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黎安迷迷糊糊睜開眼,只聽聲音就知道這家夥理解錯了,他翻了個身面朝牆壁:“不是我們倆結婚。”
男人僵直的身體微微松懈,然後就聽那人道:“我們是被邀請過來的新娘。”
晏遲燃眉頭蹙起,他起來去床邊想問個清楚,但黎安把頭埋進了被子裏,呼吸沉穩,似乎已經睡着了。
他盯着唯一露出被子的耳朵,跟他之前的豹子一個顏色,像是一團黑色的雲。
黎安好像該是烏雲那樣的,沒事兒跟着風随意飄着,什麽東西惹他不開心了,就往下劈個雷。
鬼使神差的,男人伸出手指,小心接近,只是輕觸了毛發,就觸電般的迅速收了回來,接着往後退了一步。
怪不得他喜歡撸貓。晏遲燃看着黎安。
等再躺回地上的床,男人卻沒了睡意,一閉上眼,全是黎安那幾句話,還有指尖不自覺開始回憶的觸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藍焰靜靜燃着,晏遲燃也平靜了心神準備入睡。
籠罩着整個村落的那股黴腐潮濕的氣味越來越重,好像有什麽東西混在呼吸間,地板發出微不可察的震動。
“篤”
“篤”
随着木棍與地板碰撞的聲響,震動也變得強烈了一些,男人睜開眼睛,略微側過頭,黑影糊上了窗戶,那東西就站在門口。
黑影越來越小,越來越矮。
透過門板與地面空出的幾厘米,晏遲燃與一只黑洞洞的眼睛對上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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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彎着腰,往裏爬!
紙人的嘴角是固定的弧度,臉頰上的兩團,紅得仿佛要滴血,它馬上就要進來了。
就在晏遲燃打算起身動手的時候,桌子上的焰火直直的朝着紙人撲了過去,墨滴的眼瞳流露出惶然,扭曲掙紮中,紙人化作灰燼。
“你怎麽比我醒的還早,夠敏銳啊。”床上的黎安伸了個懶腰,手指微動,藍焰就乖巧的堵在門縫。
晏遲燃并不打算解釋,只是默默看了眼随着青年的動作,跟着舒展的耳朵和尾巴。
“天還沒亮,不睡了?”男人打開窗戶,月亮斜斜地挂在天空,被蛇似的濃雲纏住大半,風吹散了雲,也吹散了些紙人附加的黴腐氣。
黎安露出頭看了眼:“四點了,也差不多了,畢竟我們做新娘呢~”
四點了?晏遲燃眉心微動。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外面忽然開始敲鑼打鼓,銅鐵摩擦打擊的聲音在天還沒亮的清晨異常刺耳。
外面又冒出好些黑影,身影交錯,開始在房門上貼喜字,挂紅綢。等天真正亮起,這些人的忙碌才算了歇。
“客人,你們還好嗎?下來吃飯啦。”清亮的少年音在下面喊着。
藍焰被黎安收回來,他們這才推門出去,寫着他們名字的殷紅的綢緞沒有給屋子帶來一絲喜意,地上,星星點點滴落者粘稠的液體。
黎安往上看了看,還有沒被染勻的地方漏出端倪,這不是紅綢,而是浸了血的白绫。
晏遲燃看着只有兩人腳印的地板,今天早上的樓板并沒有發出吱呀聲,地上也沒有多出來的腳印。
那些東西根本就不是人。
“客人,今天你們的早飯在那邊的棚子裏,昨天的許多客人也都在呢。”阿邦熱評的給下樓的兩人指着方向。
在村子的正中心方位,臨時搭建起了一個棚子,中間的桌子上擺放着堪稱佳肴的食物,昨天拿鞋抽人的姑娘還有蛛佬跟眼鏡男已經到了。
他們似乎在争執什麽。
“我求你了洋洋,我們一個屋子好不好?我現在斷了腿,做事不方便,麻煩老人不好。”
“什麽麻煩老人,怎麽了這是?”黎安就勢落座,位置不多不少正好七個。
眼鏡男笑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昨晚怕打擾蜘蛛休息,沒敢開燈,什麽東西從背後推了我一把,我就摔下去了。要是開了燈我可能就不會……”
馬洋洋哼笑一聲:“別人不知道你,我還能不知道?別不是為了巴結這人,自己主動提的不開燈吧?”
蛛佬看了馬洋洋一眼,不置可否的态度顯然是默認了,昨晚确實跟她說的一樣。
“屋子換不了。”晏遲燃坐在黎安旁邊,沉聲道:“今天早上布置的紅綢上,別着各自的銘牌。”
眼鏡男臉色一白癱在椅子上,他看了看晏遲燃跟黎安欲言又止,随後飯都沒吃,就拖着傷腿走了。
在所有人都沒看到的地方,他拐彎去了黎安跟晏遲燃住所的方向……
“今天早上敲鑼打鼓的,又在紅綢上寫我們的名字……不會是我們結婚吧?”馬洋洋看着黎安,蓬松的貓耳還有那雙總帶着三分笑的桃花眼,成功讓他成為在場看起來最像好人的玩家。
“你猜對了哦~”黎安沖馬洋洋笑了笑,貓耳朵也顫動了一下。
“我可以摸一下嗎?”興奮沖散了她對于副本的恐懼。
黎安同意了。
一旁的晏遲燃盯着那雙耳朵,默默記下。嗯,要問,問就可以。
這頓飯到最後了凡跟莫彌也沒有出現,不知道是不餓,還是出事了,在兩人去他們住所探尋信息的路上。
一個僻靜的小道裏,沉默的男人不住地看着黎安,腦海中盤旋的那句話排練了許久。
“我……”
“有人!”黎安警惕的盯着一座泥做的房子,那後面有人。他看了眼正要說話的晏遲燃,低聲詢問:“怎麽了?”
“沒事。”男人愣了一下,也看向泥房子。
兩人的腳印一前一後,在泥濘的小路上留下痕跡,越過泥磚砌成的房子,堆着大塊石頭的角落。
那裏空空蕩蕩,只有一串踮起腳走路的鞋尖印,和一個被泥巴沾髒了的糖紙。
淡綠色,是光塔商店裏的薄荷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