻擊性,微黃的頭發打着卷,襯的皮膚慘白。
“喬小姐。”姜純帶着喬岚站在玻璃後,這個女人眼眶頓時濕潤,身子忍不住的顫抖。她緊緊咬着下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益清的目的是什麽,她比誰都清楚。
姜純緩緩拍着喬岚的後背一言不發,嚴尋特意将自己安排在審訊室就是要她看清楚,在審訊時,警察必不能先亂了自己的情緒。
“不是他做的,周益清是被我逼的。”喬岚咬牙,她不想已經傷害過一個人了,不想再葬送另一個,她低頭望着審訊室的男人,緩緩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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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周益清是從小就相識了,久到什麽我自己都記不清楚了,他小時候長得就是這個樣子,一個男孩子生的自然卷的頭發是不是很奇怪,那時候的小朋友總會笑他是個女娃娃,在學校裏也總受欺負,那時候我父親出任中國大區的負責人,我們全家随着父親舉家遷居石市,在那所幼兒園裏我也沒有朋友,兩個孤僻的人就這麽相遇了。從那之後我們兩個就成了最好的夥伴,後來小學、初中、高中我們都是一直在一個學校,只要我遇到問題他都會第一個趕到。再後來我認識了林振凱……”喬岚吞下了後面的話。
片刻中斷了的談話,喬岚輕快的蹭過眼角,哽咽接着說道:“後來因為和林振凱的一次争吵,我們才開了這間心理醫院,工作或許會分分心思不會亂想。但是我跟振凱之間就是平時的小拌嘴,情侶之間都會這樣的。”喬岚不自覺的多解釋着:“可能是因為我總是跟周益清抱怨那個明星,為了我的感情他才是做了這樣的事情,你們警察不總會說什麽主謀和幫兇嘛,這麽算來我怎麽都算是主謀,周益清是被拖累的。”
嚴尋轉後回望了一眼,盯着面前的玻璃像是能看穿一樣,片刻他對着周益清說道:“你對喬岚不只是朋友關系那麽簡單吧。”
周益清低頭,在喉嚨無法開口。
“北軒是首好詩啊,山風遠益清,眼看着自己眼前的女人遠去,這滋味不好受吧。”嚴尋頓了頓,淡淡的說道:“有些話不說就再沒機會了。”
周益清臉一橫,眉眼中十分堅定的模樣:“我就是愛她,從很小就愛上了,可這跟我犯罪沒有任何關系,所有一切我都會承擔該有的後果。”
言畢,嚴尋朝着背後的招了招手,周益清一愣,頓時明白了适合意思,他垂着頭幾近懊惱,眼圈漸漸紅了,語速飛快說了句:“謝謝”
姜純撐着喬岚的身子,她哭的已經不能自已,他偷偷藏着對自己的愛卑微生活了這麽久,如今還賭上自己的未來幫自己開脫。
嚴尋一出審訊室就撞上了姜純,他的語氣仍舊冰冷,瞥了一眼喬岚後,淡淡道:“還有一場審訊,也是你不應該錯過的。”
喬岚幾近崩潰,被帶到另一件審訊室後,她的狀态反應更大,隔着單向透視玻璃審訊室坐的的男子帶着微微狡黠的笑容,盯着自己百達翡麗的腕表十分神氣。
“嚴隊長,怎麽又請我來了,是有什麽問題需要我來協助嗎,我一定知無不言。”林振凱起身要跟嚴尋握手。
“你女朋友作為涉案嫌疑人,昨晚上就被拘捕了,這消息你應該知道吧。”嚴尋越過林振凱,眉眼微斂,唇角浮現浮現笑意充斥着不懈。
林振凱被晾在一側,頓時有些尴尬,收回手拂過自己西裝,一副很意外的樣子:“不知道啊,昨天拍戲大夜場,今天早上剛收工就被你們請到這裏來了。”
“哦?不知道麽?”嚴尋直勾勾瞪着林振凱,如同到嘴裏的獵物不急于撕咬。
林振凱坐下,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喬岚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她這麽做一定是有她的苦衷的,如果是對萬夢的傷害,一定是那些媒體們進行的不實報道,才讓她有了誤會,我跟萬夢真的致死合作關系,對于她做的事情,我表示很惋惜。”
好一副官方的發言,客套又冰冷,聽不出指責喬岚一局不是,但是言辭中将兩人的距離逐漸拉大。
“我只說她是嫌疑人,怎麽?你好像認定是她做的一樣。”嚴尋臉色變得古怪。
“我以為,嫌疑人就是确定的那種,從我個人角度出發,我絕不相信她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林振凱擡眼裝作一副深情的樣子,又補了一句像是自說自話:“我們很多年的感情了,都認為彼此是對方終身的伴侶,所以我現在的感覺很糟糕。”
嚴尋雙手撐着,幹脆的說道:“既然這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一個對于娛樂圈心懷期待的練習生四處碰壁,在無奈至下他發現有條捷徑可以選擇,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她就家境殷實花錢如流水,于是他便開始追求這個女孩子,雖然不如圈子裏富太太捧人來的快捷,但是這樣的女人也算是心理和生理上最好的陪伴,時間久了,這個練習生在娛樂圈裏也漸漸有了名氣,更多新鮮刺激的選擇擺在了他的面前。”
林振凱的臉上沒了笑意,眼中隐隐透露出不安。
與他四目相望,嚴尋的眸子隐約變得銳利而冷清:“這樣的誘惑下,這個練習生終于終于還是不經誘惑,與一些女粉絲發生了關系,練習生的女朋友知道這個消息傷心欲絕,氣急之下發出了一篇帖子,在發布後的幾分鐘之內,女朋友生怕自己自己的決定會毀了這個練習生的一生,便匆匆删掉了帖子,信息社會即便是短短幾分鐘內,還是被有心的網友截了證明,他苦心樹立的‘拼命三郎’人設也逐漸受到質疑,踩着女人上位小白臉的留言越來越多,為了名聲他重新挽留住那個女人,告訴他自己有多後悔,有多愛她,卻一邊用着各種方式再給那個女孩子灌注另一個女演員對自己是如何的百般糾纏,自己是如何的讨厭,如果能擺脫掉她,将是自己最大的心願,到時候他一定要給這個女孩子一個漂亮的婚禮。”
林振凱擡頭,眼裏充斥着惡毒,像極了随時會咬人的毒舌:“你說的故事還真是精彩,如果做編劇,嚴隊長你也會是個人才。”
“如果他女朋友做到,這個練習生又可以拜托一輩子被人嘲諷踩着女人上位的把柄,又能落得清靜,多好的如意算盤,可惜啊,這些單純的女孩都淪為了他利用的工具。”嚴尋凝眉,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了這句話。
林振凱身子身子倚在座椅上,他輕輕的撣了撣褲腿的小小灰塵,輕聲笑道:“這些洗腦不洗腦的話我們都說不清楚,也沒有證明,但是啊,您講的故事裏,練習生的手上自始至終那都是幹淨的。”
姜純隔着單面鏡都掩藏不住心中的惡心,這樣的渣男還真是不多見,低頭看着發怔的喬岚:“愛與不愛,其實你一定看的很清楚了吧。”
喬岚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失去了主心骨的樣子,顫抖的說道:“他怎麽可以這麽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