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姻緣

姻緣

“哦。”孟妩音聽到嫂嫂郭芳華的話，又讓她們下去了。看郭芳華的臉色好了許多，孟妩音也漸漸放心了。

孟妩音拉着郭芳華的手，道：“嫂嫂真的不需要喚大夫前來診治嗎？”

郭芳華笑笑，輕輕拍了拍孟妩音的手，然後反握住孟妩音的手，道：“沒事。妩音不必為我擔心，只是一時感到有些心慌罷了，現在已經緩過來了，放心吧。”

“心慌？怎麽會突然感到心慌呢？”孟妩音還是有些擔心，心慌可不是什麽小事，不會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吧？孟妩音繼續問道：“嫂嫂以前可有過？還是叫個大夫來給嫂嫂看看吧。”

“沒事沒事，妩音就不要再擔心了。”郭芳華連忙攔住孟妩音。

“好吧。”妩音見郭芳華實在是不願意，也不再強求。孟妩音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嫂嫂今日來妩音這裏，是有什麽事嗎？”

“娘說明日欲往太佛寺祈福，我想着你整日待在府裏，也應該有些無趣，便來問問你願不願意同去？”郭芳華飲了一口茶水道。

“娘親會同意我去嗎？”孟妩音心裏激動又期待地不行，眼睛亮晶晶的，但是神色又帶着幾分憂慮和淡淡的失望及遺憾。

“妩音你且放心，娘會同意的。明日爹和娘同行，你大哥也會去，雖然娘平日裏不許你出府，但是明日護衛周全，且有全家人一起，我去同娘好好說說，她定然會同意的。”郭芳華見妩音的模樣，便知道妩音是願意去的，只是怕娘不同意罷了。

“謝謝嫂嫂!嫂嫂最好了!”孟妩音聞言，高興地挽着郭芳華的手撒嬌道。終于可以出府了!府裏的日子實在是無聊，最重要的是，還不讓她出門，整日整日地枯坐在房間裏，繡着相差無幾的花色，彈着一支曲子一遍又一遍，她好想像哥哥一樣可以随時出府，不過這樣的話，娘親肯定會擔心她的。

“那妩音好好休息，若是娘同意了，我便派人來告訴你一聲。”郭芳華起身叮囑道，在孟妩音點頭後，郭芳華便離開了。

微寒彎身行禮，送走了郭芳華，然後又回到了房間，随侍在孟妩音身旁。

孟妩音高興地對微寒道：“微寒，我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府了!真的是太高興了!”

“小姐高興，微寒便高興。”微寒笑着回道。明天終于不用擔心小姐偷偷溜出府了，她也能安心一天，不用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

果然孟夫人最後還是同意了讓孟妩音一起去寺廟，只是叮囑孟妩音多加些衣服，多帶些丫鬟。

來到太佛寺山腳下，幾架馬車停下，孟妩音緊緊跟在爹娘和大哥大嫂身後，激動得不行。不知道古代的寺廟會是什麽樣子的。微寒緊緊跟在孟妩音身邊，生怕孟妩音不見了。

孟夫人柳齡看着落在最後面的孟妩音，面露擔憂之色，于是又往後急走了幾步，拉着孟妩音的手，道：“妩音，跟在娘親身邊，別走丢了。”

“好。”孟妩音乖巧地回答道。她雖然很想去玩兒，但是如果不聽娘親的話，怕是她這輩子就別想再出府了。她在這個世界待了快十五年了，深深地明白，整個府裏，全都是她娘親做主，她爹爹鎮國侯，根本就是一個妻奴，在她娘親面前，從來都是言聽計從，和顏悅色的。她哥哥孟凡敬孝順且謙潤，從來都沒有忤逆過她娘親的話。所以，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她娘親。

孟妩音乖巧地跟在孟夫人身後，嫂嫂郭芳華和哥哥孟凡敬一起四處散步了，爹爹便在太佛寺門前等着她們。于是，只剩下她和她娘親一起去正殿祈福，身後跟着一衆丫鬟小厮。

進入大殿，孟夫人讓丫鬟小厮都停在正殿外面等她們，然後孟夫人攜着孟妩音進去大殿。

孟夫人恭敬地對着佛像磕頭，大殿內的佛像金光燦燦，眉目慈祥。佛像前面是一個大大的青銅香爐，香爐裏盡是燃盡的香或半燃着的香，一直到香爐都快沒有香的容身之地了，足見香火之盛。

香爐中，香發散出的煙袅袅而上，使佛像顯得隐約了些，更加添深了佛的神聖。

孟夫人手持三支香，點燃，由于火苗大，不可用嘴吹，于是孟夫人用手扇滅了火，然後雙手持香，右手在上，香高于胸口，香頭向上，然後插香，先插中間口念“供養佛”，再插右邊口念供養法 ，最後插左邊口念供養僧，然後雙手合十拜佛，先燒香後跪拜，沒有拿着香跪拜，上完了再拜。

孟妩音不清楚拜佛的儀式，于是跟着孟夫人做。

期間，孟夫人正閉眼，雙手合十，靜靜地祈求願望的時候，孟妩音一直好奇地盯着大殿裏的佛像，被孟夫人一個眼神殺過來，孟妩音立刻收回了目光，縮了縮脖子，專心地祈福。

禮佛完畢，孟夫人攜着孟妩音走出大殿。親自交給了太佛寺主持一大袋銀子作為香火錢。主持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博學多識之人。主持淡淡一笑，接過了銀子，遞給了身後的僧人，道：“夫人敬佛，必有後福。”

“承蒙大師吉言了。”孟夫人聞此話，很是高興。

孟妩音倒不是一個信佛的人，她并不相信這些東西。只是娘親開心，她便也開心，何必再去糾結這些東西呢。

孟夫人和主持道別後，便打算攜着孟妩音去寺廟四處逛逛。妩音許久沒有出過府了，她也知道妩音不開心被整日關在府裏，只是不知道怎麽的，最近她心裏實在發慌，總覺得妩音會出事兒。再加上妩音生來便不足月的緣故，身子也比別人柔弱一些，她對妩音出府實在是不放心，所以才不讓她出府。所幸今日一家人都在，她也陪在妩音身邊，便帶着妩音好好逛逛吧。

孟夫人攜着孟妩音來到寺廟的一處院子，院子裏有一棵碩大無比的大樹，樹枝繁密，宛如一把傘，将整個庭院遮住了大半。此樹名為姻緣樹，樹枝上都被挂滿了紅綢，紅綢下墜着一個銅錢。紅綢墜在樹枝上，微風拂過，紅綢下端的銅錢在風中搖曳，幾個銅錢碰在一起，便發出了清脆的叮咛聲。

由于太佛寺的歷史實在是悠久，有些紅綢甚至都褪色了。扔紅綢的男女，需得背向姻緣樹，如此才更加彰顯天意。院子角落裏是販賣紅綢的小販，據說女子和男子扔上樹枝的紅綢若是覆蓋糾纏在一起，便是命定的有緣人。

在姻緣樹上扔紅綢的，有已經定親或者心意相通的男女，也有獨自前來祈求心中的那個人也喜歡自己的姑娘或男子，也有單純地圖個高興的。

孟夫人見到許多小姐也在扔紅綢，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妩音，不禁笑着道：“妩音不如也去試試？”

“娘親。”孟妩音羞澀不已，她求什麽姻緣哪？她還沒有及笄呢，求姻緣，娘親也真的是……

孟夫人嘴角忍不住上揚，見孟妩音臉紅耳赤，認為孟妩音不好意思，于是笑着推攘着孟妩音道：“妩音，你再有一個月就十五歲了，女子十五歲及笄，及笄之後，便是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紀了。妩音，你也不算太小了，不若今日便為自己求一個好姻緣？”

孟妩音實在是耐不過孟夫人，最終還是選了一條紅綢，背身扔到了姻緣樹上，紅綢上的銅錢在空中搖曳。孟妩音手中的紅綢一扔出手，她便轉身查探自己的紅綢被扔在了姻緣樹的哪裏，見紅綢被穩穩當當地挂在樹枝上，由衷地笑了出來。

但是下一秒，便有另一條紅綢穩穩地落在了孟妩音的紅綢之上，也挂在了樹枝之上，紅綢交纏在一起，然後又散開了一些，又糾纏在一起，兩個紅綢下端墜着的銅錢在空中反複地碰撞在一起，發出悅耳清脆的聲音。

“妩音……”孟夫人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驚訝，不知道妩音的有緣人究竟是誰？雖然她不是很相信姻緣樹和有緣人這些，但是還是很好奇，畢竟是自家女兒的姻緣嘛。

孟妩音也很驚訝，微啓的唇露出了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大大的眼睛裏都是驚訝。孟妩音正欲去看看是誰扔過來的紅綢，此時姻緣樹人少，應該很容易知道，卻見姻緣樹的另一邊，迎面走來了兩個人。

原來是楚遇擇和他的母親楚老夫人。

楚遇擇逆着光走過來，遠遠望過去，如同披了一層霜。他步履穩健，眸光內斂，神色淡漠，給他俊美的臉上平添了些許冷硬。但是在見到孟妩音的那一刻，他那冷峻的臉頓時柔和了許多。随着楚遇擇愈走愈近，細碎的陽光撒在楚遇擇的身上，玉冠束起，餘下墨發披散，如畫一般，蕩漾了孟妩音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