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室友相處12

室友相處12

溫暖舒适的心理治療室裏，暖氣充裕，濕潤整潔，一張辦公桌裏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看着對面高大挺拔的少年有些無奈，低頭再一次審視他的心裏數據，最後還是沒能在裏面找出什麽蛛絲馬跡，她說：“目前你沒有任何同性傾向，也沒有任何心理疾病。”

“我給你做了三次評估，每一次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何止是沒有問題，游勢的心理非常健康，自信，陽光，他既沒有童年陰影，也沒有家庭缺失，物質和精神生活都很充裕，簡直就是當代年輕人的心理健康模板。

但他卻篤定自己心理有問題，他覺得自己可能有變态傾向，他說自己會在夢裏騷擾自己室友。

醫生覺得這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生理需要并不是心理可以克服的，游勢年紀才剛過十八，沒有過感情經歷，這個年紀血氣又盛，思春很正常，醫生已經說得極盡委婉：

“你的生理影響心理是很正常的事，不要太在意。”

“但我沒有任何同性傾向。”

“我室友是男的。”

游勢說：“而且，我是純粹地騷擾，意淫他。”

“......”心理醫生說：“所以你認為你這是怎麽了？”

“我可能在某些方面上，是個變态。”游勢眼神堅定，說。

心理醫生看了看接近滿分的題目，還有病症報表上的數據，想了想，在上面寫：‘無抑郁傾向，可以正常生活，但道德水平較高，并且疑似妄想症。’

“你的問題不大，放心，你沒有什麽嚴重的病症，也不大可能是變态。”心理醫生說：“你要相信你自己的素質。”

游勢皺了眉，他關心的問題其實并不是他自己本身怎樣，而是一種自己對于自己室友變/态扭曲的意淫怎麽解決，又有什麽辦法可以回到正軌。

但是他似乎得到的每一個答案，都是他沒問題，他沒有錯。

這不可能，一個健全的人怎麽可能會在背地裏做這種夢？他厭惡自己的在夢裏玷污自己的室友，所以至今都不敢再和室友接觸。

他看見室友那雙深紫色眼睛，他就覺得自己是月光照見的臭水溝，泛着一股子猥瑣味。

問了這麽久，他都問不到答案，他想了想，只問：“我會傷害我的室友嗎？”

“不會。”

“你對他沒有任何攻擊性想法。”

游勢點頭：“好。”

他從治療室裏出來後，打開手機就看見了雨螣發過來的消息。

室友：【元旦快樂。】

游勢喉結滾了滾，想要在聊天框裏打字，最後還是關掉了屏幕，把手機收了回去。

……

游家元旦一般是在家裏過節，不久前游父游母去了國外旅游順便談生意，元旦因此只有他和游傾兩個人，游勢不想和游傾呆在一起，下午一點就約了朋友去體育館打棒球。

一連打了四五個小時，在暖氣房裏汗流浃背，汗水貼得運動背心都變成透明，肌肉起伏繃着，牆壁上發球機接連不斷地突出轉速極快的球，飛快甩手打回去，清脆的撞擊聲響起，痛快的感覺會蔓延全身，精神亢奮得絲毫不疲憊。

但是傅野然吃不消了，齊瞬和游勢才去洗澡吃飯。

去的是齊母新開的一家高級餐廳，開在雙子塔頂端的一家空中餐廳，齊瞬去了外地上大學，很少飛回來一趟，齊母的餐廳菜品大多數都有他的意見，今天吃飯順便幫忙試菜。

吃完飯，游勢看着江景上的喧鬧無人機表演，齊瞬在一堆菜品上寫評價意見，劃掉不合格的菜品，傅野然刷着朋友圈，累得一步都不想動。

“元旦真無聊，早知道就開派對了。”傅野然癱在椅子上，說：“還不用被你們兩個練。”

“你高中時候還可以打個來回。”游勢說：“你大學半年是坐月子去了？”

“……”傅野然白了他一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能遇到雨螣？什麽事都不用煩心，天天心情愉快地學習鍛煉？”

傅野然學校是四人寝，其他三個人事逼得很，他買個中高端的電腦就伸個手出來摸，成天在寝室裏陰陽怪氣，衛生習慣也不好，成天襪子內褲亂丢，散發體味，自己沒本事窮逼一個還到處騷擾女生，他終于受不了了，軍訓一過就托了關系拿到特批跑到外面住了，成天趕早八累成狗，哪裏有體力去運動健身。

他并不覺得這件事是自己的懶惰，還是覺得游勢遇到雨螣簡直難得的好運氣，雨螣愛幹淨，性格也好，人長得好看，自己也優秀，他就算是在寝室裏和他呆着也覺得心情舒暢。

完了游勢還不珍惜，也不知道怎麽了，這一個月滿世界飛也不回學校，沒了游勢，他約雨螣都約不出來。

“身在福中不知福。”他說了一聲，繼續仰躺在椅子上翻看消息。

洪灘一片會燃放煙花跨年，雙子塔也在範圍內，雙子塔內部可以近距離觀看煙花，因此雙子塔內部餐廳位價格漲了三四倍，除了一些小資，大部分人都還是在洪灘和洪灘對面觀看煙花，他已經一連刷到了好幾個學校同學相同地點的打卡視頻，突然他刷到某一條人影晃動的朋友圈，一下子坐起了身。

“我先下樓了。”說着他抄起椅子後背的衣服，直接就要走，游勢回頭看着他急切的樣子，心裏忽然一陣不好的預感，他皺了眉，問：“幹什麽？”

“雨螣就在樓下。”

傅野然把手機轉到他面前，上面是一條溫桐發的朋友圈，上面赫然是雙子塔下的擁擠地面，人影重疊，摩肩接踵，溫桐顯然也好幾次被擠的根本拿不住手機，在視頻的最末尾，赫然出現一雙深紫色眼睛，清秀白皙的面容，不是雨螣又是誰呢。

傅野然已經好久都沒見到雨螣了，他想念得心裏如同抓癢，現在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他怎麽可能就這麽讓雨螣走了。

他收回手機就拽着手機往外走，游勢看着他的背影，深呼吸了幾口氣，像強迫自己繼續看向窗外，可是下一瞬間他就也拿了外套站起身，對齊瞬說：“抱歉，我也下樓了。”

“......”齊瞬都還沒回答，就看見游勢拔腿跑了。

齊瞬從菜品花名冊裏擡起，有些無奈。

他就知道游勢根本就按捺不住。

傅野然只是天生的花心浪蕩，但是游勢不一樣，游勢是個戀愛腦。

他收回神，繼續低頭寫評價。

......

游勢下樓已經晚了傅野然一步，根本就沒看到傅野然的身影，他忽然很焦慮，擔心如果傅野然先自己一步找到雨螣該怎麽辦。

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為什麽會擔心這一點。

他撥開重重人群。借着自己身高優勢尋找，一堆人已經開始一分鐘內保釋倒數了。

游勢目光翻找一瞬，第一眼就找到了人群裏熟悉的身影，他立刻走向雨螣，一邊道歉：“對不起，麻煩結果一下，我想找個人。”

幾米的距離被擠得很遠，他走得很并不順暢。

倒數的聲音越來越激情澎湃，但是他卻一無所察。他目光盯着雨螣，一刻也不能剝離。

雨螣在仰着頭，認真地看熒幕上倒數地計時，他的即使也跟着一起倒計時，也看起來很安靜乖巧，目光明亮，對未來充滿憧憬。

游勢生出一種不顧一切也要走過去的知覺。

他想見他。

耳邊響起倒數：“十！”

“九！”

“八！”

“七！”

他距離雨螣只有一步之遙了。

突然不知道為什麽，雨螣低下頭焦急地想要往前擠，游勢喉結發緊，生怕他在眼前消失。

“二！”

雨螣在人群裏伸出了手。

“一！”游勢果斷伸出手，扣住了那只纖瘦的手腕。

頭頂特殊定制的紫色煙花燃放，燒灼出一片深紫色的光景，他剎那間低頭，在雨螣的眼睛裏瞥見自己的身影。

......

跨完年後，人群陷入狂歡後幾分鐘，看着漫長燃放的煙花安靜下來，游勢和雨螣順勢往外走，向外一個一個擠着，才到了某處寬松一點的位置。

身體終于可以緩口氣，先前激動興奮的心情也冷淡下來，四周都是到處奔走的人，身邊也沒有喧鬧的聲響，他們之前默契地一起撤出人群，然而現在安靜下來，他們兩個面對面，忽然沉默了好一陣。

游勢看着雨螣的臉，目光晦暗，裏面情緒總是辯不分明。

他厭惡自己，這毫無疑問，但是他也害怕自己會對雨螣做出點什麽，但是醫生說他并沒有攻擊性，那麽是不是說明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他自己陷入沉思，雨螣看着他，并不明白游勢怎麽突然出現在了眼前，可是為什麽所有的信息他都不回答呢？

冬天淩冽吹得他臉色發紅，手腳都好像僵硬了，淺淡的委屈感又悄無聲息地在心底滋生，他聲音被凍出鼻音，問：“游勢，你這些天去哪裏了？我給你發了消息看到了嗎？”

“......”游勢沉默許久，看着雨螣，想到自己突然不告而別，一個多月都沒回複他，節日快樂也沒回複過。

“對不起。”他聲音略微沉說：“我不是故意的。”

他并沒有冷落雨螣的意思，甚至相反，雨螣僅有的幾個朋友圈都快被他翻遍了。

他知道雨螣自律，按時吃飯睡覺運動，幾門課程都是第一，話劇社排練的話劇拿了幕後道具獎，社交生活也很好，周邊朋友都喜歡他。。

他的生活很充實，很自信陽光，游勢顯然是欣慰的。

但是他走了，雨螣照舊如常，有沒有他都一樣。

他并不高興。

但是今天之前一切都過去了，今年是新年最開始的幾分鐘。

他補上十幾個小時之前，欠下的祝福：“元旦快樂。”

......

傅野然從雙子塔一下來就一頭紮進了人群裏，結果別說找人了，自己一個大高個也在人群中迷失了方向，

他還在人群擁擠中喊着雨螣的名字，一邊找一邊腳步踉跄，不知道是誰推了他一把，他向前撲過去，一下撞在了一個人的後背。

傅野然摸着疼痛的額頭，心情不大好，自己還沒有說話，揉着胸膛難受，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抓住了手臂，他擡頭看過去。

赫然一個劍眉深目，身材健碩的高大男人站在他面前，眼光複雜。

“傅燃？”

“......”傅野然眼睛都虛了一陣，咳了一聲，說道：“什麽跟什麽？不就撞了你一下嗎？你就這麽對我？”

“你不是得絕症了嗎？”男人問。

“鬼才的絕症了，你他媽少咒老子。”傅野然拼命地想要掙脫，但是根本沒有用，他臉色都快憋紅了。

“哦？你說你不是傅然？”男人說：“傅然屁股上有顆大紅痣，據說是福星轉世，你跟我去酒店讓我檢查檢查。”

說罷，男人輕松扛起他，直接撥開人群往外走，傅野然大喊大叫：“你有病吧！”

然而卻被男人拍了一下屁股，男人聲音偏嘶啞說“你要是再叫，我就當中把你褲子脫下來，要是真有大紅痣，我就把你關在酒店裏，讓你出都出不來。”

傅野然馬上安靜了。

男人心滿意足：“走。”

說着颠了傅野然一把，真的往雙子塔最近的酒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