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純愛過渡2
純愛過渡2
雨螣昨晚做了個夢。
夢到有只狼壓着他,一直喊他寶貝,他被壓得難受想要逃跑,誰知道突然一雙狼手掐着他的腰不放,他吓得一回頭,突然看到這個狼臉上寫了個‘色’字。
雨螣就被吓醒了。
他坐起身,迷糊着眼一臉懵逼:“什麽東西?”
他睜着眼睛去看,游勢已經起床了,他旁邊位置空蕩蕩的,游勢從浴室裏走出來,一邊洗漱一邊對他說:“快一點,今天還有事。”
“……”雨螣臉色不情願,但是又不能直接拒絕游勢,他已經請了一天假了,再請他這個志願者當得也太随便了。
由于今天是自由行程,可以在T市逗留一天,其他研究員和助理都早就出發去了研究所繼續學習自己的課題。
雨螣以為又要和昨天一樣,幹走一天,自己就渾身提不起勁,懶洋洋地起身,他身上磨傷已經消腫了,略微破皮的地方也結了痂,他換衣服的時候檢查了一遍,才稍稍消氣了那麽一點。
他慢慢悠悠地換好衣服出來,游勢也在外面換好了衣服,衛衣加軍裝褲,頭發略微松散,深邃的眉眼攻擊性減弱了許多,他相比這些天的裝模作樣才更像是一個大學生。
雨螣不解他要去研究所為什麽要穿的這麽随意休閑,但是他沒問,他可不想問游勢為什麽認真點當學者,他大少爺想怎麽來就怎麽來,他才不幫他呢。
雨螣自己身上也穿了衛衣,但是他是深藍寬松牛仔加白板鞋,因為不想去研究所,他把衛衣的帽子來起來,拉着繩子收縮帽子,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深紫色眼睛看着世界,還時不時疲憊地閉上眼睛打瞌睡。
雨螣跟着游勢出酒店上了車,頭靠在游勢肩膀上睡了一覺,睜開眼醒過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沒上租用的公交車,而是坐在載五人的出租車上,車上只有他,游勢,司機師傅三個人。
雨螣頓時警鈴大起,以為游勢發現了他扔在行李箱裏的破漁網裝,惱羞成怒,現在準備單獨把他帶出去宰了。
要是再嚴重一點,殺人抛屍了怎麽辦?
雨螣這麽一想,渾身警惕到肌肉崩起來,緩慢地掏出手機在按鍵上按出110,并且還給新小也和家人們選擇了群發消息,一旦游勢暴露出一點兇或者氣憤,他就馬上一鍵按下去。
什麽面子之類的他都還是不要管了,保命最重要。
出租車路過了一處十字路口,就進入了郊區,一路上鋼鐵大樓都越來越少,又穿過一處小道,七拐八拐地路過了一處叢林,兩邊全是倒退的參天大樹,雨螣表面冷靜,心裏在吶喊。
來了來了,果然來了。
要把人帶到僻靜的地方,天網的死角,法律的邊緣,說不定司機師傅也是幫兇,兩個人準備一起把他宰了。
出租車又一道拐彎傻入只有一輛車寬的小道之後,七拐八拐,車輪轉過坑坑窪窪的地面,車身一直在抖,雨螣閉緊了眼,心跳也跟着這坑坑窪窪一直在上下起伏的跳。
他的死期要到了嗎?
他害怕。
終于路過了一段平坦路徑,出租車速度慢下來,最終停下,雨螣心裏尖叫。
來了啊?
然而游勢卻問他:“幹什麽?”
語氣和緩,沒有其他負面情緒,甚至還隐隐愉悅。
“?”雨螣睜開眼睛,一眼看到還在笑的游勢,游勢眼神示意出租車外:“到了。”
雨螣轉過頭看向窗外,隔着玻璃窗看見紅漆噴塗的‘神農縣藥材貿易市場’的字樣。
窗外,來來往往的人在半開放的偌大交易所門口穿梭,吆喝聲不時透過車窗傳進來,有人笑容滿面,有人氣憤發火,還有人背着一籠藥材走了進去,雨螣看頓了眼。
“走吧,下車吧。”
雨螣打開了車門下了車,目光緊緊黏着這個貿易市場無法脫離。
游勢下車後,讓司機給他聯系方式,他下午要借一輛車,租金他可以給三千。
游勢付完幾百塊車費又叫了定金之後,走到雨螣身邊,轉過身看雨螣略微震驚的模樣,他也跟着心情愉悅:“進去逛逛?”
“嗯。”雨螣點頭。
這裏是T市有很有名的藥材貿易區,據說在經濟剛剛發展時期這裏曾經撐起了T市的經濟命脈,無數藥企起步就是在這方寶地。
雨螣睜大眼睛走進去,一邊走一邊驚嘆:“哇。”
游勢跟在他身後,看着雨螣的背影,視線流露出愉悅。
貿易市場上大多數賣家都沒有固定鋪子,都是鋪了一塊破布就地賣,一張小板凳上能坐的都是行家,要麽是附近地區的藥材世家,要麽是經驗豐富的藥村老民。
破布上藥材大多都是行家處理過後的中藥材,或者深山老林裏才能被天靈地寶養出來的新鮮植物藥,要麽個頂個的名貴,稀有,要麽就是手工制作出來的随身日常藥草。
雨螣看着,幾乎要挑花了眼。
T市的藥材和蛇鄉那邊的藥材有所不同,雨螣對于名貴藥材不敢奢望,買了也沒太大用處,他只挑一些廉價的日常藥材,即使是賣家嫌棄的一些次貨,貨色都會比外面市面上的好上不少。
雨螣身上帶了一些現金,他一路買,游勢一路給他拎袋子,中午兩個人在貿易市場裏吃了一頓藥膳餐,還被附贈了一碗茶,雨螣是加了鹿茸片的養身茶,游勢卻是決明子涼茶,雨螣不服氣,也想要一碗決明子茶,結果老板說他要是再敗火,身體會虛。
雨螣氣得直接沒喝自己那碗茶,游勢笑了好幾聲,喝了自己的涼茶。
雨螣覺得他在嘲笑自己。
他又生氣了,下午再逛他還故意跑了兩步,但是不管怎麽跑,游勢都能亦步亦趨地跟着他。
下午藥材市場逛得差不多了,那個司機送來了車,游勢把藥材放進後座,塞滿了座位,雨螣不得不跟着坐在副駕駛上,游勢坐在駕駛位上開車。
雨螣不解游勢又要開車去哪裏,雷厲風行地就直接走,但是他始終沒有開口問,目光看着窗外的風景不斷變化,從叢林穿越郊區,再穿越城市,到達空氣都潮鹹的海邊小鎮,差不多兩個多小時的車程,雨螣盯着手機裏的地圖,還好奇目的地在哪裏,直到停到熟悉的場地口,他才反應過來游勢和他來了鹹水村。
鹹水村靠在海邊,一百多年前曾經被音國強行租借過,所以環境風格偏西式,但是祖輩華國人又重回漢化,再加上這裏來往貿易仍舊頻繁,外國人外族人都很多,漸漸多重矛盾經過融合分裂又發酵就變成了一處極其鮮明的地區。
這裏色彩鮮明,建築四立,錯落有致卻沒有千篇一律的房子,水泥馬路四處種滿了椰子,夕陽殘照,海面上全是打漁回歸的漁民,像是被渲染加工後的彩鉛畫一樣。
雨螣看了一眼游勢,一臉驚喜,兩個人一起進了村裏。
鹹水村前幾年才被政府開發,現在是一處地标級別的旅游景點,雨螣走走停停,又拍照又看紀念品,跟着地圖摸到一家獨棟的石塊堆砌的小屋前,小屋屋檐上挂滿了五顏六色的貝殼,潔淨的玻璃裏放滿了璀璨漂亮的工藝品。
游勢說:“這裏是羅爺爺的小屋,在景點論壇上很火的一家手工店。”
“我當然知道。”雨螣回頭看游勢,挺胸擡頭,擡腿走了進去。
羅爺爺據說年輕的時候是個銀匠,跟着音國船上當過幾年水手,還學過畫畫,興致勃勃地做了無數的飾品,但是那時候的人審美停滞,無法接受這些飾品,以至于羅爺爺長達二三十年的手工飾品都無法賣出去。
而現在卻因為獨具匠心的設計,手工制作的質感而成為鹹水村的網紅精品小屋。
“你是不是看我旅游攻略了?”
怎麽來的地方都是他看旅游帖子專門提出來的幾處地方?據說都是評分最高評價也最好的地方。
“可能吧。”游勢回答模棱兩可。
“切。”看在游勢帶他來玩的份上,他不和游勢計較,自己走進羅爺爺小屋裏。
羅爺爺年紀大概已經八十歲,還在店裏帶着老花鏡做飾品,手起刀落都很穩,雨螣看着連連驚嘆。
羅爺爺在銀戒指上挖出刮褶,沒有聽到雨螣的聲音。
做工匠的,心總是要靜,服務員是羅爺爺的孫女,穿着便服引導雨螣往購物區走:“爺爺在這裏做手工,是因為這裏光線比較好,不要打擾他,要不然他會生氣的。”
“嗯,好。”雨螣跟着服務員走到飾品區,這裏裝潢和金銀店面一樣,飾品都縮在玻璃櫃子裏,但是沒有金銀店裏明亮的燈光,玻璃櫃裏也古樸陳舊許多。
“你們二位請問想要買什麽?”女孩長得很精神,指着一排設計各不相同的飾品說。
“......”游勢看了一眼女孩,沒說話,除了雨螣,他的傾向就是個直男,他其實對飾品沒有興趣,最多他就只是對手表感興趣。
雨螣睜大了眼睛,在一排排的飾品裏打轉,眼睛都挑花了,最後落在一款鑲寶石素銀戒指上。
“我想看看這個。”
“好的。”女孩拿出那枚戒指,說:“這枚戒指可以調節大小,不計較尺寸,非常方便。”
“耐磨壽命長,送朋友送喜歡的人都合适。”
游勢目光終于看了過來,低頭看了看那枚戒指。
雨螣眼睛一亮,問:“多少錢?”
女孩說:“五千八。”
雨螣笑容僵住了。
“算了,我沒帶夠錢。”雨螣想買給學姐,但是他身上現金實在是不夠,他也沒辦法了。
“沒關系,都可以理解。”畢竟網紅店歸網紅店,但是,貴也是真貴,要不然這家精品店到現在怎麽會沒賣完這些年積累的飾品呢?
雨螣又在店裏面轉了轉,覺得沒什麽能消費得起的,就勉強有些失望的出了小屋。
兩個人出了鹹水村,已經是晚上八點了,鹹水村裏燈光明亮,海面水塔猶如星辰,不遠處沙灘上的漁民點着燈在出海,風裏泛着一股子腥味,游勢帶着雨螣駕車離開。
“回酒店?”雨螣玩了這麽久,到現在已經有點困了。
“不是。”游勢回答。
“去哪?”
“山區。”
什麽?他要抛屍?
雨螣一下清醒了,看着眼前逐漸迷失的路燈,漸漸籠罩上來的黑暗,開始瑟瑟發抖。
他不怕黑,他怕游勢。
車輛打着燈光在山路裏轉了十幾圈,雨螣都被轉暈了,直到到達了某一處高臺空地上,游勢才停車,對雨螣說:“到了。”
雨螣從擋風車窗看過去,看見烏黑的天空上,極其明亮的星辰,散落如同鑽石,在天空中密集得比海灘上的貝殼還要多。
很漂亮。
雨螣眼光不離天幕,飛快地解下安全帶下車,站在車前擡頭死死的盯着天空:“好好看!”
旁邊一聲關車門聲,游勢走了下來,遞給他一袋熱牛奶:“坐着看吧。”
“哼。”雨螣接過牛奶,坐在看臺的長椅上看星星,借着車光,他才發現他和游勢已經到了一座山的山頂,這裏被人修出了看臺,特地用來看星星和日出。
他把習慣放進嘴巴裏,一邊拍照一邊發消息給家人朋友。
“看!漂亮的夜空。”
游勢看他忙碌的樣子,在他身邊坐下來,突然問他:“你今天高不高興?”
雨螣看他今天考慮周到,服務妥帖,說道:“高興。”
“那你可以原諒我了嗎?”
游勢問。
“?”雨螣坐在游勢旁邊,回頭看游勢,目光和游勢對上,游勢看見雨螣略微皺了一下眉,随即目光移到他旁邊,手機對着天空道:“這邊也好看!”
游勢無奈,坐在位置上看他舉着手機忙碌。
他們大概呆了一個多小時,雨螣最後拿着手機睡着了,頭靠在游勢肩膀上,整個人軟綿綿的。游勢伸手撈起他的後腦勺,指腹摩挲着他的後頸,把他半抱進懷裏,看着他閡目沉睡的側臉,目光漸漸深。
星光明明不亮,他卻覺得雨螣很好看,遠比星星好看。
他手指捧着雨螣的下颌,低下了頭,吻上他緊閉的唇。
得償所願的剎那間,他忽然記起來了一件事。
他發燒的時候,他好像也這麽對過雨螣。
他篤定。
純愛期,就是純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