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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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清被他說的一懵,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許昭卻是慌了,想要解釋,但又不知道從何開始,一段話說得磕磕巴巴:“我不是不吃,我是,我是想放着,這樣就可以……”

說到這,他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連嘴角和眼尾都耷拉下去,頗有盼着聞清理解他心中所想的意思。

聞清也知該給人個臺階下,連忙道:“沒事的沒事的,給你了就是你的,随便你怎樣都行。”

“不是~”許昭語氣中都快帶上乞求。

聞清笑笑,笑容中帶着安慰,語氣中也是安撫:“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吃點東西墊墊吧,我先走了。”

說完,和他揮手再見,往自己家走去。

許昭在後面是一副無助的模樣。

聞清關上最後一點門縫前,還不忘繼續和站在門口的許昭拜拜。

關上門後,她将包包随手扔在了鞋櫃上。

洗了個澡,剛坐上床,就接到來自聞爸聞媽的視頻電話。

聞清掀開被子坐進去,聽着電話那頭兩人的唠叨。

次次電話都是些重複的問題,聞清感覺自己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但畢竟是爸媽的關心,只好每次都應付着。

“這段時間還好吧,沒遇到什麽麻煩事吧?”聞媽媽問道。

“挺好的。”聞清言簡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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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每次問你你都這麽說。”聞媽媽不滿。

“不然呢,”聞清反問,“我就是挺好的啊。”

“你好就好,”聞媽媽道,她頓了會,又問:“什麽時候回來一趟?回國這麽久了,都還沒回過家。”

“過年吧,”聞清回答,“過年應該有時間。”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一時間,三個人都無言。

“行,”聞媽媽終于回話,“過年回來也行。”

聞清沒什麽表示,和他們稍微聊了幾句,就挂斷了電話。

萬籁俱寂,聞清嘆一口氣,感覺心口悶悶的。

沉悶的氛圍中,手機叮咚一聲。

聞清回神,重新看向手機。

是許昭發來的消息,一張圖片,糕點坊用來打包的盒子被他整整齊齊放在桌上,而且都是空的。

緊接着,他發來幾個字:【吃完了。】

【很好吃,你的眼光太好了。】

這馬屁拍的,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聞清偏不順他的意,只回一個嗯字。

許昭在那頭急得不得了,想要證明自己,接着給聞清發信息:【真的,綠色的是綠豆口味的,粉藍色的好像是草莓的,還有一個黃色的,是桂花口味的,每個都好吃,我真的都吃完了。】

他發洋洋灑灑一長串,都把聞清看樂了,她笑,又回:【好,知道了。】

好半天,許昭那邊沒動靜。

聞清也沒多糾結,放下手機便縮進了被窩睡覺。

煩心事還是有點多,她想先進夢鄉躲一躲。

--

聞清今早特意睡了個懶覺,沒趕去工作室。

好不容易結束一個階段的工作,她确實想好好休息一天。

難得有興致,她起床給自己弄了個早餐,坐在餐桌前吃完。

又接着把家裏的衛生搞了下,窗明幾淨,她看着就舒服。

加上今天是個豔陽天,窗簾拉開,陽光透進來,讓一切染上生機與活力。

做完這一切,她才到冰箱裏拿了點水果洗幹淨,坐回沙發上。

手機扔在一旁,一早上都沒看。

消息列表安安靜靜的,顯得許昭的兩條信息格外紮眼。

她點進去,又是張圖片。

這次換了對象,是上次帶回來的餅幹盒子,同樣幹幹淨淨的,許昭還道:【當早餐吃的,這個也特別好吃,有椰子的清甜。】

聞清真覺得他有意思,剛想回複,跳出來一個電話。

是聞媽媽打來的,說是她這段時間都沒有回家的打算,想給她寄點家鄉食物,一個人在外漂泊,說不定有時候就想這口。

聞清沒有反對,靜靜聽着聞媽媽說,然後點了些自己想要的東西。

聞媽媽一一應下,還在電話那頭指揮聞爸爸記下,全部寫下之後,聞媽媽還問:“真沒有了?”

“沒了,”聞清說,“太多了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這倒是,”聞媽媽附和,“等東西到了你自己清一下,該放冰箱的得放聽見沒。”

“知道了。”聞清撿一顆葡萄扔進嘴裏,含含糊糊地回答。

“行,你爸還有幾句話跟你說。”聞媽媽道。

電話進行了交接,聞爸爸在那頭,好一會才開口:“小清,最近真沒有時間回來?”

聞清沒想到他是問這個,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答:“沒有,得等過年。”

聽到這個答案,聞爸爸也沒了言語,只叮囑她好好注意身體。

聞清答應,她和聞爸爸沒有什麽話要說,這句過後,兩人便默契地挂了電話。

比起聞媽媽,聞爸爸在她的成長經歷中缺失得更厲害,雖說可以理解,但也無法掩蓋已經造成的隔閡。

聞清一下又沒了心情,把手機扔到一旁,盯着電視機上的廣告發呆。

*

許昭正在公司,早上發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他內心有些慌。

一直到下午,手機都沒傳來他想要看到的東西,倒是來了趙禮傑的電話,叫他去會所玩。

許昭沒心情,本想拒絕,結果被趙禮傑搶先開口:“你別又說不來啊,這是第幾次了,再不來不像話噢!”

許昭一想,也是,正好心裏苦悶,趁這個機會出去尋求一下外援幫助也不是不行。

當即應下趙禮傑:“行,時間地址發我。”

照舊是那個會所,時間定在七點半。

許昭幹脆加了會班,臨近七點時,直奔會所。

趙禮傑等人早就到了,叫許昭進來,接連起哄。

許昭卻是沒那個心思,一張臉沉得很,脫了西裝扔到沙發上,随即把自己摔進去。

“怎麽了這是?”趙禮傑看出他的不對勁,問道。

許昭瞥一眼他,來了心思,坐過去點,問道:“我問你件事。”

趙禮傑喝一口酒,漫不經心:“問。”

“前陣子,有人從南州給我帶了兩盒餅幹,但我沒吃,把那餅幹放客廳了……”

許昭還沒說完,趙禮傑打斷他:“你讓人看見了?”

一語中的,許昭欲言又止。

趙禮傑皺眉,他向來注重禮節,此刻表情有些不可思議:“不是哥們,你咋能做出這事來,兩盒餅幹而已,你嘗一下又能怎麽的,再說,真不喜歡丢了啊,你還擺客廳,你以為那是酒,放一放更增值啊。”

“我不是那意思,”許昭擺了下手,“我擺那是為了……”

他說到這,又斷了聲音。

“是為了什麽啊?”周圍熱鬧,趙禮傑的聲音卻依舊清晰,“是為了啥你也不能這樣啊,人家還特地從南州給你帶的,你這麽不上心。”

許昭靠在沙發上,徹底沒了說話的念頭。

趙禮傑卻在繼續:“是你鄰居送的?你說你搬到青山苑去幹啥,那地方能住人嗎,北城哪棟別墅惹你不高興你得住那裏去,到頭來還得維護這鄰裏關系,不過要我說,你這事幹的雖然不地道,但也不是多麽重要,你幹嘛這麽上心,出來玩還惦記着這個。”

“重要。”許昭聲音悶悶的。

趙禮傑嗤笑一聲:“能有多重要?”

許昭沒理他這句話,從沙發上起來,又問趙禮傑:“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麽樣?”

趙禮傑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道:“兩盒餅幹而已,你還懷疑上自己人品了?”

“你說。”許昭堅持。

“還行,”趙禮傑下巴一揚,做出評價:“比我差點。”

許昭踹他一腳,思考了下,又問了句:“那我和你們相處的時候,你們會覺得我煩嗎?”

趙禮傑徹底想不通了,問:“你到底想幹嘛?”

許昭不依不饒:“別問這個,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趙禮傑兩手一攤,誇張道:“華琛總裁,你跑來問我這個?!”

見從他嘴裏問不出什麽,許昭作罷,重新靠回沙發上。

趙禮傑見他不再糾結這些奇怪的問題,招呼他喝酒。

“不喝。”許昭搖頭拒絕。

趙禮傑的場子向來人很多,那邊有人打牌搖骰子,笑聲鬧聲不斷往耳朵裏鑽,許昭覺得煩,閉了閉眼。

換做往常,肯定有人上來敬他的酒,只是今天他身上的低氣壓太明顯,才沒人敢和他說話。

一衆熱鬧間,許昭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點到和聞清的聊天界面,那兩條單獨的信息讓他愈加覺得心慌不已。

也是,人家好心好意惦記着你,你沒半點表示,似乎是太過分了些。

許昭越想,越覺得自己罪不可赦。

喚起鍵盤,他想試圖再給聞清發一條信息。

在聊天框裏删删減減,好半天,許昭都不知道自己該編輯條什麽。

正惆悵之時,屏幕上忽然跳出聞清二字。

相當突然,許昭甚至反應了兩秒鐘。

意識到這是什麽之後,他差點從沙發上彈跳起來。

動作太大,還引來趙禮傑的吐槽:“你幹嘛呢?”

許昭卻連忙比了一個“噓”的手勢,讓他閉嘴。

“許昭,”聞清的聲音輕輕淺淺的,和許昭身處的地方極其不搭,“你回家了嗎?”

“噢,我馬上到了。”許昭面不改色。

他這奇怪的回答引來趙禮傑的疑心,趙禮傑喝了口酒,想到些什麽。

“那你一會能幫我個忙嗎?”聞清問,“我買了個櫃子,不會裝。”

“可以,”許昭一口應下,“你等我一會,我馬上到。”

“行,”聞清笑了下,“你慢點開車,我等你。”

說完,便挂了電話。

許昭抓起沙發上的衣服,想要跑。

被趙禮傑喊住,一語道破天機:“不對啊你,你這是被哪個大美女迷住了?”

許昭臉上笑容太過刺眼,他都快走到門口,聽見趙禮傑說這話,還不忘回頭糾正:

“不是,是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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