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養兒防老,用你的時候到了,嘴給捆上。]
[……爹,你也沒老啊……]
[你爹這年紀但凡活着都成精了好嗎?你麻溜點!]
小五還是沒争過黎安,老老實實順着長鱷纏了上去,不過它爹還是疼這個便宜兒子的,騰出手摸了兩張符紙,替下小五把鱷魚嘴巴牢牢封住。
刀疤男見狀更不敢看黎安,故作鎮定盯着空無一物的黑板,實則連頭頂的幾根毛都被汗水沾濕了緊貼在頭頂。
惱從心起,他瞪了眼身側的女人,隐隐帶着憤怒,明明是前幾批進光塔的玩家,怎麽這麽廢物,從她這兒拿的道具都不管用!!
“胡天同學。”黎安那張堪稱昳麗的臉上,一雙眸子含着星月般,笑得迷人,他忽然叫了刀疤男的名字。
“有,有什麽事。”胡天僵硬的轉身,頭頂的汗順着臉頰流下來,他下意識握緊了防禦道具。
“這個你認識嗎?”黎安從抽屜裏掏出了黏在桌板背面的一個泥土娃娃,它現在已經碎成了兩半,顯然已經生效,用過了。
晏遲燃看了眼,這東西醜的出奇,不是光塔商店裏的,大概率是副本獎勵或者boss掉落。
青年摸了摸曾經自己當初随意捏的小玩意兒,蹭了一手泥渣,他終于想起來當時為什麽看胡盼眼熟了。
“我怎麽會知道。”胡天看了一眼就迅速的收回視線,不過人誰都看得出來這人是有多心虛。
黎安把泥土娃娃用符紙包好,從牙縫塞進鱷魚嘴裏,下一秒不知道是沒貼好還是其他原因,符紙也松動脫落。
就在胡天面露驚喜,以為這小白臉的符紙失效的時候,吞了東西的鱷魚一雙綠豆眼卻忽然盯上了他:“你看起來好香啊。”
被當作獵物的胡天一把抓過旁邊的女人,色厲內斂的嚷嚷:“是她的!你們找她啊!!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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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有用,鱷魚認準了似的,直直的撲向了他。
“啊啊啊啊啊。”胡天被咬住了小腿,他撕心裂肺的叫着,防禦道具用了跟沒用似的。
感受鱷魚的牙齒越嵌越深,甚至要開始死亡翻滾,他大吼着:“胡盼!爸說讓你保護我的!!你不能不管我!救我!!”
在場唯一一個跟他有聯系的人,早在鱷魚撲過來的時候就被撞爛的桌椅堵在牆角。她似乎是被吓呆了,一動不動地望着胡天的慘狀。
鱷魚似乎不滿足于人腿,沒開始翻滾就換了地方,一口,咬碎了男人的腦袋!
血漿噴湧,濺上了角落裏胡盼的眉眼。
失去生命的最後一秒,男人怨毒又恐懼的眼神,狠狠盯着角落方向,她好像才這會兒反應過來,滿臉慌張,抱着腦袋開始尖叫。
黎安挑了挑眉,鱷魚的軀體實在算不上靈活,它是怎麽在這個角度并且即将翻滾時,換了地方咬的?青年把目光投向胡盼——一個看起來可憐又無助的女人。
很早以前,他們見過,或者說胡盼去過他的副本。他隐約記得自己當時對她的技能很贊賞。是什麽來着?黎安眸子微阖,許多年的記憶一幕幕閃回,幾秒過後他驀地睜眼。
那好像是……時空靜止。
【好酷,想養。怎麽去光塔。】
【?什麽情況?我跟過他哥倆好幾個副本,這女的啥玩意兒啊,突然這麽厲害。】
【前幾批被拉進光塔的玩家裏還活着的幾個,除了她,最低都在A區呢,啧。】
【沒人好奇這小白臉是怎麽知道的嗎?還有他的符紙到底幹啥的?】
【首先,尊稱一聲黎哥!其次,那是個規則技沒跑!】
“喂喂喂,我看起來香不香?”莫彌眉飛色舞,面對這等場面還有閑心從鱷魚那裏求認可,不過沒人理他。
莫彌舔了舔虎牙,拉緊圍巾爬在桌子上,看着頗有些悶悶不樂。
至于鱷魚,吃完人打着飽嗝,瞪了黎安一眼,好像是知道打不過,一溜煙邁着小短腿跑了。
“這……這人死不能複生,光塔裏都是常事,節,節哀哈。”瘦猴上前把桌椅扒拉出一條路,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好,其實在他看來這男的死了才是好事兒呢。
“等你到神域說不定就有了救他的方法。”瘦猴不敢看她,神域那可是傳說一樣的地方,除了光塔每個副本開始時的播報,就沒人見過神域。
“嗯,謝謝你。”女人睫毛顫動,啜泣着擦拭眼淚,低頭從角落裏出來,開始收拾雜亂血腥的座位。
瘦猴剛打算打把手,就看到這個脆弱的女人在收拾途中,順便把某人沒被吃幹淨的斷腳踢遠點……
他撓撓頭,眉頭皺的死緊,這是不是……有哪裏不太對?????
“下課咯~”黎安輕笑一聲,走出教室,晏遲燃起身緊随其後。
“我想起來點事情。感覺這個比較重要一些。”眼前的人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黎安站在走廊上背着光微微側身,看着晏遲燃。
即将墜落的夕陽在他側臉打下光影,深陷眉骨陰影下的眼眸,幽邃而危險。
“你是第一個醒的。但我在排行榜上并沒有沒見過你。胡盼也絕對不是第五個醒的。”
黎安眉梢微挑,倚靠在旁邊的柱子上,神色松散得像一只曬飽了陽光的貓,他閑閑道:“大概是因為……我比較懶?”
至于胡盼,他沒做解釋,晏遲燃也看的出來,她那胳膊上多半是鋼牙兔咬的,醒過來得時間肯定比胡天要早,為什麽裝弱就不清楚了。
“據說登頂神域就能真正脫離光塔,你不想嗎?”
脫離光塔……黎安晃了一下神,玩家脫離是因為這裏有生命危險,他作為boss有什麽顧忌?一個鹹魚死鬼罷了。
青年反問“你覺得有人能打敗域主,然後登頂很可能是三域域主齊聚的神域?”
“三域?所以域主也是會死的。不是嗎”
黎安沒再說話,平日裏幾個大域是不互通的,光塔只有內廳讓玩家交互,這種消息從來不流通,知道光塔只剩三域的人并不算多,知道南桑域主死活的就更少了。
當然這裏面不包括boss。他在光塔的累計時間幾百年是有的,不過每個副本時間流速有快有慢,真要讓他說南桑域什麽時候沒的,他也說不上來,但總歸這種消息不适合從他嘴裏出來。
晏遲燃見黎安不做聲,也沒有再追問,只是又齊步回到了那棟樓。合照被塗黑的字跡,沒人比鋼牙兔更清楚了。
天色又暗了一些,陰陰沉沉裏頭顱眼睛的幽光越來越亮,包括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回牆上的鱷魚,數雙不懷好意的目光注視着兩人。
大樓上那只白色的兔子壁畫不見了,在他們看見鐵門的那一秒,似乎也有什麽東西同時看到了他們。
0.01秒後,大鐵門呼呼啦啦地關閉,接着牆內伸出了兩只兔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門上了鎖。
鋼牙兔做完這一切如釋重負的貼着牆壁內側滑坐在地上,用爪子甩落額頭的汗,它長籲一口氣。
“咳咳!馬上宿舍就要關門了,勸你們回去!不要随便亂跑!”确保自己是安全的之後,兔子在裏面透過镂空的門看着兩人。
“宿舍樓不歸你管?”黎安挑眉問道。
“不管不管!我只管這個!!!快走快走!!”鋼牙兔仗着有了鐵門阻隔,大聲嚷着。
青年桃花眼眯了眯,他手指微動,一張熒藍符紙出現在指間,還沒動手就被身旁的人攥緊了手腕。
寬,大,還有些略微紮人的細繭,但溫熱的觸感讓他感覺被什麽柔軟的東西包裹住,這種對比又顯得他的身體愈發寒涼,黎安不适地掙開。
“以後再打,它們來了。”那人語速很快。
他是能感受到的,在兔子說話時周圍确實突然多出來的小鬼氣息。可是,他們兩個難道還怕這些?
疑惑在心頭一閃而過,又馬上被奔忙的動作打亂,還是那群腐屍,不知道是不是天黑的加持,它們比白天更強了一點。
在第三次被它們爛肉般的軀體糊了一手時,黎安有些煩了,boss的威亞稍稍放出來一點,本就因為他人類身份不怎麽攻擊他的小鬼們,這下離他更遠了。
就在他身側的晏遲燃當然能知道,原本朝着兩人集聚的惡意忽然減少,不自覺異化的獸瞳看了眼黎安,兩人到了宿舍樓,卻又被迫止步。
“開門時間18.00-18.10”。牌子還在那裏立着。
現在剛好18.10分,鐵牌下一只麻雀站在那裏。如果黎安當初留心過,就能發現這就是當初沒打過,被他搶了樹杈位置的其中一只。
半人半鳥的宿管鎖了門,昂着頭看向僅僅只有幾步之遙的兩人,那東西傲慢的掩唇笑了笑:“親愛的同學們,很不幸……”
它惡趣味滿滿的展示了一下自己喙上挂着的鑰匙,然後往上虛虛一抛,張開喙在下面接着,希望變成絕望,這是最痛苦,不是嗎?
“啪。”
鑰匙沒有落回肚子裏,一只修長白皙手在它面前利落的抓住了那串鑰匙,它甚至能看到那只手上淡青色的血管。
剛裝完x,打算華麗麗退場的麻雀宿管:???
遠處抓了兩片大樹葉擋在臉前,顧頭不顧身的鋼牙兔暗搓搓探出頭,剛好看到這個畫面,它揉揉耳朵,再摸摸自己完好的牙,頓感驕傲。
看着不幸的同事,鋼牙兔不禁“默哀”:裝x裝岔劈了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