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室友相處1

室友相處1

雨螣躬着腰,忽然就覺得自己胸膛上一陣熱氣吹過,他疑惑地向下看了看,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穿上衣,他一下縮了回來,拿着毛巾後知後覺地疑惑那股子熱氣怎麽往奇怪的地方吹,但是再低頭,喝醉的少年閉着眼睛,睡得很沉。

雨螣沒再在意,自己去穿了睡衣,把人收拾幹淨後,又怕自己被酒氣熏得睡不着覺,把陽臺的門給打開了,戴上眼罩就睡了過去,一夜無夢。

游勢一早上被熱醒,在床上醒過來,發現自己口幹舌燥,頭上全是汗珠,尤其是皮膚上痛癢難當,他煩躁地坐起身檢查,才發現自己身上被叮了許多包,紅紅點點的一直到了頸脖處,寝室的陽臺門開着,初秋的溫度低不到哪裏去,再一低頭,他身上還被人拿貼心地蓋整齊了被子,空調半點沒有開。

難怪他會被捂出來一身汗,還被叮了一身包。

他正要從床上起身,忽然有人推門進來,他室友走進來,睜着一雙漂亮的深紫色的眼睛,問:“你醒了?”

“嗯。”游勢視線總是不自覺地會被那雙眼睛吸引住,然後看着眼前穿着中分袖的室友思緒難控。

他還是會聯想到粉的。

就連昨天跑去喝酒,一整晚眼前全是粉的,他自己都覺得魔怔了。

現在對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室友,他并不坦蕩,但好歹好了許多:“多謝照顧,辛苦了。”

“不用謝,都是應該的。”雨螣有些不好意思,他和游勢還不太熟,他有些嗫嚅說:“我給你買了醒酒湯還有早餐。”

“我等一會要去上課的,以為趕不上你醒了。”他把手裏的幾個塑料袋遞出去,想放到游勢的床頭櫃上,走得近了,眼前才看清游勢皮膚上的星星點點的印子。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開了一夜的陽臺門,反應過來,似乎這個季節是有蚊子的,蛇族體涼不招蚊子,但是人類并不涼。

“對不起。”雨螣開口道歉。

“怎麽?”游勢擡眼問。

“我昨天沒關陽臺門,好像害得你被蚊子咬了。”雨螣愧疚死了,他看着游勢,誠懇認錯,深紫色眼眸像是會說話似的,但是它主人無知無覺。

“沒事。”游勢移開了目光,不看那雙眼睛,也不看它的主人。

他要是要怪,早就發火了,何況他室友還捂了他一晚上。

“我有藥的,我給你塗。”雨螣竭力想要彌補自己犯的錯,翻出來自己随身帶的藥膏,然而還沒伸手,突然發覺自己這樣有點唐突。

他并不擅長社交,他總是會在犯錯的時候手忙腳亂,尤其是在半生不熟的人面前,好像進也不是,退也不禮貌。

游勢本來想拒接,可是一開始不提,身上癢意還可以忍,忽然被提及了,一瞬間皮膚上好像被癢意燒了起來。

他看着眼前手足無措的人,說:“給我吧。”

“這是蛇族的藥劑,很管用的。”蛇族最有名的就是藥企,小族群裏的偏方甚至價值百萬,他從家裏拿的,算內部貨呢。

“嗯。”游勢接過藥劑,也不猶疑扭捏,直接往自己皮膚上塗,藥劑效果明顯,一塗上去,清涼感就覆蓋了癢意,他看着眼前愧疚又誠懇的室友,忽然就覺得他不做點什麽,室友很可能會窘迫地眼眶泛紅,他說:“謝謝,藥劑很有用。”

“早餐加這個,多少錢,我轉給你。”

“哦,不用了,沒關系的。”

“我覺得還是需要的。”

雨螣拿出手機,他其實還不太會轉收帳功能,這兩天他還是準備用現金先墊一下。

“啊,我要上課了。”雨螣看了一眼時間,頓時慌張了,對游勢說:“抱歉,下次吧,我先走了。”

他同班同學已經在催了,今天第一節課是開班會,班主任要點名,吩咐軍訓事宜的,從小到大,他最害怕遲到。

“我班主任點名了。”雨螣抓起書包就跑了,游勢甚至還沒來得及說話。

“?”游勢不解,第一節課有什麽重要的,他算算行程,就連軍訓都可能要完整錯過了。

游少爺不以為意,繼續低頭塗藥。

雨螣領完軍訓服,還有一些藥物回來,發現寝室裏已經空空蕩蕩了,游勢人走了,早餐和醒酒藥也也被拿走了,但是藥劑還在。

這瓶藥劑很管用的,他家鄉這個藥在人類這裏買的最好,基本塗過就沒有痕跡了,他想着如果游勢回來身上還沒好,他就把藥給他好了。

但是游勢一連小半個月都沒回來,軍訓都開始了,他也沒看到游勢的影子,時間太久,要不是寝室裏平白添的一堆東西,他都以為自己沒有另一個室友。

軍訓冒着秋日裏最後一場熱氣就殺了過來,才剛剛結束高中生涯的新兵蛋子被練得哀叫連連,烈日當頭,就算是一直站在蔭裏也被練得汗津津的,兩個班一個軍團的人全被連得雀黑,女孩子戴上冰袖也不管用,只是黑和較黑之間割了一條分界線,最後索性全都擺爛,一起黑成了一個整體。

幾個非人族的卻越曬越得亮眼,尤其是雨螣,天生體涼,當着頭曬太陽也不流汗,清爽幹淨不出異味,皮膚也曬不黑,又有着一雙紫色眼睛,顯眼得像是一堆炸出了油裏的黑芝麻裏一顆點了紫色的白芝麻,最後教官怕他呆在隊伍裏影響統一性,直接把他調到了軍體拳,參加集體表演去了。

大學就是一道荷爾蒙釋放的門檻,度過去之後沒了早戀的名頭,少年人就往往格外熱烈直接,雨螣本身長得不錯,被一軍訓就更突出了,年輕人都喜歡皮相好看的,表白牆上挂了他好幾輪,就連要微信的沒有十個也有九個。

雨螣起初都不知道怎麽拒絕,加了微信後也不知道怎麽和人聊天,越聊越發覺自己不善社交,最後還是他同班同學,鼠族的新小也讓他裝手機沒電,這樣又免去了加人微信的麻煩,自己也不會陷入苦惱中。

軍訓過半,新生已經适應大學生活,學校活動随着這批新生而活躍起來,新一批的社團招新活動已經在石溪走廊上擺滿了遮陽棚,從早上營業到晚上。

雨螣訓練完軍體拳,教官放他們一下午的假,他剛想往寝室走的時候,身後猛然有人沖過來攬住他的肩膀:“小疼疼,你要加入哪個社團?”

雨螣回頭看到是新小也,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長這麽大也沒什麽愛好,似乎什麽社團都不見得合适,而且他不太擅長社交,還沒适應人類社會,也不太适合學生會。

“走,先去看看,我昨天領了好幾張宣傳單,該說不說,做得還挺精致。”

雨螣沒拒絕,被新小也一路攬到了石溪走廊,那裏是一大片空地,但是被護校河包圍着,一顆古樹在中間拔高而上,遮天蔽日,因此那一塊的溫度會更加舒适。

新小也性格熱情外放,興趣廣泛,哪個社團都想試試,雨螣就和他分開了,自己一個社團一個社團的看。

書法,漢服,街舞,機械,生物……

走到臨頭,最後一個攤子前擠滿了人,大多都是女孩子,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對着小攤子上翹首以盼,他擡眼看了一下橫幅。

話劇社。

他正轉身想走,身後有人叫他:“雨螣學弟?”

聲音溫柔又熱情的,雨螣立刻回身了,果然看見溫桐學姐微笑着沖他招手:“你也來看社團嗎?”

雨螣看着學姐,也不自覺地微笑:“嗯,我就想來看看。”

“要不要來試試我們話劇社?”

“啊?我沒接觸過話劇。”雨螣看了一眼攤位上擺放的劇照,有些失落說。

“沒關系,只是個社團,不太需要愛好的,先加一下我的微信,我可以和你介紹一下話劇社的情況。”

“!”雨螣被意外之喜砸中,他還有些愣。

他居然這麽簡單就拿到了學姐的微信嗎?阿勒發給他的一堆要微信的小技巧,一個都沒派上用場。

他迷迷糊糊地拿出手機亮出二維碼,嘀的一聲就好了,他正要收回手機,絞盡腦汁想和學姐繼續話題。

“小室友?加社團呢?”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回頭看見傅野然一張花哨的臉,笑意盈盈地怼在他面前,他身後赫然站着游勢,正在不疾不徐地走過來。。

“嗯。”雨螣沒有回答,他其實不想加社團,但想加學姐。

“小室友,加個微信怎麽樣?”傅野然搖了搖手機說:“上次我還說請你吃飯呢。”

“哦,好的。”他亮出二維碼。

溫桐看見游勢,放下了手裏的宣傳單,眉眼亮晶晶地對着游勢,問:“游勢學弟,你也來看社團嗎?”

“不是。”游勢回答,走到傅野然和雨螣附近站定。

他是要進學生會還有機械社的,那裏可以獲取國內機械大賽的一手資料,暑期可以跟隊比賽,專攻機械保研也有優勢。

他視線沒看溫桐,卻轉到了被傅野然搭着肩膀的雨螣身上,傅野然熱情問他:“我叫傅野然,你叫什麽?”

“你好,我叫雨螣,下雨的雨,螣蛇的螣。”

“不是人類?”

“嗯。”雨螣點頭:“我是蛇族。”

“難怪眼睛顏色那麽特別。”傅野然忽然轉過身,介紹游勢說:“你還不知道你室友吧?他叫游勢,機械系的。”

雨螣看着自己室友又陌生又熟悉的臉,聯想到自己半個月前害得他叮了一身包,愧疚又死灰複燃了,他鼓起勇氣問:

“需要加個微信嗎?”

游勢看着雨螣,伸手摸了摸自己口袋裏已經關機的手機,拒絕:“不用。”

雨螣惶恐,眼睛都睜大了,嗫嚅問:“不加微信,是還在怪我嗎?”

游勢開口解釋:“我沒生氣,我是因為我在國外有個建模設計比賽,趕過去參加而已。”

他真沒怪,游勢不是能忍氣吞聲的主,他沒在意就是沒怪,何況都怎麽久了。

他猶豫是因為他有兩部手機,對外社交的那部手機關機了,現在只有一部私人機,裏面只有家人和幾個兄弟,基本是不會加人的,對外也不會告知。

他看着室友那雙眼,總覺得自己如果不加,室友那雙眼睛都會褪色,他沒忍心拒絕:“加吧。”

回頭再把人推給社交號,再删掉好了。

他正在掃二維碼,溫桐的同學楊青舉着團扇跑過來,想讓溫桐過去幫忙,看見游勢在加雨螣好友,她半開玩笑說:

“學弟,我之前要你微信,你還說手機沒電呢,現在加別人手機就是滿格了?”

雨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游勢正在掃碼,聞言,眼光看了一眼那位學姐,又看了一眼雨螣百分之九十電量的圖标,随即收了目光,低頭把人加上了,在備注的時候,他想了想,打上【室友】兩個字。

不久後,新小也也跑了過來,幾個人來來去去閑聊了一陣,就散了。

雨螣和新小也去學校餐廳吃了飯,回來寝室的時候,發現游勢已經在寝室了,他已經洗了澡,頭發吹得蓬松的,換了白色衛衣,寬松工裝褲坐在電腦桌前打游戲,屋子裏冷氣開得很低,他打了個冷顫。

雨螣看游勢打游戲打得專注,也沒打擾,自己靜悄悄地就去浴室洗澡,順手除了一邊浴室裏的水汽和積水,抱着髒衣籃去了陽臺。

幾件大件處理好領口污漬扔進洗衣機裏,然而最後剩下的幾件衣服他有點犯難。

這衣服不是他的,而且,而且,裏面還夾雜着一件平角褲。

游勢顯然是不打算洗的,沾了汗漬的衣服會有味道,一晚上不洗會更難聞,雨螣有潔癖還有點強迫症,他很想洗了他們。

他想了想,進了寝室,問游勢:“我把你的衣服拿去洗了,可以嗎?”

游勢轉過臉看他,戴着耳機,游戲聲音開得大,他只零星捕捉到室友的話裏幾個字眼,“你”“拿”“了”,他以為是室友要喝冰箱裏的飲料,他點了點頭,随便他拿了。

雨螣高興了,又去了陽臺。

幾件衣服洗完,到最後的時候又犯了難。

還有那條平角褲......

他不知道該不該洗,再想去問的時候,又覺得這件事很難以啓齒,但是貌似做這個事也很難以下手。

看游勢的樣子,不像是不會在寝室住的樣子,也就是說,他适應游勢,要麽他幫游勢收拾。

貌似以後這種事并不少見,這才第一天。

他坦然了一點,卻還給自己找了一副塑料手套才繼續清洗。

游勢的平角褲比他的大了不少,衣架都只能用最大的,他瀝幹水曬上去時,發現他上衣沾上了水槽暗處的污漬,就順便脫了一起扔進水槽裏洗了,又洗到一半不知道什麽時候胸口上都沾了污漬,連忙拿了毛巾清理。

陽臺落地玻璃裏,游勢打完一局游戲,拿了對方二十幾個人頭,正在等游戲開局的間隙,他百無聊賴地正要回頭去翻手機。

卻忽然看見室友站在陽臺落地玻璃外,裸着上身,低頭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胸口,白色毛巾時不時晃過來晃過去。

顯得更粉了。

他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

室友不知道在胸膛上做了些什麽,又轉而貼到了水槽邊,游勢頭上還帶着耳機,卻似乎聽見了水龍頭流水的聲音。

窗外夕陽垂下的光線正好燒到了一點末尾處,他清晰地看見了被滴濺出來的水珠,落到了一塊光滑的皮膚上,又恰到好處的在手肘處停留了片刻,又滑落到了腰側處,他又看見了那一截飽滿圓潤的弧線,比他見過的任何精心雕琢的藝術品都要處于微妙的美感中。

雨螣轉身彎腰把衣服一起放進洗衣機裏,光線透過窄而精瘦的腰身,游勢突然想,他就沒見過哪個男的有這麽細的腰。

他耳機裏傳來隊友喊叫聲:“游勢,你怎麽了?你動啊,你知道我們跳的是哪裏嗎?別人都到我們臉上蹦了!”

他回神:“來了。”

雨螣晾完衣服回寝室才晚上七點,游勢還在打游戲,他穿上睡衣又披了一層外套,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位上給家人打了一個視頻電話,聊完近況就挂了電話,他又讀了一會書,到了點困意襲來,他就自己爬上床蒙上了被子。

游勢察覺到雨螣上床的動作,起身關了燈,和隊友說了聲閉麥,自己繼續打游戲。

今天晚上游戲活動結束,是最後一波結算積分,游勢所在軍團的人一直求他帶他們,準備今晚拿下前三。

高強度的游戲還是高強度的競賽他都比較喜歡,他今晚也做好了通宵的準備。

但是夜晚漸漸深重,他偶然聽到他室友床鋪翻來覆去的聲音,他有點詫異,摘了耳機轉身看室友,正好看見雨螣把自己包裹進被子裏翻了一整圈。

游勢看了一眼時間,這個點距離雨螣上床睡覺的點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雨螣還沒睡着,也不知怎麽一回事,他下意識開口問:“怎麽了?睡不着?”

“?”被子被掀開一個口,裏面探出來一張小臉,深紫色眼睛像是琥珀似的,一眨一眨又像疲憊的星星,雨螣語氣虛弱的說:“嗯。”

“太吵了?”

“不好意思,我有點畏光……”末了,他又補充說:“我還有點怕冷。”

“......”游勢看了眼時間,又戴上了耳機,帶着人打完一輪上了足夠的分後,他開了一聲麥:

“不打了。”

軍團裏的人立刻挽留:“不是,為什麽啊,這才多久?”

“別啊,弑神。”幾個人叫喚了起來。

游勢退出游戲前,說:“早睡早起。”

游勢關掉游戲,寝室立刻就暗了,他摸着黑爬躺上床,把空調溫度調高到了27度。

對面床鋪上很快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游勢還睡不着,盯了黑暗的空間一段時間,被熱得踹開了被子。

他突然反應過來。

自己還真有點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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